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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马上,苏建才无精打采,官兵们穿着被露水打湿的衣服,也是懒懒散散的模样。直到看见了远处的稻田,以及小村子里茅屋上升起的缕缕炊烟。
“妈*的!”苏建才对周围投来的目光了然于心,狠狠地骂了一句,“能让你们这群王八蛋白跑腿儿啊?这个村子再穷。也能有点油水,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吧!”
得到首肯的清兵立刻精神起来,嗷嗷叫着向小村奔去。两个早起挑着粪筐的农民发现了这群象狼似的官兵,扔下扁担拔腿就跑,边跑边惊慌地叫着,提醒着村民。
苏建才冲上大路。勒住马,拔出手枪,冲着正逃跑的农民大声喝道:“站住,回来!”
农民没有停,愈发逃得飞快,村落中又出现了很多逃跑的身影。清兵们叫骂着,追赶着,枪声响了起来。
苏建才跳下马,往村里走去。边走边往两旁张望。低矮的房子,大多都破旧不堪,临街的窗户都用木板钉得严严实实。长满癞疮的黄狗在这伙兵匪之间窜来窜去,摇着肮脏不堪的尾巴,好象是在带路。它们看起来满身泥水,却显得很机灵,随时准备得到些好处。
苏建才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拎着枪。走到村中间一个打谷场时停住了。他让清兵四下散开,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要抢回来。
两个亲兵跟着苏建才。走进一条阴暗的小巷。小巷的阴沟里散发出一股尿臊气和草木腐烂的味道。苏建才朝一家小院里张望,门打着,也许是屋主仓惶逃走时顾不上关,从外面便能看见稻草铺的床,镰刀挂在墙上,一个大瓦罐上放着几件灶具。
院墙根儿边上。卧着一头大肥猪,它脖子上套着一圈铁链,链子的另一端深深地插在地下。苏建才咧着嘴欣赏着,好象已经吃到了烤猪肉似的。然后他转过身笑着对手下说:“这个村子还不算穷,咱们还能杀猪吃肉。”
两个手下嘿嘿笑着。上前去牵大肥猪。苏建才突然抬手,示意他们仔细听,“听见了吗?”他指了指小院里面一间低矮的房子,茅草顶棚,实际上只能算是个棚子。
刚才里面“哗啦”响了一声,是什么东西摔碎了。苏建才带着两个亲兵冲到木门前,门关着,从里面插上了。两个亲兵用力踢踹,把门弄开,纵身跃进黑洞洞的屋里。一声尖叫传了出来,是女人的声音。
苏建才发出淫笑,迈步进去。屋子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孩子和一个年轻的女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孩子抽泣着,缩在那女人的怀里。
“出去!”苏建才冲着孩子喊着,做了个杀鸡的样子,连踢带打,“出去,出去!”又对亲兵挥手,“你们去别处找点乐子,一会儿再回来。”
小孩子慌张着跑了出去,那姑娘也想走开,却被苏建才一把抓住了胳膊,“你别走。”
两个亲兵淫笑着,知趣地退出去。
苏建才摸着姑娘厚厚的头发,姑娘恐惧地盯着他,她的头发向后梳着,在头后挽成了一个发髻。她没有动,但嘴唇在颤抖。苏建才突然抽出竹发簪,乌黑的头发顿时扑落在肩上。惊恐不安的姑娘还在发抖,但却勾起了男人对她的**。
“好姑娘。”苏建才咂着嘴赞赏着,伸手抚摸姑娘的圆脸,“好漂亮的小姑娘。”他一把揪住姑娘高高的衣领半天没动,象是在考虑什么,然后猛地往下一撕,布象纸一样被扯开了。
姑娘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双手撩起撕破的衣服遮掩着胸脯。
“我不会伤害你。好好的,别和自己过不去。”苏建才说着,一手提着裤子向前靠近,一手举着鞭子,“听话呵,乖乖的。”说话的语气很柔,好象要把一个惊慌不安的孩子从敞开的窗前哄开。
姑娘僵立着,一动不动,似乎被钉在了墙上。
“不听话?”苏建才厉声喝问,没等姑娘转过脸,鞭子就落了下去。
姑娘痛苦地叫了一声,脸朝下跌倒在地。
“现在不痛了吧?”苏建才扔掉了马鞭子,解开了裤带……
突然,一条黑影挡住了从破门框外射进来的光线,紧接着一道弧光刷地从空中劈了下来。苏建才往后一躲,被绊倒了。一个汉子疯了似的又抡起斧子,向倒在地上的苏建才劈了下去。
苏建才翻滚,脑袋上一阵剧痛,耳朵被削掉了半拉,他嚎叫着。想去拿地上的手枪。那汉子却紧随着,继续劈砍,血光迸溅,苏建才腿上又着了一斧,与那汉子扭打在一起。仗着会两下子,苏建才一脚蹬开了对手。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屋子,浑身是血,嚎得象头要被屠宰的猪。
一个亲兵背着抢来的财物赶回来,慌忙扔掉包袱,向刚追赶出来的汉子举枪射击。那汉子转身逃进屋子,不一会儿,听见里面咣当咣当的声音。
“打,打死这个王八蛋。”苏建才呲牙咧嘴,或是恨得。或是疼得直咬牙。
亲兵却不敢贸然闯入,只是向屋子里打枪,枪声又引来了几个清兵。人多势众,这帮家伙这才打着枪,小心翼翼地闯进去。但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那汉子用斧子砸开木板,带着女人从破洞逃跑了。
“搜,把那王八蛋给老子抓。抓回来。妈*的”苏建才一边让人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骂着。“该死的,穷鬼,真让人摸,摸不透。”
“是啊,大人。”亲兵怕苏建才迁怒,陪着小心说道:“穷鬼有时乖得象羊羔。见了爷不是跑就是藏。只要不伤害他们,他们就会把女人送来尽你玩儿。可也说不定他妈*的啥时候,就会钻出一个家伙跟你玩命。”
“那一定是她的男人。”另一个亲兵猜测着。
“哪个男人,会,会为了老婆连命都不要?我看那小子。肯,肯定是她本家子的,不是亲兄弟,就是堂兄弟。”苏建才吸着冷气,疼得直冒汗。
乱哄哄的一阵搜抓,枪声响着,院门、房门被叮光砸开,清兵以更凶狠的动作进行着洗劫。但令苏建才郁闷的是,那个袭击他的汉子,连同那个女人和孩子都不见了踪影。是逃出村去了,还是藏在哪个隐秘所在,谁也说不清。
打谷场上点起了火堆,清兵乱轰轰地围在一起,拉链子、扯耳朵,七手八脚把大肥猪赶了过来,杀死后架在火上烤。几个老太婆被迫抬来自制的土酒,供清兵们喝着。闻着越来越浓的肉香,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唯独苏建才包着脑袋,瘸着腿,阴沉着脸,喝着闷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一个亲兵凑过来,低声说道:“等队伍离开这个村子后,我带几个弟兄在半路就停下,等天快黑了再摸回来,定要把那小子抓住,还有那个女人,带到县城由大人处置。”
苏建才点了点头,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又咬牙发狠道:“妈*的,老子要一刀一刀零割了那个混蛋,那个女人,哼,就犒赏你们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亲兵马屁拍得成功,虽然还未沾到女人边,可脸上却露出了淫笑。
……………
都是属乌龟的要在地上爬吗?即便是陈文强很有耐性,对于久候不至的敌人也感到了烦躁。他开始怀疑敌人是不是得到了信息,不回城了,或者是向别处逃了?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派人给县城的郑鸿名传信,让他关闭城门,加强防卫,提高警惕。
正胡乱犯寻思,或者说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前方的观察哨终于发信号了,旗子挥了又挥。众人的心情骤然紧张起来,一个个睡着的、迷糊的人被叫醒,但没有命令,倒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陈文强趴在草丛里,向着大路的方向张望,不多时,一行人马越走越近,果然是苏建才带着巡防营回来了。
吃饱喝足的清兵显得更加松垮,背着、扛着抢劫来的财物,喷着酒气,慢腾腾地越走越近。苏建才骑在马上,疼痛不时让他呲牙咧嘴。心里一边盘算着如何报仇,一边想着回到县城后如何从王绪祺那里多榨点钱财。
辛辛苦苦地去乌场埋伏,不过是图发财立功,没想到啥也没捞着,连命都差点丢给一个野小子。苏建才当然不能这样汇报,他已经和手下通好气,就说是与匪盗打了一仗,他身先士卒,连受数伤……
可惜,他的想象也就到此为止了。陈文强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慢慢移动着,稳稳地扣动了板机。
子弹激射而至,钻进了苏建才的胸口,处理过的弹头失衡翻滚,立时搅碎了他的内脏。他晃了晃,栽落马下,鲜血和着气泡从嘴里汩汩涌出。
清军一下子并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是自己人走火,还是
埋伏的义军却在枪声响后行动起来,从大路两侧山坡的树林、草丛中直起身体,向着清兵射出一排排子弹。
打得不太准,但胜在声势和突然,巡防营的清兵又经过什么阵仗,立时被打得混乱不堪,乱跳乱蹿。
枪声依旧密集,在没有机关枪的情况下,为了追求声势,陈文强要求各部的首领尽量指挥手下用排枪射击。
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袭击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子弹的纷飞中,前面的清兵慌忙往后跑,后面停不下脚步,结果和前面的人挤撞在一起,中弹后的惨叫声和惊慌失措的叫骂声响成了一片。
号角呜呜吹起,前面、左面、右面的部队同时发起了冲锋。义军士兵呐喊着冲杀而出,边冲边开枪,虽然挺乱,但声势惊人。
苏建才死了,清兵在弹雨中死伤不少,而幸存的几个小军官比兔子跑得还快。他们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依着本能,向没有敌人的方向逃跑。
呯!枪声在战场上并不引人注意,但一个小军官却结束了逃命之旅。阿猫拉动枪栓,把另一个目标套进瞄准镜。
周华带着三十人从路旁的隐蔽处猛然杀出,堵住了清兵的退路。一排齐射,烟雾弥漫,逃跑的清兵如同撞上了石头,脚步戛然而止。
“缴枪投降。开火!”周华喊叫着,却是分别对敌人和手下喊的。
轰,几十枝步枪的发射汇成一声,几十颗子弹迎面扑来,带着死神的尖啸。
四面八方都是人,都在打着枪,都在呐喊。清兵左逃一下,右逃一下,前进不得、后退不能,被紧紧压缩。
“我投降!”有清兵崩溃了,双手举枪,跪在地上。
“投降,投降,别打了,饶命啊!”乱哄哄的喊声中,一个个清兵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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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题()
仗就是这样打滴?陈文强觉得也就那么回事,虽然与自己印象中的电影不太一样,但现实与艺术夸张还是有差距的吧?算一算人数,己方数倍于敌,又是伏击,打成这个样子也不算夸张。反正枪里一个弹夹是打光了,至少打死打伤五个敌人,别人是什么命中率,也不用要求太高了。
只是义军战士们如此勇敢陈文强看出关键了,那是各家头领在督促,为的是清兵手中的枪枝。事前好象没说谁缴的就归谁呀?难道这是江湖道上约定成俗的规矩?
陈文强不吭声,谁冲杀在前,得些奖励也是应该,自己何必横生枝节,只要他们不因此起冲突就行了。
对于这样各家拼凑的队伍,陈文强并不抱太大希望。胜则一拥而上,败则四散而逃,团结一致、坚强领导是谈不上的。现在呢,形势不错,还看不出太大的弊端。等到大敌压境,分派作战任务时恐怕就要挑肥拣瘦,谁也不想承担太大的损失,谁也不想打硬仗、苦仗了。
“打仗是这个样子?”与陈文强有同感的是周华和陈春,两人算是军事专业,虽然只是半瓶醋,但却不影响他们的纸上谈兵,“乱七八糟的,一点章法也没有。”
“要是与清兵正面交锋,这么打一定失败。连个战术动作都不会,根本算不上兵吗?”
“慢慢来嘛!”陈文强对这两位“专家”有些无奈,怀疑这是吴禄贞故意给自己添乱,好逼得自己去请他出来指挥,“先有胆子,再加以训练,这是个程序。要是连胆子都没有。那就根本不是当兵的料。你俩去审审俘虏,看他们大包小包的,肯定没干好事。”
夺取县城、消灭清兵,这两件事情都成功了,也就意味着这次起义有了开门红。不管以后怎么发展,这复兴会的名头算是打响了。虽然起义军还不明白复兴会的宗旨。只是以造反抗清为目的,但话语权却是掌握在复兴会分布在各处的喉舌手中。这样也就能够在报纸刊物上大力宣传,使复兴会的宗旨广为人知,并扩大影响。
说起来,同是革命,但到底还是有分歧的团体,争夺资源在所难免。而市场就那么大,此消彼长,谁不想居于强势。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