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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云琅就认亏了?”
听完阿娇的回话之后,正在喝酒的刘彻非常的失望。
“看样子是这样的,他还派来老仆跟大长秋商量,准备把长门宫库存的蚕茧全部买走,专心织造白绢,白绫,不涉足染坊。”
听到云琅认输了,刘彻一点快感都没有,烦躁的喝了一杯酒道:“他既然要,就卖给他,回头收购白绢的时候,价格再压低一成。”
赚钱多少对刘彻来说毫无意义,他只是在闲暇之余想看看云琅能不能在绝境之下翻盘,如今看来了,云琅并不是一个有多么了不起的人,也有他的局限性。
阿娇忧心忡忡的瞅着刘彻,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刘彻如此失态……
云氏跟长门宫是邻居,一手银钱,一手蚕茧,交易的过程非常的快,当天下午,长门宫库存的蚕茧就全部到了云氏。
“你确定长门宫再也没有蚕茧了?”云琅盯着蚕茧入库,一边小声的问梁翁。
“没有了,老奴看的很仔细,也收拾的很仔细,长门宫库房里一个蚕茧都没有了。”
云琅点点头又问平遮:“你确定黄氏手里的蚕茧全部被缫丝了?”
平遮点点头道:“确实,这是门下花了两百个云钱,从黄氏管事口中讨来的消息。”
云琅嘿嘿笑道:“既然如此,明日里,就开始让家里最忠心的仆妇们开始制作蚕丝被,这些人以为把持了染坊就能让我投降,真是白日做梦!”
晚上睡觉的时候,原本准备独自睡觉的宋乔偏偏来到了云琅的书房,瞅瞅苏稚已经铺好的床铺,就解衣安寝,苏稚有心也跳上去,最终还是咬着牙跑了。
云琅奇怪的看着宋乔道:“有话说?”
宋乔把脑袋从毯子里钻出来,笑吟吟的看着云琅道:“直到今日我才感受到你是在认真的待我。”
云琅苦笑一声道:“当圣人的代价很大,比如曾经差点当了圣人的郭解,他的三千弟兄已经死掉一半了。”
宋乔笑道:“去病那里怎么做妾身是不管的,我只管我的丈夫如何待我。”
“既然知道该如何待我,为什么还要撵走苏稚,你难道不知我最近火气很大吗?”
宋乔闻言,笑的花枝乱颤!
第八十六章这才是真正的成就()
第八十六章这才是真正的成就
世上最厉害的人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比如云琅就把家里的白绢通过制作纯色蚕丝被完完全全的消耗光了。
不仅仅把白绢卖出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高价,还让皇帝对他的应变功夫重新产生了期待。
云琅自然是利益的获得者,收获钱粮自然不必说,仅仅是那一晚宋乔突破底线的对他温柔对待,就足够他骄傲很久了。
当然,美中不足的是,这种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人,在大汉帝国实在是太多了些。
比如,霍去病就用手里的两万四千人,以雷霆万钧之势,在黄叶地,大河谷面对面的击溃了折兰王东拼八凑出来的七万大军……
这一战,霍去病骠骑大将军没有用任何计策,没有用任何迂回的方式,他就是骑上马,带上部下,呐喊着向敌人的军阵冲杀了过去……然后就按部就班的接阵,杀敌,胶着,然后坚持,最后击溃……
这一战击溃的不仅仅是折兰王的三万本兵,还有日逐王,浑邪王派去的三万精骑,以及右贤王搜刮家底支持的一万兵马。
云琅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霍去病很猛,只是没想到霍去病会这样猛!
三千人的骑都尉老底子骑兵,在他的统领下,从折兰王的阵前凿穿了厚达十里的军阵……
接替云琅成为霍去病军司马的赵破奴乘坐战车紧随其后,沿着霍去病,李敢杀出来的血路,依仗坚固的战车,硬是将义渠人的骑兵挤进了旁边的大河,没有跌入大河的骑兵,也被战车挤压成了肉糜。
跟着老虎,即便是羊也会变得凶猛起来,郭解的兄弟们为了能够捞到更多的奴隶,全军居然在一个叫做章大的游侠率领下死守老虎滩且死战不退,战损过半之后,终于等来了前军阵前的万胜之音。
陇西郡守张昌文随军跟进,一介文官披创二十余处,流血半斗,随军出战的三子一孙,战陨!
“尸积河西古道,腥气熏天,血色令大河变色,河中人马浮尸塞淤成坝,惨不忍睹,折兰王授首,以下将军,小王,当户,部首或者跪降于道,或者死于乱军,随军义渠小民,如无首之乱蝇,虽捕奴团一人即可俘获百人,且无一人敢逃者!”
曹襄双手颤抖,放下手里的文书,看着云琅道:“恨不能随军出战!”
云琅取过陇西军报瞅了一眼道:“河西已经尽入陛下彀中,去病此战已经彻底的击碎了匈奴人的战意,吓破了他们的胆,此战之后,河西很难再有大的战事。”
“你说浑邪王,日逐王他们会跑?”
“跑是不会的,因为他们已经没资格跟伊秩斜谈条件了,去了龙城,伊秩斜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他们杀死,然后褫夺他的部属。”
“河西很大,公孙弘已经着手划分河西之地,听说足足有五郡之多。”
“咦?这么说来,公孙弘的心很大,看来他要将大汉的地域拓展到大漠了。”
“这是必然啊,桑弘羊已经去了河西,看样子是要收获去病战果,你说,我们两个当初决定不参与战事是不是一个错误啊?”
云琅笑道:“有一得必有一失,你先看过去病他们报上来的战损就知道这一战有多艰难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一战光是俘获的王母,单于阏氏,相国,小王,当户,都尉足足有一百二十人之多,并且斩首四万余。
有这样的军功,就算是全军拼光,也能说得过去。”
“陇西郡守张昌文可能不这样看。”
曹襄翻了一下文书,从里面找出一小段竹简吟诵道:“臣陇西牧守张昌文百拜于我皇阶下,河西定矣!”
念完了就翻着白眼看云琅。
云琅摩挲一阵子无毛的下巴,愤然丢下手里的竹简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嫉妒的要死!”
曹襄仰着头满是神往的道:“如果我们兄弟那时候也在军中,你说……现在该是多风光啊。”
云琅摇头道:“我们做不来张昌文,也做不来赵破奴,更做不来去病。
这是他们的荣光,谁都拿不走,你看看家里现在还有人吗,东方朔丢掉帽子露着光头冒着被勋贵们干掉的风险去了阳陵邑参与庆祝。
司马迁连鞋子都没穿,王八蛋居然给我的坐骑连马鞍子都没上就骑着光背游春马去了阳陵邑。
我老婆小妾正在旁边的楼上梳妆打扮,准备带着家里的仆妇们去阳陵邑游街跳舞,连自己有身孕的事情都忘了。
家里的仆役,仆妇们丢下手里的活计,那么挣钱的活计不干,正在抢马车,准备去阳陵邑参与庆祝。
你我兄弟干坐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一个人送茶水糕饼过来,就说明红袖,小虫,梁翁他们早把我们两个侯爷给忘记了。
就在刚才,皇帝坐着敞篷的銮驾回长安了,阿娇居然也抱着闺女坐在銮驾上,还不断地给那些跟他们一路去阳陵邑,长安的人丢铜钱,丢银币,金币什么的,希望他们能在阳陵邑,长安有钱喝杯酒。
满世界,唯一能保持冷静的就剩下我们兄弟了。”
曹襄站起身摆摆手道:“别算上我,要不是在等你,我这会可能已经脱光了在回春楼上跟一群舞姬跳舞,既然你想冷静一下,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长安城里还有一大群人在等我……”
曹襄急不可耐的跑了,云琅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发现里面一滴茶水都没有,就愤愤的起身,刚要呼唤小虫,忽然又停下来了,自言自语道:“去他娘的矜持,这时候老子要是还压制自己的狂喜,还算人么。”
说完话就跑下楼,冲着曹襄远去的背影大叫道:“等等我……”
或许是没有听见云琅的吼叫声,曹襄的身影被战马带走了。
连捷笑吟吟的给云琅牵过来一匹战马道:“侯爷您快去,老奴留在家里看家。”
云琅愣住了,瞅着连捷道:“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连捷笑道:“是啊,少君,细君她们已经走了,老虎也被大女带走了,老祖宗跟着陛下的銮驾也走了,留下我看家正好。”
“梁翁跟孟大,孟二那两个傻蛋呢?”
“全走了,把鸡鸭交给我照顾。”
“你照顾的过来吗?”
连捷笑眯眯的道:“照顾的过来,照顾的过来,您快走吧,再不走就追不上平阳侯了。”
云琅跳上战马,立刻绝尘而去。
他知道诺大的一个云氏只留下连捷一个人是不妥当的,不过,这时候上林苑里应该也没有什么人了,即便是留在家里的人,也是死死的看着自己家财的守财奴。
战马刚刚上了古道,云琅就不得不将战马的速度降下来,因为道路上全是人。
一边是渭水,一边是良田,不好从两边穿过,耐着性子随唱歌跳舞的人群走了一段,云琅忽然发现码头上居然还有一艘船。
船老大一脸阴沉的喝骂着要求上船的人,却被万夫所指。
即便如此,船老大也毫不退让。
云琅纵马走了过去,拍着船老大的肩膀道:“我要去长安了,你不用继续监视我了,咱们一起去长安你觉得如何?”
船老大装傻道:“哎哟哟,侯爷您这话说的……”
“说你麻痹!连我家的狗都知道你是绣衣使者,赶紧的开船,顺流而下应该快些。”
“侯爷……”
“侯你妈……快!”
云琅的马鞭子在船老大的脑袋上轻轻抽了一下,立刻就拉着战马上了船。
船老大解开缆绳跳上船哭丧着脸问云琅:“小的这个船老大装的一点都不像吗?”
第八十七章一战胜,万民庆()
第八十七章一战胜,万民庆
站在船上,云琅有些担忧的瞅着远去的云氏庄园,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个守财奴。
诺大的一个家里,只剩下一个三寸丁看家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绣衣使者船老大也是一个识情知趣的人,见云琅在回头看云氏,就笑道:“侯爷,长门宫里的人也算是空群出动了,您不用担心家里会出事,还有我们的人手……”
“我担心的就是你们……一般的贼偷哪里敢打我侯府的主意,只有你们才敢趁着我家没人胡作非为。”
“侯爷不喜欢绣衣使者?”
云琅盘腿坐在船头笑道:“你心里没数?”
船老大笑道:“一旦我们的身份暴露,主人家就会笑的很开心。”
云琅把视线从河岸上收回来,看着这个不怕暴露身份的绣衣使者道:“你居然不怕?”
船老大大笑道:“其实啊,对小的来说,这时候应该把船弄翻,造成您落水身亡的场面,对小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云琅左右瞅瞅渭水道:“等啥呢,为什么还不弄翻船?”
船老大掌着舵让平底船汇入激流,平底船摇晃了一下,然后速度明显的就加快了。
“我大汉胜了!”
“这是自然!”
“我大汉两万杂兵以堂堂之阵击败了七万匈奴人!”
“匈奴只有三万,其余四万是义渠人!”
“义渠人也是匈奴!”见云琅似乎有贬低此战的意义,船老大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扶着船舵的手上青筋暴跳。
云琅连连摆手道:“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汉奸,就是告诉你一个事实,掌好船舵,别把船弄翻了。”
“汉奸?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小的抓到里通外贼的家伙,就叫他们汉奸。”
“嗯,这样的人你要是遇见了,就直接一刀砍死,别跟他说一句废话,好好地汉家儿郎好不容易长大,最后却变成了汉奸,太晦气,一刀砍死就对了”
“这么说,侯爷也为我大汉将士欢呼?”
“那是自然,如果不是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这一会我可能正在湟水边上追击匈奴呢。”
船老大急的跺着脚道:“您就不该留家里,如果参与了这一场大战,后半辈子就能躺着吃饭了。”
云琅笑而不语……
尽管他心中也有淡淡的悔意,可是,一想到自己几次上战场的感觉,这种悔意很快就消散了。
他很确定,自己不是一个适合吃战争饭的人。
昔日荒芜的上林苑,此刻也不知道哪来这么些人,渭水的河堤上,车如龙……
云琅正在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忽然听到岸上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