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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韩国贵族出身的张良,顶髻木冠,五官清秀,身材修长而瘦削,背脊挺直。张良祖上五代都高居韩国丞相一职,后来随着韩国被秦所灭,如今虽家族没落,却不减其贵族文人独有的温文风雅。
第89章 鸿门宴(二)耳不聋,眼不障()
宴席之上,除了正中坐西朝东的两个主座还空着外,面朝南座的那一排坐席均已坐满人。为首的是范增,次座的便是项伯,再之后依次是龙且,英布,虞子期,薄将军,项庄等楚军大将。
而面朝北坐的这一排的前两位却空着,位列其后的六国诸侯王,此时也已纷纷落座。
“二位请。”
身后传来一人温和的邀请之声。
刘邦和张良便由陈平引领着,向着前边两个空着的座位走去。二人在经过左右两排的众人时,都纷纷拱手行礼打招呼。又因二人的座位,正对着北面的范增和项伯,故而他二人特意走过去,准备向对方施礼。
刘邦、张良走到项伯座前时,齐拱手道了一声:“伯兄。”
“哈哈哈!”项伯笑意盈盈地起身回了一礼:“沛公与子房老弟不必多礼,待会儿开席,咱们可要好好喝上几樽。”
待走到范增面前,刘邦看到那一袭米白色细葛布的老者,竟是阖着双目,抄手跽坐在案几之后,全然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 可方才已经对所有诸侯都行了礼,总不能唯独落下这范增不打招呼,再留下什么口实。毕竟这范增,可是楚军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
刘邦便硬着头皮,拱手问了一安,口中恭维道:“经年不见,想不到范老先生依然老当益壮。”
哪知范增“噌”得睁开那锐利如鹰的双眸,像是能看穿人心一般,登时吓得刘邦心中一跳。
“哼!”便听范增冷笑一声,随即道:“老夫虽年事已高,却耳不聋,眼不障。这天下怕是还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蒙了老夫的眼。”
刘邦一听,面色陡然就黯了下来,尴尬又生硬地道了一叠声的:“是是是。”
张良见气氛尴尬,忙帮着刘邦打上圆场,笑着道:“这是当然,天下事自然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范老军师的一双慧眼。待会儿开席,晚生定要好好敬军师几樽。”
项伯瞧着身旁这个白发、白须的倔老头,心觉得这老头果然孤傲,换做别人,见对方诚意敬礼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昨日得刘邦与张良重托,没想到今日人家作为客人才一入席,他范老头就冷着一张臭脸让人看!平时本就看他不顺眼,这会儿来了机会,便讽刺道:“倚老卖老,可没什么风度!”
范增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项伯这蠢材从中作梗,今日本就该是出兵霸上,狠狠地教训刘邦,说不定那刘邦的脑袋都已经拿下了!可这蠢材亲疏不分,就会扯后腿!
若不是碍于众人在场,真想大嘴巴抽他!
而就在这时,范增突然看到中间过道上有一只老鼠窜来窜去,范增拿起案几上摆放好的银筷箸便霍地掷了出去,口中骂道:“老夫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嗯?虽然老鼠没打中,可项伯此时看着那横躺在地上的筷箸,想着这一举动,眉头不禁一纵,瞬时间明白过来,敢情这老头又是在暗骂自己啊?这可不是他项伯第一次吃暗亏了,这范老头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你……”项伯气得怒指着范增。
“你什么你!”范增白了他一眼,嗔道:“目无尊卑!”
一旁的刘邦杵在那里觉得更加尴尬,眼见着说什么都能被挑出错,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这样的火药味看在张良和陈平眼里,却看出了不一样的契机。
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陈平,便近前几步对刘邦和张良道:“沛公请入席吧。”
刘邦和张良见有人帮着打了圆场,便对范增和项伯道:“我等先入席,待会儿再来向范老先生和项伯兄敬酒赔罪。”
二人说完,便转身向对面的座位走过去,同时对方才为他们解围的陈平回以感激的一笑。陈平向四下望了一眼,见众人的目光大多看向了对面的范增与项伯,还有一些人在各自叙着旧,便低声对刘邦和张良道:“待会儿开席,沛公一定要多饮几樽,饮得越多越好。”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意思,便听陈平又迅速转脸,指向座位高声邀请道:“请沛公,张先生入座。”
待陈平走后,刘邦凑耳到张良身边,低声问道:“方才那人,子房可认识?他话中是何意啊?”
“臣也不认识。”张良看着陈平的背影微摇一摇头,却也不知道此人是谁,只低声回道:“沛公须见机行事。”
“咚——”
“咚——”
“咚咚——”
“咚咚咚!”
宴席之上,陡然响起击鼓之声,随着鼓点的节奏,声音也越来越激昂。
那平时于战场杀敌前的擂鼓之声,本是为了鼓舞士兵的士气,然而此时一声声激昂的擂鼓响起,每一声落在本就紧张的刘邦心里,都仿佛是那催命的节奏,回想起方才入席之前楚将季布的眼神,和对面那范增眸中的阴气,让他越发紧张起来。
“上将军与夫人,到!”
随着那鼓声戛然而止,侍者高声落下,席上众人皆纷纷敛容,齐齐起身作揖。
便见一袭黑色华服的男子,牵着一身金色长裙的女子,共同走入帐中。
在那二人经过众人之时,竟是无人敢视,无形的威势,使得席上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垂首作揖。
“见过上将军,见过夫人。”众人齐声道。
那男子立于主台之上,俯视着席上众人。半响后,他方抬手示意,声道:“诸位请坐。”
“谢上将军。”众人齐齐回礼。
鸿门宴上,项羽、紫嫣面向东坐;亚父、项伯面向南坐,这一侧之后是楚军大将。刘邦面向北坐,张良则面向西陪侍在刘邦身侧,在其身后的是各国诸侯及陪侍者。
随着众人齐声谢过,又纷纷落座。
刘邦方跽坐下来,一抬眼,却正看到项羽身侧那个美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美人。
他实在没想到,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会出现于宴席之上,又与项羽同排而坐。可见项羽对她的宠爱,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第90章 鸿门宴(三)王者之风()
鸿门宴上,华灯高盏。
摇曳的炬火灯下,主座上的男子,天姿尊贵,气宇华世。
他身着一袭黑色绣金的锦绣华服,腰扎宝蓝色宽丝带,带中镶翡翠,肋下佩龙纹墨羽剑,足下一双黑色金底朝靴。
如墨一般的黑发直泄而下,为那张风华绝代到令人目眩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神秘。那一张因连年征战而晒出的漂亮的古铜色肌肤,非但不能减去他的骁武,却为那如刀刻一般的五官,更增风采。他龙眉入鬓,虎目生威,英挺的俊鼻下,更衬一双绝美的双唇;尤是那双幽暗深邃的冰眸,透着几乎让女人多看一眼便能窒息的邪魅,却又兼具让男人胆寒而不敢直视的冷傲。
眼角眉梢自隐着一股孤冷的霸气!
安坐于上位,凛凛之威,尽显一派无与伦比的王者之气!
主座之侧的女子,一袭金色绫罗曳地长裙,飞袖飘飘,宽大的领口,将那皓白如雪的玉肌,映得桃花含羞;水蓝色的丝带轻拢腰身,映得身姿摇曳多娇。扇形的金饰环在额间,直垂于眉心,映得脸庞标致绝伦;两侧四支金簪斜插,墨发如瀑直垂过腰心;黛色蛾眉与雪额互映,宛如水墨画里一泓秋水之后遥远的连山;那蝉翼一般的美睫之下,似眯还睁的双眸,瞳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嵌着缕缕柔波,真正是秀鼻挺翘,唇红齿皓。
真是一张美到令世间男子,都无法错开目光的姣颜。平静却冰冷的面上虽无一丝笑意,却更加让人沉醉流连。
静坐于主座之侧,气雅超凡,竟似那瑶池天宫走出的仙子,指引着世间的凡尘。
刘邦正在愣神之际,张良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在案几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角,他方才敛回几乎忘魂的目光。
“今,暴秦已灭,各路诸侯随我进入关中,又与沛公在鸿门相见,大家兄弟重聚于此,定要开怀畅饮。”项羽举起酒樽,敬向在座众人。
众人亦举起酒樽,再次齐声言道:“谢上将军。”
待众人满饮一樽之后,张良向刘邦暗暗传了个眼色,示意他说几句恭维之话,刘邦心领神会地将盛满酒的酒樽举起,便站起身来。
哪知刘邦刚欲开口说话,不想,对面的范增仿佛是时刻紧盯着自己一般,竟也手举着酒樽站了起来。
鼻中冷冷的发出一道“哼”声,那范增却已是先开了口,便听他高声道: “灭暴秦,上将军厥功至伟!”
刘邦尴尬地站在那里,可既然范增先开了口,他也只能等范增说完之后,自己再敬酒。
刘邦能明显地感觉到,范增那一个轻蔑的眼神冷冷地抛了过来,之后便听道:“可偏就有人自不量力,打了几个残兵弱将,侥幸先入关中,就做起了‘王关中’的春秋大梦。”
刘邦心底一凛,范增这话字字句句皆是直指自己,又见那范增一樽酒饮尽,却将酒樽重重地放在案几上。
而此时刘邦举在手中的酒,原本是要敬项羽的,若是就这么放下酒直接回范增的话,显然是对项羽不敬,刘邦便道:“属下敬上将军,愿上将军洪福齐天。”
项羽举起酒樽淡淡一笑,便见刘邦将一樽酒一饮而下。
待一樽酒下肚,刘邦顿时觉得提了不少胆气,便道:“方才,范老军师说,有人想做‘关中王’。我刘邦不才,倒要看看谁——敢?!谁敢有此悖逆犯上的贪念,我刘邦第一个不饶他!”
“哼哼!”亚父心道,这刘邦果真是个无赖啊,明明说的就是他刘邦,他还能装作如此理直气壮,仿佛动那了“贪念”的倒是别人一般!
“越想要隐瞒,却越是能暴露。”亚父嗤笑一声,便继续道:“上将军夫人曾与老夫讲过一个故事。那故事讲的是,有人得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却怕人惦记,便将那宝贝埋于地下,可还是不放心,便在一旁立个牌子,上面写着‘此地无巨宝’。依老夫看,这故事的原形应该就是你沛公吧?”
亚父的意思就是说,你明明觊觎关中称王,却怕别人知道,从而将本来想据为己有的东西,都退了回去,装作没有动过,但其实你的心思,大家早已经看明白了。
“让范老军师见笑了,刘邦不才,素来不懂舞文弄墨,老军师这故事我此前也不曾听过。但刘邦知道,除灭暴秦,上将军乃无可争议的天下首功!”刘邦道。
“好!巨鹿一战,天下诸侯皆尊我主为‘上将军’。既然沛公也说我上将军居功至伟,如今既已入关,那依沛公之意,可是我上将军,乃名副其实之‘关中王’?”亚父直直地看向刘邦,那眼神满是阴冷的敌意。
刘邦这下看明白了,敢情这范增是下了个套,让自己来钻。平心而论,他如何能心甘情愿对项羽俯首称臣?就算让出“关中之王 ”,那也要怀王亲自下旨。况且,在他心里,始终都抱有一丝幻想,希望怀王能为他主持公道,下旨让自己做关中王。如今范增把这个问题抛给他,逼着他当着天下诸侯承认这关中是项羽的?
刘邦的余光不着痕迹地快速扫了一眼主座上的那人,便见那人面无表情的靠在椅背上,手中端着酒樽,搭在扶手上,分明就是在等他的回答。几年不见他已大显王者之风,那看似毫无表情的面上,却充斥着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心急之下,刘邦直觉得额鬓的汗涔涔直往外冒。
四下一片沉寂,本是宴席,却充斥着一股阴冷得令人窒息的杀气。
对面、身后、这满座的楚军,个个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刘邦。仿佛他的回答稍有差池,就能被抓住把柄,致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怎么?沛公看上去,很是口不对心!”亚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击溃对方心理防线的机会。
此种形式之下,即使明知那是个“套”,刘邦却也不得不钻进去。
第91章 鸿门宴(四)逼刘邦称臣()
“‘臣’——刘邦,愿誓死追随‘项王’!”刘邦拱手作揖道。
此言一出,楚军满座,皆振臂高呼道:“项王神武,项王神武!”
六国诸侯在这种形势之下,也都站起身来,随之拱手道:“我等愿誓死追随项王!”
项羽等的就是这句话!
如此一来,他等于完全不需要楚怀王熊心的下诏,而在天下诸侯的推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