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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之所以回想起经营西域,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商道,刚开始的时候没人在意西北地的这条商道,可是随着匈奴人被驱赶出西北地之后,这条商道就给大汉带来了极大的利润,利润最高的时候,国库中三成的收入都来源于此。
西域自然是富庶的,当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开始接触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商业的繁荣。
商业不会因为地域遥远而有什么隔阂,只要有足够的利润,生命对于商人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事情。
受降城距离西域足够近,虽然还隔着一个浑邪王,一个日逐王,云琅觉得,这两根钉子,马上就要被霍去病给拔掉了。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云琅轻轻地哼着这首歌,不管他如何改变韵调,歌声都不是很好听,或许他的歌声中没有倾注更多的情感的缘故,让这首歌变得干巴巴的毫无感情。
“这首歌也许只有匈奴人才能唱好……”
想到这里,云琅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站起身子,举着半块饼子努力的踮起脚尖,似乎要邀请老天爷吃一口饼子。
“你看看我弄到了什么!”
苏稚气喘吁吁地从城墙下跑上来,手里不断摇晃着两张黑羔羊羊皮。
“毛衣换的?”
苏稚委屈的摇摇头道:“他们不肯,只愿意用丝绸交换,你也知道,我来边寨,根本就没有带多少丝绸,这是我用两件新裙子换的。”
云琅抚摸着柔软的黑羔羊皮子笑道:“李敢准备运送很多丝绸来受降城,你以后想要多少丝绸都有。”
“准备卖?”
“是的只要黄金,以及乳香,没药,香料。”
“这样的生意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做?”
云琅摊摊手道:“咱家没人。”
苏稚上下打量一下云琅然后低声道:“为什么霍去病,李敢曹襄的老婆都有身孕了,唯独师姐没有?
我可是听说了,你跟那个卓姬在一起了一天,她就给你生下了大女。
为什么不给师姐一个孩子呢?”
云琅苦着脸道:“这是老天爷不给,我有什么办法。”
“师姐之所以让我伺候你,就是因为她没有孩子,总以为是她的错。”
“这不是她的错,是时机不对。”
“要是我们将来的时机也总是不对呢?”
“我们就找时机不就完了?”
苏稚皱着面孔道:“以前啊,璇玑城有一个妇科圣手,她好像能准确的算出受孕的时机,我怎么想不起来是怎么计算的了。
回去要问问药婆婆,她知道。“
“你现在做准备还早了点吧?”
“不早了,我们回去就要住在一起了,不能等的……”
苏稚絮絮叨叨的说着废话,云琅却斜着眼睛看巴泽尔偷偷摸摸的出城,估计,这才是苏稚拿到黑羔羊皮的真正原因。
“巴泽尔都跑了,就不要在我跟前说废话了,什么原因让你愿意这样的帮他?”
苏稚笑道:“是安息人的《药典》。”
“《药典》呢?”
苏稚很不情愿的从篮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羊皮卷放在云琅手里。
云琅打开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道:“这确实是好东西,这次交易做的很值。”
第一二六章事情总是会变的()
第一二六章事情总是会变的
昏君就是这么产生的。
巴泽尔用一步西域药典就让苏稚帮他逃出来生天,至少,巴泽尔是这么认为的。
没法子,云琅就这性格,他对自己或许会非常的严苛,真让他拉下脸来教训苏稚,他还真的做不到。
天大,地大,家人最大,这就是云琅的逻辑。
至于什么军国政事,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游戏。
喜欢看史书的云琅喜欢昏君要比喜欢明君来得多,但凡是明君,说白了就是被一条条律法守则束缚的死死的一块石头。
至于昏君就比较招人喜爱了,喜欢宠妃这说明人家对爱情比较看重。
喜欢宠臣,这说明人家在成为一个皇帝的同时,也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至于天下,这两个字实在是太抽象了,理解起来比较困难。
云琅相信,如果刘彻是昏君的话,他们一定能成最好的朋友的,在一起吃喝玩乐之余,云琅一定会努力的帮他治理好江山,不让他成为亡国之君的。
可惜,刘彻是一个所谓的明君,这就很讨厌了,东怀疑西怀疑的让人活泼不得。
明君怀疑一切,昏君相信一切,如果放在做人交朋友的原则上,谁要是喜欢跟明君做朋友,不是受虐狂就是变态。
历史上的明君一般都是孤独的,只有昏君才朋友一大堆,即便是死了,也会有无数人真正的怀念他。
至于明君,只有那些史学家们是他们最忠心的臣子,以及那些史学家们死后无数代的粉丝。
就像云琅永远怀念那个带他们吃喝玩乐的老师,却把那个逼迫他们学习并且不惜动用武力的老师恨个半死。
这就是人性,基本上,明君的身上表现出来的人性远比昏君来的少。
自古以来,人们就一直在寻找圣君的存在,这是一个对君王来说更高的要求。
圣人一般会变成神……而神与人的关系却是对立的……
云琅想了很多的理由为自己辩护,虽然都是一堆堆的废话吗,却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这样也好,云琅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抓巴泽尔,现在苏稚帮他做出了决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利益,云琅相信巴泽尔还是会回来的。
原以为要隔一阵子才能见到巴泽尔,结果,傍晚的时候,云琅又见到了这个家伙。
霍去病从战马上跳下来道:“路上碰见了这个家伙,居然胆敢窥伺大军,我就随手抓回来了。”
云琅笑眯眯的看着被穿在杠子上的巴泽尔道:“这就没法子了,放你一条活路,谁知道你又一头闯进来,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巴泽尔努力的抬起头看着云琅道:“仁慈的城主阁下,我们没有窥伺大军,只是见到大军自然躲避而已。”
霍去病拍拍巴泽尔的脑袋对云琅道:“这家伙的身手了得,捉了一柱香的时间,如果不是我们用他的部属威胁他,这家伙还不会束手就擒。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好汉,别折辱他。”
对于这样的事情,霍去病从来是不管的,把人抓到了就丢给云琅,这事归他管。
“仁慈的城主阁下,我们只是善良的商人,绝对不是什么间谍,更不会把您的这座城池里面的事情向任何人说。
如果可能,我愿意用我所有的财货来交换我们的自由!”
云琅摇头道:“你的财物就是你的财物,没人会拿走,你犯下的罪行,是你犯下的罪行,两者不可混淆。
如果你的罪责需要砍头,那就砍头,如果需要吊死那就吊死,如果需要服苦役,那就服苦役,等你的惩罚结束了,你就能带着你的财物离开受降城。”
云琅说完话,就招招手,一群兵卒围拢过来,扛着十二个人就去了城池后面。
哪里有很多空出来的木笼,正好把巴泽尔一群人塞进去。
在塞进木笼之前,云琅特意让人清点了巴泽尔他们的货物,还给了巴泽尔一份清单。
木笼不算大,巴泽尔身材高大,被丢进去之后只能蜷着身子,抓着栏杆大喊大叫。
这里的环境不是很好,尤其是其余木头笼子里还装着很多瘦骨嶙峋的垂死之人。
听到巴泽尔他们在大叫,也开始大声的呻吟,希望能逃离这个樊笼。
守卫的军卒冷冷的看过来,眼中有说不出的残忍之意,巴泽尔立刻闭上了嘴巴。
“曼努,不要叫了,没有作用的。”
随着巴泽尔的劝阻,那些安息人终于也跟着闭上了嘴巴。
“这个笼子里死过人……”曼努轻声道:“我能闻见死人的腐臭气味。”
巴泽尔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低声道:“每一个笼子里都该是死过人的。”
“我们怎么办?”
“先好好地休息,我不知道我们会迎来什么样的惩处,在我们有动作之前,先养足精神才是最重要的。”
巴泽尔觉得这些木头笼子似乎并不是很结实,如果想要弄开不算太难。
“喂,兄弟,你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努曼小声的问旁边笼子里的羌人。
那个明显腿部受伤的羌人懒懒的道:“打了败仗!”
得到了回应,努曼非常的高兴,又往伤兵附近靠拢一下问道:“会杀头么?”
羌人伤兵看了努曼一眼道:“不会,只会让你等死……”
看着伤兵懒懒的躺在木头笼子里,努曼觉得大事不妙,他看的很清楚,那个羌人的小腿是完全扭曲的,稍微动一下身子一股恶臭就从那边袭来。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努曼不由得高声喊了一嗓子。
“我觉得那个年轻的城主不会杀我们的。”巴泽尔低声安抚了一下努曼。
“不会杀,可是他会让我们在这里腐烂掉的……”
苏稚自从得到了药典,就一刻都未曾放过手,只是药典是用波斯楔形文字记录而成的,因此,不论苏稚如何观摩,她依旧一个字都看不懂,只能从那些草药图形来猜测书的内容。
“如果我能认识这些字该多好啊。”
苏稚长叹一声,合上了药典。
自从璇玑城的药理学问与西北理工对医学的见解融合一体之后,苏稚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医术大进。
这种医术的增长并非是一个逐渐递增的过程,而是面前突然被打开了一扇大门,大门里面是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
学问越做就让做学问的人越发觉得自己无知。
这是一种登堂入室的感觉……
苏稚很想知道药典里面到底记录了什么样的内容,她隐隐觉得如果能够看懂这本西域药典,她的面前一定会重新打开一扇大门,这对她非常的重要。
云琅正在房间里整理这些天积攒下来的文书,其中,与白登山的往来文书是最重要的,也是他准备专门关注的。
他想从这些文书中探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好建立以后与白登山交往的基础,这是一桩水磨功夫,需要极大的耐心来翻阅过去以及现在存留的所有文书,并且要对照有什么不同。
苏稚抱着药典靠在门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云琅看了苏稚一眼笑道:“你白日里放走的那个安息人,因为偷窥去病军阵,如今被捉回来。
你可以让他帮你翻译一下这本书,告诉他,他什么时候把这本书全部翻译完毕了,什么时候就能离开。”
”真的?“苏稚的眼睛立即亮的惊人。
“是的,另外,李敢还要跟他谈一下丝绸生意,我想,有了这笔生意,他应该会坚决的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做事!”
苏稚抱着书跑出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冲着云琅感激的道:“你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云琅点点头道:“我知道。”
第一二七章始皇帝的七十名博士()
第一二七章始皇帝的七十名博士
当苏稚带着一群女爪牙兴冲冲的来找巴泽尔翻译药典的时候,巴泽尔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自己最好的脱身机会。
不等苏稚把话说完,就盘腿坐在木笼里认真的对苏稚道:“除非放了他们,否则,我不会给你写一个字的……”
苏稚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她从未给见过如此给脸不要脸的异族人。
要知道,在骑都尉里,所有的将士都把她当宝贝一样看护,即便是将士们从战场上有了什么缴获,都是先拿来给她挑选的。
那些被俘虏的匈奴人在知晓她有解剖人体的习惯之后,见到司法官都干直言顶撞的好汉,见到苏稚即便是被当狗一样的使唤,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至于受降城里的妇人,更是把她当天神一样的崇敬,从来没有人忤逆过她,更不要说出言威胁这样的事情了。
首先愤怒的是那群羌妇,她们不等巴泽尔再多解释一句话,就用绳子隔着笼子将巴泽尔捆的结结实实,然后打来笼子将巴泽尔穿在杠子上,抬回了伤兵营,不论努曼他们如何大喊大叫,这群妇人也不回头。
“贾柳子,帮我一个忙!”
苏稚来到一个正在火边烤饼子吃的伤兵跟前怒气冲冲的道。
贾柳子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道:“医者尽管吩咐。”
苏稚尽量不去看贾柳子那张恐怖的脸,皱眉道:“我有一本西域药典,可是里面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