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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勒石立碑,宣示主权,于国于民都是有功之臣。然而,有满清这样的无能朝廷在,你争回的那些岛礁领土,早晚也会被卖的精光。台湾和澎湖就是一个例子,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要一误再误。”
李准心中清楚,陈文强敢直白相告,定然是做好了布置。如果他不答应,恐怕生命无法保障。他慢慢眨着眼睛,没有反驳陈文强的话,说明他还是不想死。他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凭陈文强现在的势力,又是突然袭击,除了满城会有战斗外,拿下广州应该是很有把握的事情。这一点,李准想得明白。更可怕的还有东线的陆路提督吴禄贞,估计十有**也会支持和响应陈文强。口子一开,西南的革党便可长驱直入广东,谁能抵挡?
“李兄若是为难,亦可袖手旁观,或是到香港暂避,等局势明朗后再定行止。”陈文强在旁劝了一句,又转向李国庆说道:“国庆啊,你陪着父亲可好?”
“不,我要留下。”李国庆很坚决地摇头。
李准抬头看了一眼儿子,无奈地长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陈老弟已经是胜券在握,能给我个机会,我心中明白,也感激得很。好吧,我就留在这里,随时听候调遣。”
聪明人!陈文强当然知道李准这就是投降的委婉表示,留下来也是让他放心,因为这里已经是陈文强完全控制,他不上舰,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发号施令,自然没有什么威胁。
“李兄高义。”陈文强呵呵一笑,伸手提壶,亲自给李准和李国庆倒满酒,说道:“胜券在握嘛,倒也不算过分。虽然还可能有些小波折,但革命成功却还有七八分把握。所以呀,李兄的选择没错。来,李兄,国庆,共同举杯,为预祝革命成功,咱们先干一杯。”
……………
广州,静静地沉睡在夜色之中。
“啪!啪!……”随着突如其来的几声枪响,稍微沉寂了片刻后,号声呜呜吹响,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巡警控制电报局、总督府、城门等处,武装警察则秘密入城,对满城突然发起了猛烈攻击。
子弹在空中尖啸着飞来飞去,广州城内满人聚居的内城笼罩在战火之中,旗兵已不堪战,但平常却趾高气扬,更遭人恨。武装警察的装备精良,与正规军相比也不逊色,更经过了清乡剿匪的考验,与仓促反抗的旗兵一战,便看出了高低。
虽然马克沁机关枪笨重不易于机动,但它现在的震撼力绝对超过了杀伤力,一条条火舌卷过,发出沉闷而又揪人心弦的机械射击音。如此密集的重火力,打的满城墙头碎石飞溅,子弹呼啸声不绝于耳,压得旗兵根本不敢抬头,吓得他们心惊胆战。
总督府被拿下,两广总督袁树勋被活捉。各处都轻松得手,只有广州将军还指挥着旗兵在满城负隅顽抗,最后的战斗在这里展开,胜利已近在眼前。
广州将军增祺苍白着脸,抖擞着手,已经完全没了主意,眼巴巴地望着水师提督李准派来的信使。
火力凶猛啊!增祺脸上露出一丝惨然,听外面的枪、炮声,逆党不仅人多势众,而且还拥有不下十几挺机关炮。旗兵,嘿嘿,只能吓唬老百姓,连以前的巡防营都比他们强。可惜,作威作福惯了,投降能有好下场吗?
“李大人和陈大人联名担保,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信使心中鄙夷,却还是耐心地劝道:“顽抗下去的话,满城一破,那可就是血流成河啦!将军大人不为自己的身家考虑,难道也不顾惜这满城中数千满人的生命?”
增祺脸色变幻,他知道即便是死守,也完全没有希望,不过是多死些人而已。信使保障满人身家性命的承诺着实打动了他,他和满城中的旗兵也早已失去了祖先曾经的武勇。
……………
广州黄沙火车站,陈文强没有等待最后胜利的消息,而是在警卫的保护下登上火车,何燧率领着一标新军钻进了车厢。汽笛鸣响,长长的火车缓缓驶出车站,向着北方呼啸而去。
拿下广州并不需要陈文强坐镇指挥,如果武装警察攻不下满城,还有坐船而来的新军和吴禄贞。
东线新军的调动、换防是突然而秘密的,一部分坐船赶赴广州,一部分北上梧州、贺州,堵住北洋第五镇的东进之路。
西南革命军的两个混成协也由钦州、防城登船,前往广州会合,接受吴禄贞指挥,后沿粤汉铁路北上,与北洋军决战于长江。
发动了,发动了。
谁也不会想到中国的形势会骤然逆转,革命的大发动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
先到长沙,解决姜明经,控制那一标新军;然后再入湖北,在武昌收服黎元洪,打出革命的旗帜……
在火车车轮那单调而有规律的震动声中,陈文强微微闭上眼睛,思索着行动的步骤,以及可能遇到的意外情况。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兵贵神速,不战而胜()
兵为将有,这肯定是弊病,是一个具有成熟政治制度的国家所不允许的。
但在中国,这个封建社会的残留,还是根深蒂固的,在短时间内很难根除的。
要策动新军起义,发展和渗透当然有很大作用,可要是长官一声令下,影响将更大。不仅仅是军队中的革命党人会积极响应,那些同情革命,甚至没有立场的官兵也会服从命令,成为革命的武力。
这就是陈文强要率先出发,趁着消息还没传出时,收服或控制沿途新军,直到在武昌策反黎元洪。这样不战而胜,革命也就算成功了一半。
入夜便出发,天刚亮,陈文强便抵达了长沙。这里有一标新军,标统姜明经,是张之洞安排的将领,算是政治可靠的亲信。相对而言,革党在这一标中渗透发展得并不是很好,这也是因为标统姜明经的关系。毕竟这个人不同于黎元洪,对革命不感兴趣,也不是那么心慈手软。
所以,陈文强带着何燧的一标新军,还有从郴州上车的五百多武装警察,以突然袭击的方式解决姜明经这一标部队,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何况,陈文强还有着湖南新军教练处帮办的官职,想着以擒贼先擒王的方式,以最小的武装冲突控制住这一标人马呢!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姜明经等军官早上便接到陈文强的通知,说是朝廷有谕旨,湖南新军将要有所调动,请他们至铁路巡警衙门开会商议。
谁也没有想到陈文强摆下了鸿门宴,谁也没想到陈文强的变脸会如此快,谁也想不到陈文强会扯旗造反。就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赶来开会的大小军官被一窝端,全部被控制起来。
“陈大人,你,你何必如此呢?”姜明经变了脸色,四周都是黑洞洞的枪口,只要陈文强一摆手。他们就会被打成筛子。
“没办法呀!”陈文强冷笑着说道:“朝廷要对我下手,我只好来个鱼死网破。西南革党与我已经达成协议,共同革命,推翻满清。广州昨夜已经光复,革命军已经由广西攻入广东,大队人马正沿着铁路滚滚而来。何去何从,我在这里听你们的答复。”
姜明经等人面面相觑,这情况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一下子脑袋里乱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办。
“我带着三千人马,现在应该已经包围了你们的军营。”陈文强缓缓说道:“如果说我把你们都毙掉,再以帮办的名义告之军队,就说你们勾结匪盗,图谋不轨,已被就地正法。你们说,能有多少兵会为你们报仇雪恨哪?”
姜明经眨着眼睛,苦笑着说道:“陈大人。事已至此,兄弟是不会阻碍您干大事的。您也用不着拿我们的人头来立威吧?”
“我不想杀人,但对某些两面三刀的家伙——”陈文强突然抬手,呯的一声枪响,一个军官捂着胸口踉跄而出,颓然倒地。
呯,不待众人的惊呼声响起。陈文强转动枪口,再发一弹,又毙了一人。
惊呼声刚起便收敛,掩在枪声中似乎从来没有发出。姜明经等人目瞪口呆,额头都冒了汗。谁也没想到平素笑眯眯的陈文强竟是如此狠辣无情。
“还有谁想阻挡我的路。”陈文强沉声说道:“这两个家伙平素如何,你们心里清楚吧?他们曾杀过军中的革党,是满清的死忠。你们呢,现在该有主意了吧?”
姜明经低着头,两个倒毙于地的家伙确实是很敌视革命的,陈文强说得没错,杀得也没错。
“陈大人,兄弟想明白了,愿附骥尾,唯陈大人马首是瞻。”
姜明经知道再不表态,下一颗子弹就是给自己的,下面军官们保持沉默,还是在等他,看他的态度。所以,杀人立威的下一个就是自己。
陈文强嘴角抿了一下,冷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军官,一股寒意令人凛然而惧。
“兄弟愿革命,愿意追随陈大人。”
“满清无道,欺压汉人,应该造反。”
…………
七嘴八舌中,陈文强微微露出了笑意,缓缓地伸手指点道:“你,你,还有你,你。由我派人保护,前往军营传令,命令士兵们空手出营,前往城东换装。”
“是,谨遵大人之命。”被指点到的军官敬礼领命。
“诸位就先委屈一下,待大事已定,我再请各位出来效力。”陈文强对其他人可是不放心,摆了摆手,让手下把这些人押了下去,独独留下姜明经。
“姜老弟,你的家眷我已经派人前往保护,绝对不会有事。”陈文强眯着眼睛,对姜明经说道:“这一标人马的死话也全在你一念之间,莫说我不给你机会。如果你诚心归附,还不失为革命功臣。”
姜明经最后叹了口气,陈文强可算是把他捏得死死的,只能是无奈地躬身道:“兄弟愿作革命功臣,愿弹压士兵,不使生乱。”
“好。”陈文强招手叫过几个精悍手下,吩咐他们贴身保护姜明经,如果军营中生乱,便带姜明经出来喊话弹压。
……………
“大人,是不是等收服这一标新军再启程?”何燧有些不放心地追上来,想阻止陈文强登上火车,赶赴武昌。
“后续人马再有几个小时也该乘车赶上来了。”陈文强摇了摇头,说道:“我带一千人足够自保,你不用担心。兵贵神速,我已经派人知会黎元洪,要他召集部将开会。时间不等人啊,趁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正是不战而取的好时机。万一哪里走漏了风声,可就要多费手脚了。”
何燧无奈地让开了道路,陈文强走过之后,他又快步追上,说道:“属下尽快整顿收服这一标新军,便赶往武昌协助大人。”
陈文强停下脚步。回头笑道:“记住,十个小时后便可以张明旗帜,不必再偷偷摸摸了。”
“明白了,大人。”何燧用力点了点头,敬礼,目送着陈文强登上火车。
……………
广州光复!广州光复!
经过半夜的扰攘。当又一个早晨来临的时候,人们都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现实,各家报馆加印的号外在人们手中争抢。军政府张贴的布告被人们围着大声的朗读。热血沸腾的青年则纷纷拥到广州革命军司令部即原来的水师提督府门前的招兵处,报名参军。
但城门继续封闭,城头的旗帜也没有换,电报局被控制着,消息只在城内传播,却很难泄漏到外面。即便传到了城外,各地电报局也尽为巡警和武装警察控制。靠人或马送信儿,根本就来不及。
街上巡逻的革命军的士兵、军官被人群围拢着,打听着革命军司令到底是什么样的了不得的人物。这些士兵脸上泛着骄傲的红光,胸脯挺得高高的,在街上巡逻的军姿更是越发的标准挺拔。就连昨晚行动的巡警也是一脸的自豪,向认识的同乡们吹嘘自己早就已经革命军的同志,如何里应外合,英勇战斗。一举光复了广州。
而宋复华等由崖州坐船赶来的广州军政府的高官,则忙碌着各自的工作。既要全盘接收广州的民事工作。还要维护市面稳定,更要安抚民心,在军政府即原总督署门前进进出出,实在是忙得四脚朝天。一份份布告被刻板油印,迅速张贴至全城。免除清廷的大部苛捐杂税;警告商人们不得妄提物价,扰乱市场;规劝藏匿的清兵尽速缴枪自首。军政府既往不咎……
有些胆大的小吃摊主已经听从了军政府宣传人员的建议,割下了自己的辫子,大声吆喝着,“辫子换云吞。”“辫子换包子。”诸如此类,花样繁多。摊子旁边摆着个大筐。乱七入糟地装着发辫,这些辫子最后由军政府人员点数付钱,摊主可得到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