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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是我的自保之道,说句贵人不爱听的话,我喜欢人与人之间纯粹的情感,却不敢把所有的身家性命维系在情感上……
人,是一种很残忍的动物,有时候为了某种现实,会做出让自己痛心,难过,甚至撕心裂肺的事情来。
毕竟,情感这东西只伤心,不伤肉体。”
阿娇感慨的看着云琅道:“你这种人活该可以长命百岁,活该可以快活一生。”
云琅笑着道:“为自己活着,听起来似乎非常的自私,你这样做了之后,你会发现为自己活着非非常的舒坦。”
“你这种为自己活着的说法,只指你自己吗?”
“如果指我自己,一定会活的更加快活,只可惜很难做到,我说为自己活着,也包括哪些我在乎的人,没了他们,我就快活不起来。
好了,我该走了,记得让人去找霍光接收巴蜀,滇南的产业。”
阿娇点点头。
云琅才走了几步,就听阿娇落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以后多来长门宫走动,走动,我彻底没了丈夫,不想连朋友都没有……”
云琅回头冲着阿娇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长门宫外的梧桐树终于有一片早熟的黄叶落下。
第四十一章人间幸福就是甜()
第四十一章人间幸福就是甜
重车一旦开始走下坡路,下滑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任何阻挠他下滑的努力在惯性的作用下,会一一失败,最终,疲惫焦灼的司机就只能眼看着重车撞向未知的未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重车不要撞在价值更高的东西上面。
刘彻这个开着大汉国这辆重车的司机就是这么干的。
放眼望去,重车的前头不是瓷器,就是玉器,还有少量的陶器,于是,撞碎一地的陶器将是最优秀的选择。
霍去病被他撵回了马邑,曹襄去了大司农寺,云琅进了太学成了太学的祭酒,李敢被他留在身边,担任新的皇城卫大统领。
廷尉府监狱里的犯人们也逐渐回到了家,只是每个人都几乎脱了一层皮,对皇帝的威严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准确的说,全大汉国的勋贵们对皇帝权威的认知都有了一个新的高度。
上一次有这样认识的时期是吕后时期,导致的最终结果便是强大的吕氏全族被诛杀。
刘彻的伤势好的很快,不久之后,他手臂上的伤势就完全好了,只是留下了一块明显的疤痕,想要去除,还需要时间……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飘下的时候,云哲怀里抱着一摞子书,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建章宫。
再有六天,就是他跟蓝田大婚的日子,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精明能干的气质。
刘彻刚刚练剑回来,随手就把手中长剑丢给云哲,云哲接住长剑安置在剑鞘中,最终将这柄战国名剑放在剑架上。
剑架后边的墙上安置着一面漆黑色的犀皮,犀牛皮被脱脂,晒干之后再浸泡在桐油中一月,再阴干桐油之后,整面犀皮盾就变得轻巧,坚韧,在战场上,除过塔盾之外算是最坚固的盾牌。
在犀皮盾的边上,有一套铠甲,这套铠甲是锁子甲,里面同样加了犀牛皮,云哲按照皇帝的要求试验过,这样的一套铠甲,可以远距离抵御破甲锥的侵袭。
自从上次被马合罗刺杀之后,刘彻就开始练武了,过程有些惨不忍睹。
皇帝以为武功是自己本身就拥有的,只要稍微练习一下,就能恢复昔日强大的刘彻,不至于遇到马合罗这样的蟊贼,一个照面就受伤,还被瘦弱的隋越抱着狂奔。
皇帝将这一幕引为平生之耻!
只可惜,他预料错了,他的身体早就不复少年时光的模样,想要重拾昔日的武力,谈何容易。
刘彻从来都是一个意志坚强之辈,一旦给自己订下了目标,都会坚决完成。
比如,今日击剑八百次!
剧烈的运动过后,刘彻身上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往下淌,高耸的鼻尖上,成串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胸口如同火烧一般,很想喝水,却不能贪婪的饮水,
等身上的汗水稍微少了一些,刘彻就喝了一大壶热茶,身体被热茶一逼,汗水再一次布满全身,刘彻将这一流汗过程,称之为改胎换骨!
等汗水再次消失,刘彻就去了后宅沐浴,此时的云哲已经坐在偏殿上读书很久了。
刘彻再一次出现在大殿上,云哲立刻凑过去道:“陛下,我父亲说您这样练武对您的身体有害无益。”
刘彻笑道:“西北理工的说法?”
云哲点头道:“是的,我父亲说人体其实是一个平衡系统,少年时期,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很好,缺少一点很快就能从食物中补充回来,年纪大了之后,补充的速度如果赶不上消耗的速度,会出大问题。”
刘彻笑道:“这件事情上你耶耶的话是错的,朕如今感觉无比的好。
另外,你不觉得由你父亲这个武功低微的人来劝告朕如何练武,有些可笑吗?”
听皇帝话语中浓浓的戒备之意,云哲不再说锻炼的注意事项,开始跟皇帝谋划起自己的婚事来。
刘彻现在对云哲的婚事非常的感兴趣,如同一个真正的老丈人一般详细询问了云氏对于婚礼的所有准备。
同意了云氏的婚礼计划之后,云哲就离开了建章宫,从今天起,他有两个个月的时间不必陪伴皇帝。
骑马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云哲左顾右盼的寻找蓝田要的一种七彩糖果。
这种糖果不是引领关中人消费观念的云氏出品的,而是出自一个百姓之手。
过了东市之后,云哲就看到了一面巨大的招牌,招牌很简单,上面用名贵的颜料绘出一个有细木柄的圆饼形七彩糖果,很大,非常的诱人。
这种糖果可以拿在手里不断地舔舐,据说每舔舐一口都会有不同的滋味让人回味。
云动拿回这种东西给父亲看的时候,云哲觉得父亲的表现很奇怪,有些激动,还有些缅怀的模样,不过,这样的表情仅仅出现了一瞬间,就平复如初了。
这东西应该跟父亲有莫大的关系,云哲如此暗自认为。
一个瘦峭高大的男子,正在店铺中制作糖果,一双细长灵活的手不断地将温热的糖浆卷起,然后摊开,每卷起一次,再摊开,抹油的石桌上的糖果就会增添一种颜色,非常的神奇。
店面不大,却人山人海,云哲安静的排在人群后面,不时地有调皮胆大的小娘子偷偷地看他。
同时也有獐头鼠目的家伙在偷看云哲腰间的玉佩,只是不敢多看,那块简直连城的玉佩,让盗贼们熄灭了心中的贪婪欲望。
云哲的衣衫并不华丽,甚至称得上简单,修身的青衫穿在逐渐拔出身条的云哲身上极为合适。
一个笑起来如同春日暖阳的少年贵人,总能让很多人喜欢。
所以,自惭形秽的众人,就很自然的将云哲让到了最前面。
融化的七彩糖浆落在石桌上,形成一个漂亮的圆饼,制作七彩糖的男子,轻轻地将细木棍按在糖浆里面,等糖浆迅速凝固之后,一个漂亮的带把的七彩糖果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云哲从男子手里接糖果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
男子则微笑一下,对云哲道:“是你啊,看样子一两只棒棒糖是满足不了你了。”
云哲拱手道:”您也知道,蓝田被娇惯坏了,一两只明显是不够的。“
男子回头看看自己装糖浆的盆子里不多的糖浆,就随手翻开了挂在店铺门楣上的一面牌子对云哲身后的人道:“今日没有了,明日请赶早!”
话说完了,也不理睬别人的喝骂声,径直关上了店铺的门,隔绝了将吵闹的人隔绝在门外。
“云哲见过王公!”
王温舒摆摆手道:“什么王公不王公的,如今就是一个卖棒棒糖的老朽罢了。”
“您不是已经就任廷尉……”
王温舒打断云哲的话道:“什么廷尉啊,不过是一条给陛下干脏活的老狗而已。”
“您……”
“为什么会在这里制作棒棒糖是吧?”
云哲点点头。
王温舒抬起头瞅着屋顶道:“一个人在监牢中关了将近六年的人,胃里面整日里都被饥火灼烧,突然有一天有人递给你两块糖果,你觉得那两块糖果好吃吗?”
云哲点头道:“应该是人间美味!”
“何止是人间美味,应该称之为人间至宝,我每舔一口都会捶胸顿足一次,恨我自己为何没有半分的自制力,以至于手中的糖果在不断地减少。
小子,你知道一个人脑子里,心里全是糖果的模样,鼻子里全是糖果的味道,就会发生很多种变化。
老夫期望有一种吃不完的糖果,如此,便能让幸福的感觉永远维系下去,毕竟,你父亲给我的两块糖果太小了。
而老夫制作的这种大棒棒糖可以吃一整天,也可以幸福一整天。”
云哲瞅着王温舒那张瘦峭的脸道:”这不难理解,只是您为何要开铺子呢?”
王温舒沉默片刻,重新开始制作糖果,等糖饼子摊开了,这才笑道:“我一人享受不完糖果的美妙滋味,就想让更多的人替我品尝到。
来日苦短,老夫也不知道目前的局面能维持多久,等整件事情结束了,也就到陛下杀狗的时候了。
糖果这般世间美味,品尝不道,那就太可惜了……”
第四十二章蓝田的使命()
第四十二章蓝田的使命
朝政清明之时,儒家弟子就会纷纷进入朝堂,为天下谋福利,朝政黑暗的时候,富裕的弟子们就会独善其身。
所以,今年秋日,勋贵之家的子弟很少有通过秋日大考进入朝堂为官的。
往年太学的学生在学习够三年之后,就会进入朝堂观政,为将来外出做官做准备,今年,则不然,更多的学子认为自己才学不够,还需要学习……
刚刚成为太学祭酒的云琅很是理解学子们的顾虑,特意准许他们多在太学中学习一年,跟着学问高深的博士们,游学天下。
如果不是因为刘彻不同意,云琅都想亲自带着太学生们走一遭大汉国的山山水水。
在太学中与曹襄一起钓鱼,烹鱼,喝酒,渡过了愉快的一天,才回到家,就听儿子说起了卖糖果的王温舒。
云琅想了一下,就对云哲道:“王温舒此人是不可能悔改的,心如铁石这四个字就是指王温舒。
假如没有什么阴谋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卖糖果可以让他感到愉快。
不过啊,这个原因的可能性很小。
坏人,就是坏人,如果他某一天在做好事,那只能说明做好事会让他获利。
你千万不要认为王温舒已经心如死灰,就等着陛下宰杀他呢。
像他这种人,被人家关在地牢里,生生忍受了将近六年的非人折磨,即便如此,他依旧坚强的活着,给自己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苦心人天不负,他等到了……六年羞辱一朝洗雪,儿子,你没看到王温舒刚刚出狱后的模样,如果看了,你就不会认为王温舒有什么好的改变了。
相反,他只会变得更坏,以前只是一头恶犬,现在,他就是一头恶鬼!
从他那里买来的糖全部丢掉,连狗都不要喂!”
云哲点点头道:“我当然不会拿来吃的,半路上就丢掉了,看到了王温舒怎么做七彩糖,告诉厨娘,厨娘说没什么难的,正在做,还说味道要比王温舒做的好,颜色也更加的好看。
父亲,王温舒既然很反常,我们要不要监视一下他,我担心那某一天发疯了,会把毒药弄进七彩糖里给别人吃。”
云琅摇头道:“不用,现在所有人想要应对的人是陛下,随他们去。
六天后就要成亲了,紧张吗?”
云哲笑道:“可能是跟蓝田太熟的缘故……孩儿想紧张,却紧张不起来。”
云琅大笑道:“这一点上,我们父子倒是想同,跟你母亲成亲的时候呢,我也没有紧张的感觉。”
“卓姬小娘说,不紧张,也就不在意,这话对不对?”
“对,也不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总有一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
一旦走进了内心,就会成为我们的亲族,既然是亲族,就要相亲一生。
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相亲需要我们花费很大的力气去维持,我觉得我们父子都有这样的恒心与毅力。“
云哲叹口气道:‘真的很艰难。“
云琅笑着指指儿子,然后就背着手进了内宅。
有些话不能多说,身为父亲,有教导儿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