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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赞的大名赫然在上面,而且排名极为靠前。
天黑的时候,褚狼押送着蜀中来的茶叶进入了云氏。
“咱家的人手太少,大多年纪太小,此次进入两方名单的人只有九个。”
褚狼觉得很惭愧,云氏花重金培育出来的人才却出奇的少,这让他有些无颜面对家主。
“你可能不知道,安插咱们家的人手进名单从来就不是重要目的,此次的目的是考试!
只要考试这东西出现了,云氏中人不愁没有出路。
从今往后,学术上的争论会变成考试之争,谁的门徒可以遍天下,谁就能掌握足够的话语权。
而第一次考试,一定是不完善的,也是不安全的,更是争斗的最激烈的一次考试。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家的人年纪都太小,需要沉淀几年,这一次不正规的考试,我们全部放弃。
云氏众人,不能为了当官而当官,而是要做好当好官的准备,官职不是我们所追求的事情,我们要做事情,有权利做事情!”
云琅接见褚狼这个大管事的时间历来很短,寥寥几句之后就准备离开。
走到大门口了,又回头对云琅道:“钟离远退出了绣衣使者成了黄门监。”
云琅的目光依旧落在书本上,没有任何反应,褚狼就关好门,走了出去。
荷塘边上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儒正在弹琴,是《高山流水》的曲子。
琴音中正平和,正和儒家大道。
云琅推窗看去,只见曹襄立于卧虎石上衣袂飘飘,宛如乘风飞去仙人,手举酒樽大声吟诵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天上不胜寒!”
俄顷,就听董仲舒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早就听闻曹家字每每有绝妙之音,虽如雪泥鸿爪,东西不应,却往往发人深省,美不胜收啊……诸君,饮甚!”
在众人齐声喝彩中,曹襄酒到杯干,不大功夫就醉倒在卧虎石上。
这样的举动刚刚好,以前太浪费了,曹襄肚子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绝妙的好句子,还有更多的用场,岂能用在与一群酸儒饮酒作乐上?
云琅关上窗户,也就隔断了外边的尘嚣,取过褚狼送来的名单,又看了一遍,就着烛火烧的干干净净。
等纸灰全部都成了碎末,云琅这才提起笔,在奏折上恭恭敬敬的提笔写道——《考试论》。
第一七三章意外跟明天哪一个先来?()
第一七三章意外跟明天哪一个先来?
“云琅说朕举的秀才不知书,还说朕举的孝廉却与父母别居,这也太偏颇了吧?”
刘彻放下云琅的奏折自言自语的道。
“永安侯乃是当世名家,他说的不知书,可能是要求太高所致吧。”
正在给刘彻研朱砂墨的卫氏轻声道。
“所以说你也认为朕的朝堂里,如今全部都是些酒囊饭袋?”
卫氏盈盈笑道“这才是最偏颇的话。”
刘彻抬头冷哼一声道“总要考试过才知道,朕的子民不能总让那些人拿来练手,朕的将士更不能为了让那些人长经验白白的送命。
一个人从出生到长成不易,万不能轻易断送掉。”
卫氏笑道“这样做不妥,有的官员长于任事,即便不通文墨也能胜任本官,有些官员熟读经卷,却不通时事,如此一来,陛下是想要一个精通时事,勇于任事的官员呢,还是要一个长袖善舞,熟读经书的官员呢?”
刘彻点头道“你的话也没有错,放牛的官就该放牛人充任,养马官就该养马人充任,放牧人群的官,就该是读书人。
天地之下就是法,而朕就是法,朕只能代表法,却无法亲自去执行法,所以,朕需要读书人在学会法之后,再去牧万民,治天下。
想要找出其中的佼佼者,自然要就要通过考试来甄别优劣,朕无法在见到一个人就立刻肯定他适合当官,考试一事可以相对的帮朕先遴选一遍。
只要不出举孝廉父别居,举秀才不知书这样的事情,就是一个进步。
所以,考试虽然也瑕疵多多,朕也就认了。”
卫皇后见刘彻已经做好了决定,就不再赘言,而是低声道“据儿……”
刘彻摆摆手道“滇国已经一鼓而下,两万滇国匪类已经被据儿在滇池边上绞杀殆尽。
你就不要担心他了,有谢长川等一干老将坐镇,他安稳无忧。
怎么,据儿向你哭诉了?”
刘彻的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语音,有怒气勃发之征兆。
卫皇后连忙道“没有,没有,信是右拾遗狄山送来的,说据儿在滇国病了。”
“病了?严重吗?”
“腹泻不止。”
“云氏派去的两个医者怎么说?”
“水土不服。”
刘彻的神情松弛了下来哦了一声道“送一包长乐宫中土给据儿,喝水的时候放一点,很快就会好。”
卫皇后见刘彻又开始低头处理奏章,就低头退出了未央宫,临出门的时候幽怨的瞅了一眼埋头干活的皇帝,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眼看就要到夏天了,卫皇后越发的感到凄凉,这个一生只为儿子活着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感慨。
一方面,她想让儿子变成一个英武的大丈夫,一个可以坚强到可以应付天下任何事情的伟丈夫,一方面,又在为儿子孱弱的身体担忧不已。
此时的滇国,已经进入了多雨的季节,狄山在信中所言,滇国之地多烟瘴,天雨一日都不曾停歇,军中士卒的弓弦,需要一日三烤才堪使用,牛皮帐篷被雨水泡发霉烂发臭,军卒们宁愿采草木为屋,也不愿住进帐篷,加之,西南之地毒虫横行,军中士卒,非战即损三成有余。
而滇国野人深恨大汉军将,正面作战溃败,却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借助密林掩护偷袭大军,虽不能造成大军溃败,却人人自危……
刘据在击败滇国的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酒,结果就上吐下泻,高热不退在狄山写信的时候已经七天了,憔悴的不成人形,狄山希望能够获得皇帝恩准,允许刘据返回蜀中养病。
这些事情,身为皇帝的刘彻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他处理事情的方法极为简单……
都说皇帝的心是石头做的,这一刻卫皇后算是彻底的领教过了。
“来人,备车,我要去云氏求药。”
卫皇后再次看了一眼高大巍峨的未央宫,快速的下了阶梯,他要给儿子求药,一刻都不能等。
如果说滇南还有什么地方是最舒服的地方,那一定就是霍光的帐篷。
当别人都用着散发着腐肉气息的牛皮帐篷的时候,霍光的长麻编织的帐篷里浓香四溢。
香味是从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香炉里散发出来的,刘据安静的靠在软枕上,目不转睛的瞅着霍光在小炉子边上忙碌。
“吃茶叶就能治疗好我的腹泻症状,我怎么不知道?”
刘据接过霍光递过来的小碗,用勺子搅拌一下用茶叶煮的小米粥问霍光。
“这些天你的脾胃虚弱,只能将就着吃点粥,待你好起来,我给你烤肉吃。”
霍光并没有回答刘据的话,他觉得刘据能活过来纯属命大,与他的茶叶粥没有多大关系。
刘据很认真的吃完粥,放下碗道“你师傅的一张笑脸从不消褪,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只有这么一张死人脸?”
霍光叹口气道“我其实是在后怕,你如果完蛋了,你觉得我们这些人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
刘据笑道“轻者贬官下狱,重者有生命之忧。”
霍光叹口气道“比你想的要严重的太多了,所以啊,滇国的美人儿,你是不是不要再霸占了?
一夜御女三人,你的身子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啊。
还有啊,你难道不觉得十三岁的人就不该碰女色吗?”
刘据靠在软枕上摩挲着自己白皙的胸膛道“此间乐事,非你能懂的。
咦?你也算是出身大富之家,难道你从来没有过女人?”
霍光仰起头想了一下道“没有!”
“你难道没有婢女侍寝?”
霍光想起伺候自己起居的那一胖一瘦两个不是丫鬟的丫鬟悲愤的道“有。”
“她们难道没有教你男女之事?”
“没有!”
“为何?”
“因为我家的丫鬟脾气比我还大!”
“下手处置就是了,我看你平日里在蜀地商贾中威严甚重,难道教训不了一个不听话的丫鬟?”
“云氏仆妇甲天下的传闻你听过没有?”
“似乎有这样的耳闻!”
“睡了我家仆妇的闺女,就没有抛弃不理的道理,你觉得我应该在十三岁的年纪里成婚?”
刘据不解的道“睡了跟成婚有关系吗?”
霍光瞅着刘据认真的道“在我家,这就是规矩之一,我师傅说过,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我真的把丫鬟睡了,就说明我喜欢丫鬟,他很乐意看到我跟丫鬟成亲。”
刘据闻言纵声大笑,拍着锦榻乐不可支,半晌才停下笑声指着霍光道“你这样的人配丫鬟?你师傅能下得去这个手?”
霍光怜悯的瞅着刘据道“我师傅这人一般不说废话,只要说了,就一定会执行。”
刘据的笑脸消失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跟云琅打交道的过程,不解的道“你师傅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啊。”
霍光呲着一嘴的白牙笑道“是啊,所以我跟师傅很好说话,丫鬟跟我师傅也很好说话。”
刘据呆滞了半晌,最后叹口气道“将我帐中的女子赏赐给郭解,滇池一战,郭解出力颇多。”
霍光微笑着点头道“殿下英明。”
刘据发愁的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你给比下去。”
霍光连连点头道“殿下以后是要做我大汉国的君主的,自然不能处处不如自己的臣子,就殿下痛下决心之举,微臣为殿下贺。”
刘据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听见又有雨点击打在帐篷上,不由得发愁道“我们为何一定要离开滇池,驻扎在此地呢,滇池边上虽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却好歹还有人烟。”
霍光摇头道“不成的,滇池上一次已经被大汉甲士屠戮过一次,堪称尸横遍野,这一次,郭解下手更是凶残,满滇池里漂的都是发臭的尸体,一个不小心,引发瘟疫,我们这群人休想有一人活着走出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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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父慈子孝()
第一七四章父慈子孝
大汉时期的远征,其实就是一场探险。
未知的远方,未知的路,未知的敌人,未知的危险,无时不刻不在考验着人们的承受力。
军事化的管理在这时候自然是最有效的一种共度艰难的方法,然而,即便是如此,每日都有人在无声无息的死去。
“今天又有两个人死了。”
霍光微微的叹息一声,将手里的册簿交给刘据,勾销名册上的名字这样的活计,只能由主帅来做。
刘据接过册簿,用朱笔勾销了名字,就把册簿还给了霍光。
霍光看着刘据道:“你记住这两人的名字了吗?”
刘据皱眉道:“一个何乃大,另一个叫商什么来着?”
霍光无奈的道:“另一个叫商角,是句容人,探路的时候被蚂蟥叮咬了,血液溃败而死。”
刘据皱眉道:“我记住他们做什么?”
霍光小声道:“遇到这样的事情,太祖高皇帝一定会记得这两个人的名字你信不信?
至少在别人没有忘记这两个人之前,他不会忘记的,你信不信?“
刘据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这是驭下之法。”
“我们的军规已经严厉的不近人情了,这个时候主帅能让部下感激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那么,只有通过记下他们的功劳,让所有人都明白,你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勋,他们今日所付出的一切,将来一定会有非常丰厚的回报。
如此,才能让他们忘记眼前的辛苦,跟着殿下征战到天涯海角。
家师常说,一定要给人以希望,一定要给人以希望,唯有如此,将士们才会乐意效命。”
霍光见刘据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出于无奈,还是努力的教刘据,让他明白事情的本来面目。
刘据笑道:“跟你在一起,我总有进益。”
霍光笑道:“这就是我这个左拾遗要做的事情,陛下给我俸禄,可不是要我尸位其上的。”
刘据笑道:“你只想着做对得起你俸禄的事情吗?”
霍光点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做人的根本,霍光不敢废弃。”
刘据苦笑一声道:“你师傅虽然受我父皇重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