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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路救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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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清入关后,实行了野蛮血腥的剃发令,在尸山血海中,开始了中国男人二百多年的q字发型史。二百多年的时间,使人们对q字发型经历了由抗拒到被迫接受,然后麻木,最后不再将其视作蛮夷之俗,而将其看作天朝大国之俗的过程。而反观西方人在看待当时的中国人q字发型时,则是充满费解与鄙夷,篾称为猪尾巴。

    最先发现辫子的丑陋及不便,并付诸行动的应该是海外华人。1898年,新加坡华人在报上公开提议剪辫,此举在海外华人社会引起极大震动和争议。

    1900年的庚子国变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此后清政府威信扫地,对各地控制力削弱,地方势力开始坐大,在各地租界以及东北等地,清政府已经不能有效行使主权。

    痛于清廷的腐败无能,海外华人和一些留学生,以及一些革命性的组织,开始剪辫,并且大肆鼓动。随着留学生的归国,在满清中央政府控制较弱的南方各省,少量青年学生开始剪辫,明的是丑陋和不便,实际上却是表示与清政府决裂。

    而在上海及周边,剪辫的虽然极少,但官府睁一眼闭一眼,已经不因此而治罪。除非是故意找茬的官差,否则是不会管的。由此可以看出满清政府的控制力已经今非昔比,只能采取默认的态度。等到编练新军,因为戴军帽的关系,虽然未正式宣布,但剪辫已经被默认了。

    至于留辫,就是积习所至,心理原因,而不是法律的约束和强制了。即便剪了辫,心中仍有辫,则涉及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第十四章 交谈,托付() 
阿发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基本上确认了这一点,有了时间,便干脆利落地剪掉了辫子。他也不想学,或者根本不知道什么《阿q正转》里的假洋鬼子,担心世俗的压力(父亲骂、老婆闹、旁人侧目)而去弄条假辫子装门面。一个光头戴上顶帽子,再把脚上换了皮鞋,买上西服西裤,他要以崭新的形象迎接新的人生。

    崇洋媚外?那留着辫子,穿着满清的服装样式,又是什么罪名呢?其实阿发没想什么大道理,辫子固然是碍事丑陋,想穿西装革履也只是习惯和方便而已。

    “疯了,疯了。”彩凤目瞪口呆,喃喃地念叨,等到阿发要把辫子扔掉的时候,她才有点醒过神,一把抢了过来,连连摇着头,又拿过帽子,比量了一下,细心地把辫子拴在了帽子上,“别发疯了,趁你没当和尚前,先用这假辫子糊弄着吧!”

    看着彩凤关心的眼神,阿发却笑得畅快,晃着大光头,好象抛掉了什么绝大的负担,直到彩凤把帽子没好气地硬扣在他脑袋上。

    “有钱嘛,借我点。”阿发手指曲伸,挑了挑眉毛。

    “你借钱干什么?”彩凤嘴上问着,手却伸向小包。

    “租个房子,再买身衣服,嗯,这个,吃得也太多了。”阿发有些尴尬,向借钱,着实有些不象话,便有些苍白地补充道:“我很快就还你。”

    “这可不是小数,我出门也没带那么多。”彩凤皱了皱眉,把包里的钱都给了阿发,有二十多块钱的样子,“搬到外面去也好,找个别的事体,跟刁五那家伙搅在一起没好事儿,他可阴狠着呢!”

    阿发仔细数了数,点头道:“二十四块,记下了。”

    彩凤笑了笑,撩了撩耳际的头发,望着路边闪过的景物,幽幽叹了口气,“你还好,是个自由身,想去哪都行。我呢,还有楼里的姑娘,这辈子就算完了,那火坑啊——”

    阿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用力跺了跺脚踏板,让车夫停车,又招呼着迷惑不解的彩凤下了车,顺着马路边向前步行。

    “除了花钱赎身,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说偷跑。”阿发放慢脚步,等彩凤靠近一些,开口问道。

    “能跑多远呢?”彩凤苦笑了一下,低沉地说道:“能跑出红袖阁,还能跑出他们的手心?莫要小瞧了他们,能撑起那么大个摊子,没有官私两面的支应早垮了……”

    妓院嘛,不是监狱,又要对外营业,弄得戒备森严哪还有客人来?那姑娘们为什么不跑呢?可别说一点机会都没有,就算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不是。但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彩凤细细地说着,阿发才明白其中的究竟。

    跑,你跑出这院子,能跑出恶人的手心吗?恶人官私两面都有支应,更是在帮在派的,人手耳目都不缺。跑了抓回来先灌你一顿屎尿,打你个半死,关到黑屋子里。不服再找人糟蹋你,然后卖到三等窑子,最后的结局就是草席一卷,乱坟岗子喂狗了事。

    这样的惨事见过一次也就基本上被吓破了胆,妓院里整治女人的招数可还不止这些。要是容易跑,早就跑光了,谁还干这个呀?

    “把卖身契拿到手,是不是就算自由身了?”阿发思索着说道:“起码官家是不管了,要抓人的话也就只能用力量了。”

    彩凤愣了一下,迟疑着说道:“按理说呢,这换契要双方画押,还要有中人——”停顿了一下,她眼睛一亮,说道:“不对,这不是换契。记得老四姐跟我讲过,她那时候从良,卖身契是直接给到手里的。她那时哭得很厉害,然后几把就给撕得粉碎。”说着,她盯着阿发,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阿发,你想从小辣椒那里下手?这可不好办吧?”

    “你得容我好好想想。”阿发说道:“象你说的,拿了卖身契,也逃不掉,那又有什么用呢?”

    “那也得试试。”彩凤的眼中透出一股决绝,说道:“在租界里应该安全些,到那里抓人,巡捕要管的。再说,没了名义,他们也就不敢明着来了。”

    “你就那么相信我?”阿发似笑非笑地看着彩凤。

    “能给那爷孙俩吃的,能护着小云子,能放过那小贼,你不象是坏人。”彩凤一副笃定的神情,开口便说出了理由,听起来很充分。

    “好,容我两天,我得先安排布置一下。”阿发挺起了胸,被人信任,感觉不错。

    彩凤笑了,离阿发更近了些,边走边说道:“还有件要紧事,你得把珠娘先救出来。嗯,这事儿,是我和老四姐合计的,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去办。”

    “珠娘?不熟啊!”阿发其实在红袖阁也只是客串帮忙,时间也不长,一些内幕知道得也并不是太多。

    “和老六姐一起呆在后院的小屋的,你见过,可能没注意。”彩凤有些忿恨地讲述了事情经过。

    珠娘也曾是红袖阁的当红,前几年当真是有“名属教坊第一部”的势头。可惜小辣椒要价太高,一直没找到愿出高价的买主,珠娘又太傻,没有存太多的私房钱准备赎身。等到珠娘染上梅毒病倒,小辣椒立时使把这棵摇钱树踢开,把她赶到楼下,和老六姐一起住在后院的小屋里。

    “依着小辣椒的狠毒无情,眼见珠娘的病不见起色,那是定要打把珠娘卖到三等妓院的主意。”彩凤用力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和老四姐把私房钱给你,你去把珠娘赎出来。照现在这个样子,小辣椒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我——”阿发指着自己,不太确定地问道:“直接拿钱去把她赎出来?不好吧,怎么不另外找个生人?”

    “被骗怕了,哪还敢轻易相信人。”彩凤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事儿还得跟老四姐商量下,她信不信得过你还两说呢!”

    “最好别信。”阿发吐出一口长气,愁眉苦脸地连连摇头。

    ……………

第十五章 随走有感() 
死后重生,虽然是有救赎的意味,阿发也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但没有了组织的追杀,他还是感到了心灵的轻松和自由。

    而且,他觉得依着本心,本能地走下去,或者,在保留某个底线的情况下率性而为更适合他,这样会导致行为的选择更富有人性并且潇洒,使和他有缘相聚(无论多么短暂)的好人都能感到快乐。

    就现在而言,阿发对以后的人生历程还是模糊而不确定的,但总脱不出赚钱、吃饭、居住,而出身和经历又使他具有与其他穿越者不同的思维和信念。嗯,就是那些怀着神圣伟大的目标,专为改天换地、救国救民、屠倭灭美、称霸全球而穿越来的“高大上”、“红又专”。起码,阿发所受到的教育使他只知道一些非常有名的历史大事件,就目前而言,似乎对他还没有什么触动和帮助。

    当然,阿发现在还不知道的是,这个时空,或者位面的历史并不只是单纯的镜像,而是有所改变,时间、地点、人物都变得似是而非。尽管总的脉络还有迹可循,但对现在混迹于世、与普通人差别不大的阿发来说,可并没有什么帮助。

    上海滩聚集了五湖四海、形形色色的人。阿发剪了辫子,穿得人五人六,可还是普通得如同一棵小草,一颗漠漠无名的生长在树林或草原的小草。但即便只是一棵草,也有它的用处,有它的价值。而阿发,恰恰是一棵顽强向上,不畏踩踏、摧折的小草。

    车夫在拐角猛然刹住了车,一辆马车叮叮当当地从他们面前驶过,马车夫居高临下,傲然地俯视着弓着身子的黄包车夫。

    “神气个屁……”黄包车夫对着驶离的马车吐了口唾沫,嘴里咕哝着骂道。

    “以后还会有汽车呢,这叫进步。”阿发随口说道。

    黄包车夫晃了晃脑袋,也不问汽车是什么东东,当然现在还没有汽车,他气愤地答道:“什么进步,进步又不能填满我们的饭碗!而且,他们又不用付保护钱。”

    阿发眨了眨眼睛,望着车夫晃动着的脑袋和一甩一甩的辫子,苦笑了一下。他现在还不明白,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说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道理。这个道理非常简单,但很多学识渊博,博古通今的大学问家却是参悟不透。

    从历史上看,二十世纪初的几十年,中国的近代化发展到经历了器物层面、制度层面、文化层面的转化,并在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全方位发展。但是,无论何种方式,往往把实现近代化的必要手段当成近代化这个终极目标来对待,以为采取了某种措施,实行了某种主义,便可一劳永逸、立竿见影,使中国立即实现近代化。

    因此,一个个近代化方案,说到底都是上层知识界一厢情愿的理想,是地地道道的造梦工程。对于下层劳工而言,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说教,他们从来没有被有序、有效地融入到近代化过程中,他们的处境也没有得到切实的改善。

    也正因如此,广大的劳工阶层对传统社会没有依恋,对现行社会没有幻想,对政治变换麻木冷漠,对社会进程漠不关心,使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慨然长叹“吾国吾民”,俨然将他们视为是社会进步的累赘甚至阻力。

    沉默了一会儿,阿发漫不经心地问道:“现在是哪一帮坐头把交椅,青帮还是红帮?”

    车夫有些怀疑地回头瞥了他一下,转过脸勉强答道:“我怎么晓得?听说他们闹得很厉害,谁也不服谁。”

    其实应该坐下谈判,都是黑社会嘛,联合起来才好。阿发不以为然,不管之前是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洪帮,还是为清廷效力的清帮,在近代化这个建设与破坏并存的过程中,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吧?

    车夫拉着车又跑了一会儿,转过半张脸问道:“你是暗探吧,你要晓得这些干什么?”

    “不,我不是暗探。”阿发否认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车夫再次强调道。

    “我真的不是暗探。”阿发有些哭笑不得。

    “哼,管你是不是暗探,我什么都不知道。”车夫拉着车,执拗地说道。

    黄包夫拐了个弯,苏州河就在眼前,舢板和帆船犹似色彩瑰丽的花瓣,在平静闪亮的水面上飘浮而去。

    坐在车上,阿发望着上海总会那高傲冷漠的围墙。出租马车、轿子、黄包车在树荫下排成一长列,车夫无聊地打着瞌睡,印度门房在门廊下轻蔑地瞟视着。那是所谓的绅士聚集的地方。狗屁的绅士,阿发撇了撇嘴,不过是财富达到一定标准的上海大亨,管他是坑蒙拐骗得来的不义之财,管他手上染满了多少无辜弱者的鲜血。

    “走吧,去你说的那个广东路。”阿发将周围的建筑、街道粗略记忆,对黄包车车夫说道。

    广东路东段多是洋行,阿发觉得应该去见识一下,了解一下现在的商品种类和功能。说不定自己有什么灵感,一下子能靠个发明创造赚大钱呢!钱,能办很多事情,阿发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特别是老四姐竟然很痛快地赞同了彩凤,借给了阿发一笔私房钱。估计老四姐也琢磨明白了,是阿发放了她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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