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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告诉儿子,自己在白登山的时候,就一直龟缩在城堡里,脑袋都没敢抬?
还是告诉儿子,自己乘坐战车向浑邪王大军发起冲锋的时候自己恐惧的就像是一只鹌鹑?
至于白狼口一战,更是耻于谈及,明明是被皇帝当了鱼饵,再说什么辉煌战果那就太无耻了。
想当云音,云哲望之弥高的祖宗可能有问题,云琅最终还是决定对儿子,闺女实话实说,免得自己的傻儿子,以为只要上了战场,就能把敌人杀的人头滚滚。
卫青在龙城外战损八万人,这才是真正的战争,霍去病在大峡谷一战战死了四万余军民,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像曹参这种一战杀死了十余万人的战争,不过是口头上的战争。
于此,云琅就很怀疑杀人王白起活埋赵国兵卒的具体人数,果真坑卒四十万?
云琅自己当过很长时间的行军长史,他不敢想象四十万人加上牲畜战马一天吃用的物资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莫说战国时期,就算是现在,如果那一天刘彻脑袋抽风了要云琅为四十万大军供应后勤,云琅觉得自己只剩下自杀一途好走了。
大汉卫将军云琅麾下核定人数为一万两千人,战时增加两千亲卫,不过一万四千人,而这一次行动,刘彻颁诏天下说,卫将军云琅挟六万虎贲整肃上林苑,若有敢称兵仗者——斩!
幸好这个时代没人较真,没有专门拆穿别人谎言数人头的记者这种可恶的生物存在,消息闭塞时代,光是刘彻这道旨意,就能让天下不臣之人心惊胆战。
想到这里云琅就忍不住看了司马迁一眼。
司马迁一张脸涨的通红,从曹襄跟云琅谈话的时候,他就觉得肠胃不合适,现在更是羞愧难忍。
曹襄先前说的那一段话,早就被他记录在案了。
卫将军麾下一万人出征,大军行动半径在关内,还是在上林苑这片狭窄的区域里。
按照军制,云琅依旧携带了五十万斤粮食,以及一万斤肉干,咸鱼,加上各种武械,足足有一百万斤,运送这些物资的车马绵延两里……
如果自己不携带军粮,这一万多人吃马嚼的用度,就能把一个县吃垮。
也只有长安,阳陵邑这样的大城,才具有供应这种级数军队粮秣的资格。
一万大军加上辎重,仅仅是过渭水,就用了一整天,这一整天,卫将军所属不过从河南跑来了河北。
深切的感受到了大汉富庶之地的贫乏,云琅就觉得大汉国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改良。
贫穷,依旧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在柳树下睡了一觉醒来的云琅非常肯定自己刚刚领悟出来的道理。
“去病在骊山劳而无功,那些角斗士正带着去病在深山老林里捉迷藏呢,一时半会看样子奈何不了那些角斗士。”
正在看军报的曹襄见云琅睡醒了,就懒洋洋的道。
云琅想了一下道:“这说明去病已经有了战胜这些角斗士的绝对信心。
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哪有功夫陪人家捉迷藏,早就动用火药了。”
第三十八章乌云压顶()
第三十八章乌云压顶
提到打仗,云琅在很久以前觉得这该是一种非常严肃地事情,经历的战事多了之后,他就没有那种奇怪的紧迫感了。
时间是永恒的,世上所有事情的发展都需要时间来酝酿。
着急的人一般都大不好仗。
很多时候,打仗就是靠磨蹭的,一上来就拉开阵势打仗的人一般都是傻子。
就算是你想打,还要看对方愿意不愿意。
孙子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一旦抡着刀子开战了,说什么都晚了,直到一方落败,或者两方势均力敌才会停下来。
这个时候,再看着满地的死伤,只要是个人,就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
将军们其实都是一群铁石心肠的人,就云琅接触的这些将军来看,没有一个好人,包括云琅自己。
是好人的,绝对不会命令别人上战场,更不会逼迫别人去送死。
只要这么干了,就与好人无缘了。
刘彻的昭告里把事情说的极为严重,在短时间里造成了人心惶惶的局面。
到了云琅自己这里,他反而不疾不徐很有条理的办事情。
大军到了沣水,也就到了地头。
沣水那边的三原军司马不允许上林苑里的匈奴奴隶离开上林苑,见到云琅的军队之后,也不允许他们出去。
军司马亲眼看着云琅将大队人马分割成一个个的小队,这才放心的驻扎在沣水外边‘拱卫’卫将军驻地。
云琅的职责是护卫上林苑,所以他的部属也只能在上林苑区域活动,这一点,中军府已经千百次的警告过云琅。
沣水,别名穷水,夏季的时候水流滔滔,却没有办法航渡,全长不过两百里,阻拦云琅的这一段河水,背靠秦岭,再走就进了秦岭,乃是道路的绝处,因此名曰穷水。
卫将军府的牙兵,从东向西延伸出去,覆盖了整个上林苑边缘地带,开始了真正的拉网式巡查。
到了上林苑这边,已经算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只有少量的村庄存在,接受了缜密的盘查之后,大军很快就把他们抛在后面。
前三天,大军前行的速度很快,一个逃奴都没有抓到,却抓了无数的飞禽走兽。
大汉人对于食物恭敬的态度让云琅叹为观止。
由于云琅的部属来自大汉国各地,口味各不相同,于是,也就自然出现了极大的互补性,你不吃的东西,却是我的美食,如此一来,云琅惊喜的从这些军卒的日常饭食中又发掘出几种美味的食谱。
虽然有些不务正业,鉴别匈奴奴隶跟逃奴的工作却在紧张有序的进行。
在这方面,东方朔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事到如今,就连云琅都在赞叹匈奴人保护同族这超越常人思维的情义。
当一个匈奴人指着一具烂糟糟的尸体告诉大军,这就是从浑邪王庄园逃出来的匈奴的时候,李陵就必须连这个匈奴人一起杀掉,否则,这种欺骗的风气一旦传扬开来,云琅就算用大军在上林苑拉网十次都没有用。
利诱这种方式对匈奴人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一瞬间,云琅觉得自己在草原上见到的那些贪婪的匈奴人都是假的。
幸好他们的智慧不高,总能被东方朔这种人给看破,最后从中找到奴隶主们都无法辨认的匈奴逃奴。
被捉到的逃奴,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他们一般会被立刻吊死在路边。
这个过程云琅一般参与不到,他每日看到的仅仅是李陵,李勇,李绅他们工作的成果。
大军如同瘟神的黑毯一般,从北向南笼罩,每前进一步,都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终结,并不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云琅敏锐的发现,大军过后,残存的匈奴人的眼中,只剩下死寂一片。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刘彻就没有怀柔政策,尤其是对于匈奴,他甚至不屑表现出一点点的仁慈。
从左贤王於单再到浑邪王,从一开始,刘彻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昔日,在长安纵容匈奴人胡作非为,只是在为自己彻底镇压匈奴人做准备。
云琅的囚笼政策,进行的非常顺利,也符合云琅最初的想象。
刚开始的时候,匈奴奴隶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渐渐地开始出现了抵抗,虽然只是零星的,等云琅的大军再次走过渭水的时候,开始有成群结队的匈奴人逃亡了。
有的甚至站在旷野中手持一柄木叉,向全副武装的汉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绝望的气息继续在上林苑蔓延。
卫将军的牙兵们并没有因为不断出现的状况而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所有的搜查过程都有严格的标准,每一个被筛选过关的匈奴奴隶,必须获得,奴隶主,地方官,以及卫将军府的认可,堪称精挑细选。
整支军队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不疾不徐的按照自己的节奏从上林苑滑过……就像乌云……
秋播过后,地里的禾苗刚刚长出来,这是难得的农闲时光。
只是,对于上林苑里的农人来说,并不能开始难得的休闲时光,相反,还有更加艰苦的劳作在等待着他们。
农事忙过之后,无数的以家庭为单位的小作坊,就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再过一个月就是上林苑一年一度的交易大会,到时候会有天南海北的商贾来到上林苑收购各种货物,然后再把货物带去远方售卖。
木器,藤器,竹器,漆器,铁器,铜器,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珠宝翠玉,都是出自这些半农半商的小作坊里。
忙碌的汉人整日里劳作,因此,他们对于家门外边正在发生的残酷事件充耳不闻。
什么都没有家里多织一尺布,多编织一个竹篮来的重要。
匈奴人包庇匈奴人那是很自然的事情,然而,当汉人开始包庇匈奴人的时候,事情就变得严重一千倍。
曹襄的眉头都要拧成一疙瘩了,都狠不下心来处置眼前这个被自己的部下一级级押送上来的汉人。
如果是男人,一刀砍死也就是了。
只可惜,跪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大肚婆,最要命的是大肚婆身边还跟着两个比鹌鹑大不了多少的幼童。
汉人寡妇跟家里的匈奴奴隶日久生情,两年多的时间生了两个娃,第三个还装在这个农妇的肚子里。
“那个匈奴奴隶呢?跑了?”
曹襄看了这个妇人许久,问押送妇人过来的李绅。
“不知道,这婆娘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松口,不过呢,从她身边的两个娃娃身上能看出匈奴人的模样。”
曹襄看了一遍紧紧攥着母亲布裙的大孩子,至于小的那个,已经在向曹襄身边爬。
看了许久,曹襄没看出来,狐疑的瞅着李绅。
“您看他的眼珠子,是灰色的。”
曹襄瞅瞅孩子,再瞅瞅李绅怒道:“没什么区别吧?”
李绅小声道:“他们的族长送来的,说这个寡妇穷尽家财三年前购买了一个匈奴奴隶,还以为妇人在用奴隶耕种,谁知道耕种的时间长了,他们就滚到一起去了。”
“族长说的?”
“不光有族长证明,还有三老,啬夫的证明,这妇人与匈奴人生子证据确凿无疑。”
曹襄敲敲脑袋道:“证据不足,等抓到那个匈奴人之后一并判决。”
农妇抬起头眼眸中死寂一片,低声道:“他不会回来了,我放他跑了。”
说完话又低下头,一副任打任杀的模样。
农妇长得不美,常年劳作让她的面目黧黑,粗手粗脚的,一身蓝色麻布裙,虽然陈旧,却浆洗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梳拢的整整齐齐,看的出来,被军卒送来大营的时候,特意收拾过。
“怎么就找了一个匈奴人!”曹襄头痛的嘀咕一声。
妇人再次抬头道:“从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好过。”
第三十九章有法可依()
第三十九章有法可依
曹襄向来对底层的百姓充满了同情之意。
至于勋贵,他觉得没必要怜悯,一个自愿在攫取权力,财富道路上奋勇直前的人,也不需要别人怜悯。
成功了,自然是鸡犬升天,失败了,被大锅煮熟也是理所当然。
这群人深知自己在干什么,深知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对将来发生的好的,或者坏的事情早就有心理准备。
百姓就不同了。
他们从懂事起就在为过上好日子而努力奋斗,即便这样的目标总是与他失之交臂,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再努力一点,好日子就唾手可得。
他们对失败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全部生命都在为希望这个东西奋斗的奄奄一息。
曹襄当然不会承认,这种怜悯弱小的行为,不过是他为了彰显自己身上还有怜悯这种情感存在而做的。
就像一个人在走路,脚丫子即将踩下去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只毛毛虫在蠕动,就挪动一下落脚的地方。
这就是曹襄的仁慈,做了这样的事情,能让曹襄幸福好几天。
“我是一个仁慈的人,杀孕妇跟幼子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曹襄熟练地坐在云琅的办公桌上,然后把那个妇人族长送来的证言丢在云琅的面前。
云琅扫了一眼卷宗,就把它归类到厚厚一叠卷宗中去了。
曹襄见云琅没有反应,就继续道:“这种事你一般会怎么处理?”
云琅抬头看看曹襄道:“大汉律法并没有规定寡妇不能与人生子。”
曹襄拍拍卷宗道:“那是一个匈奴人!”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