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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结果一败涂地,十余万人几乎全军覆没,自己也被俘降清。明朝的最后一支能拿得出手的兵力,就这样彻底断送。
洪承畴一完,锦州的祖大寿也没了指望,只得开城投降。至此明朝虽在辽东还有宁远孤城,却是大势已去,注定了灭亡的命运。
此时朱由检见洪承畴现在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也不禁佩服他有先见之明。不过他紧接着又抛出一个更犀利的问题:“洪大人,若你率兵与建虏作战不利,又该当如何?”
洪承畴自是不知朱由检为何追问自己,只得恭谨地答道:“承畴虽不才,也幼读诗书,稍知廉耻。若真有那一日,必当舍生取义,有死而已。”
此时恰好有人推门进茅厕,门扇上的一小撮灰尘飘下来,落在洪承畴的衣衫上。洪承畴皱了皱眉,忙认真地掸去尘土。
朱由检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不禁冷言讥讽道:“看不出洪大人如此爱惜自己的衣服,临敌之时却不惜舍命!难得,难得!”
洪承畴被他一语揭穿,立时臊得满面通红,嗫嚅着不知如何作答。
朱由检也在一瞬间看穿了洪承畴,这家伙虽有才学,却是个极端利己主义者,在关键时刻是别指望他有什么节的。但在明末庸庸碌碌的诸臣之中,洪承畴还算有战略眼光,能力也较为突出。若自己能对他合理利用,那么他对自己的大业还是有帮助的。
想到此处,朱由检便转为和颜悦色,对洪承畴笑道:“如今民变迭起,本王看杨总督之策必惹祸乱,西北局面还要赖洪大人多多支持。万一秦王府被流贼攻击,还望洪大人能迅速出兵,保护本王。”
洪承畴忙施大礼拜道:“承畴必不敢有负殿下所托!”
“另外,你要去固原赴任,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也不必事事听命于杨总督。”朱由检怕洪承畴又重蹈历史的覆辙,便先给他打了一支预防针,“若有流贼肆虐,不妨按照洪大人的思路,痛下杀手。只是不许伤害妇孺,能做到么?”
“谨遵殿下之命!”洪承畴答应得倒是挺痛快。但朱由检盯着他那城府颇深的眼睛,暗道此人可是一把双刃剑,自己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受其害!
第295章 夜宿大慈恩寺()
须臾席散,众官吃得酒足饭饱,也纷纷与朱由检告辞,下楼乘轿打道回府,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只有洪承畴与左光先,因为要去固原赴任,便不再进西安城,而是直接上马离去。
朱由检见左光先愁眉不展,情知他是为被降职而烦恼,便笑着勉励他道:“左将军,武将的功名与文官不同,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地挣出来的。此次在洪巡抚手下,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当上总兵指日可待。”
左光先忙感激地对朱由检拱手道:“末将谨记殿下教诲!不过末将只想为朝廷尽忠,至于加官进爵,是再也不敢想的。”
朱由检一想也是,魏忠贤因为他哥哥左光斗的关系,既能降他一次,也必能寻借口再降他第二次,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魏忠贤还当权一日,左光先就一辈子别想出头。
念及此处,朱由检突然心中一动,暗想这左光先本身是一员骁将,又有左光斗这层关系,说不定也是一个自己可用之才。不如冒点风险,将他罗至自己帐下;以后万一局势有变,自己就可以凭空多出一支军队来!
于是他便趁洪承畴不注意,悄悄地对左光先道:“令兄安好!”
左光先先是一愣,突然明白了朱由检所言之意,立时大为激动,紧张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极力压低声音道:“殿…殿下,这…怎么会…”
朱由检却微微一笑,故意卖个关子道:“详情容后再述,总之将军不必挂念!”
左光先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且事关重大,一旦走漏消息,别说兄长左光斗仍旧活不了,就连自己也要跟着玩完了。于是他赶紧抱拳拱手,先是朗声笑道:“末将就此别过,往殿下善保贵体,来日再听您教诲!”
这一嗓子只是给洪承畴等人听的,随即他又压低声音,急促地道:“兄长待末将如父,既蒙殿下搭救,大恩不言谢,末将今后一切均惟殿下马首是瞻!”
暗中收服左光先,让朱由检感到十分得意。俗话说千金易得一将难求,仅冲这一点,他就觉得八万两银子没白掏。
与二人话别之后,已是红日西垂,他便回到大慈恩寺中,打算与蕊儿一起返回秦王庄。
蕊儿却正在大雄宝殿之中,虔诚地听方丈释永严**。朱由检虽听得好不耐烦,但一想自己从打定居秦王庄,一直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真正陪伴蕊儿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既然今天好不容易一起出来,自是要遂了蕊儿的心愿,因此也只得枯坐等待。
又过了半晌,****方宣告结束,释永严却对众人双掌合十道:“各位施主,今日凡参与****者,皆是大有机缘之人。敝寺自明日起,便要在这大雄宝殿的佛祖前设立供案,凡潜心向佛、有大布施者,敝寺为其专设牌位,早晚诵经之时格外祈祷,便是代各位施主礼佛了。一分敬诚一分感应,十分敬诚十分感应,还望各位施主不要错过机缘。”
他话音刚落,这些信徒立即两眼放光,争先恐后地上前布施。少则数百两,多则二三千两,甚至还有人出手便是一万两,连眉头都不眨一下。把个释永严喜得连连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蕊儿却是十分为难,用略带乞求的眼神看着朱由检。原来朱由检虽允她来礼佛,却只许她敬香,绝不许她布施。此时眼见别人都踊跃掏钱,蕊儿却连一钱银子也拿不出来,顿觉十分尴尬。
朱由检却是冷笑一声,悄悄安慰蕊儿道:“佛不是曾经曰过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夫做的就是拯救天下黎民的大事,如今各方面都很缺银子,与其捐给寺庙,还不如让为夫直接用之于民呢!再说佛祖若真有灵性,岂会看谁捐的银子多就保佑谁?”
蕊儿让朱由检说得哑口无言,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方丈释永严却是耳力极佳,听到了朱由检的话,便走过来对二人笑道:“这位施主必是有大德行之人。所谓佛渡有缘人,确实不是谁出银子多谁就能见性明佛的。我看施主您相貌不俗,见识深远,不如在敝寺小住一晚,各处随喜。待夜深人静之时,与贫僧品茶论禅,岂非快事。”
朱由检却压根就是个无神论者,不管是耶稣基督、真主安拉还是释迦牟尼,统统与他无缘。因此对释永严的邀请,便有些心不在焉。
见他如此托大,可把旁边的信徒给气坏了。这些人心想自己出了这么多银子,也未能获得方丈的青睐;这小子一毛不拔,方丈还主动邀请,他却是哼哼哈哈,不置可否,真是亵渎神灵!
释永严却并不气恼,转而对蕊儿双掌合十道:“尊夫人想是来求子的。您却不知若要求子,须得时分,独自在观音院向菩萨虔诚礼拜,那时菩萨才真的是有求必应。”
蕊儿闻言大喜,便缠着朱由检道:“官人,既然方丈大师盛情相邀,咱们便在这里留宿一晚嘛!”
朱由检拗不过她,又一想自己还带着燕凌等特勤处的人,有他们保护,自是万无一失。于是也只得对释永严笑道:“如此便叨扰了。”
释永严便让职事僧领着几人,先到后面的精舍住下。
过去朱由检一直不明白什么叫“精舍”,进来一看,才算明白。原来房中只有一张土炕,土炕上也只有一床薄薄的棉被,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物。
他不禁莞尔一笑道:“原来精舍就是精光之舍,这有点意思啊。”
那职事僧却哈哈一笑道:“此乃佛门净地,这精舍乃是心灵修行之处,自不可布置奢华。定心在中,耳目聪明,四枝坚固,可以为精舍。却并非施主所言‘精光’之意。”
朱由检老脸一红,刚要出言掩饰,却见那职事僧趁蕊儿不注意,偷眼向她胸脯瞟去,不期朱由检四目相交。
那职事僧忙宣了声佛号道:“几位施主安顿之后,便可在寺中随喜,小僧却要告退了。”
蕊儿忙对他还礼,并将职事僧送出精舍。朱由检却心中老大不自在,暗想俗话说和尚是色中饿鬼,自己携娇妻在此,今晚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第296章 寺中遇袭()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一轮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中,将大慈恩寺的重重庭院照得一片雪亮。蕊儿去观音堂礼佛,朱由检却是心事重重,难以入睡,便接受方丈释永严的邀请,与燕凌一起至大雄宝殿后的法堂品茶聊天。
这法堂即是藏经阁,阁内放置着数排直通房顶的大书架,书架之上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佛教典籍。朱由检好奇地抽出一册翻看,却是一部《大唐西域记》,不禁讶道:“这不是唐三藏的着作么?”
释永严微微一笑道:“不错。这大慈恩寺始建于北魏,当时名为净觉寺。隋时重修,又改名为无漏寺,可惜毁于战火。唐贞观年间,太子李治为追念生母长孙皇后,又重建此寺,命名为大慈恩寺。
“高僧玄奘自西域返回后,便将带回的三藏经书在此保存。因典籍珍贵,玄奘虑有水火之灾,便奏请皇帝修建大雁塔,用以梵文经书原本。此处法堂陈列之经卷,皆是誊抄的复制品。”
朱由检听他这一介绍,才明白了大慈恩寺和大雁塔的由来。不过他对佛经并不感冒,倒是对《西游记》里唐僧的原形玄奘和尚很感兴趣,将那本《大唐西域记》看得十分认真。
释永严见状笑道:“《大唐西域记》之于《般若》、《涅盘》,恰如唐诗宋词之于四书五经。虽也精彩,到底不是正道。却不知施主为何对此书情有独钟。”
朱由检却不以为然地道:“我与方丈所看不同。方丈看的是波若波罗密,我看的却是西域诸国的地理位置、风土人情。”
“想那化外之地,看不看又有何用?”释永严不解地道。
“不然。”朱由检侃侃而言道,“我国自诩天朝上国,却是闭关自守,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就说西域,自汉时起便是我国疆域,如今却丢得一干二净。据说现在官军连嘉峪关都出不去,我看也是必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对敌人一无所知,又如何能战而胜之?”
“想不到施主热衷于此。”释永严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请恕贫僧直言,开土扩疆,此乃朝廷之事。我看施主并非官场之人,又何必襙这份闲心。”
“方丈错了。”朱由检肃容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可说是国难当头,若仍是浑浑噩噩,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早晚有一天连念佛都念不安生。”
这句话朱由检却是说得颇不客气。他本来就对僧人并无好感,今日见释永严借****敛财,就更觉不耻。
因此他才故意出言不逊,想看看这和尚到底有什么修为,能不能让自己几句话就激得发怒。到时候就可以反唇相讥:“和尚不是要戒嗔么?”
可释永严却并未动怒,只是默默念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施主,此说却是闻所未闻。岂不闻元时张养浩有词云: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帝王兴衰,无非是一家一姓之荣辱,又与天下百姓何干?”
朱由检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将明末大思想家顾炎武的名言给整穿越了。想那顾炎武虽然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应该年龄尚小,又没有经历亡国之痛,还总结不出这一句来。
只是说到此处,他又觉得不吐不快,便正色道:“‘亡国’与‘亡天下’是两个概念。如果只是权贵争权夺势,以至改朝换代,这叫‘亡国’,对百姓的伤害还小。
“可若像建虏、倭寇那样,意欲断我中华血脉、窃据我大好河山、奴役我亿万子民,那可是全天下之敌!若让他们得逞,岂不是‘亡天下’?所以亡国犹可,亡天下却是万万不能,只要是大明臣民,人人皆有守土杀敌之责!”
释永严听罢陷入沉思,半晌无言。朱由检还道是话不投机,便从蒲团上起身道:“我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就不打扰方丈的清修了。”说着便要告辞。
可就在此时,一直陪伴在朱由检旁边的燕凌,却将他猛地一推!朱由检猝不及防,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忍不住大怒道:“你干什么!”
可他话刚出口,就看见自己刚才所立之处,盯着一支边缘锋利的钢镖!
这支钢镖是穿透窗棂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