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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最大的特点就是沉稳,不论什么时候,都沉得住气,他捏着黑棋,不紧不慢的着棋。
毕自严心有猛虎,做事也有锐气,他看了眼孙承宗,笑道:“孙大人,对皇上这番举措,想必有些看法吧?”
孙承宗目光始终盯着棋盘,语气不紧不慢的道:“江南风气奢靡,士林浮夸,好事者多,北方大旱连连,灾情如火,谣言漫天,这朝报来的正是时候。”
毕自严微微一笑,道:“孙大人只看到了这些?”
孙承宗这才抬头看了毕自严一眼,道:“毕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毕自严看着孙承宗,知道这位在装糊涂,可有些话他还是需要挑明,径直的道:“自万历以来,党争愈演愈烈,皇上登基之后,逐步扫除了党争,东林党已经被赶入了督政院,无权无势,以皇上的手段,足以让他们安静下来,可皇上为什么还是如此迫切的要赶尽杀绝?”
孙承宗依旧盯着棋盘,淡淡的道:“南方以复社为首,大大小小书院,文社过百,加入的人如过江之卿,数以万计,又都以东林为首,公然挑衅朝廷法度,这朝野相和,声势浩大,皇上自然容不得了。”
毕自严‘呵’的笑了声,道“孙大人,何必装糊涂,以皇上的过往行径来看,定然是有事发生,这才急不可耐的要清理东林,压制南方骚乱,我就不信孙大人一点没有察觉?”
孙承宗这才淡淡一笑,扔下手里的棋子,道:“毕大人也在中枢,时时刻刻都能见到皇上,除了军情,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如果你问皇上,皇上岂会相瞒?”
毕自严见孙承宗还在打太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江南风气开化,北方多有不及,复社者超过三千人,东厂缇骑南下,势必难解,我打算请旨去一趟江南。”
这治理天下靠的是文人,不能一味的打压,复社必然要解散,自也要引起激烈反弹,想要安抚住,毕自严这个帝师,是最好的选择。
孙承宗点头,道:“既然毕大人决意南下,那我也不兜圈子了。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等地,已经是赤地千里,夏粮注定会大减,据钦天监的观察,这个旱情才刚刚开始,未来几年,怕是会更重,需要的赈灾的粮食,每年都要百万石以上,还要逐年增加。还有就是,辽东的建奴也在蠢蠢欲动,随时都可能再次南下。”
毕自严倒是清楚今年的灾情,却没有想到钦天监的事,外加建奴,他眉头皱了又皱,许久才点头道:“我明白了,会早去早回。”
杭/州府。
周维京之前是应天府府尹,再之前是浙/江布政使调任,对于浙/江来说,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作为南直隶改制的见证者,参与者,他对浙/江的改制信心满满。
本来朱栩打算让傅宗龙任两江总督,最后还是孙承宗提议,调王永光来,这也让这位曾经的南/京兵部尚书在前途上发挥了第二春。
这两人都是带着强大的‘野心’来的,发誓要做好给皇帝,靖王看。
巡抚衙门内。
大堂内已坐满,在座的有参议参政,有各地知府,大大小小三十多人。周维京心里无比的得意,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在浙/江曾经的旧部。
这些人都很激动,不说周维京已经是巡抚,在皇帝面前挂号的人,单说他这次的使命,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效仿南直隶改制,想要继续安稳当官,就必须巴结好眼前这位老大人!
原浙/江左参议,黄德钟一脸热切的看着周维京,道“大人,下官自从知道您要来,早就备好酒菜,您一定要赏光啊。”
杭/州知府李久池也抬手,笑着道:“大人,下官这知府还是您举荐的,今晚不如就宿在下官府上,也算是为您接风洗尘。”
在座的还有一位按察司的一个司事,名叫李东旭,他眼小如鼠,一直观察着周维京的神色,眼见他一直笑而不语,忽的心头一动,道:“大人,按察司久弊,下官深为痛心与无奈,已整理好策本,大人若有闲暇,可前往按察司,下官一定为大人详解。”
周维京的任务之一,就是合并布政,按察二司,一听就双眼一亮,摸着胡须,满脸的赞许道:“好,朝政沉冗已久,皇上与朝廷深为忧心,难得有李大人深明大义。嗯,巡抚衙门新立,李大人就屈就做一段时间刑司佥事。”
这可是正五品的高官啊!
李东旭心底大喜,神色不变的站起来,沉声道“谢大人提拔,下官只是忧心国事。另,浙/江士子多入复社,甚至扬言要驱赶杭/州知府,冲击官府,与流匪无异,下官请严惩。”
众人听着,心里暗悔,马屁没有拍对,这李东旭倒是个眼角明亮的人,需要多多走动。
周维京听着李东旭的话,神色也微变,看着他道:“此事确非同小可,朝廷诸公,皇上都颇为震怒,朝廷法度向来公正严明,不可随意污蔑。”
李东旭心里暗喜,他算是摸对这位新巡抚的脉搏了,脸上始终不喜不悲的道:“大人,下官有一策。”
周维京心里也确实在为这件事发愁,复社浩浩荡荡几千人,真要下狠手,只怕他这巡抚衙门要搬去总督衙门才能保安全。
他对这位不起眼的小官寄了一点希望,道“你说。”
李东旭抬头看了眼周维京,道:“据下官所知,朝廷有意废除科举,施行文院制,各府各县都要设立书院。大人不妨就先立书院,选拔生员,同时明令,结社、结党之人不得参考。这样一来,大人遵守了朝廷法度,不会招来非议。二来,那复社之类,也会不攻自破。”
周维京听着就双眼发光,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最重要的是,隐藏了他的锋芒,没有激起浙/江士人的愤怒又可以不动声色的分化,瓦解复社、东林,让他对朝廷有交待,也可以甄别浙/江官吏,推行政改。
一举多得!
周维京稍稍沉思,便道“李大人,此事交给你去办!”
“是大人!”李东旭神色平静,语气中却有着慷慨之音。
巡抚衙门的告示很快贴出,旋即就是各府衙门也相继贴出了内容一模一样的告示。
这犹如一股旋风,飞速传遍整个浙/江。
东林也好,复社也好,他们所作所为都是‘为国为民’,‘为国为民’的前提是要科举,要做官。
从巡抚衙门发出的告示,明确指出,根据朝廷诏令:‘结社,结党’之人不得参考文院,不得参与武举,终生不得为官,这就是彻底断绝了他们的仕途!
作为聪明的读书人,他们眨眼间就想到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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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火烧巡抚衙门()
会稽山。
山水相连,绿木连阴,清水碧波,风景如画。
张溥,张采等人,外加王微,刘眉等名妓,坐在高高的亭子内,眺望远处山水,清风徐来,琴歌漫舞,好不自在。
由于京城那边封锁消息,东林党覆灭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浙/江,近来他们朝登山,午饮酒,暮游河,夜宿青楼,真是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张溥喝的有些多,脸色通红,放浪形骸,拖着长长的袖子,在那高歌:“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色,漫说秦宫汉帐,瑶台银阙,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光挂日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消息歇。龙虎啸,凤云泣,千古恨,凭淮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血。汴水夜吹羌管笛,鸾舆步老辽阳幄。把唾壶击碎,问蟾蜍,圆何缺?”
王微等名妓毫不为忤,高和一声,坐在琴旁,铿锵有力的曲声响起,在这亭子弥漫,响起一阵阵的叫好声。
过了好一会儿,张溥才停下,坐在石凳上,看着王微,面红耳赤的笑道:“倒叫王公子笑话。”
王微一身的男装,形状也如男子,道:“张兄何必自谦,此乃真性情,若是朝廷诸公有张兄一半,天下何以至此!”
刘眉与王微也差不多的装束,白色儒衫,长巾挂在身前,道:“今朝局糜烂,诸公昏聩,张兄切莫泄气,当奋发向上,他日高中,登上高位,可一洗颓靡之色,还大明朗朗乾坤!”
张溥听着两位‘美人’的话,心里颇为得意,脸上很是惭愧的叹道:“让二位贤弟见笑了,为兄才疏学浅,屡试不第,以今日朝局,想要中第,难难难!”
王微看着张溥脸上有着灰败之色,俏脸一正,肃色道:“张兄切莫气馁,越是如此越当奋进!小妹学识不如张兄,也身无长物,倒是有些银两,愿为张兄赶考之用!”
王微知道张溥的家境,他乃是妾室所身,极其不受重视,所以手头上很拮据,这是婉转的帮扶了。
张采在一旁看着,眼神里妒意一闪。
王微现在没有拿出银钱,说明是要张溥晚上去她那小楼过夜了!
张溥深知王微的个性,所以故意说了刚才那一番,见王微果然中计,心底一喜,却连连摆手道:“多谢了,愚兄却是不缺这些,缺的是一个朗朗乾坤,缺的是一个清明盛世!”
王微听着他的话,脸上越发的佩服,坚定道:“小妹卑微,无法入得张家之门,若是张兄不取,小妹就日日守在张家门外等候!”
张溥苦笑一声,闷头喝了口酒,嘴角的笑意一闪。
刘眉不同于王微,王微是有真才实学,也长走动于西湖、秦淮,名声响亮,艳明远播。
她厚着脸皮跟着王微,就是为了提高身价。眼见王微将张溥收入裙下,她眉眼如波,看向张采,轻声道:“兄长也不可放弃,不畏难方为真君子。”
张采心里本是颇为喜欢王微,待看向刘眉,细细一打量,发现也是个妖媚的风/流人物,眼神放光的笑道:“说的是,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其他,喝酒!”
几人也都有此意,纵情高歌,畅谈诗词歌赋。
这样的场景,在江南各处,随地可见,文风如潮,奢靡如画。
忽然间,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冲上来,拉着酒过半酣的张溥,急声道:“少爷,少爷醒醒,出大事了,老爷让我带你回去!”
张溥的酒一瞬间就醒了大半,他很惧怕他的叔父,那位不止掌握着他的‘钱财’,也会决定着他的前途,看着这小厮道:“出什么事了,叔父有说什么吗?”
这小厮看了眼其他人,眼见都熟人,急不可耐道:“少爷,边走边说,其他公子也赶紧回去吧,出大事了。”
张采,王微等人一听,都好奇的围过来,要小厮说过个明白。
小厮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边拉着张溥走,一边道:“诸位公子都赶紧回吧,巡抚衙门发出公告了,说朝廷要废除科举,施行文院制,凡是结社,结党之人永不录入!”
几人一听都是脸色大变,顾不得与小厮多说什么就快步各自回家。
王微,刘眉心里也急,可回去没用,站了一阵,也各自找熟悉的‘相公们’讨教。
张溥急匆匆回到府邸,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坐在大堂之上,身边放着一个藤条,在大堂两旁,立着老老少少二十多人。
张家世代官宦,坐着在正堂上的老者名叫张辅之,今年八十一,官至工部尚书,天启五年致仕。
他冷眼看着张溥走进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厉色。张溥不是他的亲子,是他的侄子,因为是庶出,所以极其不受重视,张家的人也屡屡欺辱。
张溥走进来,眼皮直跳,强压着心里惧意,走了进来,抬手道“叔父。”
张辅之拿过藤条,狠狠的在地上敲击,冷声道“跪下!”
张溥应声跪下,心底闪着念头,硬着头皮道:“叔父,朝廷昏聩,侄儿只是……”
啪!
张辅之一条子直接抽了过去,冷声道:“放肆!我张家世代忠心耿耿,惟贤惟德!你倒好,聚众闹事不说,组建什么复社,妄议朝政,诽谤朝廷大员,更是带领暴民强闯苏/州府衙门,驱赶知府,这是谁教给你的,谁给你的胆子!”
张溥毕竟是个书生,一藤条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他咬牙道:“叔父,国难当前,匹夫在后,我们岂能旁观!侄儿已经联络好学政,苏/州推官,明年举士必中……”
张溥的复社也不是简单的民间学生组织,而是通过朋党勾连,延生到了官场,江/浙一带的科举几乎被渗透的七七八八。虽然比之历史上的复社把持科举,左右朝局,甚至更换内阁辅臣还远远不如,可也初具规模了。
啪!
不等他说完,张辅之又是狠狠抽下,一抽就没停,语气隐现杀气,怒喝道:“混账!那‘九条’满天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