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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秋远远的就接到了护卫们的禀报,匆匆的站在跟云家毗邻的地界,笑吟吟的施礼道:“奴婢见过长公主!”
长平清冷的声音从嘴里吐了出来:“领路!”
大长秋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待遇,轻笑道:“阿娇正在午睡,听说长公主来了,正在梳妆!”
云琅偷偷地瞅了一眼长平,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不等大长秋领路,自己先开路了。
可能跟太宰混的缘故,云琅对于阉人没有任何的歧视,在两家边界种植粮食的时候早就跟大长秋混的很熟了。
见大长秋疑惑的看着自己,就小声道:“小的被娘娘祸害惨了,人家母亲就打上门来了。”
大长秋嘿嘿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仅从这一点来看,人家阿娇并非没有心理准备,今天应该能看到一场好戏。
大长公主对废后,这场面很稀罕。
很遗憾,两人见面没有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火爆,唯有笑语轻言,交情莫逆的如同一对亲姐妹。
“妹妹还是清减了一些,这样也好,阿彘也不喜欢过于轻盈的美人儿,现在刚刚好。”
长平拉着阿娇的手打量过之后,关切的话说的情深义重。
阿娇可能领会错了意思,一边拉着长平的手往楼阁里走,一边道:“刘家人大多薄情寡义,曹家人呢又是一个短命的,你平时应该多做一些善事,多求求神灵,好保佑曹襄福寿安康。”
两人脚步不停,直接就去了阿娇的卧房,据说阿娇有一件了不得的衣衫要穿给长平看,想请长平把把关,看看穿上这件衣衫之后能否打动刘彻那颗冷酷的心。
阿娇跟曹襄即便是再亲近,这时候也不能随意进入阿娇的卧房,云琅,霍去病,李敢更是不敢放肆,哪怕云琅非常想看两个大人物吵架,他也不敢进去。
就在刚刚,一个嫌弃阿娇以前长得胖,才丢掉了帝心,另一个就诅咒对方,守寡再嫁,儿子没好下场。
恶毒的话用美丽的话语说出来,就显得更加的没人情味。
曹襄似乎对母亲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背着手站在厅堂里面打量这里的陈设,而云琅,霍去病,李敢三人则在认真的研究放在架子上的一个巨大的贝壳,贝壳里面装满了珍珠,被午后的阳光一照就暗光流转,漂亮的几乎不是人间之物。
“十万钱能买下来不?”云琅羡慕的问大长秋。
大长秋从里面拈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放在云琅的手上道:“拿好,别丢了,这就是十万钱。”
霍去病一脸的怒容,觉得自己朋友被人羞辱了,李敢也觉得很尴尬,唯有云琅安然的将珍珠揣进怀里,拍拍珍珠所在的位置道:“一定不会丢,就算是你想要反悔,也晚了,现在,这颗珍珠是我的了。”
大长秋哈哈一笑,看着云琅道:“四个少年人里面,就你最有意思。”
说完话,就走进了阿娇的卧房,估计是去帮主子跟长公主吵架去了。
霍去病正要喝问云琅为何如此没有骨气,就看见曹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贝壳里捞了一把珍珠,快捷的揣进怀里,脸上一丝羞愧的表情都没有。
做完这些之后,还凑到站在角落里的婢女道:“敢说出去,耶耶揍死你。”
霍去病的一张脸顿时就成了黑炭,拉过曹襄怒道:“欺辱一个下人算什么本事!”
曹襄笑道:“这些珍珠本来就是我的,是被阿娇赢走的,人家把珍珠摆在这里,就是打算给我母亲难堪的。
也就是说,人家已经准备把这些珍珠还给我们了,那个该死的老宦官给云琅珍珠,其实就是在慷他人之慨!
东西进了我母亲手里,你觉得还有我什么事情?不乘机拿回来一点,还等什么?
我威胁这个侍婢不准她告诉我母亲,这有什么错?”
霍去病听曹襄这么说,一张黑脸终于恢复了正常,曹襄说的没错,钱财只要进了长平手里,就基本上算是进了貔貅的嘴里,指望那东西吐出钱财,不如指望山棱崩!
李敢小心地指着另一个桌案上的一棵小小的红色珊瑚树问道:“那也是你家的东西?”
曹襄无奈的叹口气道:“你说呢?”
李敢闻言大喜,上前就把珊瑚装进盒子里,用腰带绑在背后,看样子是不打算解下来了。
长平跟阿娇终于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依旧一副手拉手的亲热摸样。
“长门宫卫已经荒废良久,就拜托曹襄好好的训练他们一下,阿娇铭记五中。”
长平笑道:“你是曹襄的长辈,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就告诉他,晚辈自然没有白拿长辈的好处却不报答的道理。”
大长秋笑吟吟的命人将厅堂里的东西全部装箱,眼光从那颗大贝壳上掠过,就皱着眉头看云琅。
这种锅云琅自然是不肯背的,用手指指曹襄,大长秋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继续指挥婢女把宝贝装箱子。
既然曹襄要偷他自己的东西,大长秋自然不会说破,只是觉得非常有趣。
第一三一章论阿娇()
第一三一章论阿娇
“长平携卫青在雁门关外的大胜之威,带着四个英气勃勃的少年英杰,以水银泻地般进攻,让阿娇这个失去皇帝庇佑的废后不得不低下她高贵的头颅,乖乖的将赢走的钱财全部归还,而且在自己家的大堂上,还屈辱的签下了一系列耻辱的不平等条约——史曰:长门条约。
此条约内容纷呈,其中有一十八条内容最是让人无法接受,然,长平兵临城下,阿娇不得不乖乖低头,任人鱼肉!
现在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当事人,平阳侯曹襄为我们仔细解说条约内容,以及签订这些条约对他以后的仕途有何帮助!”
云琅端着酒杯站在二楼上,向其余三个东倒西歪的少年人侃侃而谈。
果然是知母莫若子,在曹襄极度失望的目光中,长平毫无道理的将那些原本属于平阳侯府的财货统统带回了家,如同当初拿走云琅可怜的一百万钱一样,美其名曰——保管!
在霍去病,李敢热烈的脚声中,曹襄满意的喝了一口羊奶笑道:“此次之所以能够大胜,与诸位兄弟的倾力帮助是有很大关联的,其中以羽林军司马云琅,羽林郎李敢偷窃事实最为点睛之笔。
两个傻X顺手牵羊的弄走了我不少钱!
去病,你给评评理,我母亲把我的钱拿走也就是了,为什么他们两个也要拿?”
霍去病端着酒杯靠在老虎的肚皮上,舒坦的打了一个哈欠道:“据我所知,他们下手偷窃的时候,那些钱还属于长门宫。
也就是说,他们偷的是长门宫的钱,只要长门宫的人不追究,你有什么鸟资格去问人家?”
李敢嘿嘿笑道:“乱世好发财啊,今日的场面耶耶一辈子也遇不到几次,如果再不知道下黑手,耶耶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勋贵吗?
说起来,我们几个人里面,以阿琅的心思转的最快,耶耶还没弄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通过试探大长秋弄到了一颗珠子,从而为我们兄弟发财铺平了一条大路。
佩服,佩服。”
霍去病又笑道:“说起来,阿娇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被娇惯坏了。
自她出生,就被天下最尊贵的人奉为掌上明珠,不论是窦太后,还是先帝,哪一个不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我要是出生在她的环境,可能比她还要骄纵一些。
人人都说阿娇跋扈,很多的人却忘记了,就是因为有阿娇,他们在陷入死地的时候才有一线活命的希望。
那些年,被阿娇拯救的勋贵还少了?有些固然是出了钱的,有些却是阿娇仗义执言帮忙的。
据我所知,只要阿娇愿意组建自己的班底,那些受过阿娇恩惠的人定会死心塌地的追随。
可是,阿娇帮完人之后就忘记了那些人的存在,她觉得自己是天空中的金凤凰,没必要记得自己随手救了谁。
即便是如此,在阿娇被废后的那一天,依旧有两位老臣碰死在宫门前,那可是两位自命清高的老臣,不是一点金银权势就能收买的人。
阿襄,你在从阿娇这里得好处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一个度,千万不敢过分,我很担心你真正惹怒了阿娇,后果会非常的严重。”
曹襄苦笑道:“我母亲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她如今嫁入了长平侯府,你舅舅,姨母跟阿娇就是死对头,毕竟,阿娇之所以能沦落到今日,跟你们家是有很大关联的。
我母亲一向是吃谁家饭帮谁家说话的,所以啊,你就不要想着我母亲能跟阿娇好到那里去,能维系目前的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霍去病嗤的笑了一声道:“谁告诉你,是我的姨母皇后害的阿娇走到这一步的?
阿娇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当初阿娇走出皇后寝宫的时候,可是将凤冠当做废物一样丢给我姨母的,还说什么,身为女人,谁能比她好。
站在空庭里面指着皇帝所在的方向大骂了足足半个时辰,说陛下有眼无珠,自甘下贱,居然宠爱一个女奴!
人家自始自终,就没看得起过我姨母,还谈什么仇恨。
依我看来,哪怕是陛下的废后诏书已经下了,只要阿娇肯在皇帝面前低头认错,这事八成就过去了,她依旧是当她的皇后,那来后来的那么多的事情。”
霍去病就是这个样子,他一向把自己从事件里面剥出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
云琅对他的分析历来信服,只是,这家伙少年心性,一旦跟某人交好,就掏心掏肺说话的习惯云琅觉得应该好好改改。
人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朋友想要一路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很难,尤其是有地位的人更是如此,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曹襄尴尬的弹弹脑门道:“这么说,这一次我做的有些过分了?”
云琅摇头道:“阿娇依然是一个率性的性子,那么,如果她觉得你的行为是她不能接受的,她会很自然地拒绝,她既然已经答应了,这说明她并不在意。
好好的对待那些长门宫卫吧,我想,阿娇不会再把那些人收回来了,她现在有点心如死灰的意思。”
李敢点点头道:“听说阿娇千金买赋,从司马相如那里弄来了一篇《长门赋》皇帝听了之后潸然泪下。
匆匆来到长门宫与阿娇见面,两人相会一晚之后,皇帝就离开了,再无下文,听说,他们两人相处的并不愉快。”
云琅叹息一声道:“两个性格刚硬的人在一起,谁都不愿意低头做小,这就很难相处的融洽了。”
曹襄皱眉道:“《长门赋》很幽怨啊,还有无穷的悔意!”
云琅笑道:“言为心声,如果那一篇《长门赋》出自阿娇之手,自然可以作为衡量阿娇心性的一个根据。
只可惜,那片文章是司马相如写的,那是一个很会写文章的人,能敏锐的把握住皇帝心思的人,他按照阿娇的处境,皇帝的心境写的文章,如何能不打动皇帝?”
霍去病皱眉道:“女人真是麻烦,过几年,如果岸头侯家的女儿也是这般模样,我会被烦死。”
李敢躺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手里把玩着老虎粗大的尾巴道:“娶老婆就该娶贫民小户人家的闺女,这样的闺女一旦娶回家,家里还不是耶耶说了算?
我算是看来了,这辈子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怄气。”
说着话转过头瞅着云琅道:“喂,阿琅,你打算睡一个女人就起一座楼吗?如果是这个样子,我觉得你家的地不够啊。
我要是学你,将来可能会把阿房宫盖起来的,去病跟阿襄也是这样,你算算,上林苑都有多少地供我们盖四座阿房宫的?”
曹襄没好气的道:“不学无术之辈,阿房宫是一片宫殿群,可不是一座。
不过啊,话说到这里,今年的秋收节我们怎么过?”
听曹襄说起秋收节,李敢一骨碌坐起来,两眼冒着精光,拍着地板大叫道:“今年有吴越之地的歌姬献舞,听说吴越自古出美女,我们不可不去!”
少年人的聚会就是这个样子,前一秒钟还在为阿娇鸣不平,下一秒钟脑袋里就装满了对吴越之地美女的各种幻想。
老虎是不会在乎美女美不美的,天气太热,这座楼房里有穿堂风吹过,最是凉爽不过。
抬头看看四个乱喊乱叫的少年人,就重新把脑袋搭在爪子上睡觉,这个季节去找母老虎,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阿娇觉得浑身燥热,坐在窗前瞅着远山,不住的挥舞着手帕扇风,侍女在的时候她觉得烦闷,侍女不在的时候她又觉得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