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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余安的水军彻底消灭。冯延鲁于是下达军令:大军向后撤离滩涂沼泽吴越国的军队渡过滩涂沼泽,然后再进行决战。
关键时刻,冯延鲁手下的副将孟坚连忙出面进行劝阻。自从两年前建州被攻克后,降将孟坚得到了南唐方面的重用,一直忠心耿耿的为南唐效力,这次出征福州,孟坚作为副将跟随冯延鲁一同出征。
孟坚耐心劝说冯延鲁道:“吴越军队现在进退不得,马上就要被我们置于死地,如果让他们顺利登陆来到平地,那么胜负就不可预知了!”但冯延鲁显然对孟坚很不满意,大声训斥孟坚道:“我亲自率兵攻击,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冯延鲁的指挥下,南唐军队后退数十里,对于身处困境的吴越水军来说,困守海面肯定是死路一条,向前冲锋可能也是死路,但说不定能获得生机。在余安的指挥下,吴越水军在滩涂沼泽上铺设竹箦,通过了滩涂沼泽。
冯延鲁静静观看吴越军队的登陆,他准备等吴越军队全部通过滩涂沼泽地后,率领南唐军队对其进行正面的交战。然而,当余安率领吴越军冲杀过来时,冯延鲁还没有整好队列,做好战斗准备。
面对吴越军队的凶猛进攻,冯延鲁一阵惶恐,无法镇定下来指挥抵抗,内心的胆怯让他选择了逃跑。南唐军心大乱,部分将士丢盔弃甲、溃散而逃。孟坚则率领自己的部下奋起反抗,寡不敌众,死于乱军之中。
余安率领吴越军队,对南唐将士展开追击杀戮。身处绝境的李仁达看到了曙光,立即和张筠、赵承泰各率军队从福州城南杀出重围,和余安的吴越军队双面夹击,痛击冯延鲁。最终,冯延鲁的这支军队伤亡殆尽。
听到白虾浦惨败的消息后,从陈觉、魏岑、王崇文、王建封到留从效,谁也不敢在福州城下逗留,全体撤兵,离开了福州城。
福州争夺战的最终结果,南唐先小胜后惨败,损兵折将,伤亡万余人,丢弃的军需器械物资数以万计,可谓彻头彻尾的一场败仗。但东南守将刘洪进为首的一批南唐将领并不甘心就此放弃福州。刘洪进向李璟进言,要求集合各路大军,待吴越军队退出福州后,进攻福州城。
绝大多数将士并不愿意再度进军福州城,王建封没打招呼,擅**烧军营,撤离了福州境内,回了建州。看到王建封率先跑路,留从效也立即率领他的泉州军队离开了福州,返回了泉州城。李仁达和吴越军队乘势尾随追杀,大败南唐军队,斩杀数万人。
南唐方面彻底消停了,五万精锐将士,数十万军需物资,全部化为灰烬,再谈什么反攻福州,只能是自欺欺人了。而李仁达绝境逆袭,伤亡也十分惨重,没有力量再对南唐发动攻势。至此,福州争夺战划上了句。
第一百三十八章()
福州之战后不久,李仁达主动向钱弘佐表示愿意忠心归顺,把福州城献给吴越国。李仁达派遣弟弟李仁通到吴越国都城杭州,觐见钱弘佐。但年青的钱弘佐却在保大五年六月因病去世了,继任吴越国王的是钱弘佐的弟弟钱弘倧。于是李仁达亲自前往杭州城,见到了新任国王钱弘倧。
钱弘倧加封李仁达为承制侍中,同时封其弟李仁通为福州刺史留后。
年近六旬的李仁达才当了一个多月的侍中,便感觉浑身难受,内心深处的野心**开始发作。但问题是,李仁达在杭州城才孤身一人,只有回到福州城,才有可能实施反叛计划,李仁达决定向吴越国的权臣胡进思送礼。
胡进思是吴越国的三朝元老,吴越国内牙军的最高统帅,在吴越国权高位重,就是钱弘倧本人,对他也十分忌惮。重返福州城,李仁达把自己珍藏的二十株金笋和其它各种珍宝进献给胡进思,希望胡进思帮他尽快返回福州城。他的理由是生活不习惯,水土不适应,身体不健康。
笑纳了李仁达的礼品后,胡进思在钱弘倧面前帮李仁达说话,说服了钱弘倧,批准李仁达返回福州城。保大五年七月,李仁达离开了杭州城。当李仁达踏进福州城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福州城变了。
虽然吴越国的张筠、赵承泰、余安等将领已经带着凯旋之师返回了吴越国,但钱弘佐在突然病逝前,安排了东南安抚使鲍修让率兵驻守福州城,名为帮助李仁达福州城,实为控制福州城。对于李仁达的到来,鲍修让高度警惕。
保大五年十二月,当李仁达和他的心腹党羽召开密谋会议时,鲍修让率兵将李仁达的府邸团团包围,瓮中捉鳖。鲍修让直接在福州城将李仁达诛杀,李仁达的弟弟李仁通、以及心腹党羽一同被杀。
在福州之战中一直敷衍应付的留从效,率领他的军队回到了泉州城。虽然泉、漳安抚使魏岑带走了大多数的南唐军队,但在泉、漳一带还有部分南唐军队驻扎留守。
某日,留从效找到了这群南唐军队的将领,劝说道:“将军大人,我们泉州和北边的福州城是世仇之敌人,而南边是和岭南蛮荒之地相接、瘴气蔓延,地势险要、土地贫瘠,由于最近几年连年兴兵作战,导致农田桑林全部被废置,每年冬夏两季征收的赋税,仅能养活我们泉州自己的军民百姓,怎么敢有劳大军在此处长期驻扎呢?”
南唐泉、漳一带的将领显然不是什么角色,南唐军队刚刚在福州城下遭受惨败,就凭泉、漳一带的这些兵马,根本不是留从效的对手。在南唐军队离开之前,留从效大摆宴席,热烈欢送南唐军队离开泉州城。
得到消息后,李璟萌发了出兵攻打泉州城的念头,但众臣们的劝说让李璟恢复了冷静。如果把留从效逼急了,转而投降吴越国,那对南唐来说,更是损失惨重。留从效的行为虽然无礼,但他还是臣服南唐的。李璟决定对留从效既往不咎,还册封留从效为检校太傅。
保大五年四月,福州惨败的消息传到南唐金陵,李璟痛心疾首,对陈觉和冯延鲁两位昏庸主帅痛恨不已,一度下诏要将陈觉、冯延鲁斩首示众。李璟最终选择了宽容,陈觉和冯延鲁被流放,魏岑的结局是被贬官。王建封没有受到处罚,李璟只是把王建政的职务进行了调动。但王建封傲慢自大,经常口出狂言、肆无忌惮,结果还是被李璟给干掉了。在福州惨败中责任最少的王崇文,并没有获罪,最终平平谈谈地走完了一生。
南唐出动了数十万精锐军队,数十名主帅、数百名将领,经过两年多的艰苦作战,虽然灭亡了闽国,却只是控制了建、汀两州。闽国都城福州城被后来居上的吴越国夺取,而泉州城被当地将领留从效实际控制。靠岭南的漳州,刺史是留从效的下属董思安,副刺史则是留从效的兄长留从愿,留从效对漳州的控制,显然要强于南唐方面。
李璟任命查文徽为新的永军安节度使,负责整个闽国旧地,包括建州、汀州以及新设的剑州。查文徽虽然没有军事才能,但却很会任用人才,闽国旧臣潘承祐便是查文徽挖掘的。闽国名将陈诲在城破时被南唐军队俘获,查文徽对陈诲的勇猛十分欣赏,任命陈诲为战棹指挥使。福州之战后,查文徽任命陈诲为剑州刺史,负责防御来自福州方面的军事进攻。
吴越国在挫败李仁达的反叛阴谋后,颇有智谋的丞相吴程被任命为新的福州威武军节度使,负责全权福州城。
晋都城汴梁被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攻破,石重贵被俘,晋王朝宣告灭亡。耶律德光原本打算在汴梁做中原皇帝,但短短三个多月时间,汴梁城四周起兵不断,弄得契丹军队焦头烂额。耶律德光万般无奈,只得率兵撤离汴梁,带着掠夺的钱财珍宝、工匠,离开汴梁,向北方撤退,却病逝在河北栾城附近的杀胡林。
在耶律德光离开汴梁后不久,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便率兵由河东南下,迅速占据群龙无首的中原,建国称帝,国为汉。
保大七年十二月,漳州刺史董思安避父亲董章的名讳,董思安特地向南唐方面申请改名,李璟后来将漳州改名为南州。
漳州地处东南沿海,近邻泉州,和泉州同为以海上贸易为主的沿海城市。明义上,漳州是南唐的州府,但南唐在漳州没有驻扎军队,漳州还是昔日的闽国旧臣在,留从效还安排了他的兄长留从愿担任漳州副使。
对于董思安来说,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主动将漳州刺史之位让给留从愿,主动向留从效表示效忠。但董思安讲究忠义,在之前的建州救援战中,董思安援救王延政,坚持到了闽国灭亡的最后一刻。
保大七年十二月的某天,副使留从愿闲来无事,邀请刺史董思安喝酒。董思安没有防备,但留从愿却给董思安准备鸩酒,董思安当场身亡。董思安被杀后,留从愿立即占据漳州,然后宣布依附其弟留从效。
南唐和吴越国都不敢轻易对泉、漳地区下手。吴越国如果轻易发兵攻打泉、漳地区,必然会导致福州防御薄弱。南唐如果发兵攻打泉、漳地区,那么建、汀两州同样防御空虚。
李璟把泉州升级为清源军,留从效被任命为清源军节度使兼泉、漳两州观察使,位高而权重。李璟如此不遗余力地拉拢留从效,是因为南唐方面正在筹划第二次福州争夺战。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作为新任永安军节度使留后的查文徽,也一直密切着福州城的动态,能够顺利的攻破福州城,查文徽还暗中收买了一批福州城中的原闽国将士,充当他在福州城的间谍眼线,为他军事情报。
保大八年二月,永安军节度使留后查文徽得到了一个情报,吴越国的主力部队已经弃城返回吴越,福州城的将士们打算把福州城献给南唐,希望查文徽尽快派兵占领福州城。
查文徽盲目听信,迅速安排出兵福州事宜。剑州刺史陈诲被查文徽委以重任,负责率领水军,由闽江顺流而下,攻打福州城。而查文徽自率一路步骑军队由陆路进军,目标也是福州城。
在陈诲率兵出发的当天,剑州一带突降大雨,闽国的水位突然暴涨,给陈诲的行军带来了极大的困难。陈诲毫不畏惧,亲自指挥战船行驶在最前线,巧妙的避开各种暗礁险滩,居然一夜之中顺流而下,行军七百余里,第二天便兵临福州城外的南台江上。
不过,陈诲发现吴越军队似乎并没有撤离福州,南台江上,吴越国的军队居然正在恭候他的到来。陈诲毫不犹豫,立即率领南唐水军同吴越国展开水上激战。陈诲率先命令军中善泳之将士潜入江中,将吴越国的战船凿沉,当吴越国水军惊惶不已时,陈诲立即率兵展开攻击。
一场激战之后,南唐水军大败吴越水军,甚至还活捉了吴越水军的将领马先进和叶仁安,迫降了原闽国将领郑彦华。几天后,查文徽率领的南唐军队走陆路也到了福州城外,两路南唐军队对福州城展开包围之势。
这时,福州城中的数十名将士来到查文徽大营之中,对查文徽说道:“吴越国的军队在吴程的率领下,真的已经撤离了福州城,我们这些原闽国的将士已经控制住了福州城大人赶快率兵进城,执掌福州的大局!”
陈诲看出了其中的破绽,劝说查文徽道:“闽人一向狡诈多变,不可轻信,建议我们在城外安营扎寨,从长计议!”
但查文徽完全听不进陈诲的劝说,训斥道:“如此天赐良机,都不去获取,更待何时,犹犹豫豫,迟则生变,还是必须先占据福州城。”
于是,在这数十名福州将士的引导下,查文徽率兵趾高气昂地朝福州城进发。陈诲并没有跟随查文徽,他把军队整顿完毕,在闽江边上远远观望,以防有变!
当查文徽福州城,随着一声巨响,城内四周伏兵四起,把查文徽所部团团包围,威武军节度使吴程指挥吴越军对惊惶失措的南唐军进行了攻击。
直到此时,查文徽才明白自己中了吴越国的伪报之计!查文徽并不擅长逃跑,结果被擒获,南唐军队大败,死伤万余人。闽江边上的陈诲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但为时已晚,陈诲因此率领他的水军撤回了建州。
当上清源军节度使的留从效更加意气风发了,出身贫苦家庭的留从效对于平民百姓的疾苦十分关心,他决心给泉、漳两州创造一个稳定的环境。
保境安民是留从效治理泉、漳两州的基本政策,尽管臣服于南唐,但和吴越国之间的关系,留从效也相处的比较融洽,至于另外一位邻居南汉国,总体来说还是以和平相处为主。
留从效主政泉、漳两州,关心民苦、废除重税、废除苛政,兴建、扩建泉州城池,教谕民间通衢、筑屋,鼓励百姓垦荒、耕种,规范商业市场、公平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