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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李世民霍然转身大声问道,“商税代替农税?还能成为大唐主要的税收来源?”
“殿下可知滋味楼与仙居坊每天收入几何?”
李世民最恨殷清风的一点就是,殷清风从来不正面回答,总是找一个例子做引子。仿佛没有这个引子,他的话就没有说服力。
“你、说!”
“除去一切开销,每日净得一万贯。”殷清风虚报了一个数字。
“每日。。。净得。。。一万。。。贯。。。”李世民有些傻眼了,“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万贯?”
“你可知大唐一年税入多少?”李世民感觉血管都要爆裂了,血盆大口贴在殷清风的鼻尖前,“去年税入,折合成钱财,才两千八百万贯!
而你,竟敢说每、日、净、得、一、万、贯!”
殷清风这次没有后退,不过,他很想说:你有口臭!
“因为。。。每月市税。。。才。。。四十贯。。。。”
“你说什么?”李世民再次傻眼了,“你是说,你每日净收一万贯,交税才。。。才。。。才多少?”
“两个商铺,平均每日交税一贯另三百文。”殷清风轻轻的补了一刀。
“呼”李世民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别说李世民了,就是殷清风当初听说只交这么一点儿税的时候,他都哭了。
是真正的流眼泪了。
一直到民国时期的关津税、厘金。。。等等数不清的收税理由,唐朝初期的商税,真的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个时期做生意,你只需要交市税。
什么是市税?
相当于市场管理费,加上卫生清理费。
也就是说,市税,与其说是税,还不如说是费。
而收税的依照是什么?
不看商铺经营额是多少,也不看商铺经营的是什么商品,只看商铺面积的大小。
商税还是在“两税法”实施一年之后实行的,税率为十税一。李渊在任期间,只收租、庸、调和户税。
户税属于资产税。按照王公以下每户资产的多募交纳数量不同来缴纳。
所以,李世民盯着殷清风这个幸福的商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没有殷清风告诉他,他真的想不到,原来商贾真的可以富可比国;他也真的想不到,原来除了农税之外,商税也可以收,而且,可以收很多。
面对殷清风坦然的对视,李世民真的是有种无力感。
他能说啥?
殷清风刚才这番言辞,算是主动来交钱的。
可是,这钱他收不了啊。
这天下还不是他的不说,就像一年两种一样,提都不敢在阿耶及群臣面前提。
一旦这事情捅出去,后果只有一个:立刻见生死!
没有第二条路!
可是真的要这么做吗?
阿娘临走之前,拉着自己的手,千万嘱托,一定要自己和阿兄和睦、和元吉和睦。
可是。。。。
李世民颓然的坐了回去。
殷清风也坐了回去。
他不知道李世民此刻心里在计较着什么,他还要理一下事先想好的说辞。
书房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李世民仍然坐在那里低着头。
“当、当、当。”
有节奏的敲门声,惊醒了沉思的两个人。
朦胧中,李世民抬起头,“勿扰!”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
黑暗中,李世民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既然苦学商贾,这次有什么谏言?”
李世民说不清他对殷清风是喜是恨。
喜,是殷清风让他看到了恢弘的未来。恨,是他现在实现不了。就算实现那未来,付出的却很多。
黑暗中,殷清风正了一下身姿,“第一,鼓励商贾;第二,等时机成熟后,议定一个合理的商税比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进行钱币改革。”
仿佛有重锤击打自己一样,李世民有些窒息。他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钱币改革”四个字。
如果说,一年两种与商税会撕开他与阿兄中间那层薄纱。那么,钱币改革,则是挑战他阿耶的威信。
两年前,刚刚改五铢钱为开元通宝。丹陛之下的颂德声,现在还时常响起。
而今,一个小少年和他说,要钱币改革。
这不是给他建议,这是要把他放到火上烧,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这少年郎,是阿兄派来折磨他的。
第19章 无可奈何(二)()
“呼呼呼”
李世民狠狠的深呼了几口气。
从十六岁到雁门关参加云定兴的军队,营救被突厥人围困的表叔、到征讨刘黑闼。十年来,今天是最狼狈的一天了,也是最无可奈何的一天。
明明,这少年每一个提议,都足以改变大唐,但为什么那个位置不是自己的!
阿娘,儿,该如何是好
按照殷清风的个性,他现在应该滔滔不绝的讲出他那套说辞,可是诡异的气氛,让他只能安静的等待李世民的回应。
“说说吧。。。你那改革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世民一边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面暗自摇头,“如果观音婢见到我是这个样子,她还认为我是这世上最顶天立地的男子?”
“咳”
在彼此看不见面目的房间里,殷清风再次调整一下情绪,“小子拥有两个商铺,深感开元通宝的不足。
如果殿下有兴趣,可否点燃蜡烛。”
兴趣?某现在只有杀了你的兴趣!
李世民在黑暗中狠狠的搓了一把脸,“来人,燃烛!”
殷清风不是愣头青,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已经过了懵懂的年龄,卖不了萌。以他过往的经历,也摆不出深沉的姿态。他能塑造的,只能是一副莽撞少年的形象。
少年的莽撞,在过来人的眼里,都值得原谅。他们经历过,也向往过那个无畏的年纪。
如果唐朝人鹿,他就将要扮演笨拙而有力的小熊;是天鹅,他就扮演初生的小鳄鱼;是君子,他就扮演直肠子的莽汉。
无害,却又不容忽视的存在,或许是一种不错的保护膜。
在后世人的眼里,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到了唐朝这个对生产力与经济意识都模糊的年代,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存在。
一年两种、商税,好不好?李世民能品出来。
为什么他现在这么失态?殷清风能体会到。
李世民是什么人?四千年的中华史上,他留下重重的一笔。
没人敢把他当傻子!
在他面前玩心眼儿,最好收起来。
在他面前,殷清风唯一心虚的,就是他这些想法是怎么来的。
人不可能生而知之,他也不能。
在李世民想要去揭开这层迷纱之前,他能做的,就是让李世民尽量的不去碰触。因为,他能给李世民不断的惊喜。
为了惊喜,为了利益,李世民就得暂时忍受他的‘来历不明’。
直到某一天,李世民认为自己已经是全世界的帝王,还会在乎他的来历?
李晋安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烛台。
烛光虽然昏黄,但李世民与殷清风下意识的遮住了双眼。
等李晋安无声的退出后,殷清风走到书桌前,“殿下,借笔纸一用。”
李世民指了指桌面。
殷清风就着尚未完全干涸的墨汁,在纸上画了一个天圆地方的铜钱形状。再标上开元通宝四个字。
然后,又画了一个天圆地方。
“开元通宝代替五铢钱,是治世良策。但是,还不能完全解决钱荒。”
李世民下意识的眯上了眼,“这小子果然是在打开元通宝的主意。”
自古以来,国人认为古钱具有风水的功能,尤其是建立了丰功伟业的帝王,他们在位期间所铸造的古钱就汇聚了更多天地之灵气、中华之神气、帝王之霸气和百家之财气。
秦半两如此、汉五铢也如此、开元通宝也将如此!
对于李世民来说,开元通宝,是他阿耶的政绩!无可比拟的政绩!
现在呢,这小子就要毁了这一切!
殷清风感受不到李世民心中的怨念,他继续说道:“小子的想法是:一,铜钱形状可以有大有小。二,铜钱上可加注数字。”
说着,殷清风在第二个铜钱图案的左边,写下壹、贰、伍、拾,右边写下一个‘文’字。
“通宝的阴面,可以标注上面值。
最小的铜钱上面铸上壹文,稍大一些铸上贰文,再大一些铸上伍文,最大的铸上拾文。
拾铜文等于壹银文、拾银文等于壹金文、拾金文就相当于一贯开元铜钱了。
这样的话,一贯钱的重量,约为现在的千分之一。
这样做的好处是:一,商贾行商方便、百姓购物方便,其二,极大的缓解了钱荒。”
李世民打起精神,仔细琢磨这其中的含义,“你这个法子怎么和王莽的新钱差不多?”
“殿下明鉴,小子的想法正是脱胎于大新王朝的货币改革。”
“可。。。这已经证明是一种不成功的变革啊?”李世民有些不解。
“王莽摄政期间,也是西汉王朝货殖不兴的阶段。
金钱都集中在那些达官贵人、世家门阀手里,而民间则无钱可用。
与此时的大唐王朝何其相像?
王莽的错,是不应该在在短短二十年之内进行四次货币改革,而应在思量清楚后拿出一个最完整完善的制度,就不会有诟病之议。”
“你是说,你这个是完善的?”
“第一,王莽的币材太多,竟然使用龟壳、贝壳为钱。
第二,各类货币比值不合理。
以金错钱为例,其本身价值为五铢钱的三十或五十倍,但王莽命令其可以兑换五千文五铢钱,这是极为不合理的。
第三,王莽的货币有一个优点,就是那些货币铜质极好、做工精美、文字整齐、风格纤秀。
小子的建议是:一,我大唐的新币在用料上再多些变化,比如:壹文开元通宝的重量为五铢、伍文钱为八铢、拾文的为十铢等等。银币、金币同样变化。
二,金币上用秦篆、银币上用王羲之或钟繇的字、铜币上仍然用欧阳率更的字,但做工上一定力求精美。
金银铜三种货币一起发行,但大量流通的一定是铜币,金银币则会被那些富户收藏。
他们想要收藏,就一定会将家里的金银拿出来兑换。
只要那些富户收藏了,就代表他们不反对新钱,而普通百姓只能接受铜币面值的变化。”
李世民思考了一下,问道:“那岂不是,还不能完全解决钱荒吗?”
殷清风接着说,“第一,不管那些富户如何,最少我大唐国库里的金银用来铸造新钱后,用度方面却是会充裕很多的。
第二,现在我大唐铜贱而金银贵,实乃每年金银开采量不高的缘故。但我大唐幅员万里,山川之下定有大量金银铜不曾被发现。不若由秦王诏令各地官员尽心查探。
而那些已经在开采的矿藏,则加大开采量。待几年之后大量的金银币铸造出来,那些富户的收藏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到那时,就从根本上解决了钱荒的问题。”
这一次,李世民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个把他放在火上烤的良策,“你刚才说,王莽二十年内四次革新,实为恶政。现在距离开元通宝问世,尚不足两年,你让我如何与圣人解释?”
殷清风很想说,小爷管杀不管埋,行吗?
“这个办法,是圣人感观天象所得。。。。如。。。何?”
李世民顿时气竭。
在他面前耍无赖的,殷清风是第一人。
不过,殷清风这个有些俏皮‘如。。。何?’,倒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第20章 无可奈何(三)()
不管殷清风是否在耍无赖,但未免不是一个思路。
这个功绩,自己可以不要。只要,能缓和与阿耶的关系!
想到这里,李世民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这一次,我会向圣人提及的。”
李世民没有意识到,他的自称已经变成‘我’了。
终于能有一项被采纳的了,对于殷清风来说,就是一个可喜的进步。他后退半步,深深鞠了一躬,“只要大唐兴旺!”
李世民笑意更浓,“如果换了别人,还会再奉承我几句。看样子,你真不适合位列庙堂之上。”
殷清风更是欢喜了,“还是殿下懂我。”
李世民感受到了殷清风那由衷的笑容,“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不能高官显爵而高兴的人。”
“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小子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