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看下一句,“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
最愚蠢的办法是禁止他们与百姓争利?
“不与百姓争利”可是宋朝以后读书人,尤其是明朝人,对抗朝堂最犀利的武器。但,这句话,只能用“呵呵”来形容。
商业,发展到最后,就是夺权。这是历史证明的。
但司马迁绝不会看到这一点。
在封建思想下。。。封建?
实际上,从西汉景帝平定七王之乱之后,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封建了。
封建这个词,出自于诗商颂殷武:“命于下国,封建厥福。”。真正的含义是指:封邦建国。
夏商周有封邦建国,西汉有封邦建国,但之后就没有了。没有了封邦建国,何来封建一说?
所以,殷清风以为,史书中所有的汉景帝以后,凡是带有“封建”字眼儿的,都可以用君主制、帝王制来代替。
封建思想、封建习气。封建社会、封建王朝什么的,全都要更名为君主制思想、君主制习气、君主制社会君主制王朝等等。
在君主制的思想下,司马迁以帝王为首重、权贵为次重,至于百姓,呵呵呵。
司马迁看到了“人们总是要使自己的耳目尽情地得到音乐和女色的享受,使口中尽多地品尝牲畜肉类的美味,身躯尽量安处于舒适而快乐的环境。”
也意识到了:“精神上还要炫耀自己的权势与才能的荣耀,使这种风俗浸染百姓的思想已经很悠久了。即使用老子那样微妙的言辞逐家逐户地去劝说他们,终究也不能使他们的精神淳化。”
但他解决的办法是:掌权者对于人民,最高明的办法是听其自然,其次是诱导他们,再其次是教育他们,又其次是用典章制度来束缚他们,最愚蠢的办法是与百姓争利。
这个最高明的办法,实际就是最愚蠢的办法。反而诱导和教育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至于什么与民争利,就是狗屁。
殷清风在断句之后,把心得写在另一张纸上。
与民争利是个大话题,宋朝之后,义利之争达到了顶点。
唐人虽然在这个问题上不迂腐,但他也准备围绕着这四个字,好好的撰写一篇文章。
文章的名字嘛。。。。
“敢问殷侯,这天下大势的合与分,是出自太子还是殷侯之口?”
思路被打算了,殷清风不恼,恼的是,王度的问题问得太蠢。
“有什么区别?”
王度一怔之后,颓然道:“是老夫愚钝了”
不管这句话出自谁之口,最少李世民、陇西李氏是明白这句话的。
殷清风不理他,继续思考文章的题目。
利之所在?何为利?君与民争什么利?谁与民争利?还是。。。
“度,请殷侯赐教。”
靠腰,还没完没了了啊?信不信小爷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殷清风没好气的放下笔,“万事有规律。找到了规律,也就找到了分析问题的本质。”
“万事有规律。找到了规律,也就找到了分析问题的本质。。。”
王度痴痴的重复着殷清风的话。
殷清风不爽的嘟囔了一句,继续落笔。
假使王度是现代人,一定听得懂“规律”二字。
可惜他不是。
在唐朝,“规”,有法度也。与“矩”合用为“规矩”。
而“律”,均布也、法也。
“规律”在唐朝解读为:有规范的律法也。而不是‘自然界和社会诸现象之间必然、本质、稳定和反复出现的关系。’也不是,‘有节奏的;不是杂乱的。’
但王度并不蠢,他联系上下句,很快就想清楚了整句话的含义。
“找到‘规律’,就能得到‘分析问题的本质’。。。规律是什么?本质又是什么?如何去找?又如何去确定正确与否。。。”
殷清风不为所动,就当没这个人一样。
当他放下笔,揉手腕的时候,看见的却是眼珠子通红的王度。
靠了小爷的老腰,这娃儿魔怔了?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景象晃动,王度的神志开始慢慢恢复。
王度起身行礼,“度向殷侯请教,何谓本质,又如何找到规律。”
听着王度的沙哑的声音,殷清风感觉自己的心有点儿软了。
之前,王度只是史书里的一个符号,刚才,最多他就由符号变成了活生生的,陌生人,而已。但依然与他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所以,他怼起来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可眼下嘛,用光头教的说法是,他和他之间已经有了因果关系。
看王度那疯狂和执着的眼神,他若处理不好,王度真能豁上老脸,和他纠缠到底。
罢了,谁叫小爷刚才怼得太狠了。
他把笔筒推到王度面前,“请问老先生,这个笔筒值不值二十贯。”
王度佝偻着身体,将笔筒拿在手中端详,“度以为,五十贯也可。”
“在本侯的眼里,它就是泥巴烧成的文房用具而已。
不管它是出自哪个工匠名师之手、又耗时多久、上面的纹饰多精美、是否是太子赐下的的等等,它的本质不会变。
绫罗绸缎和葛麻粗布制成的衣裳,改变不了它们是保暖身体的本质;篆书、隶书、草书等不同的笔体,改变不了记录是书写的本质;草庐与宫殿的本质都是让人们免受风吹日晒。
同样,龙肝凤胆和五谷的本质一样,使人果腹;步行与骑马的本质一样,都是为了让人去到何处。
其中的区别是,多了一些享受,快捷、美感和高人一等的傲慢而已。”
王度猛地一抬头,“敢问殷侯,世家的本质是什么,王朝的本质又是什么?请殷侯赐教!”
殷清风心里叹口气。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接见王度,更不该卖弄了。现在好了,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吧。
还赐教,你要不要跪下拜师啊
“世家和所有家族的本质一样,都是同一个姓氏的人丁集聚在一起。区别只在于每个家族的底蕴不同。像,世代武将的武勋家族、世代经义传家的书香门第、累世高官的官宦家族等等。
若是没了这些,他们和寒门庶族有什么区别?都是有一个家主或族长,都是有几百几千的子弟,都是要让每一个子弟吃饱穿暖。。。
而王朝的本质。。。”
王朝是指诸侯国或附属国。在王朝之上还有皇朝。
皇朝就是大一统的朝代。
如:战国时的秦国只能称呼为秦王朝。统一六国之后,因为秦国是全中国级的朝代,就可称为秦皇朝。
同样,历代为中国附属国的朝鲜从来不是皇朝,而是王朝。
此时王度口中的王朝是指国家,而不是某个朝代。
国家的本质是哪个阶级的政权,是哪个阶级的统治。
但这话怎么和王度解释?生搬硬套的话,又得解释一大堆。
“由皇室、官吏和百姓组成。
所以,从国家的本质来说,世家与百姓没有区别,都要服从皇室和官吏的管治。
若是谁认为自己是武勋家族、官宦家族出身的子弟,就能高人一等,就能对抗皇室。最终的结果,要么推翻皇室,要么被皇室推翻,不外如是。”
王度的身体,慢慢的软在了椅子上。
以前,他以为阿耶的兴衰要论和三弟的中说,都是可以让以后的历代帝王大治天下的学说。
三弟在中说里写到:以恢复王道政治为目标,倡导实行“仁政”,主张“三教合一”。
三弟还致力于探究“天人之事”,围绕“天人”关系这个核心,阐述了人与天地、万事万物的发展、如何求学、以及对以往历史的总结等学说,
这些,是他和所有太原王氏子弟引以为傲的学说。
所以,哪怕其他世家想对抗李氏,太原王氏也只是冷眼旁观;所以,当别的家族对李氏的统治越来越安稳而感到不安时,他想着是要来到长安,给太原王氏找一条新的出路。
在进入那座府门之前,在进入这座书房之前,包括他这一路走来听到的、看到的,都没有动摇他此来的目的:说服这个少年、从他口中探知李氏更多的消息、借他之手献上“续六经”和中说。。。
他根本不相信这两年的变化与这少年有任何的关系。他就是李世民推到世人面前,混淆视听的傀儡、他就是李世民为其以后出仕推出来的傀儡。
当然,他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说他只是个少年,就以他庶子的身份,是不可能得到殷氏全力的教导的。更何况,殷氏也没有这样的底蕴教导出这样的后人来。
三弟为实现济世安民的报复,受书于东海李育、学诗于会稽夏典、问礼于河东关子明、正乐于北平霍汲、考易于族父仲华。。。
辗转几十年,奔波几万里,觉得略有所成后,才开始模仿孔子,作续六经、才开始在白牛溪聚徒讲学。。。
这少年明明就没有离开过长安城,就算有名师指点,他的才能也有限。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轻视了这少年。
他寥寥的几句本质论像是黄钟大吕一般,震荡开山顶上的雾霭,使人得以俯瞰世间万物。。。。
三弟集三十年所学,才有了续六经有了中说,可这本质论,没有五十年的博览群书、没有走遍千山万水、没有感悟世间沧桑,如何能说出“本质”二字?
由本质论为本源,可以推导出,入仕的本质是求官求财求家族兴旺,与忠君安民无关;择徒授业的本质是留一家之言以万世,与教化万民无关;科举考试的本质是选用符合皇室要求的仕子为官,与士族争夺利益无关。。。
这样的结论,真是太可怕了。。。
他如此年纪,怎么就能如此犀利的看清万事万物的本源呢?谁是他的授业恩师?那人还传授他什么学说了?
本以为暗中观察他多年,对他已经很了解的。但短短的接触之后,他竟如笼于迷雾中一般,让人不可捉摸。更让人心生畏惧的,是他身后的恩师。。。太可怕了
那么。。。以前对他的推断,都要否定了重新来过。以前,对他抱有的目的,也要重新更改。。。
要找到他身后的恩师,要重新理清与他的关系,要。。。从新开始。。。
但眼下该如何继续和结束?
现在某的心已乱,再继续下去,某的心不但会更乱,甚至会被他蛊惑。。。可是,起身告辞。。。再见他一面,恐怕就更难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第395章 无欲则刚()
王度抬起头。
对面的少年不知在写着什么,笔墨一直未停。
他轻轻的将笔筒放在书桌上,少年依然如故。
他不认为这是在轻视他,他知道这少年此时的身心已经完全投入到书写里了。
看着这少年,让他他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他们四兄弟当中最有成就的三弟,在这少年的年岁时,举止上依然有些跳脱………直到阿耶去世。
他又把心中所能想到的人,一一拿来和这少年比较。他惊讶的发现,除非是那些年过半百的名士们,才能做到像眼前的少年一般,不为外所扰。
不为外所扰、专心致志,这,是读书人成为大学问者唯一的途径。
这个途径,读书人都知道………不管是授业恩师还是族中长辈,都会指点年轻的读书人。但能做到的,大多都是看尽人间繁华、饱经沧桑之人。
哪怕是如今的他,也很少能达到这一境界。
这少年,了不得啊。
再回想这少年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哪个大学者是他的授业恩师呢?
北地的名家,颜氏、孔氏、崔氏,江左也有陆氏、顾氏等儒学者,可这些人都不足教导出这样一个角立杰出的少年。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王度双眼迷离的看着殷清风。
殷清风放下笔,每过几十分钟他要停下来休息眼睛。
做完眼保健操后,他起身去了趟厕所。再回来,见王度还在发呆,他只好给王度府被子里续上些水。
该怼的是一定要怼的,但礼貌礼节不能有失。
或许是殷清风的走来走去,或许是续水声,王度转动头颅看向殷清风。
殷清风淡然笑了笑,回到座位继续和史记拼命。
他不想和王度扯上什么关系,直接撵人也达不到他的目的。干脆,他来个不理不睬。看这老王头还玩儿什么套路。
王度的眼珠随着殷清风转动,见殷清风竟然。。。他先是一愣,随即怒气升腾。
他这个太原王氏的家主,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晾在一旁。。。
现在他虽然对殷清风身后的名士有所敬畏,对殷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