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上这么大规模的对士绅动手,我等都认为实属……本末倒置,会引起天下士绅的反弹,不利于新政推行……”
朱栩不可置否的点头,慢悠悠的走着“朕知道你们的想法,朕也跟你们说过,我大明两百多年,各个方面都腐朽到了极点,现在天灾连连,不见尽头,凡是都需要与时间赛跑,根本不能慢慢来。只是一直以来都是朕讲朕的,你们做你们的。现在,能将朕的话听进去,当回事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黄承元不知道对朱栩的话该怎么回答,却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少的人听进他的话,那是因为他的目的看似与朝臣们一致,可行事每每过激,与朝臣们的心思完全相悖,这是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根由。
黄承元听得出,皇帝的心思很难改变,默然一会儿又道:“皇上,北直隶这次……这次动静太大,影响非常深,只怕天下士绅,士林都会为之震怖,臣请皇上切莫再行此举,治大国如烹小鲜,凡是需慢慢来,水到渠成方可……”
朱栩笑了笑,这种话在京城听的多,出来了也少不了,只是重病需猛药啊……
朱栩脚步放慢,斟酌着话语道“朕要推行‘新政’,目的之一就是重塑官场体质,连带着肃清以往的弊病,反贪,提高效率。纵观历史,每一次的改朝换代的原因都可以归结为吏治的腐败,山。东离京城最近,你要给朕做出个样子来……”
黄承元见皇帝避重就轻的不谈北直隶之事,心里沉甸甸的。大明以往的皇帝与朝臣是有隔阂,可这种隔阂在朝政上是体现不出的,最多就是意见相左,总会慢慢妥协,达成一致。
不管是嘉靖皇帝,还是万历皇帝,都极其擅长与官员的沟通,或者说是‘御下’,哪怕是‘国本之争’,持续十多年的‘君臣对峙’,可在政务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分歧。
眼前的景正皇帝却不同,他与朝臣们的‘隔阂’在于对待朝政的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风,处置方法,朝臣们希望‘缓’,皇帝要‘急’,朝臣们需要‘稳’,皇帝却一心想要‘乱’,这种‘隔阂’随着时间过去,在逐渐扩大,形成了一种皇帝自行其是,朝臣们无奈跟着后面收拾残局的怪异局面。
朝臣们的秉性自然是难以更改的,这是两百多年养成的习惯,可皇帝的性格却出奇的倔强,不管朝臣们如何劝说,始终没能动摇分毫。
君臣之间,‘平静对峙’。
黄承元有心为国,‘中兴大明’的口号喊了多年,可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还要面对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动不动就要搞出惊天动地大事情的皇帝。
心累。
或许也只有这两个字能诠释黄承元的内心,庆幸的是,他不在朝中,那些大人们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
黄承元心里转悠一番,还是忍不住的劝说道:“皇上,山。东百废待兴,各项‘新政’都在稳步推进,臣希望能有足够的时间,落实新政,恢复山。东民生……”
朱栩会意,猛的一合扇子,笑道:“嗯,你能有这个决心就好,山。东靠海,离京城近,你要好生的经营。对了,找个机会,朕要见见山。东的官员,也让他们都看看朕,是不是传说中的三头六臂,吃人妖魔……”
黄承元见朱栩就是不肯给准话,神色忧虑一闪,应声道:“遵旨。臣回去之后,立刻召集山/东大小官员,挑选合适的机会,觐见皇上。”
朱栩点点头,恰巧来到一个院子前,看着苍劲有力的‘浅山院’四个大字,背着手道:“这里就是今天举行文会的地方?”
黄承元抬头看了眼,这里是山。东有名的大儒黄千山的别院,后来改作书院,临近趵突泉,是济。南有名的圣地,才子佳人最喜欢聚在这里。他转头看了眼朱栩,若有所思的道:“皇上,这里的士子都是今年要参加科举的,才情出众,仪表堂堂,必将是我大明日后的栋梁之才……”
朱栩微微颌首,扇子猛的打开,笑着道:“嗯,朕也想看看我大明士子都是何风华,若是有看好的,你要先替朕磨炼一番。”
黄承元连忙道:“遵旨。”
朱栩扇着扇子,做偏偏才子模样,迈入了这浅山院。
黄承元没有跟着,他看着朱栩的背影,不禁轻声自语道:“以皇上的能力,中兴大明在望……”
朱栩只带了曹变蛟进来,有些装模作样的漫步。
脚下是青石路,两边的青翠柳树,小湖,假山,亭桥,楼阁,该有的全都有,每一个处都典雅有致,很具韵味。
在不远处一块草地上,一群男女席地而坐,在欢声笑语,推杯换盏。
朱栩想着之前遇到的难民,不禁的自语道:“所谓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概莫如是了……”
“对于当今朝廷,在下可要说是失望之极,朝堂衮衮诸公,碌碌无为,尸位素餐……”
“不错,崇祯以来,内阁空悬,科举停罢,东林先贤更是惨遭无妄杀戮……”
“朝廷这次所谓‘新政’,不过是掩人耳目,只为劫掠钱财,满足铜臭皇帝的罢了……”
朱栩的话音刚刚落下,就传来一群忧国忧民的士子的议论声。
眨了眨眼,朱栩摸了摸脸,转头看向曹变蛟道:“铜臭皇帝,朕还有这个绰号?”
曹变蛟微低头,没有说话。实则心底很清楚,遍布大明的‘惠’字头商会,早就给皇帝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这也是士林不耻,诟病的一个由头。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朝廷为了推动‘新政’,强行抢劫士绅钱粮,在北直隶大肆抓捕士绅,已经天下大乱了……”
“岂止,北直隶的几乎所有知府,知县都已经被抓了,大大小小的官员超过两百个!”
“皇帝还有朝廷到底要干什么,是非要搅的天下不安,烽烟四起吗……”
“今天是北直隶,明天就是山。东,只怕后天就是南直隶,南直隶若是乱,只怕是要坏我大明的根基啊……”
一群士子忧愤不已,最后是借着酒破口大骂,‘昏君’,‘庸官’,‘昏政’等等,若不是他们自持身份,在名妓面前人要风度,粗鄙脏话早就骂出口。
朱栩摸摸鼻子,硬着头皮,在一片骂声中上前。
他想与士子们好好沟通,了解一下他们的想法。
刚刚走近,顾横波边上的婢女就眼尖的瞧见了,连忙在她耳边低语。
顾横波抬起头,目光看向缓步而来,掀开柳条的朱栩。
第六百三十六章 柳如是()
在场的士子都不是一般人,能被邀请而来的自然都是熟人,所谓的才子佳人。
朱栩这么突兀的出现,让众人都是一怔,目光纷纷在朱栩身上打量。
朱栩从柳树后走出,抬头看去,除去婢女,随从只有八个人算是主角,一女七男,其中一个赫然是冒辟疆!
顾横波连忙起身,上前,躬身道“顾媚多谢公子。”
朱栩有些莫名其妙,打量了她一眼,道:“小姐……何出此言?”
顾横波自然没办法说是朱栩替他赶走了冒辟疆两次,轻轻一笑,又转身退了回去。
顾横波只一番的动作,让在做的其他几个男子都皱眉。
其中一个人神情微冷,旋即就站起来,笑着迎上朱栩,异常客套的道:“原来是媚儿的朋友,还不知尊姓大名?”
对于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虚情假意,朱栩算是见多了,神色不动的道:“小姓朱,字木羽。”
“朱慕宇?”
来人暗自念了一句,并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更不知道来历,脸上越发警惕了三分,道:“不知兄台从何处来,与媚儿如何结识,倒是不见兄台的名声。”
所谓的‘名声’指的是文名,‘不见名声’也就是名不经传,在书生之间算是一种轻微侮辱性的词汇了。
朱栩几乎没有与这类士子交流的经验,倒是没有听出里面的意味,笑着道:“初出家门,四处游历,听说这里有文会,冒昧而来,还望勿见怪。”
‘原来是个毛头小子。’
龚鼎孳心里不屑,面上不变的笑道:“朱兄,我们这里唯有才名显著的士子方可参与,你还是请回,恕不远送。”
曹变蛟在朱栩身后,听着眼神冷漠。
龚鼎孳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十六七的少年模样的人站起来,声音清朗的道“孝升,不妨请这位公子来一坐,我们聊了半天,也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龚鼎孳转头看了眼,微微皱眉,旋即嗮然一笑,道:“朱兄,请。”
朱栩已经感觉到龚鼎孳的敌意,笑了笑,来到人群前,抬手道:“慕名而来,还请大家不要见怪,今天的酒水在下请了。”
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不差几两银子,闻言都没有在意,倒是冒辟疆嘴角微翘,他可以省一笔了。
朱栩一坐下,这才发觉,刚才喊他过来的,并不是一个公子,而是女扮男装的,模样娇俏,神态从容,坐在一群男子中间,竟隐隐是核心。
除了顾横波,冒辟疆,朱栩都不认识,但每一个都仪表出众,气质不凡。
几人中间有一个大桌子,摆满酒具,颇为精致,菜肴八个,菜少酒多。
朱栩暗自点头,这应该是现在士子阶层惯常的聚会方式了。
朱栩刚坐下,他身边的‘公子’就抬手道:“刚才听闻公子叫做朱慕宇,在下柳隐,字影怜。这位是陈子龙,字人中,这位是冒襄,字辟疆,这位是龚鼎孳,字孝升……”
柳隐挨个介绍,朱栩先是一愣,连忙抬手,都是客套的:“久仰大名。”
其他人都是矜持的点头,微笑不语。
朱栩看着这一群人,暗暗感慨,没想到在济/南就遇到了。
这柳隐就是柳如是了,冒辟疆,陈子龙不用说,是江南四大才子,几年前复社闹的轰轰烈烈,就有他们,倒是这个龚鼎孳,朱栩多看了几眼。
他记得很清楚,历史上这位是有名的‘贰臣’,闯贼来降闯,满清来降清,节操碎了一地。
柳隐瘦弱,盘腿而坐,一身青色儒衫,紧身而系,颇有些浊世佳公子的气质。
她神情颇为自如,有大家之风,介绍完,端坐的看着朱栩道:“我等在讨论朝局,诸多争议,不知朱兄有何看法?”
柳隐倒是没有考校之意,只是热衷于讨论这些,她也时常自言,恨不生为男儿。
她没有,其他人,尤其是龚鼎孳与陈子龙,都面露认真的看着朱栩,显然是想要考校一番,确定有没有资格与他们坐在一起。
朱栩扇子横在双腿间,看着柳隐笑着道:“不知诸位刚才讨论的是什么?”
“就是北直隶这次抓捕士绅,朱兄怎么看?”龚鼎孳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龚鼎孳话音落下,顾横波向着朱栩微微一笑,道:“龚公子认为朝廷这道新政实属‘昏政’,不知朱公子如何认为?”
龚鼎孳闻言,对着顾横波轻轻一笑。
顾横波低头一笑,媚眼含春。
柳隐,陈子龙都微微皱眉,顾横波将话题都给定性了,还要别人如何回答?
冒辟疆倒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管不顾。
朱栩看了眼龚鼎孳与顾横波,这两位明显是在秀恩爱啊,且是拿他做单身狗来虐。
“题目有点大……”朱栩捏着下巴,笑了声。
这件事要说,确实有很多地方可以说,可他们能说出来的,未必是他的本意,哪怕其中之一,也不会是他的根本目的。
朱栩面露思忖,想着合适的切入口。
“我等士子,自然要心怀家国,不做那悲悲切切之语。”龚鼎孳一听就大声说道,铿锵有力。
顾横波微微倾身,看着朱栩道:“朱公子,胸怀若不大,如何能成就大事,切不能故步自封,令自己没有了上进之心。”
朱栩摸了摸鼻子,这二人就是秀恩爱,就是在虐他!
朱栩瞥了眼边上眉清目秀的柳隐,笑着道:“其实这件事,可以从很多方面来讲。”
柳隐一听就神色微动,道:“朱公子请说。”
其他人也都看过来,龚鼎孳嘴角微翘,目光灼灼的盯着朱栩,等着他的话,已经在准备反驳。
朱栩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道:“第一,朝廷虽说是恢复‘太祖’祖制,这是一个大义由头,实际上是因为国库空虚,各地灾情连连,是一个开源之举,实属无奈。”
这一点众人都猜到了,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第二?”顾横波迫不及待的问道。
朱栩看了她一眼,道:“第二,是朝廷显示革新新政的决心,连北直隶的万千士绅朝廷都能悍然下手,那那些反对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