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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精神不太好,目光有些涣散的道“你说,魏忠贤想要什么?信王,真的会谋害朕,篡位吗?”
刘时敏躬着身,表情平静仿佛没有听到朱由校的问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顾秉谦的姿态()
杨涟等人眼见魏忠贤下狱,自然是万分大喜。
杨府。
周起元,李应升,黄尊素以及其他闻风而来的东林或者清流,将杨府大堂挤满一堂。
群情激奋,每一个都带着满满的激动与期待。
周起元看向杨涟,沉声赞道“杨兄,此番功绩不亚于赵公当年的‘京察案’,清除阉党功在社稷,杨兄,必名留青史,为士人表率!”
李应升也激动的道:“不错,杨兄这次大胜,大涨我正人士气,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堂上必然再次众正盈朝,大明中兴不远!”
黄尊素为人低调内敛,但此刻也忍不住了,看着杨涟一脸热切的道:“杨兄,此时我们应当尽快上奏,务必将阉党彻底清除,同时召回各路同僚。”
“没错,必须先将阉党除个干净,决不能再给魏忠贤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就一定要咬死他与信王的勾结,应该马上让人联络内阁,看看到底有哪些证据,我们也好写折子!”
“对,信王既然掺和进来就不能放过,只要盯住了信王,魏忠贤必然跑不了!”
“信王图谋造反已是事实,绝不容狡辩!”
“这样的大罪,活罪难逃,死罪不可免!”
杨涟那副别人欠他钱不还的表情好了许多,听着众人议论声,不自觉的挺了挺腰,待听到他们提及信王,心里不禁犹豫,要不要去找惠王探听一下?只是这个是时候若将惠王牵扯进来,多半有所不利。
杨府热闹非凡,通宵达旦,一副弹冠相庆,胜利在望的模样。
被他提及的信王朱由检,此刻坐在卧房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表情冷清,生人勿进。
王妃周氏走过来,看着朱由检眉宇间难解的忧惧之色,双手轻按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殿下,皇上既然只是禁足,那多半还是不信的,不必过于担心。”
朱由检看了眼周氏,眉头皱了下,站起来道“你先睡吧,我去书房坐一会儿。”
周氏知道信王的性格,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劝。
朱由检坐在书桌前,只有一盏灯亮着,太阳穴两侧一跳一跳,难受无比。
他是心里不能有事的人,一旦有事就难以下咽,坐立不安。如今一把刀悬在头顶,让他如何安睡。
他颓然的坐在那,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想睡觉偏偏睡不着,轻叹了口气,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月亮。
月色朦胧,带着寒意,让人从心底战栗。
朱由检拉了拉衣服,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低声自语道:“究竟是谁做的,为什么牵扯上我,目的为何……”
这也一夜注定无眠。
周应秋的府上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绝。
周应秋与夫人坐的凉亭内,喝着暖酒赏月。边上的管家也带着敬畏笑容,手里拿着酒壶,不时给两人添酒。
周夫人抿了一口酒,笑容款款的看向周应秋道“老爷,还是您英明,果然,这魏太监还是不是惠王殿下的对手。”
周应秋抬头望月,脸上有着颇为矜持的笑容。
那管事见周应秋没有接茬,连忙马屁又接上道“老爷,您是怎么知道,这魏太监根本不是惠王殿下的对手的?”
周应秋这才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摸了摸胡须,笑道:“惠王出招,向来以奇谲为要,要么不出招,一旦出招必然致命。想要对他,一定要抓住致命的地方,决不能给他机会反击,不然输的一定不会是他!这魏太监,枉做聪明,只怕是一直都在殿下的控制之下而不自知罢了。”
周夫人与管家还要继续,忽然间,凉亭不远处,一个下人出现,大声道:“老爷,有客到。”
三人都是一怔,这么晚会是谁来。但很快三人都沉默下来,不管谁来,只怕都不是好事情。
周应秋思索一阵,道:“请他到我书房。”
周夫人一惊,连忙拦着道:“老爷,这么晚了,不如不见。”
周应秋摇头,面色多了一点凝重道:“来者不善,避之不过。”说完便大步出了凉亭,向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看到这深夜来客周应秋又是一惊,连忙上前拜道:“下官拜见顾阁老。”
来人赫然便是顾秉谦,内阁阁老!
顾秉谦走了几步扶助周应秋,打量一眼笑道:“周大人,没想到吧?”
周应秋一见顾秉谦心里便转动起来,面色却不动的道:“顾阁老深夜来访,下官受宠若惊。”
顾秉谦看着周应秋,一副长者和蔼,上官大度的模样摆了摆手,道:“周大人不必紧张,本阁部此番来,却是来求教的。”
周应秋自然知道顾秉谦与魏忠贤的关系,也十有八九猜出了他此次的目的,却还是装模作样,诚惶诚恐的道:“阁老折煞下官了,有何吩咐尽管直说。”
顾秉谦笑容越发和蔼可亲,道:“周大人不用客套,本阁部也不绕弯子,只要周大人告诉我你背后的那尊大佛为何人,工部尚书,非周大人莫属。”
周应秋神色不变,心里计较了一阵,道:“顾阁老,这件事不会牵扯到您。”
顾秉谦双眼一眯,笑容越多,稍作沉默一会儿道:“周大人若是能帮忙穿针引线,本阁部有百亩良田相赠。”
周应秋微躬身,低着头,隐藏着他的表情。
这顾秉谦身在内阁中枢,虽然也参与了两党争斗,但站得高看得远,经过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只怕是从他身上看出了些许破绽。
周应秋并不觉得自己是顾秉谦这个老狐狸的对手,因此稍加斟酌的道:“顾阁老真是洞若观火,为何不去找傅大人?”
顾秉谦一听,眼神笑意越浓,好似胜券在握的道:“傅大人太过碍眼,唯有周大人好似一直游离在外,无人在意。”
周应秋知道,顾秉谦可能有所猜测但是无法肯定或者说,他找不到合适请托的人了。
周应秋沉吟一阵,道:“不知顾阁老的投名状是何物?”
顾秉谦对这些倒是驾轻就熟,老脸上的褶子都要化开一般的笑道:“周大人放心,只要见到了真佛,本阁部必然有足够的香油钱。”
周应秋点头,道“那好,下官明日便为阁老走动一番,成与不成,下官无可保证。”
顾秉谦身为阁老,马上就要成为次辅的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他笑着道:“有劳周大人,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我府上。”
周应秋始终都是平平静静的应着,直到送走了顾秉谦,他才站在门口,神色古怪的望着漆黑的天色自语:“这位顾阁老今天的姿态,真的是来寻求庇护的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孙承宗回京(求订阅~~)()
“又下雪了。”
姚清清拿着扫帚站在阶梯前,看着漫天而落的雪花,轻笑着说道。
朱栩坐在躺椅上,左手边是热腾腾的茶具,看着不断落下的雪花也笑道:“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姚清清自然不明白朱栩这句话的意思,一边清扫起阶梯上的雪,一边闲聊着说道:“殿下,听说娘娘病了。”
朱栩脸色动了下,点头道:“嗯,没事,只是受凉了。”
张皇后实则上并不是受凉,而是产后的后遗症。这种后遗症不是一下子显现的,只能在日后的岁月中,慢慢去发现与忍受。
雪下的很大,但积雪不是很多,姚清清扫的比较轻松,道“皇上也病了,这次好像很厉害,娘娘担心的很呢。”
朱栩端起茶杯,无声的叹了口气。
朱由校对客氏的畸恋转嫁到了张艳瑶身上,肆意的挥霍身体,以至于将小小的蛇毒演变成诅毒,严重到难以控制。
姚清清也知道这样的话题只能随口一提,很快便聊起了其他事情。
过了一阵子,曹化淳曹文诏两人从外面走过来,一边拍打着身上雪,一边躬身道“殿下。”
朱栩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怎么样,外面有什么热闹?”
曹文诏理了理衣服,笑着道“殿下,还真有。听说阉党最近上书辞官的不少,东林党有不少人这个时候进京了。”
朱栩听着也笑了起来,所谓的此消彼长,莫不过如是了。
曹化淳看了眼不远处的姚清清,走近低声道“殿下,听说信王连上了十几道请罪折子,似乎想要尽快就封。”
这个不出朱栩意料,给两人分别递了杯茶,又裹了裹衣服道“嗯,不过皇兄是不会放他走的,多半也只是幽禁在宫里。”
曹文诏也赞同,道:“殿下预料的应该没错,这都三天了,皇上还是没有下旨处置魏忠贤,心里应该还是犹疑不定。”
朱栩啜了口茶,道“嗯,我让顾秉谦给皇兄上了书,给了他台阶下,暂缓处置了。”
两曹都是一怔,对视一眼,还是曹文诏带着疑惑不解的语气道:“殿下,为什么你始终都对这个魏忠贤……手下留情?”
朱栩拿了块殿点心塞入嘴里,含糊不清的笑道:“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对魏忠贤总是这么心软吧?”
朱栩三番两次的打压魏忠贤,但每次都刀下留情,始终留他的性命。曹化淳与曹文诏同时点头,目光带着好奇的看着朱栩。
朱栩又喝了口茶,慢慢悠悠的道:“因为我留着他,是有大用的。”
两人都是一愣“大用?”
朱栩没有多解释,转移话题道:“听说,孙大人回来了?”
曹化淳见朱栩不肯多说,也只得顺着朱栩的话道:“是,据说,皇上打算留下孙大人。”
朱栩坐在那,神色不动,心里却又叹了口气。
虽然魏忠贤倒台了,可有些事情还是照常发生。孙承宗离开辽东,接替他的必然又会是东林党人。现在东林党的主流想法就是尽撤辽东军民,固守山海关。
这么一来,明廷与后金将彻底攻守转换,战略上,已经失败,只能等着挨打。
曹文诏见朱栩不说话,便又道:“殿下,顾秉谦,就这么放任不管吗?他马上就要升任首辅了。”
朱栩嗤笑一声,道:“这个老不要脸还想跟我合作,还真是看不起我。能用的时候就用,不用的时候,让他自生自灭去。”
两曹对顾秉谦的人品也是太不敢恭维,闻言也都点头。
朱栩不想理会完全不懂形势的顾秉谦,一转头看向两人道“杨师那边怎么样了?”
曹文诏微微躬身,道“殿下,杨大人现在是春风得意,据说门前鞍马如流,热闹非凡,而且很可能马上就会晋升为右都御史。”
杨涟这官升的够快,一年之内升了三级,入阁也都不远了。
朱栩也清楚,作为东林党硕果仅存的元老,杨涟升到这个位置也属正常。
只是,东林党现在死咬着信王与魏忠贤不放,朝野上下,甚至波及整个大明,哪怕是边关的将帅也纷纷上书,这样下去,恐怕又是新一轮倾轧的开始。
朱栩手指敲着椅子,肃色道“其他的事情都放一放,年终审计就要开始了,你们都给我盯着。三大商行内部三个部门交叉审核,任何贪污不轨的,都要严厉清除,绝不宽宥!”
两人也都知晓朱栩对于贪腐的深恶痛绝,立即沉声道“是殿下。”
今年的雪大而短,来的快去的也快。
魏忠贤下狱久久没有处置,东林党穷追猛打,尤其是在野的人,几乎发动一切力量,哪怕是叶向高,赵南星,左光斗等人也按耐不住,遥遥的从各地写折子,力促朱由校尽快处决魏忠贤。
阉党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辞官的已经在准备行李,躲着不出的紧闭大门,更多的是满京城在奔跑,寻找新的靠山。
乾清宫宫墙之上,朱由校拄着拐杖,不时的咳嗽一声,遥望着宫外,拿着手绢擦了擦嘴,笑道:“先生,你说,他们都在想什么?”
孙承宗一身常服站在他身后,看着朱由校的背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心里轻叹一声道:“皇上,民心所向,不可阻挡。”
“不可阻挡?”朱由校嘴角动了动,又哼笑了声,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出现一点晕红,咳嗽着道:“满朝文武数百人,朕能信任的一只手都数不到头。”
朱由校擦了擦嘴,接着又道“先生,这件事,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孙承宗知道,皇帝是奔入主题了,虽然早已经想过,还是沉吟一声道“这件事疑窦丛丛,臣一时还想不透彻,不过,应该跟魏忠贤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