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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连数声得不到回应后,小雅惊呼一声,转身跑出去大喊:“来人啊,快去宣医令!”
侍女急冲冲地跑到刘邦的营中,禀报道:“大王,夫人怕是要生了……”
刘邦正与张良分析着韩信的真正动机,突然听到侍女这样的急报,便急忙从案几后走出来,搓着手心问道:“要生了?这还不到日子,怎么就要生了?找产婆了吗?”
“已命人去请产婆。”侍女回道。
“好好,那快走。”刘邦说着便急急走出了营帐。
刘邦赶到时,两个产婆已在营帐里为紫嫣接生。床榻上的女子痛得几近昏厥,因为是早产,又是第一胎,显然有些难产。
一众人在帐中忙碌的身影,让帐外的刘邦不安地踱着步子。
“夫人,用力啊……”
“夫人,您再不用力,这孩子就死在腹中了……”
一个时辰过去,床榻上的女子体力越来越透支,她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额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面庞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然而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产婆恐慌地看了一眼小雅:“夫人胎位不正,可偏偏又用不上力,老身接产几十胎,也不曾见过这样的难事,这可如何是好?”
小雅心急如焚,她知道夫人是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夫人必是报了与孩子同归于尽之心,怎么办?怎么办?
小雅泪眼滂沱,跪在床榻旁紧紧地握着莫紫嫣的手,她一字一顿地道:“夫人……汉王,子房先生,大将军韩信,陈平大人,他们每一个人都等待着夫人平安醒来……夫人,您是大王的希望,小雅求您不要丢下大王……”
小雅所提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项王的敌人,她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听懂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怔然之间却觉得手心里握着的夫人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小雅大喜,俯身在莫紫嫣耳边,泣声唱着:“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你是我眼底唯一的身影,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你是我的耳边辗转的叮咛……”
床榻上女人的眉头缓缓地蹙起,她的眼眸一点一点地睁开……
两个时辰过去,伴随着孩子‘呱呱’的落地之声,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莫紫嫣看了那孩子一眼,脑海中最后的一点意识,是听到产婆说的那句:“恭喜夫人,是个公子。”
她终于体力不支地昏厥过去。
刘邦兴奋地冲了进来,产婆抱着孩子给他看:“恭喜大王,喜得龙子!”
刘邦看了一眼孩子,又见莫紫嫣昏了过去,便忧急地问道:“夫人怎么样?要不要紧?”
“大王放心,母子平安。夫人只是累得睡过去了,并无大碍。” 军医回道。
“好!好!赏!”
一众人下去领赏。
军医为莫紫嫣把了脉,开了调养的方子,刘邦则是彻夜守在她的身旁。
一连多日的雪,在这一天初晴,一束耀眼的光,打进了帐内。
床榻上的女人在孩子的哭声中辗转醒来,她的面色苍白而疲惫。
面前的男人,竟然趴在床榻上握着她的右手睡着了。而她的左臂旁,躺着那个哇哇啼哭的婴孩,小身子是用蓝花图案的被子包裹着。
她淡淡瞥了一眼那孩子,孩子的眉眼极好看,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到那细长的眼形,颀长又卷翘的睫毛,和那俏丽的鼻子,正是象极了她的样子。
可他却是他的孩子,她仇人的孩子。她突然把头一转,右手下意识地抽了回来。
刘邦在她的动作中醒来,忙关切地看着她:“嫣儿,你醒了?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
她咬住唇,一想到自己九死一生,却是为仇人诞下一子,她心中就是发狂得恨,止不住的泪水汹涌落下……
第239章 红尘缘()
刘邦见莫紫嫣面容苍白,紧紧闭着眼睛不说话,却只是默默地流着泪,以为她是产后虚脱伤了元气。
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放到自己的脸庞,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告诉她:“嫣儿,寡人知道让你为我受苦了,寡人必不会亏待你。寡人已经为咱们的儿子取好了名字,叫——刘盈。寡人要立他做我大汉的太子,继承寡人的一切!”
男人的话字字铿锵,听在女人的心里句句如针扎。
“刘盈……刘盈……”
她低声重复着,无力的声音被绝望的泪水一次次地淹没。
“对,刘——盈!盈,为满,寡人要让咱们的孩子福泽满溢,寡人要帮他打下天下,让他拥有一切。告诉寡人,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刘邦无限宠溺地看着床榻上的女人:“待盈儿满月,寡人就立他为‘王储’!你觉得如何?”
莫紫嫣心神一颤,仿佛整个世界轰然塌陷。如果她的孩子是刘盈,那是不是说明,刘邦真的会建立大汉皇朝?
……
转眼匆匆数月,楚、汉两国已在广武山上对峙半年,僵持不下。
夏末秋初,漫山遍野,一片盎然翡绿。
莫紫嫣产后一度忧郁成疾,没有乳汁,刘邦就从荥阳为刘盈找来乳娘哺乳。
这半年来,她瘦得不像样子,脸颊有明显的凹陷。她一次一次,把军医开的调养身体的药偷偷倒掉,拒绝吃任何补养调理的食物。
刘邦曾在刘盈满月的时候,要立他为太子。莫紫嫣却以“刘盈早产,身子不好”为由,一再拒绝,说是害怕孩子太早拥有这太子之位,会折他的福。而其实,她真正拒绝的原因,只有小雅知道,是她无法接受她的孩子,是汉国的太子。
就这样,汉太子的册封,一直从满月推迟到了半岁。
从孩子出生以来,每日除了乳娘喂奶,几乎是小雅一手在带。莫紫嫣讨厌那个孩子,可她更恨的却是自己。
如今,戚姬的儿子,也已经百天了。当初戚姬向刘邦请求,为她的儿子取名为“刘如意”,意为事事顺心如意。刘邦连得两子,自然也随了她的心愿,赐名如意。
西楚霸王四年(公元前203年)七月初七。
又是一年七夕时,几度红尘长相忆。醉了岁月,惊了晨梦,却有多少无奈,分离了相爱的恋人。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女人站在卷帷之外,静望浩瀚苍穹,无语凝噎。
愉悦的人,看到的是它的唯美之色,而落寞的人,读到的却只有悲伤……
那个惊艳了流年的男子,那个温柔了岁月的男子,他过得,可好吗?
从别后,在这密不透风的汉营,再无他的一点消息。
此刻的他,可有像她这般痴狂地思念着他?
烟花易冷,红尘薄幸,即使能看透尘缘,却始终甩不掉心中的那份执念……
莫紫嫣回到帐中,执笔在绢帛上写下:
一生一代一双人,
争教两处销断魂。
向为霸王犹怀想,
奈何天妒隔山涧。
孤灯不眠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若是他日乌江别,
愿随鸾鹤入青冢。
(嫣儿,西楚霸王四年七月初七)
泪水弥漫了眼际,一滴一滴落在绢帛上,那斑斑泪迹,似是化作颗颗珍珠。
远山之上,陡然传来凄呜的箫声,孤寂与伤痛交织。
女人的手一顿,那是他的箫声吗?
她走出幕府,寻觅箫声的来源,不禁循声望向与汉营对立的鸿沟山涧之东,朦胧月色下,勾忆往事如烟:
七年前的今天,他与她策马湖边,也是在那日,天地为证,星月为媒——他们私定终身;
五年前的七月,他们成婚楚营,结下白首不离的情缘。
四年前的巨鹿,他为她输七日之血,从此,她身体里流淌着他的生命之源;
三年前的彭城,他与她承欢霸王宫,万花丛中,倚栏而歌,他用盈盈笑意,她还一缕柔波,独承万千宠爱……
秋月下,往事幕幕,却早已埋葬在风中,化作尘埃,是那般不堪回首……
有人说,月老和孟婆曾是情人,他们原本非常相爱,后来因为误会而分开,孟婆决然离开人世。月老独在天庭却执念爱着孟婆,他不停地牵着人间情丝,促成一对对相爱的情侣结缘,以期望有一天感动上苍唤孟婆回到凡间,可是孟婆入阴间时喝了一碗汤,前缘尽忘。从此,她便在奈何桥上,帮助每一个被前世尘缘苦苦纠缠的人,了断红尘。
她兀自长叹:“或许月老和孟婆曾经真的是情人,一个牵了情丝,一个断了红尘。”
小雅看着紫嫣的背影,心中不禁叹息,她走过去从身后为紫嫣披上披风:“夫人,秋日山中风凉,早些回去歇息吧。”
莫紫嫣一把握住小雅的手,泪眼闪烁出碎金子般的光芒:“小雅,你听,是他的声音,是他的声音……”
是的,此次此刻,广武涧之东的楚营里。
那个男人正在疯狂地想她,疯狂疯狂地想她……
一身墨色华服的王者,独伫帐外,怅然吹响了手中的玉屏箫。
那漫天的星空,有一对星光,熠熠生辉。
唯那一轮孤月独怅天际。
华美的月光,朦胧着嫦娥的微笑,醉人却也灼人。
他满胸惆怅,却不知该诉与谁听?
唯有将那浓浓的思念,寄托于唇边的箫声。
箫音幽咽渺茫,仿佛有诉之不尽的哀伤。
“夜未央,天已荒,
灯火阑珊诉凄凉,
前尘断,今世茫,
几载烟雨风霜,
岁月无情自流长。”
唯有那个身影,深深烙印在脑海中,唯有那份痴念刻在骨血里,无思量,自难忘。
而这一切,究竟是宿命的注定,还是痴情的执念?
斗转星移间,大雨瓢泼而下,方才的深空星驳,转眼已是乌云遮月。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是在哀叹牛郎与织女的爱情么?还是在悲泣他与她咫尺天涯的无奈?
他说过要救她,可敌人选在这万丈山谷之巅的对立,却让他束手无策!
从不知,当年一场误会的别离,竟让他与她失之交臂;
从不知,当命运的脚步被羁绊,即使捭阖天下的王者,却也被残酷的现实束缚。
或许,从她离开的那日起,他已失去了所有的智慧,从此茫然无措。
“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
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
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
你是我耳边辗转的叮咛……”
她温婉的歌声,在他的耳边温柔地回荡。
他心底一痛,痴喃道:“嫣儿,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ps:
本诗一二句是纳兰性德的《画堂春》,五六句出自李白的《长相思》,紫嫣同学结合当时的心情,借用纳兰和李白大大的两句诗写下的这首。
第240章 两王对峙()
楚、汉长久对峙,相持不下。
前方的年轻军人,厌倦了长期的战争,后方运输粮草的老人,也因水陆运输的艰难和敌人的长久滋扰而疲惫不堪。
从彭城运往前线的后方粮草数次被彭越阻断,而前方楚汉两军对峙在广武山涧,以鸿沟为对立点,各占东西两山。这是一个特殊的地形,不似以往的城墙防御,那道天然的山涧高深数丈,下面是万丈悬崖,楚军无法越过山涧。
楚军数次派出使者要求两军速战速决,汉兵却拒不接战。广武山并非城池,隔着数丈高深的“鸿沟天险”,楚军无法采用常规战略攻取,可若退兵,必然给了敌人东进的机会。
既不能攻,又不能取,更不能退。
长期的对峙,让楚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维谷之境。
此情此境,就连战场上无往不利、天赋兵谋的西楚霸王也只能望而止步。
广武东山的楚营项王军帐中,王者杂乱的虬髯,深凹的眼眶,无不昭示着那个曾经俊朗如夜空星辰的男子,渐渐显现颓态。当年那个横扫大秦帝国的西楚霸王的雄风、骁勇与睿智,仿佛都消磨在历史的年轮中。
他,已经多日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禀大王,钟离将军求见。”
“宣。”
“打听到夫人的消息了吗?”王者颓然地抬眸,沧桑的目光,让钟离昧心口一紧。
钟离昧摇一摇头,拱手沉声道:“斥候乔装进入,只能探到汉营前方的阵地,却无法进入后方的生活区。只能偶尔看到小雅带着西西在玩耍。”
王者深深蹙眉,眉心凝起的忧愁,看上去越发沉重,他颓然轻叹一声:“能知道小雅还带着西西出来玩儿,起码说明嫣儿暂时没有危险。”
“大王,得赶紧想个法子啊。刘邦龟缩西山不敢应战,却让彭越在后方数次阻断咱们的粮草辎重,前方将士们一连多日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