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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横波与龚鼎孳算是两情相悦,可顾横波与他人有婚约,纵然相悦也要克制。
龚鼎孳对男女之情看的很淡,他是个双性恋,男女不忌,对于顾横波倒是很喜欢,可他更在意仕途,这也是为什么他喜欢顾横波,一直不点破,毕竟朝廷有规定,不能纳娶贱籍,否则禁止科举。
他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把柄,断绝仕途的!
他心里都是朱栩刚才的那一番话,虽然陈子龙否定了朱栩的学识与眼光,归结为‘家学渊源’,可越是如此,越能说明他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这是皇帝的心思,他就要好好筹谋一番了,皇帝就在山。东,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杨大人放心,最多三天,保准都准备好,给您送到府上。”
突然间出现的一道声音让龚鼎孳停住脚步,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对着一个官员之态的半百老者,一脸笑容的拱着手道:“老夫人大寿在即,我等都明白,保准让老夫人高兴,杨大人宽心。”
被称为杨大人的半百老者笑眯眯的,没有说话,摸着泛白的胡须,慢慢的向前走去。
龚鼎孳眼神突然泛起光芒来,看着两人与他们插肩而过,转头继续看着这位杨大人的背影,低声自语道“济。南知府杨凤仲……”
顾横波在一旁看着龚鼎孳的动作,疑惑的道:“龚公子?”
龚鼎孳回过神,看了眼顾横波,情意款款的笑道:“媚儿,我就送你到这儿,我今天还有事,过几天我去找你。”
顾横波轻轻一笑,善解人意的道:“龚公子有事尽管去,媚儿自己回去就是。”
龚鼎孳又说了几句情意绵绵的话,便告辞离开。
他一直到客栈,就铺开纸张,神情专注,认真,准备写一篇华丽,有理有据的弹劾奏本!
除了龚鼎孳,冒辟疆等人都不是傻蛋,认真的思索一番,都纷纷给江南家里写信,阐述今天听到的一切,要求早作对策。
朱栩并不知道的他一番话还有这样蝴蝶效应,坐着马车,缓缓出了城,径直向着一块农田走去。
马车在崎岖的土路上晃晃悠悠,朱栩撩着窗帘,目光望向外面。
现在应当是庄稼正在成熟,颗粒饱满,摇摇欲坠的时候,可入眼看去,稻谷稀稀拉拉,泛黄,枯槁,病恹恹,一目看去,尽皆是旱情,丝毫没有丰收的模样。
曹化淳坐在马车前,道:“皇上,这里是济。南外最大的一片农田,奴婢打听过,这几年都是这样,比天启三年已经减少了三成,比万历四十年减少了五成……”
朱栩没有意外,道:“这灾情其实很早就开始了,只是朝中的大人们都没有在意,殊不知这次的灾情不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年,这里十亩地能有一亩地的收成就不错了,这里还是沿海,陕。西等地的情形更是可想而知……”
曹化淳默默点头,不止是他,朝中的大人们也渐渐认可了皇帝的观点,那就是这次灾情是史无前例,绵延多年,必须要尽早准备。这也是毕自严等人能够接受皇帝的一系列‘严酷’新政措施、手段的重要原因之一。
随着马车的不断向前,看的就更加直观了,土地里干涸的裂开一道道缝隙,吹口气都扬起一片尘土,需要水分的稻谷能存活都是侥幸,收获就可以预见了。
“快上来,快点,登记田亩!”
在朱栩马车不远处,两个差役手里捧着厚厚的文簿,向着地里的人大声,不耐烦的喊着。
地里有几个人,像似一家人,有男有女,领头的四十多中年男子站起来,皱着眉道:“地又不是我们的,找我们登记什么……”
“胡说!”
年纪大一点的差役有三十出头,立刻冷着脸训斥道:“这块地在济。南府登记就是你的名字,少啰嗦,过来签字画押。”
中年人男子神色有些无奈,走过来道“你应该去找东家,我们只是租户,签了也白签,该交的租子一点都不会少……”
差役冷哼一声,道:“找了你,我们自然会再找你们东家,还有,如果再有人来问你,就说地是你们的,明白吗?其他的不用管。”
中年男子一愣,道“官爷,这地真是我们租的,有契约……”
“行了,老实听我的话就是了。”差役不管,拿过他的手就在文簿上按上手印,再次叮嘱道:“记住我的话,要是乱说,别说地不给你们种,今后济。南,整个山。东都没有你们的立锥之地,知道吗?”
中年男子不解,知道官差惹不起,只得点头道:“知道了。”
两个差役收起文簿,四处看了看,年纪大的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赶在五月前登记完就是。”
年纪小的道:“师父,登记这些有用吗,反正那些大人们也不会来这种地方,随便糊弄一下不就成了。”
年纪大的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北直隶已经翻了天,我们自然要早做准备,知府大人说了,化整为零,确保万全,即便日后朝廷的新政到了咱们这边,也依旧还是一样,奈何不了我们。”
年纪小的有些恍然又有些不明白的点点头,道:“明白了师傅。”
两人说着,正好就来到朱栩的马车前,朱栩手里拍打着折扇,玩味的看着他们。
两个差役顿时脸色微变,他们的话被人听了去。
年纪大的很快就反应过来,握着刀对着朱栩沉声道:“这是官府的机密,任何人不得盗取!说,你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到这里来干什么?”
朱栩笑了声,道:“偶尔路过,迷路了,正想找人问路,请问济。南府如何去?”
两个官差都是一怔,转头看了看,只有一条路,来的地方只能是济。南府!
第六百三十九章 言官悍将()
年纪大的官差立刻脸色阴沉,长刀直指着朱栩,冷声道:“你敢拿我们消遣,胆子不小!走,跟我们走,我会让你知道怎么去济。南府!”
年纪轻的也拔出了刀,对面这人明显是找茬!
曹变蛟已经上来,身后还有十几个禁军侍卫。
朱栩抬手拦下,看着这年纪大的差役,微笑着道:“我想借你们手里的账簿看看。”
这官差顿时脸色微变,认真的打量着朱栩,警惕道:“我不管你是谁,这账簿是济。南府的,任何人不得随意翻看,若是你想要,去找知府大人!”
朱栩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善的道“你应该知道,我既然开口,就一定要看,猜出我身份不一般,你还敢抗命?”
两个差役都慌了,对面的年轻人显然是‘暗查’的人,年纪的大人甚至猜测,眼前的人很可能是巡抚衙门的人!
年纪大的差役沉着脸,握紧账簿,沉声道:“我不管你是谁,想要看账簿,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朱栩眉头一挑,摇头道:“你既然能猜到我身份不一般,那就应该知道,别说你了,就是你们知府的命在我眼里一文钱都不值,你确定要负隅顽抗?”
禁卫不动声色的上前,已经将两人给围了起来。
不远处的农户都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对峙的双方,都神色好奇。
在济。南府,除了匪盗还没有什么人敢与朝廷的差役作对。
年纪大的差役抱紧账簿,脸色变幻,若是小纸条他就直接吞肚子里了,可这厚厚的一本,让他怎么办?
他盯着朱栩,咬牙道“你要看也行,请跟我一起去济。南府,你现在从我手里抢夺,我一概不认,知府大人也不会承认!”
这样的老油条官吏朱栩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只怕还读过不少书,有功名也说不定。
懒得再废话,朱栩摆手道“打断他的腿,将账簿拿过来。”
“是!”曹变蛟领命,向着四处的禁军做了一个手势。
禁军侍卫立刻就扑过去,他们身手矫捷,这些差役哪里是对手,转眼间就被打倒在地,账簿也落到了朱栩手上。
那年纪大的差役拼命挣扎,同时大吼“这些都是你伪造的,我不会承认,知府大人也不会承认的,哪怕你拿到巡抚衙门,也奈何不了我们!”
“那可未必。”朱栩笑了声,转身上马车。
喀嚓
“啊……”
朱栩上马车后,响起那差役的惨叫声。
朱栩坐好,翻起这本账簿,道:“走,回去吧。”
曹化淳应身,调转马头,准备回城。
朱栩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田亩详策’,第二页,右侧眉头上写着‘城北’二字,然后是一个个名字。
朱栩翻了好几页,都还是密密麻麻的人名,直到第八页才出现其他的。
‘李尚昌,拥田亩千二,分三十六家,每家五十亩以下,属平民……’
‘周广宇,拥田亩千八,分四十二家,每家五十亩以下,属平民,合灾情严重,免赋税……’
‘王永德,拥田三千三,分七十家,每家五十亩以下,属平民,合灾情严重,免赋税,朝廷之救济,优先发放……’
朱栩慢慢的翻着,后面是每一家的家主的签字画押,确认这些田亩都是他们的,最后一页还写着一段意味深长的话:‘灾情如火,难民如潮,实属不得已之举。’
“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朱栩轻笑一声,合上这份账簿。
手里拍打着账本,朱栩眯着眼,闪烁着冷芒。
这些人吃着下面的,望着上面,可以说天下皆苦,唯独他们高枕无忧,脑满肠肥。
朱栩心里有一丝急切,抬头看向前面,道“曹化淳,山。东去年的上交的税粮是多少?”
曹化淳稍作回忆,道:“回皇上,不到一百万石。”
朱栩右手食指支着头,歪着身体,自言自语的道:“去年全国税粮是一千七百万,山。东的的情况应该排在上游,不足一百万,那他们吞了可不少……”
曹化淳能听到朱栩在自言自语,默然一会儿,转头道“皇上,过几日就是济。南府知府杨凤仲母亲的寿诞,山。东的官员应该都回去祝寿。”
“唔……”
朱栩抬起头,眨了眨眼,继而就笑了起来。
说起这位杨凤仲,朱栩也是记忆犹新。
他是万利三十六年的进士,当年也是‘国本之争’的有力鼓手,在任吏科给事中的时候,一旬之内写了一百多封奏本,申明大义,言称厉害,‘劝谏’神宗皇帝,当时李邦华等人都为之逊色。
由此也惹怒了万历,连同他的恩师,当时的首辅,以及三位堂官一起被贬黜,在当时掀起巨大波澜,万历因此彻底激怒了外廷,文官集团不管是党争还是死敌,都联起手来,不要命的怼万历,逼得万历一年内换了三个首辅,杀了四个堂官!
结果就是文官抱团,从各个方面抵制万历,迫使万历让步,福王出京就藩,以此了结君臣对峙了十多年的‘国本之争’。
虽然这里面发生了很多‘可歌可泣’的事,但这位杨凤仲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当初整个天下士林都为之震动,为他‘欢呼鼓舞’。
不过他并不是东林党,他是楚党,赵南星以京察为手段,对待杨凤仲以‘随非邪,亦非正’为由,拒绝诏入京师,打发去了山。西。
这位颇为有骨气,不管是东林,还是阉党,都拼命的怼,近来他上书不少,弹劾的都是毕自严,称他‘无功无过,实属人才’。
他这道奏本,毕自严曾经拿到朱栩面前,笑着说了一句‘这位杨大人言辞绵软,机锋暗藏,看似有大智大勇,实则小肚鸡肠,不见远山’。
“好,咱们也去参加杨大人母亲的寿诞,备份厚礼,提前送过去。”朱栩朗声道。
“遵旨。”曹化淳道,心里一叹,希望这位杨大人是个清官吧。
朱栩低头看着这道奏本,心里默默计算。
如果山。东去年的税粮不到一百万石,那起码要亩收三斗,加上其中的损耗,克扣,实际上可能会更多。
‘朝廷减免的税赋,最终都还是落入了别人的口袋……’
朱栩双眼泛起冷芒,或许山。东暂时不能像北直隶一样折腾,可吏治是必须要提前整治了。
百姓们或许知道有贪官从中作梗,归根结底还是认为是朝廷赋税太重,苛政猛于虎!
“无生老母下凡,接引子女上天,入天上者,无饥无寒,无忧无愁……”
突然间,一声声大喊响起,打断了朱栩的思路,马车缓慢的停了下来。
曹变蛟回头道:“皇上,是白莲教。”
朱栩掀开窗帘,抬头看去。
只见一群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