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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这王宫的大殿之中,只有燕辰与薄太后母子三个人,原本的谈话声音本就不大,可却因着燕辰的这句话,整个大殿突然就静默了下来。
薄太后缓缓地从上座走下来,她立定在男人的面前,想要从他平静的面色上,想要从他深邃的眸子中,看出一点什么心绪,可是男人的面色始终不变。
他的眼眸极其漂亮,明亮的如天上璀璨的星子,薄太后在看到男人第一眼的时候,也曾为之震撼。他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却又分明不是同一个人,并且他今日郑重的神色,全然不同于上一次初见那日的不羁之色。
他的五官极具诱惑,绝对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然而面部轮廓却异常刚毅,当他突然正色与你谈话的时候,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的气场,那份凛然之气,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薄太后有些愣然,作为一个女人,在半生之中,她对于魏王豹和大汉的高祖皇帝,这两个曾经是她丈夫的男人,都没有交托过“信任”。在这世上,她一无姿色,二无背景,三无权势,她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对于这个从大汉国逃出来的通缉犯,她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她和刘恒所能利用的,便是这个男人“亡命之徒”的身份。
当然,这本也是你情我愿,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反正你要活命的机会,而我要争回权利。互相合作,互相利用而已。合作的不好,一拍两散,合作的好了,也会有些情谊在。
只是通常,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去挑明彼此的心理罢了。
然而,这个男人却公然向她要这两个字:“信任。”
信任,这看似简短的两个字,所承载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如果承诺给了他“信任”,就意味着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你都不能去怀疑,不能去否定。这对于在代国朝政中,本身就处于敏感和艰难环境下的薄太后母子来说,无疑真的是拿全部的命运在做赌注。风险之大,难以想象,更难以掌控。
薄太后凝视着面前的男人,沉声道:“燕辰,明人面前不说暗语,哀家自己的国家,自己知道。倘若你能私下招募五千人马,这绝非易事,在给予你这‘信任’之前,哀家也想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燕辰淡淡地扬起眉梢,唇角一抹浅浅的弧度,却让人看着很舒服:“太后请讲。”
薄太后缓缓地转身,走回上座,落座便道:“这五千人马,你招来何用?”
燕辰缓缓开口:“其一,无论是哪一国,军队的作用,便是保护君王的政/权和安全,在下为王上募兵,无论这人马是五百、五千,还是五万、五十万,自然都是为王上所用。”
“其二,若想收回周绾虎手中的十万兵权,也许不久的将来,代国便会经历一场军权哗变。所以太后和王上,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五千新军,将来能扛住十万代国/军/队哗变的,也许恰恰就是这五千人马。”
“区区的五千军,能抗衡周绾虎十万大军?”薄太后轻嗤一声:“燕先生,莫不是你与哀家说笑么?”
“在下从不拿正事说笑。”燕辰正色道:“五千对十万,这样的悬殊比例,或许听上去匪夷所思,却并非完全无可能。当然,这要看是何人训练出的军队,又是对抗何人的军队?”
“这句话,哀家倒是相信,”薄太后垂眸一笑,道:“哀家知道,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率江东八千子弟起兵,后来,便是以楚军四万新兵,对抗秦国四十万虎狼之师。”
话语一顿,薄太后的目光冷然对上燕辰的眸子:“可是燕辰,你能自比有西楚霸王的雄才伟略吗?”
第447章 这你都知道?()
“西,楚,霸,王……”
燕辰缓缓地转身,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四个字,那仿佛是至高的荣耀。
心底的某一处被牵起了一丝疼疼地回忆,仿佛岁月的光年,又回到了久远久远的十五年前。
梦想、成就、功勋、江山、王位、霸权……
那些,仿佛真的真的,已经远到了上一辈子。
一切的一切,好似早已淹没在了波涛汹涌的乌江江水之中;尘封在了厚重的历史笔墨之下;也早已埋葬在了楚人累累的白骨之下;更被天下每一座城池之上,高高招展的“汉旗”残忍地吞没。
他一生戎装,一生为战,一生的功勋,终是抵不过这汉家高高筑起的宗庙……
时至今日,竟还有一个人会记得他,会提及他,并且,在她的言语之中,是不着痕迹的心存敬畏,又带着那么一丝沉重的惋惜之情。
窗外的阳光明烈地刺目,透过窗棂投入斜斜的一束光晕,却正好笼住一身月白长衫的男子。
他喉头一哽,微微仰头收尽眼底的苦涩,再转身时,已是满面春风的笑意:
“哈,燕辰只是燕辰,可不想做什么西楚霸王,做自己就挺好。”男人轻松地耸了耸肩,又道:“但是周绾虎的十万大军,显然也并非那不可一世的秦军!”
薄太后闻言,突然看向身侧的少年,沉吟道:“恒儿,代国的未来,终究是你的。此事,你自己拿主意,如何?”
少年坐在宽大的宝座上,脊背挺拔,他炽热的目光看着下站的男子,一字一顿地道:“本王愿意相信师傅。”
沉默须臾,薄太后郑重看着燕辰,沉声道:“好!既然君王表态,代国的未来,王上的未来,就靠你了!”
燕辰拱手一礼:“在下,定不辱命。”
当年,他与叔父项梁在吴中一带暗中部署力量,率领八千江东子弟起兵反秦,打造精英战车,是他最擅长的。
而经历过世事浮沉的男人,已经更懂得运用权谋。所以,为了夺回兵权,他必须先除去代国的那只大老虎。
而只有帮薄姬母子取得军权,他才能牢牢掌握这支国家军队,将来才能在他的女人有危险的时候,与大汉朝廷的军队抗争。
周绾虎贪杯好色,极度贪财,曾在刘邦的二兄长刘仲在代王位时,就数次克扣宫中拨给军需的饷银,归为己有。说起来也颇有些让人无奈,当年刘仲面临匈奴犯边,也实在是因为无法驾驭这位有着“猛虎”称号的周绾虎大将军,无奈之下,只得弃城而逃。
只是在代国一带,周绾虎的势力太庞大了,无人敢惹,无人敢上奏朝廷,所以刘邦对此事始终一无所知。
燕辰这支沉睡已久的狮子,就是要看看这老虎的本事有多大。
只不过这看似简短的三条方案,要实施起来,却并非那么容易,他要等待的是时机。
这之后,燕辰发密信给季布,让他将青龙帮的弟子召唤来。这些兄弟们,自打从漠北追随燕辰和季布到了大汉后,一直驻扎在长安城外,却没有真正的差事,整日也多是无所事事。
如此一来,他们便有了正事可做。接到消息,青龙帮的弟子,十日内便赶赴了代国王城。他们成了燕辰在代国发展的暗中军队。
同时,燕辰在代国的身份,便是刘恒的老师,他们共同商定,为隐藏燕辰的身份,对外只道其绰号为“青衫客”。
燕辰也开始正式收刘恒为徒,无论是治国之道,还是治世为民,他始终遵循当年在霸王宫时与紫嫣的默契: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
也就是说,治理国家不一定用一种固定的方式,只要对国家有利的,就不一定非要效法过去的朝代和君王的做法。
他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总结了近百年以来的秦国强大与灭亡的原因;西楚国的强大与灭亡;以及如今的大汉国,蓬勃发展的大局势,及其所面临的北部匈奴的危机;还有代国自身所面临的朝政,以及民生的各个问题。
他不但吸取近百年中前人的经验,还总结了自己当年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以及现如今的大汉国,莫紫嫣坐镇的大汉皇朝,又是如何一步一步从战后的萧条与衰败中,走向了繁荣富强,他都毫无保留地一一做出分析。
而天资聪颖的刘恒,在求知的过程中,始终谦虚好学。
除了每日上午,燕辰要教刘恒治国治世之道外,午膳过后,他还要亲自教习刘恒武功和兵法。
王宫一处僻静的院落之中,燕辰一边演示着扎马步的技巧,一边道:“别小瞧这马步,它看似简单,想要扎好却也是需要功夫和毅力的。马步乃功夫之根基,一练腿力,二练内功,初学武者,必须打好根基。”
少年边看,边跟着做着动作,心道:不就是双脚外开,与肩同宽,然后微微下蹲么?这有什么难的。
少年心下了然,扬声道:“师傅,您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一定要对徒儿严加管教。”
男人闻言,微微地扬起眼梢:“你说的?”
“当然,自古严师出高徒,师傅您该怎么严厉就怎么严厉,”少年脊背挺直:“徒儿保证不会说半个‘不’字。”
男人唇角一扬:“这可不太好吧?你是君,我是臣,虽说我现在是你师傅,但保不齐,你哪日找我秋后算账啊。”
“师傅,我刘恒是那样的小人吗?我跟您学知识,学武艺,您就是我的恩师,恩师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正在扎马步的少年,突然一脸郑重地道:“咱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啪!”得一声,燕辰的扇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就打在了少年的屁股上,惊得少年“哎呦!”一声惨叫,整个身子都几乎飞了出去,登时眉头一蹙,捂着后臀不悦地道:“师傅,您干嘛打我……”
“你屁股翘那么老高做什么?”
“我,我就翘个屁股,您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这边,少年还在满脸的委屈,那边,男人却是不以为意地展开折扇,幽幽地扇着风:“是谁方才说,严师出高徒的?是谁说,让为师严加管教的?又是谁说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
“好吧,是我说的。”
少年揉了揉臀部,无奈地又回到原位继续蹲马步,看着潇洒躺在躺椅上扇风的男人好不得意的样子,刘恒小声嘀咕道:“这么冷的天,还扇风,师傅真是病得不轻……”
“呦?”燕辰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道:“这你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很喜欢项羽现在的心态:
看淡一切,却又能掌控一切。
ps:你们都回来了吗?让我看到你们的身影,好吗?
第448章 师傅得的是“相思病”()
刘恒瞬间满头黑线,心道一声,师傅到底是什么耳朵啊,这么小的声音都能听到?
“哎呀!”刘恒转而瞪大眼睛,满脸关切地问道:“怎么师傅,您真有病吗?”
“有啊,当然有!”
“真的啊?哎呦呦,师傅您有什么病啊?可严不严重啊,徒儿找太医给您瞧瞧……”
“相思病。”
“相思病?”
刘恒闻言,突然就停下了动作,小步跑过来,蹲在燕辰面前。然后从上到下,左瞧右瞧打量着悠然扇风的男人,少年突然一本正经地道:“这么说来,师傅可是有心仪的女子?”
不等燕辰说话,刘恒又自顾自面色凝重地转动脑筋:“不对啊,以师傅的年龄,应该已经成婚了吧?那师母长得是什么模样,好不好看?想我师傅这般绝代风华、俊美无双的男人,娶的师母岂不是那国色天香?”
燕辰缓缓地睁开眼睛,微微坐起身子,以“八字”手 的形状撑在下巴上,看着一脸幻想的少年,眼中有温暖的笑意。
“徒儿曾见过的这天下最美的女人,便是我皇兄的母后,”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对男人解释道:“也就是当今大汉的太后,哇,她实在是太美了……”
少年说得忘情,目光无意扫过师傅俊美无匹的脸,师傅仍然在对他笑诶,笑得极其迷人。
少年站起来,像是在述说着他遥远的梦想和信仰一般,信誓旦旦地道:“唉,只可惜,她是我父皇的皇后,不过我刘恒未来娶妻,一定要娶一个像太后那么美的女子,也要像她一样那么充满智慧。”
“对了师傅,”少年突然回过身子,正色道:“你从大汉来,不可能没见过太后啊?师母之美比之太后,如何?”
燕辰的目光,始终好似一汪清澈的深潭,他平静的眼眸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就那么一瞬不瞬地锁视着少年。然而,少年却愈发觉得他这眼神,初看一眼像是在笑,可再看一眼,又不像是笑,看久了,竟好像是……
怒……
少年登时预感不妙地咧嘴一笑:“嘿嘿,师傅,我去练功,您歇着,我去练功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