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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的任免,大小事务,甚至边关大事都在他一言之间,以往那些大人们,对他卑躬屈膝,歌功颂德,甚至还要给他建立功德祠!
那些文字他看不得,可听得见,阿谀奉承的马屁话或许说不出口,可写的轻松自如,一本接着一本,他至今还保存着。
只是,一切来的太快,去的也很突然。
被他糊弄的整日嬉戏的天启皇帝,服用太多的壮。阳。药,死在了张艳瑶的床上。他其实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找一个孩子,给天启皇帝认作儿子,继承大统,那样的话,张艳瑶就是生母,太后,他还将是那个魏公公,整个大明天下还将在他的鼓掌之间!
终究还是功亏一篑,那个他最不喜欢,最是畏惧的人登上了大位。
他失去了一切,权势,金银珠宝,以及身边围着的那群狗。
他不在乎大明怎么样,匪寇也好,建奴也好,同样不在乎谁做皇帝,天启也好,新皇也好,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自己,为了能够重现昔日的荣耀,他向新皇卑躬屈膝,谄媚忍耐,可最后,却还是走到了今天!
他早就知道,新皇不会给他想要的,他一直在暗中等机会,他很明白,新皇既然一直允许他存在,肯定有事需要他,终于让他等到了今天!
魏忠贤晃了晃脖子,脸上罕见的露出笑容,眼神闪烁着炽热光芒,自语道“皇上,你真的以为我离开你就一无所有吗?先帝的内帑都是我负责的,你不会知道,我的内帑比他还多,当年向奴婢屈膝的人如过江之卿,包括握有兵权的人,现在有的在高位,有的在低位,他们依旧为我所用!你的‘新政’得罪了整个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你死,只要你一死,不管是谁登基都离不开我,更何况,那个还是个小孩子……”
魏忠贤一边脑海翻腾,一边自言自语。
这一夜,京城能安睡的人没有几个。
尤其是那些耳目比较通灵的朝臣们,个个都无法安寝,昔日的那个噩梦,又要降临了。
偌大的京城在天还没亮就热闹起来,处处都有人走动。
内阁以及六部忙着安抚各地巡抚,总督,今天就要送他们离京。
毕竟‘明天皇帝就要离京了’。
因为下了雨了,镖车队以及骑兵都不能久待,只得冒雨赶路,赶到下一个驿站才能安营扎寨,好好休息。
曹变蛟在前面驾车,朱栩坐在边上,王琼玉与李定国骑着马,分别跟在两边,在后面是陈虎啸率领的骑兵。
朱栩倚靠在杆子上,望着天色,跟着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李定国,听说你要想去军院?”朱栩看向李定国道。
李定国现在可不敢挤兑朱栩了,侧着身,神态拘谨的道:“是,只是一直没考进去。”
朱栩一愣,忍不住的笑道“你没考过?哪一门?”
李定国神色有些尴尬,道“军策论。”
朱栩微微点头,就是军事理论,朱栩不动声色塞了不少东西进去,在明朝没有实战经验与基础,因此理解,操作起来有难度,确实难倒了不少人。
‘居然连李定国都难住了,看来得让那边再降低一下门槛……’
朱栩心里说着,面上道:“再试试,再说了,你救驾有功,你要考不进,朕特批你进去。”
李定国面色越发尴尬,以他内心的高傲自然不会让皇帝保送进去。
昨夜里他是一夜没睡,从李镖头那边知道了不少事情,都是众所周知的朝堂之事,很多事情让他很疑惑。
李定国转头看向完全没有威仪,随意的坐在马车旁,晃悠着一只腿,面色从容,含笑宴宴的皇帝,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犹豫着道:“皇上,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朱栩坐在外面就是因为无聊,有话题总比闷葫芦好,笑着道:“问吧,朕也想听听你有什么问题。”
李定国神色还是犹豫,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想问,皇上为什么没有处置阉党,党争不是两党吗?为什么处置了东林党,阉党还好好的在?”
朱栩眉头一挑,这个问题比较尖锐啊,笑着道“你说阉党,都有谁?”
李定国神色微怔,有些语塞。
要说阉党,自然就是魏忠贤了,可再说其他人,就真找不到了,不管是吴淳夫还是徐大化,身份都非常的淡,标签不多。其他人要么被清理的差不多,要么就上不了台面,‘阉党’早就名不副实了。
朱栩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几人,又看向李定国道:“你觉得‘阉党’是‘阉党’吗?”
朱栩的话有些绕,其实也很简单,阉党是不是都是內宦?
这点李定国还是知道的,道:“不是。”
朱栩笑了笑,目视前方,手掌拍着膝盖,没有立即回答。
曹变蛟,李定国都看着朱栩,甚至是王琼玉都转过头来。魏忠贤,这个不是谁都能轻易绕过的人。
朱栩所在马车行的比较慢,他看着距离慢慢过去,好一阵子才道:“‘阉党’怎么说呢,他们不像东林党,东林党是有目标的,虽然很空洞,可‘阉党’是没有的,要是有的话,就是对付‘东林党’,‘阉党’之所以出现,本身也就是为了对付东林党……”
“阉党,除了內宦,大部分都在文臣,还有一些武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报仇’,针对东林党展开报复。‘阉党’的报复是无差别的,从关外到关内,从宫内到宫外,无处不及,本来朝政就败坏,‘阉党’突插一脚,让朝局越发的如坠深渊,难以回头……”
“很多人都说,‘阉党’是皇兄扶持起来,平衡东林党的,这很可笑,‘阉党’的出现其实是必然的,皇兄怠政,司礼监的权力扩大压迫内阁,那些被东林党清出朝堂的‘邪党’只要有一点不甘心都会聚集在魏忠贤周围……”
“朝政败坏,党羽勾连,‘阉党’的凝聚力比东林党还可怕,东林党至少还是有所顾忌的,‘阉党’只为‘利益’二字,行事没有底线,毫无家国之念,说白了都是一群阴险小人聚集在一起,以权谋私罢了……”
“嗯,真小人,伪君子……有人喜欢真小人,有人喜欢伪君子,李定国,你喜欢哪一个?”朱栩说了一长串,突然间说道。
李定国神色微怔,没有想到皇帝会说这么多,也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的问他。
第六百零一章 万事俱备()
李定国的神色变了变,他微微倾身道:“草民都不喜欢,做人堂堂正正,能屈能伸,方为君子。”
朱栩笑而不语,这个时候讲究‘君子之道’,世人都秉行而之,难说多错。
王琼玉神色平静,眉头却微微挑动,显然有所触动。
倒是曹变蛟有些意外,皇帝今天的话有些多,只怕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晌午。
傅昌宗将赵晗,樊一蘅,周维京等人送出了西门,几人都没有做马车,漫步的走着。
傅昌宗背着手,笑着道:“诸位大人牧守一方,‘新政’伊始,还望诸位大人勠力同心,务必推动‘新政’落实……”
哪怕是赵晗,此刻都心忧,朝廷对‘新政’的热情超乎他的想象,给的压力也是一重又一重,令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樊一蘅,周维京,李邦华等人更是如此,‘新政’其实是有些‘不讲道理’的,真要强行推动,不知道会惹出多大风波。他们心里都有主意,不管朝廷如何施压,他们回到地方之后,都会选择性的实施,对一些‘不讲道理’的会采取缓慢运作,甚至是观望其他省份。
赵晗是在天启年间就跟着朱栩的,算是老臣,他跟在傅昌宗身后,沉着眉头道:“傅尚书之言,下官谨记,只是,魏忠贤……”
魏忠贤手握数百官吏的把柄,足以让天下官吏心惊,不安,哪怕是赵晗也不是一尘不染,更何况,落到魏忠贤手里雪花都是黑的!
傅昌宗转头看了眼赵晗以及其他人,笑着道:“诸位无需担心,之前的事情惹怒了皇上,以皇上的脾气自然要还以颜色,不会牵连到诸位,本官保证。”
傅昌宗向来不会说‘保证’这样的话,全都是因为这些大人现在关系重大,务必要小心安抚。
赵晗等人没有完全放下心,至少松了口气,他们都能预感到,北直隶要出大事情了。
另一边,毕自严与来宗道在送别孙传庭,张问达,贺虎臣等人。
辽东在大明地位依然很重,是唯一一个设总理大臣的地方,毕自严亲自来送也是表示朝廷足够的重视。
毕自严等出了东门,在马车前面,慢慢的走着,同时笑着道“辽东比较特殊,地广人稀,人口复杂,还要开垦荒地,接纳灾民,当真是任重道远……”
辽东的战略位置,现在的地位,远不止‘任重道远’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作为辽东总理大臣,孙传庭除了忙着辽东的方方面面,还在尝试慢慢的,不动声色的吞并朝。鲜,一切的政务,谋划都复杂无比。
孙传庭现在的位置比内阁辅臣低,但高于六部,面对着毕自严的叮嘱,他道:“毕大人放心,辽东不论是防备建奴,还是接纳难民都井井有条,关于‘新政’,在辽东没有多大阻力。”
毕自严点头,辽东百废待兴,近乎是荒地,建奴那些人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真正的‘士绅’,地主也不存在,所以就是一张白纸,想怎么画都可以。
张问达没有担心‘新政’的问题,还在担忧魏忠贤,这个人突握大权,整个北直隶都没有可以抗衡的,尤其是皇帝不在京城,任由魏忠贤胡来,只怕整个北直隶都为之战栗!
“毕阁老,当真没有办法束缚魏忠贤吗?”张问达道。
任由他老奸巨猾,通达世事,面对强权依旧无可奈何,他被魏忠贤折腾过一次,在死亡边缘徘徊,他知道那种可怕的破坏力!
毕自严轻轻一笑,道;“张大人不用担心,对了,袁尚书近来身体不大好,有意致仕归乡,内阁拟调沈珣任礼部尚书,张大人到时候可以入京,任刑部尚书。”
孙传庭,张问达,贺虎臣等人一怔,没有料到毕自严这个时候居然封官许愿。
同时想的更多,张问达调任刑部尚书,这意味什么?
毕自严没有多说,都是关于‘新政’,送出一里多才回头,他还有别人要送。
孙承宗,申用懋等人忙着送一些总督,这些人都是各地重要的柱石,谁都轻视不得。
外廷的朝臣们忙着送走各地的封疆大吏,宫里也没有闲着。
曹化淳与刘时敏在宫里忙个不停,尤其是各地奏本的简略,既要‘简’又要‘实’,着实忙坏了一群人。
直到下午,两人才松一口气,有空坐下来闲聊。
“虽说皇上已经暴露了,可该装的还得装,明天的阵势要从容平常,以润物无声的方式最为妥当。”曹化淳喝着茶,向着刘时敏说道。
刘时敏点头,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可国人就是这样,形式永远大过事实。
这次陪同出宫人选是曹化淳,刘时敏留守,这在某种程度来说,掌印大太监不在,司礼监已经空了。
虽然刘时敏做事向来稳妥,没有什么纰漏,可这次不同以往,曹化淳在朱栩身边长久,对政局的变化异常敏感,神色微肃的嘱咐道“皇上这次出宫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耗时长久,难免会有一些人心思浮动,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在宫里冷眼旁观,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稳!哪怕天塌下来来皇宫也不能乱,只要皇宫不乱,哪怕天下都乱了,皇上一回来,依旧能够鼎定山河,镇压八荒!”
刘时敏明白曹化淳的担忧,沉色道:“曹公公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宗室,勋贵,东林余孽,阉党,辽东归顺的叛将,建奴细作,对‘政改’大加不满的朝野官员,大小士绅,即便是最干净的皇宫,现在也都要小心行事,一分大意都不能有!
曹化淳点头,道“嗯,今晚我就出宫,然后在渡口与皇上汇合,一起南下,这次该去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刘时敏明白,这事关皇帝的一系列布置,皇帝不点头,哪怕绑也要绑离京城。
皇宫这边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准备,可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知道消息的人,尤其事关己身,政治敏感的人都明白,只要明天这个形式一过,京城就要变了。
从内阁到末流小吏,从宫内到宫外,甚至从京城辐射到全国,知晓内情的人都内心忐忑不安。
这是一场公开的,朝臣们默认的狂风暴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中隐隐有雷鸣声。
东厂的缇骑磨刀霍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