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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婆婆虽有自信,然而对完这对,还是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接下来,她却看到对面的翩翩公子,此时香扇在手,却沉默了。
风婆婆这下笃定对方是难以接上了,她刚“哈哈”一笑,却听到莫紫嫣昂首一笑,对道:“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 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你……”风婆婆蹙眉凝视着对山而立的莫紫嫣,缓缓沉声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莫紫嫣拱手一对:“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至此,三十对对子,全部对完了,不过只用了一个时辰。
风婆婆面色铁青,却看到东山上,蛰伏的数千山匪,蜂拥而出。
他们欢呼着,沸腾着,就像是打了一场久违的胜仗!
山大王,最是满面春风,一扫多年心中的阴霾!
当初,风婆婆以此来为难山大王,定下规则:由她每天出一个上对,山大王来对下对。若山大王对不出下对,就要置换给她一天的膳食,若对上来了,她要么选择挨饿一天,要么选择与山大王前嫌尽释。
而对不上来的对子,则自动日复一日的延续,直到对出下对,才换新的对子。
从前,山大王接对子,基本上是“十日对出一个”的效率,有的还只是勉强过关。每每这时,风婆婆却宁可选择绝食一天,也绝不与他冰释前嫌。因为往往第二天,她再出的新对子,可以保证山大王是无论如何也对不出来。
而今日这些对子,都是她潜心多年,冥思苦想而出的最难的对子,却在不消一个时辰,被个黄毛小子对上了。
风婆婆走出竹亭,向东山望去,注目打量着对岸的年轻人,问道:“你,究竟是谁?又师从何人?”
东山上,莫紫嫣轻身而起,对着西山风婆婆深深鞠了一躬,恭谦道:“在下无师无门,实在是幸得前辈承让。”
“哈哈哈!老身输了。”风婆婆沉吟片刻,目光依旧琐视着对山的莫紫嫣,面上却渐渐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旋即,她竟而负手赞道:“丫头,好文采!”
此言一出,惊得东山众千人瞠目!
夫人的女子身份被看出来?钟离昧握紧了袖中的宝剑,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原来,风婆婆只这一眼打量,就看出了莫紫嫣的女子身份。之前与她“作对子”,风婆婆全神贯注皆在对子上,自是没有过多的注意她的性别,可方才注目一看,就已辨出了她的女儿身。
“女扮男装”,那可是风婆婆少女时代,最擅长做的事。当年她一身戎装上战场,不知骗过多少双敌军的眼睛。
“婆婆,好眼力!”莫紫嫣竖起大拇指,莞尔赞道。
既然已被识穿,她便不需要再隐瞒。若是对方怀疑她入山的动机,而强行验身,她也根本隐瞒不住,所幸就坦然地承认。
二女对岸,相视一笑。
“小兄弟,你竟是女儿身?”山大王满目诧异地端量着莫紫嫣,怪不得她长得如此俊美,原来是个女子。
“望大王恕罪,女子出门在外,实在有诸多不便,不得已才女扮男装,还望大王海涵。”莫紫嫣拱手作揖。
“无妨无妨,本王保证,在这老虎山,姑娘绝对可以安然无恙!”对于山大王来说,没什么比今日“赢了风婆婆”更能让他释怀的,他连连大笑道:“你帮本王赢了那疯婆子,就是本王的大恩人。明日,本王定亲自送你二人下山!”
这边二人刚相让着坐下,山大王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莫紫嫣,那边突然传来风婆婆打断的声音:“慢着!”
“如何?你想反悔?!”山大王腾地起身,隔山与风婆婆吵了起来。
风婆婆并不理会山大王的愤怒,而是看着莫紫嫣,肃然道:“丫头,你我再对弈一局如何?”
“对什么对?!对赢了,你也要赖账!”不等莫紫嫣开口,山大王直接接过话。
对弈?这可不是莫紫嫣的长项,果真要对弈,她恐怕难以取胜。
“婆婆,对弈,所赌的不过是一盘棋局之胜利,那实在太小了。婆婆若愿意,不如你我赌盘大的,如何?”莫紫嫣云淡风轻的气质,让风婆婆很是刮目相看,然而越是好奇,她就越想要胜利。
男人间有惺惺相惜,谁说女人就没有?所谓棋逢对手,人生亦如棋盘,也需要这样的对手!
“大的?何为大?”风婆婆好奇地问道。
众人皆投来好奇的目光。
莫紫嫣香扇一合,澄目远眺,须臾之后,她指着山下,缓缓道:“就赌——这‘天下’!”
“天下?”众人随着婆婆的语调高升,更为诧异。
“如何赌?”婆婆追问道。
“婆婆虽久居深山,气宇谈吐皆不凡,”莫紫嫣还未说完,只听婆婆打断了她。
“少拍马屁,直接说,如何赌?!”
莫紫嫣勾唇,看向对岸的女人:“我与婆婆就天下之势,各自预言。看看谁的预言准,并且先于对方所预言的事情发生?如何?”
“天下之势?……哈哈哈,有趣!”风婆婆笑道:“若是你输了,你要留在这山上陪上老身半年!每日为我写一对子,直到写满一百八十对,方能出山。”
“老婆婆这是要强人所难?!”钟离昧简直忍无可忍,之前那山大王让夫人留下一个月,如今这“疯”婆婆,竟然要让夫人留上半年。
第167章 安平公主与赢雄公子()
“婆婆,若是我输了,一百八十对,我如数奉上,但请婆婆莫要要求时间;但若是晚辈侥幸得胜,希望婆婆履行前诺,与山大王冰释前嫌。”
风婆婆看了看对山的山大王,道:“好,一言为定!”
“那就请婆婆让着晚辈年幼,不如让晚辈先行预言。”莫紫嫣道。
“不行! ”风婆婆扬手道:“我久居深山多年,对天下事势必不如你清楚,理应我先说。”
“婆婆……”莫紫嫣一副看似很不情愿的样子,叹了叹气:“唉,好吧。”
风婆婆想了想,放眼天下,当今最大的事,莫过于项王伐齐,以两国的兵力、实力、以及路程计算,半年应该可见分晓。
风婆婆自信满满地道:“我赌‘楚霸王与齐国之战’,楚国胜,半年之内必还楚。”
先预言者,占尽先机。一方先说了,对方则不能预言同一件事,所以风婆婆才一定要先说,就像下棋者,先行一步的人,往往占尽先机。
可这也正中了莫紫嫣的下怀,因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赌,汉军东出。第一步先出陈仓,雍王章邯不敌汉军,失雍地而退保废丘。月内即可见分晓。”莫紫嫣缓缓道。
“哈哈哈!丫头,你未免口出狂言?!看来,你要输了。”风婆婆眼角眉梢,都染上得意的笑。
“若是晚辈输了,必然愿赌服输。”莫紫嫣莞尔。
莫紫嫣这预言一出,山大王不禁蹙眉抚长须,遮不住满脸的失落,连连摇头叹着:“唉,姑娘啊,秦有三将镇守,纵然雍王章邯不若项王骁勇,但也是旧秦名将,倘若那汉王想要出关,也绝非易事。看来本王的希望又要破灭了……”
“在胜负未分前,你不能出山!”风婆婆道。
莫紫嫣点头:“婆婆放心,这是自然。”
风婆婆转而看向一直冷面的钟离昧:“丫头,那个黑着一张脸的俊郎,可是你男人?”
见钟离昧面色一沉,已经快要对这强势霸道的老婆婆忍无可忍,莫紫嫣忙笑着解释道:“他是我堂兄。”
“那么,从今日起,你便搬来西山,与我同住。”风婆婆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便转身回房。
闻言,东山上的钟离昧腾地起身:“不行!”
莫紫嫣用眼神示意他无妨,转而对着西山,道:“那就谢婆婆美意。”
钟离昧有些不明白,夫人因何要这般委曲求全?凭他的能力,虽然未必能在护着夫人周全的前提下,在三千山匪中全身而退,但是只要擒住这山大王,想要出山并非难事,何必要留下来做这个赌局?
莫紫嫣简单交代了一番,便由钟离昧护送着过了栈道,到了西山主房门口,看着钟离昧原路返回后,她才轻扣房门:“婆婆。”
“进来。”风婆婆道。
一入房门,赫然入眼的正墙石壁上的一幅画,吸引了莫紫嫣的注意。
那画上,画的是一个头戴王冕、身型微胖的国君,在与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围着棋盘对弈,那国君满脸的慈爱与满足;而那女子的侧面,看上去竟有几分眼熟。
好像,就是眼前的 风婆婆,只是年龄像是未及笄。
“换上。”风婆婆朝着莫紫嫣的方向,凌空丢过去一件红色的华服。
从这面料的华贵,便能看出这件衣服绝非寻常女子所有,莫紫嫣心下更加觉得,风婆婆的身份不同一般。
“这么好的衣服,晚辈不能收。”莫紫嫣颌首拒绝。
“少废话,换上。”风婆婆说得很干脆,几乎是命令一般。
还真是个古怪的倔脾气,明明是想表示关心,却非要用这般强势的口令。莫紫嫣心中笑着,却也觉得婆婆对人好的方式,着实的可爱。
已逾花甲的年纪,面上皮肤却依然白皙细腻,虽然眼角和唇际,都泛着细细的纹路,却难掩她眸中的精明与倔强。依稀可从五官辨得出,婆婆年轻时必然是个大美人。
西山这一住下,便是二十日。
山中清幽的日子,似是让人忘却了尘世的烦扰。
这二十日来,莫紫嫣每日与风婆婆相处,她才渐渐知道了风婆婆惊世的身世。
原来风婆婆竟是楚考烈王的女儿,是楚王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楚国的“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姓芈,名风。楚考烈王膝下无子,在所有的公主中,芈风最为受宠。她自幼喜读兵法,六岁时,楚王就为她请了太傅,教习文武。除此之外,她还擅长医术,看过不少医典。
昔年,楚怀王熊槐,命丧异土秦国,其子楚顷襄王即位后,秦昭王又大军攻楚,楚国一片溃败,楚顷襄王恨恨而终。公元前262年,楚襄王之子楚考烈王即位,他誓要雪耻国仇,为祖父和父王报仇。
公元前258年,秦军大举攻入赵国,楚考烈王派春申君出兵救赵。楚春申君率领的楚军,联合魏国信陵君率领的魏军、赵国平原君率领的赵军,共击秦军,大败秦军于赵国邯郸城下,秦将郑安平投降,邯郸之围得解。
这是几十年来,列国与秦交兵,唯一的一次胜利。
而在这场著名的发兵救赵的战役中,芈风也跟着春申君远赴赵国邯郸,在战场上英勇杀敌。
巧的是,秦昭襄王之子,公子赢雄,也随秦将王Ш椭0财礁罢怨握健�
赢雄,是秦昭襄王四十七岁才得的季子,老来得子的秦昭王,将赢雄视作珍宝。秦昭王只有三个儿子,悼太子在魏国做质子,昭王身边便只有次子赢柱,和季子赢雄。秦昭王对赢雄寄于了最多的期望,取名为“雄”,意为大秦帝国的雄起,定能横扫中原。
后来悼太子质死魏国,秦昭王便想着改立赢雄为太子。
赢雄也的确是很争气,他长到八岁时,便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他勇猛过人,武力超凡,尤其还是个武痴,太傅教他的武术,往往一遍就会。身形也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只是唯独不喜欢读书。
那一日,秦军与赵军在山下杀得火烈朝天,山间遍尸残骸,鲜血染路。到了傍晚,突然刮起了猛烈的北风,就在芈风迎风眯眼的那一瞬间,赢雄的剑一剑挑掉了芈风的头盔,乌黑的青丝直落而下,周围楚军大呼着“保护公主”。
赢雄这才知道,与他对打的,竟然是个女子,还是楚国的公主。晃神之际,楚军蜂涌袭来,秦军护着赢雄杀出重围。
而就在那场战役中,赢雄对芈风一见倾心。那一年,赢雄不足及冠之龄,而芈风也刚满及笄。
楚军大胜,回到楚都,楚王便为芈风办了一场风光的及笄之礼。
给莫紫嫣的那件红衣,正是在她及笄之时所穿,此后,就再也没穿过。
赢雄回到咸阳后,便向秦昭王请求赐婚。
因那场大战,是秦昭襄王即位后,秦国几十年来唯一一场败仗,赢雄这一提议,正好可以缓和两国的关系,也给了秦军充分休整的时间。秦国遂采取了向楚国和亲的政策。
秦使入楚,向楚考烈王提出合婚之请,楚王自然不肯把掌上明珠送入敌国,况且芈风也早已有了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