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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若是返回宴席,再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候我等想救您也来不及了,还是赶紧趁乱走吧,由子房先生留下来向项王解释。”陈平劝道。
迟则生变,刘邦确定了陈平是真心在帮他,便向陈平拱手致谢:“多谢陈都尉仗义相救,他日若有机会,刘邦必定还报!”
“沛公不必言谢。”陈平拱手回礼:“快走吧。”
陈平特意准备了一套女人的服饰,让刘邦在茅厕中换上。在众人都去救火时,刘邦假扮楚营女眷,趁机溜出楚营。
鸿门到霸上,相距四十里。陈平在不远处已备好一匹快马,刘邦独自一人骑马,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一众随从手持兵器,跟在后面徒步奔跑。几人不敢走大路,而是从骊山而下,顺着芷阳抄小路而行,缩短了一半的路程。
小雅在救火现场找到了钟离昧和季布,二人这才想起来,情急之下光顾着救火了,竟忘了正事。
寻找一番,见刘邦的随从都不见了,才知他们早已趁乱逃跑了,钟离昧与季布遂并分两路追杀刘邦。
刘邦和樊哙发现后面有追兵,亦是兵分两路逃走,以引开楚军追踪。钟离昧一直追击樊哙,可是直到把樊哙追上,才发现樊哙一直保护的人,竟然是假扮刘邦的纪信。既然没找到刘邦,就不可能冒然对刘邦的手下动手,以免留下口实,钟离昧只得带兵回营。
而季布所带另一路人马,却被夏侯婴几人,因熟悉地形而绕来绕去。最终刘邦径自逃回了霸上的军营。
项庄奉命去哄亚父,可他毕竟稚嫩,也不知道此时再劝亚父入宴,只是火上浇油,便连拉带哄的,把亚父又拽回了宴席。
张良估摸着沛公从小路逃走,应该已回到霸上,便重返宴席致歉。
“沛公不知吃了何物,上吐下泻不止,因担心一身污秽对项王不敬,遂已先回霸上。望项王恕沛公未能致辞之罪。沛公特命臣将白璧一双献于项王,玉斗一对献于军师。”张良请侍者将宝物呈上。
“子房先生这话含沙射影,我等吃的一样的东西,唯独沛公有事?难道先生的意思是,沛公在楚营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我倒觉得,莫不是沛公有意吃坏什么,好借口早早离开吧?”紫嫣道。
“不不,卑臣绝无此意。”张良不知道这项王夫人,怎么口才如此了得?每每总能把他的话推回来,只得解释道:“项王盛情款待,沛公感激不尽。只是沛公昨夜染了风寒,今一早便从霸上赶到鸿门,许是风寒加重,才致腹痛不止。”
“这么说,沛公现在已经回去了?”项羽问道。
“是的项王,此刻约摸着,应已回到霸上。”张良拱手答道。
“嗯,那便让他好生休息。”项羽接过侍者呈上的白璧,看了一眼便放在案几之上。
“咣当!”
亚父竟是气得拨出身佩宝剑,将侍者呈上的玉斗一剑劈成两半。
“竖……子……”
“竖……子……不足与谋……不足与谋……!”
亚父目光含泪,那声音听上去格外地荒凉与绝望。他扔下佩剑,颤抖着身子,出了宴席。
莫紫嫣担心急了,紧跟着追出了大帐,却听到亚父口中一直喊着:“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
“亚父……” 莫紫嫣急忙跑过去,搀住踉跄的亚父,安慰道:“刘邦此人奸诈狡猾,项王善良又重情义,一时间难以让他相信刘邦的野心。亚父切莫忧心,伤坏了身子。”
“丫头……”亚父双眼紧闭,却连连摇头,叹道:“羽儿能娶你为妻,是他的福气。然,为君者……若不能预见危机,危难自不远矣。”
亚父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眸,举目望天,大笑道:“苍天啊……吾等……必为之虏矣……哈哈哈……”
亚父的预见,大概只有莫紫嫣能懂,也只有她明白他的一片心意。
望着他老人家年逾七旬的萧萧背影,紫嫣不禁心疼他对项羽的一片苦心。心叹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霸王啊,你真的要酿成千古大错,悔罕终生吗?
张良看到范增如此激烈的举动,知道不能在此久留,遂向项羽辞别。出来正巧遇到紫嫣,张良作揖便欲告辞,却听紫嫣道:“子房先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沛公的心思,你了解,我自然也不会不知。方才宴席之上,我举出奇货可居的例子,实在是为了帮先生。”
“方才宴席,夫人一番话,在下至今惶恐。在下已向项王保证返回故国,夫人大可安心。” 张良道。
“怎么?先生不信,我是为了先生?” 紫嫣抬眸看向张良。
张良不语,只是淡淡一笑。这个女人,一番“奇货可居”的言论,就成功的挑拨了刘邦和自己的关系。却要说是为帮自己,简直荒谬。
莫紫嫣看出了他的心思,却淡淡笑道:“先生乃大智之人,普天下的谋士,论智当属我亚父与子房先生。我一介女子能明白的道理,先生又岂会不知?”
张良听她这样说,倒是有些好奇:“敢问夫人,此话怎讲?”
“吴越之战,方才不过只说了一半。试问先生,勾践灭吴之后,其功臣文种与范蠡是何下场?”见张良陡然蹙眉,莫紫嫣便昂首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敌国破谋臣亡!这其中的道理,子房先生,岂会不知?”
不知为什么,同一个人,几乎是同一时段,张良却从这个女子身上,读出两种不同的眼神。方才宴席之上,她的话明明句句隐藏杀机。
可此刻……
灯火阑珊处,巨火通明下,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神中,就在这一刻,却充满了真诚……
他自问阅人无数,能谋天下之事。然而此刻,他却无从分辨,这女子的眸中,所蕴含的到底是“真诚”还是“计谋”?
张良的确是无法预知,多年之后他自己的下场。而紫嫣却是知道,他的结局虽不似文种凄惨,却也为了消除刘邦的顾虑、明哲保身而放弃一生功名,隐居山中。所以,看着张良的目光中,难免多了几分同情和真诚。
“在下敬佩夫人大智,也理解夫人对项王的一片苦心。只是在下始终不明,沛公是仁厚之人,他对夫人当日的毁婚从不予提起,可夫人就算不念旧情,也不能句句欲置沛公于死地吧。在下为沛公不值。” 张良突然转了话题。
“先生为沛公不值,沛公却未必感恩于先生。我所以要如此,因为我比先生更清楚刘邦的为人。项王虽令人生畏,实则却是重诺守信,值得辅佐的君王。而刘邦,能忍人所不能,表面对先生恭敬有加,却有多少出于真心?”
莫紫嫣见张良沉吟不语,便继续道:“不错,今日刘邦尊先生为军师,可试问他日,倘若他得天下大业,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成为第二个勾践?有哪个君王,能容下一个心智谋略远在自己之上的臣子?到那时,先生可还有立命之地吗?”
这番话,再次让张良陷入沉思,迟疑不语。
莫紫嫣真诚的看向他:“不如归到项王麾下,项王是惜才之人,定会重用先生。”
张良思忖一息后,便笑着拱手道:“在下谢夫人赏识与提醒,项王有范军师和夫人,必能成就千秋霸业。在下思念故国,只愿早日归乡。就此拜别夫人。”
张良说完,便转身离去,却听到身后再次传来那女子的声音: “先生……”
“先生若真是回韩国,倒也能安保此生太平。请先生切记今日之言,莫再追随沛公!”
张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在下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夫人能否解惑?”
“可是黄石公?”紫嫣莞尔淡淡一笑。
“夫人的确大智,在下佩服。”子房点头叹道:“正是黄石公。然在下与夫人不过初见,可当年的奇遇,据在下所知,并无旁人知晓。敢问夫人,又是如何得知我与黄石公之事?”
莫紫嫣垂眸一笑道:“普天之下,能卜过去未来的,又何止许负一人?”
张良一脸愕然:“难道夫人,也能卜算过去未来?”
“我自然没有许负先生的天赋异禀,然对易经之术也算略通一二。子房先生虽得《太公兵法》,然而先生‘善谋’却不‘善兵’。谋者,永远只能为他人佐,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先生一心想光复韩国,恢复家族荣耀,可韩王成,却非长命富贵之人。”
第97章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
莫紫嫣微一停顿,见张良若有所思,便道:“我敬先生之才,虽是出于私心,却也真心希望先生能辅佐项王,共谋大业。若是先生选择沛公,功名利禄不过短如浮云,只怕将来会落得晚景凄凉,隐匿于世的境地。”
莫紫嫣试图做着最后一次的挽留。对她来说,今日未能除掉刘邦,但如果能留住张良,或许项羽和刘邦的命运也会得到平衡。
对于张良来说,这样的一番话中,她算出了自己的心思,甚至连自己的“长谋短兵”都能看透。
自古红颜祸国殃君,美人一笑君王昏,美人一泪倾天下!
这个让他初见的女子,不单有着倾世美貌,更有着许多男人所不能及的智谋和算术。倘若身为男儿身,掌控天下只怕都是易如反掌。然而此刻,她却又是如此真心的挽留,这一刻,他突然有种被伯乐赏识的感激。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还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叫做“气场”。项羽和刘邦之间,一个是威武霸气的君王,一个是求贤纳士的沛公。今日这一离间,沛公已然对他起疑。而项羽身边也早已有了老谋深算的范增,就算他留下,也未必能有大作为。何况他心里最大的梦想是光复韩国,如今列国诸侯都已臣服于项羽之下,以项羽的能力,难保项羽没有称帝的野心,身为韩国子民,又如何能眼见着自己的国家被他国吞并呢?即使夹缝中求生存,也必要保住自己的国土。
“夫人既知在下心思,在下自不必瞒夫人。在下确是想光复韩国,故而未能承项王与夫人恩请。倘若日后,在下未能实现心愿,定愿为项王效劳。”张良道。
“好,如此便不强求,先生请。”莫紫嫣颌首道。
“夫人保重,在下告辞。”张良作揖告别。
莫紫嫣命人为张良备马,她一直看着张良骑马出了楚营辕门,心中却五味杂陈。
月光如霜,努力燃尽自己的光亮,只为照亮夜的黑暗,然于那广袤的夜空,它终究是微不足道。
一场鸿门宴,她与张良,各出奇谋。所不同的是,张良的离间计,目标是项羽至亲的紫嫣、亚父,以及那个傀儡的楚怀王。若是项羽信了任何一言,失去至亲,又除掉怀王,那对于他来说,都会是致命的错误。
而紫嫣的离间计,一招“奇货可居”,便激起了刘邦心中的敏感与疑心。虽看似并未给人留有后路,可被离间的张良,倘若真能安于自己的承诺,也算是能平衡各方的太平。
她谋划一场,最终也只能是从刘邦身边逼走了张良,达到了互相制衡的结局。却始终没能改变历史的轨迹,除掉刘邦这个心腹大患。
难道那历史真就不能改变吗?
她举目望向那如墨一般广袤却苍凉的夜空,多希望能窥破天机,指引她如何去改变那个男子的命运!哪怕因此而让她遭遇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唯求,换他——这一世长安。
一种强大的无助感,如这腊月的寒风,侵蚀着她骨髓中的每一处缝隙,痛得她刺骨钻心。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忽然有些暖意。
“夜晚风大,小心着凉,早些回去歇息吧。”那个温柔而醇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她知道是他,紧接着是一件白色的裘皮大氅,温暖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莫紫嫣旋过身来,对上那张熟悉的俊颜,也许是他自觉辜负了亚父与紫嫣的一片心意,借着苍白的月色,与白色大氅反射出的光,紫嫣看到了他的眸中,不同于往日专注看着她时的那份温柔,而是多了几分内疚。
而这样的眼神,在这样的时刻,落入她的心中,却让她有说不出的滋味。是心疼,还是无奈?紫嫣仿佛从那双深如星潭的眸子中,看到了四年后的乌江别岸……
她自问有些智谋,可身临实境却这般无能为力。维天之命,於穆不已!这难道真的是上苍注定的命数吗?
【但愿你今日的一念仁慈,不会变成来日,那刘邦恩将仇报,插入你胸膛的利剑。】
这样的念头,卷来无边的恐惧感,更带来驱不散的寒意。她慌乱的错开了与他正对的目光,不敢再正视他的眼睛。
“今晚,我想与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