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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而过早夭折,又有多少因为无情的战火,刚一出生就成了孤儿!
因此朱由检的眼神由慈爱渐渐转为坚定。小媺娖身上留着他的血,是他生命的传承;正是千千万万个小媺娖,将泱泱数千年中华文明一代代地传承下去,他有责任保护他们!
想到这里,朱由检沉稳地传达命令道:“给延绥巡抚孙传庭及秦兵诸将、泾阳县令杨嗣昌、秦王卫指挥使林佑坤传去消息,要他们速回秦王庄议事!”
第597章 盘点经济()
在等待孙传庭等人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朱由检首先向蕊儿和朱存棋了解了秦王庄的经济状况。
现在秦王庄的几大产业已经慢慢步入正轨。首先是棉花种植和纺织业,去年夏秋两季,陕西地区一如既往地干旱少雨,这对喜旱怕雨的棉花生长倒很有利。在泾阳商帮的统一安排下,泾阳县所有纳入“土地改革”的五六万亩土地,绝大部分种上了棉花。秋季收获时,平均亩产在一百五十斤到二百斤之间,共计收获近一千万斤籽棉。
朱由检对这个结果感到有些差强人意,因为在前世,棉花亩产应该在四五百斤,好的能达到千斤。相比这下,一百多斤的产量也忒惨了点。不过再一细想,这个时代一无化肥二无杀虫剂,泾阳又是第一次大规模种植棉花,能在全靠人力的情况取得一百多斤的产量,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一回生两回熟,今年再次种植,产量应该会有很大提升空间。
当然,就算是一千万斤,也大大超过纺织厂的生产能力了。籽棉经过轧花,得到直接用于纺纱的皮棉,这个兑换比率约为三比一,也就是说纺织厂得到了三百多万斤原料。
而纺织厂现有纺车近千架,每天三班运转,人歇车不歇,每架纺车可纺纱十斤。这样算下来,一天消耗原料不过万斤,三百多万斤原料,足可应付一年的全力生产了。
在这个时代,布匹和棉衣可是价格昂贵的紧俏物资。自从秦王庄开始大量出产棉布、棉衣,各地客商慕名而来,产品供不应求,以至于购货方需要先支付货款,才能排队等货。现在皮棉的市价都达到一两二分一斤,经过深加工的布匹和棉衣价格就更贵了。仅这一项,每月的进项就在五十万两白银以上。
朱由检听了不禁感慨万分,心想如果不算加派的“三饷”,朝廷每年全国的田赋收入也不过在四五百万两白银。就算加上“三饷”,也不过在千万两的水平罢了。而泾阳小小一县,现在就可以取得每年数百万两的收入,这说明什么?
说明两点:一是赋税根本就征错了地方,田赋你就是再榨,也榨不出多少油水,征税的重点应该是工商业;二是肯定有大量的资金在朝廷控制范围之外循环,大量的财富在豪强大户手中积累,却无法为朝廷所用。长此以往,必然引发国家的财政危机,财政危机又会加剧其他各方面的危机,最终导致亡国。
当然朱由检现在还只是个王爷,就是想替朝廷襙心,也没这个资格。而且泾阳县做为他的采邑,一切赋税收入都归王府所有,那朱由检自然是老实不客气地将这些银两全装入自己的腰包。如果上交朝廷,还不知道得让那些贪官污吏侵吞多少呢。
除了纺织厂以外,砖厂、采石场和建筑队,也是收入的另一重要来源。现在秦王庄的基本建设已经接近尾声,但因为陕西流贼肆虐,各州城府县的城墙大多年久失修,防御功能不容乐观。虽然朝廷拿不出银子来修缮,可每座城中都有一些达官显贵或是富商巨贾,他们可是对流贼怕得要命,生怕城池被攻破,自己全家被屠,财产被劫掠一空。
因此这些人就算平常再抠,这时也都舍得捐银子修城墙了。但光有银子还不够,修城需要大量的工人和材料,一般的府县光准备这些,都需要花费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时间。
这时候秦王庄这支约千人的建筑队伍就有了用武之地,他们都经历过秦王庄和泾阳两座新城的建设,经验丰富,干活麻利,且能吃苦耐劳。而秦王庄的砖厂和采石场,则可为建城提供现成的材料。
因此在泾阳县令杨嗣昌的推荐和运作下,泾阳周围的七八座县城,如淳化、铜川、富平、渭南、蓝田等地,都雇用秦王庄的建筑队修缮城墙。每修一座城,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左右,连工带料,也能有十几万两的收益。
朱由检粗粗一算,纺织业加建筑业,近一年已经创收近七百万两,比朝廷的岁入还要多!他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心想这还只是小小一县,如能到全国,又何愁粮饷不足?
蕊儿与朱存棋见他合不拢嘴,均笑着提醒道:“您只看收入,还没看支出呢!”说着就把账簿递到他眼前。
朱由检翻开大略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秦王庄虽然收入不少,但支出同样惊人!
首先就是军费。因为朝廷没拨给孙传庭一两银子、一粒粮食,秦兵的所有开支均得由秦王庄支付。为了与流贼作战的需要,秦兵的规模比过去增加不少,达到了近万人。而孙传庭出任延绥巡抚,还下辖了一两万官军,也都欠饷严重。为了安定军心,防止产生哗变,这部分军队的粮饷也不得不周济一些,因此秦王庄相当于是养着三万军队。
秦兵的饷银非常丰厚,普通士卒即有每月十两。其余官军虽然少得多,但每月也有一两。这样算下来,光饷银支出,每月就达到十余万两。
但军费可不止饷银这一项,兵器购置、弹药补充、马匹饲养、粮草支应、服装更换,那样不要花钱?全算下来,每月至少三十万两银子,这就占了秦王庄收入的一半了。
第二大项就是工人工资。现在秦王庄是把数万百姓从农户转换成了工人,虽然获得了宝贵的劳动力,但自然也要相应地支付薪酬。普通工人的月薪是二两,熟练工和工匠的薪水还要高,最高的可达二十两。全部工资合计,每月也达到十二三万两。
第三大项则是战略储备。根据朱由检的要求,战略储备库从成立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囤积重要物资,像粮食、煤炭、弹药、药品等均在其列。尤其是粮食,为了确保秦兵和秦王庄的需要,在从朝鲜购米的渠道断绝之后,黄海商帮不得不咬牙采购高价粮,现在的存粮至少够吃三个月。那银子花得就海了去了,每月至少也得花费近二十万两。
至于其他零打碎敲的花费,虽然看起来不太起眼,但加在一起,也绝不是个小数目。最后算总账,居然只能勉强做到收支平衡,现在秦王庄的存银仍然是不到一百万两!这还不知道费了蕊儿和朱存棋多少心思!
朱由检抚摸着记得密密麻麻的账簿,不禁深情地对蕊儿和朱存棋道:“秦王庄能有今天,你们二位功不可没,请受我一拜!”
第598章 却之不恭()
朱由检欲对蕊儿和朱存棋施礼,二女当然不敢受,皆说秦王庄是朱由检开创的,自己只不过做了些守成的细务罢了。
三人正互相逊谢之时,一个豁达开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所言不错,开创难,守成更难!”
朱由检定睛一看,原来是泾阳县令杨嗣昌。泾阳县城离秦王庄不过十里,他当然是来得最快。
杨嗣昌一见朱由检就大礼参拜道:“下官参见殿下!欣闻殿下大病初愈重新视事,更兼王府喜添郡主,下官喜不自胜,特来贺喜。抬上来!”
随着他一声吩咐,几名衙役颤颤巍巍地抬着一只大木箱走了过来。朱由检好奇地打开箱盖,顿觉眼前一花:里面摞得整整齐齐,竟是一锭锭的金元宝!
“杨大人,这是何意?”朱由检不禁把脸色沉了下来。他心想杨嗣昌虽然名满天下,可现在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七品知县。知县的月俸不过七石五斗,且朝廷对官员的薪俸早就实行折银发放,即使按照现在的米价,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更何况因为财政紧张,往往是银钞各半;那宝钞等同于废纸,所以根本拿不到那么多。
可这箱子里的金元宝,少说也在千两以上,折成白银几近万两。他杨嗣昌哪来的这么多钱?
杨嗣昌何等聪明,早看出朱由检的疑虑,赶忙笑着解释道:“殿下放心,嗣昌岂肯做贪赃枉法之事。这些都是从泾阳几名卸任官员家中抄捡出来的。”
朱由检忙问其详。原来明代的地方官员,知县以上都是由朝廷委派,一般做个三年五载,只要人缘不是太差,懂得官场规矩,即可获得升迁。因此一个县的知县是经常换的,也大多不是本地人。
但知县以下的官员,如县丞、主簿、典史、教谕等小官,却多由本地人出任,他们才是真正的当权派。这帮人掌握一县权柄,熟悉县务,一般知县也要仰仗他们,官才做得安稳。时间久了,就难免有欺上瞒下、鱼肉乡里之事。
县太爷高卧县衙之中,一般老百姓是接触不到的。真正欺压百姓的,往往就是这些**品甚至不入流的小官。但是他们手中有权,尤其是掌管刑狱诉讼之事,百姓有冤无处可伸,也只得屈服于他们的银威。
但杨嗣昌到任之后,除了配合秦王庄大力改善民生之外,也把很大一部分精力投入到处理陈年积案之中。这个工作从孙传庭就开始做了,但孙传庭很快就升迁带兵,只刚刚开了个头,后面都是杨嗣昌接手处理。
杨嗣昌精力过人、头脑清晰,到任未满一月,已经查阅了泾阳县十几年的办案卷宗。这一查不要紧,卷宗中冤案错案比比皆是,简直可以说是漏洞百出。杨嗣昌勃然震怒,当即从中选出二十余件案情重大、影响恶劣的大案,集中精力重新审理。
其时前任县丞、主簿、典史等人皆因谋杀、贪赃等大罪,让朱由检给“洗脸死”、“躲猫猫”了,这几个职位一直空缺,杨嗣昌也乐得少人掣肘。
不过现任没了,前任的前任还在。一些年老退休的前任县丞、主簿等人,便倚老卖老地找到杨嗣昌,求他对陈年旧案不要太过深究。而且话说得还颇为冠冕堂皇:一来是为了朝廷的脸面,二来也是不要在县里得罪太多的人。
杨嗣昌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将几人劝走,暗地里仍是加紧复查。这还不算,他又把这几位前任也加入了审查的对象。
结果真是拔出萝卜带起泥,这二十多个案子牵连极广,不但涉及泾阳县很多有头有脸的财主乡绅,就连那几位前任在其中收了不少好处。杨嗣昌掌握铁证以后,以雷霆之势率衙役包围了那几位前任官员的宅第,二话不说先是一番抄捡。
抄捡的结果,共搜出黄金五千余两,白银近十万两。由于无法说出这么大笔财产的合法来源,杨嗣昌把手一挥,将这些赃银全部查扣。
这几位前任官员,正是那些涉案财主恶霸的保护伞。保护伞一倒,后面审案就顺利多了。又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杨嗣昌将这些案件一一审毕,涉案元凶皆捉拿归案。百姓沉冤得雪,无不奔走相告,还给杨嗣昌送了个“杨青天”的雅号。
朱由检听罢大喜,对杨嗣昌赞道:“好一位杨青天!虽然说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但杨大人能审清这么多陈年旧案,也算是给了那些受冤百姓一个交待。若天下官员皆能如杨大人一般秉公持正,就可杜绝冤案的发生,给老百姓真正的公平正义!”
杨嗣昌听了顿首再拜道:“嗣昌不过是尽职而已,真正给泾阳百姓带来公正的还是殿下。若您当时没有铲除恶吏、裁汰冗员、重选衙役,嗣昌办案怎能如此顺手?且当日幸得殿下出手相救,臣父杨鹤才免遭斧钺。殿下于嗣昌有再造之恩,嗣昌敢不尽心竭力以待泾阳百姓,为殿下分忧!”
朱由检见杨嗣昌出于挚诚,也很感动,但还是疑惑地问道:“杨大人,既然这些是从犯官府中查获的赃银,理应上缴朝廷,为什么送到我这里来?”
杨嗣昌苦笑一声,凑近朱由检小声道:“不瞒殿下,理是这么个理儿,但嗣昌为官多年,深知官场之弊。这些银子如尽数上缴,不过是左兜装右兜,从一个贪官的家里搬到另一个贪官的家里罢了。”
“此话怎讲?”朱由检奇道。
“赃银不比田赋,乃意外之财,原无定数。从县到府,从府到省,再从省到部,哪一环不得私改卷宗扒层皮?”杨嗣昌冷冷地道,“真到户部银库的,往往十不存一!与其便宜这起无耻吏员,还不如从中截留一部分,计入田赋献给殿下,让殿下为民所用!”
听完杨嗣昌这番高论,朱由检一方面为朝廷吏治的极端败坏感到寒心,一方面也暗赞杨嗣昌这人不像东林党那样的书呆子,能从实际出发进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