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栩神色不动的转着眼珠子,四处观察,道“我们的人呢?”
“都藏在四周,还没有发现端倪,可能来的只是探路的。”曹变蛟道。
朱栩拍了拍手,站起来笑道“没事,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普通的世家公子,表现的寻常一点。”
曹变蛟点头,却丝毫不敢大意。
朱栩没有再理会王琼玉与李如靖,上了马车,抱起被子就窝成一团。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睡觉了,还真是熟悉又陌生。
曹变蛟坐在马车上,微眯着眼,其他感官紧绷到紧致,一丝大意都不敢有。
车队渐渐的安静下来,熄了火把,不时有人从两边来回的巡逻。
风很静,狼吼不绝,丝丝寒意在降临。
李如靖与王琼玉没有什么动静,自从坐下就一动不动,半点声响都没有。
不远处的林子轻轻摇曳,树影婆娑。
这里离驿站很远,是一个葫芦地形,车队驻扎在半圆里,倚靠着半山,主要是警惕着空旷一些的北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色的天空出现一抹月光,将小山谷照的越发肃冷。
一个人影在黑暗中潜行,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半山腰上,俯视着下面的车队。
他藏在黑暗中,将车队从头到尾都仔细观察了一遍,足足小半个时辰,他又在昏暗中悄然离去,没有引起一丝的动静。
一夜无话。
一大早王琼玉醒来后收拾一番,便开始生火,准备煮早饭。
刚生好火,李如靖就醒来,同样无声的收拾一番,坐在火堆旁,与王琼玉一起煮着粥,热着粗饼。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早饭要好了,王琼玉才抬头看下李如靖,道“你要改名字?”
李如靖在搅拌着稀粥,漠然道“嗯,我要及冠了,得有字。”
这个时候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是不需要名字的,只要有一个小名或者乳名即可,更别说字了。
王琼玉表情如常,饥黄的脸上一如过往平静,道:“想到取什么名字了吗?”
李如靖摇头,道:“我父母长辈都被乱民所杀,没有人给我做主。”
王琼玉看着他,静了一会儿道:“你想要给父母报仇,要入行伍,安邦定国,安邦不好听,定国倒是可以。”
李如靖抬头看了她一眼,默然一阵,道:“前天有一个算命的说过,我命贵福薄,送了我大绶的字,我待会儿问问镖头。”
王琼玉淡淡点头,转头看向朱栩所在的车厢。
李如靖最讨厌这样的公子哥,国家有难的时候还整日的游手好闲,到处耍弄,让他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不用管他了,我们吃吧,启程了就让他在路上吃。”李如靖皱了下眉头道。
王琼玉无喜无悲,拿起身边的番薯饼。
朱栩早就醒了,车窗边上,曹变蛟正在低声的汇报着。
“从锦衣卫传来的情报来看,这一路上突然出现了不少土匪,都是占山为王,抢劫来往商队,极少袭扰村庄,还有就是在山。东的交界,有商船出现,还有红毛人出现的迹象。”
曹变蛟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低声道。
朱栩神色不变,虽说沿海都被海军扫荡过,路上也都进行过剿匪,可在这种时候想要出现太平盛世那肯定是白日做梦,只是他没有想到,荷。兰人的触角已经伸的这么远了。
“盗匪的来历查清楚了吗?”朱栩问道。
普通人是不可能接触到荷。兰人,这里面肯定有人串联,身份怕是还不简单。
曹变蛟道:“还没有,他们是突然冒出来的,专门抢劫瓷器,丝绸,茶叶之类,还有,从来不杀人。”
朱栩捏着下巴,旋即笑着道“有意思,看来是盯上咱们这个车队了,对了,这个车队运送的什么查清楚了吗?”
曹变蛟目露疑惑,道:“陶掌柜是傅大公子推荐的,绝对可靠,这一趟多是米粮,除非,他们还押送了别的东西。只是,他们守卫的紧密,锦衣卫没办法靠近查探。”
朱栩笑了声,道:“没事,不用去管他们,这个车队也不简单,咱们走着瞧,不必要的话不要暴露身份。”
“是。”曹变蛟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离开马车。
第五百八十九章 艰难险阻()
朱栩出了马车,一屁股坐在李如靖边上,习惯的拿起饼与汤碗。.更新最快
李如靖皱眉看了眼朱栩,挪了挪屁股。
王琼玉没有说话,端着碗,静静的喝汤。
没多久,李镖头走过来,看了朱栩一眼,又瞥了瞥不远处站着的曹变蛟,漠然道:“过一会儿就启程,下一个地方就会有驿站,附近都有官军,所以这段路会有危险,你们都小心一点。”
“嗯。”王琼玉捧着碗点头。
李如靖抬头看着李镖头,沉色道“是。”
朱栩神色不变,看着车队前面,饶有兴趣的暗道‘这趟镖只怕还真押了好东西,前面的路要不太平了……’
李镖头没有多看朱栩,虽然陶掌柜再三叮嘱,这位贵少爷不能有事,可在他看来,这样的贵少爷最擅长保命,并不需要他多做什么。
与此同时,一大早的京城,仿佛都在准备着什么,安静的可怕,都异常统一的关注着皇宫。
率先出现的是宫门口贴出了司礼监关于‘政改’的通过告示,继而是内阁颁布新的大明律,景正朝报以及六部报纸的齐齐火热出炉。
“什么,首辅空悬?两个次辅?”
“外戚没有限制?臣强主弱,皇帝就不怕外戚篡权吗?”
“六部的改动居然这么大,尤其是刑部,看着就觉得心惊肉跳,那些巡抚,总督是怎么答应的……”
“户部要重新登记户籍,丈量田亩,这可是大事情……”
“官府不在负责审案,由大理寺分级负责?那要官府还做什么……”
“督政院……的权职比过往的都察院还要大,在地方上也拥有监察地方的权力……”
“这改革好可怕,朝廷对地方的控制怕是前所未有了……”
“税改,朝廷要向士绅征税?”
“十八省的总督,巡抚都联署了,朝廷这是决心推行‘新政’了吗……”
随着报纸在京城的铺开,不知道多少读书,识字之人人手一份甚至几份,不停的研读,探究里面的内容,不时又发出震惊之语。
“我反对!”
突然间,一个白发老者将报纸扔在地上,须发怒张的大吼道:“我大明内忧外患,朝廷不想解决,却想抢劫士绅之财,无德无能!”
“说的没错!”
一个年轻人跳起来,大声道:“重登户籍,丈量土地,朝廷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天下,造成天下不稳吗?”
“刑狱司,都察院,大理寺,朝廷这是将地方衙门当成了什么,要取而代之吗?”
“为什么要空悬首辅,还是要荒废内阁吗?”
“阉贼再起,朝廷昏庸!”
“顺天府已经在推动‘征税’,从今年的夏粮开始!”
“我不同意,这‘新政’分明是胡闹,自古以来,哪有革新是真正为国为民,无不是半途夭折,劳民伤财!”
“不错,我们去六部,去内阁,去皇宫请愿,一定要让天下人明白,‘新政’不可行,要尽早废除!”
“走!”
“走!”
一群人不分老幼之人,急匆匆的从各处出来,奔赴皇宫方向。
‘慎独’书院,刘宗周正在看着今天突然涌现的几张报纸,神色凝重。
他身前一个,做弟子礼的学生,神色肃然道“老师,朝廷革新的动作太大,只怕会动摇国之根本。”
在这个时候,‘国本’这个词经常出现,一旦出现就意味着事情重大,无数人跟着反对,然后墨守成规,不能妄动。
另一个弟子,同样神色凝重,道:“老师,当今圣上不喜文,反而重武,未必是好事情。”
刘宗周沉凝不语,他在野,也不太喜欢朝局,因此一直不仕,可朝廷的‘革新’动作越来越大,让他都觉得心惊。
这样下去,真的会动摇国本!
两个弟子见刘宗周始终不说话,隐约猜到他的心思,其中一个建议道“老师,您不妨去见一见袁大人,阐述您的想法。”
他们说的袁大人是袁可立,袁可立的祖上是太祖年间的世袭锦衣百户,传自袁可立是第八世,书香鼎盛,在睢。阳名声尤隆,他的儿子袁枢早就中了进士,现在官至河。南参政,善骑射,有边才,工诗赋,是书画大家。
袁可立今年七十一,在明朝也是响当当的儒学大家,刘宗周见了都要行弟子礼。袁可立同样欣赏刘宗周的治学之才,两人算是忘年交。
刘宗周抬头看着眼前两人,摇头道:“袁公速来刚正不阿,若是朝廷新政有弊,他绝不会同意,也无人可强迫,既然六部尚书都联署,说明袁公是认为情势严重,新政事所必行。”
“老师,新政看似能为朝廷增加税收,却会动摇天下,乃是饮鸩止渴之举,根本不能施行的!”
“这里面的一条条都旷古未有,所有之人都会反对,将引起天下大乱!”
“老师,朝廷的改革太过激进,纵然危机重重,也应当一步步来,如此动静着实过大。”
“治大国如烹小鲜,岂可如此猛烈,朝廷即便有为天下之心,可不能操之过急,损害国本……”
刘宗周的两个学生你一言我一语,明里是议论朝廷刚刚颁布的‘新政’,实则都是反对,希望刘宗周出面扛旗。
刘宗周这几年在京城讲学,名声隆隆,士林为之敬,哪怕六部尚书见了都相当客气,可以说,在大明现在的文坛,他是一座高峰,不可攀的那种。
他不是钱谦益那种有‘才华’的人,号称所谓的江南第一次才子,东林魁首,刘宗周已经跨越了这个阶段,成为‘大家’,已然是治学的‘宗师’。
可刘宗周还是摇头,这几年在京城,他专心研究学问,对于政局他也不是没有关注,唯一的心得就是:远离。
崇祯到现在的景正,看似平和,六部堂官很稳定,可其中蕴含的潜在风险更加可怕,以他的眼光来看,魏忠贤的这次突然复起,更像是一种‘回光返照’,过了这段时间,他就将会被皇帝彻底清算。
作为一个冷眼旁观的儒道宗师,刘宗周或许没有多少政治斗争经验,可遍读史书,让他有着非同一般的眼光。
这些话刘宗周没有说出口,一旦传出去就会引来大祸,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子,知道今后麻烦是少不了了,沉默一会儿,道:“收拾行李,今天就返回江南潜修,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外出。”
刘宗周知道,既然魏忠贤出来,肯定不是冒个头就算了,他不希望弟子们被牵连。
两个弟子都皱眉,对视着,目光中都是不情不愿。
他们的老师分明是要躲避,不想掺和这次朝廷新政。可他们从本心十分的担忧,担忧大明的前途。
顺天府临时衙门。
挂着北直隶巡抚头衔的陈奇瑜,神色肃穆的看着在坐的一群人。
北直隶共有顺天府、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顺。德府、广。平府、大。名府、永。平府、延。庆州、保。安州的八府两州,本来还有加上顺天府的两个知县,只是他们都涉案,人影无踪。
顺天府府尹,北直隶巡抚陈奇瑜,顺天府府丞陈所闻,外加八个知府,知州,总共十个人,算是闭府密议。
广。平府知府陈德,看着陈奇瑜叫苦道“陈大人,朝廷的政策下官当然是遵守的,可这个如何收取啊?难不成派兵上门逼迫吗?”
河。间府知府刘凤忠沉着脸,道:“陈大人,这件事是否该向朝廷申辩,税粮根本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能收上来的……”
大。名府知府庞桂贤,满脸的忧愁,道“大人,此事不可行,真要将这些士绅惹急了,衙门都不会有人做事的。”
永。平府知府王善海连忙接着,道:“是啊大人,官府在地方都靠士绅支持,若是士绅不理会,政令都出不了衙门……”
其他的知府,知州纷纷倒苦水,讲困难,一点意见都不说。
陈奇瑜面色凝重,心底已经出离愤怒。这帮人早就与那些士绅沆瀣一气,这个时候居然半点都没有支持朝廷政务的意思,反而变相的要求朝廷废除这一条新政!
陈所闻越发的明白这件事的艰难了,没有下面官员的支持,朝廷的政策都是空话,想要落实将千难万难。
上面催逼,下面糊弄,他们夹在中间在左右为难,最是痛苦。
陈奇瑜压着心底的怒火,沉着脸道“我不管你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