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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知道我军兵少之后,必然大举来袭,这支诱敌部队必须顶住蒙古人的猛攻,至少要顶三天。
“做为后援的骑兵主力则至少集结五千骑,待蒙古军人困马乏之际拦腰猛攻,便可一举击溃鄂尔多斯部的主力。与此同时,我军可派出小股部队,寻找蒙古人的妇孺驻扎之处,将其全部俘获,以乱敌军军心。敌军既败,又家眷牲畜尽失,退无可退,就有很大可能被我军全歼了。鄂尔多斯部占据河套多年,家底一定很厚,用他们的家当养活秦兵,殿下就可松一口气了。”
“定国,真有你的,连作战计划都有了!”朱由检大喜道。
“末将也只是想想。”李定国笑道,“这其中还有不少关碍。”
“你是担心秦兵的战斗力不足,犯下与刘邦同样的错误?”朱由检问道。
“那倒不是,”李定国忙道,“末将所虑的是,秦兵毕竟归延绥巡抚节制,没有朝廷的旨意擅自行动,会不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朱由检猛然醒悟,想当年夏言和曾铣只是建议“复套”,还引来杀身之祸。如果自己让秦兵擅自和蒙古人开战,一是会对整个北方战局有什么影响,二是魏忠贤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干掉自己,这些都是要反复思量的。
因此朱由检沉吟半晌才道:“定国,先把你的作战计划详细写出来,容本王好好考虑一下!”
第647章 啸退群狼()
第二天清晨,来陇州垦荒的百姓先头部队才姗姗来迟。朱由检一行随即启程,赶赴下一个视察地点庆阳,那里是郝永忠部的驻地。
温体仁与周延儒见朱由检呵欠连连,双眼密布血丝,还以为他在城中的清楼厮混了一夜,嘴上虽不好说什么,心中却暗自发笑。
朱由检也懒得理他们,在马上装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其实他哪里是去什么清楼,自从昨夜与李定国密谈,李定国推出复套攻略之后,朱由检兴奋得几乎一夜未眠,反复思量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这个作战计划对朱由检是极有诱惑力的。他成立秦兵可不是为了内战,而是外御强侮;现在既有机会打击一再侵略的蒙古人,朱由检当然不愿意错过。
可是不可否认,这个计划也充满了冒险性。从敌人的角度来说,鄂尔多斯部的战斗力有多强,朱由检并不清楚;从自己的角度说,秦兵现在正在扩军改编,大量新兵的加入,会导致部队出现一个短暂的适应期。至于新兵形成战斗力,甚至达到老兵的水准,那就是更晚的事了。两军对垒胜算有多大,朱由检现在心里真没什么底。
这还是单纯从军事角度考量,如果再考虑到陕西的时局以及整个明朝的政治形势,那就更复杂了。流贼会不会趁秦兵主力在外卷土重来?李钦或是洪承畴会不会心怀鬼胎,对自己暗中下手?朝廷会不会因为秦兵擅自行动而降罪?蒙古各部会不会因为遭到攻击,而彻底倒向后金?
从陇州到庆阳,直线距离不过二百多里。但从陇州再向北行,就离开了关中平原,进入黄土高原。沿途景象又是为之一变,举目四望,到处是广袤雄浑的黄色原野,其间低峦密布,沟壑纵横,道路极是难行。
温体仁与周延儒都是江南人,从未见识过黄土高原的壮丽景色,因此倒也不觉得旅途疲累,时不时地还来个即景赋诗,玩得不亦乐乎。
而朱由检心中有事,却显得兴致不高,总是双眉紧锁,郁郁寡欢。有一次三营营长张云峰跟他开玩笑,说了句“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却被朱由检臭骂一顿,从此再也不敢与他搭讪了。其实这句还是朱由检教给他们的,张云峰却不知朱由检正在考虑“复套攻略”,哪有别的闲情逸致。
如此赶了两天路,庆阳已经遥遥在望。这一夜三营在旷野扎住营盘,将朱由检及温周二人安置好以后,依照惯例在周围严格警戒,大营附近很快静了下来。
黄土高原因为地处内陆,地势又较关中平原为高,因此夏夜也凉爽得多,甚至还有些清冷。温体仁与周延儒又缩在大帐中品茶弈棋,朱由检却睡不着觉,信步踱至帐外,望着沉睡的高原大地良久不语。张云峰这次可不敢触他的霉头了,只在后面十步之外远远地跟着。
朱由检遥望西北,那里就是河套的方向。这两天他考虑了很多,但事关重大,他还是难以下决心。这时候朱由检才充分体会到了一个主帅在面对复杂难解的局面之时,那种踌躇再三、左右为难的痛苦。因为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因为他脑海中的一个闪念,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甚至是生死存亡的区别,这个责任实在太过重大,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偏巧此时大营外来了一群野狼。扎营的地方可能是他们原来的栖息之地,今晚却被一群不速之客占领了,狼群当然很不甘心。但狼这种动物也狡黠得很,一见对面人影晃动,为数不少,就知道己方可能处于下风,因此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为首的头狼突然仰头,对着星空长嚎一声!夤夜之间,这声嚎叫久久地回荡在旷野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招也是狼的常用战术,它善于用它那极其凄厉凶狠的嚎叫声震慑猎物。如果猎物露出哪怕是一丝怯意,狼就知道对方惧怕自己,它就会不顾一切地攻击对方,哪怕对方是体形比自己大得多的动物。
突然,朱由检也学着头狼长啸起来,不但把周围的秦兵吓了一跳,就连狼群也是猛地一惊。
开始时头狼见朱由检只是长啸,也有心把对方的气焰压下去,愈发狂暴地嚎叫起来。狼群也跟着一齐嚎叫,那叫声简直惊天动地,把不明其故的温体仁和周延儒全吓得跑出大帐来,惊恐地连声问道:“怎么了?”
朱由检却谁也不理,仍是自顾自纵声长啸。初时他只是为了想释放一下巨大的压力,可是当与头狼较上劲以后,他却意识到,如果这次被狼群占了上风,那这群恶狼就会永远瞧不起自己,永远会把自己当成猎物,伺机攻击!因此他的啸声也是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是怒发冲冠,眼眶欲裂,完全像一只雄狮那样在咆哮!
张云峰白天拍朱由检的马屁拍到了蹄子上,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弥补一下;如今见朱由检啸声虽大,到底比不上群狼,突然灵机一动,也跟着朱由检长啸起来。
他这么一叫唤,全营三百名将士都有样学样,一齐咆哮起来,登时压过了狼群的气势。对面那几十匹狼,本是凶残成性的食肉动物,可见了如此阵仗,却打心里产生了极大的惧意,嚎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头狼一低头,夹着尾巴转身就跑,它的跟班们也随之很快消逝在夜色之中。
温体仁和周延儒二人目瞪口呆,心想秦王朱由检,以及这全营士兵,难道个个都是神经病不成?
朱由检却突然放声大笑道:“痛快,痛快!”
众军士被他的笑声感染,也一齐大笑起来。那豪迈的气概,简直让夜空中的明月和繁星都显得黯然失色!
朱由检感动地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秦兵将士,一言不发地返回寝帐。张云峰也是个机灵鬼,一看便知这回讨了朱由检欢喜,当即神气活现地命令道:“值夜者随本营长继续警戒,余者回去睡觉!”
而在寝帐之中,朱由检却兴奋地反复看着李定国写的《复套作战计划》,胸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就在刚才啸退群狼之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收复河套!
第648章 决意复套()
在人狼对峙获得胜利那一瞬间,困扰朱由检几天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了:复套之战势在必行!
其实经过几天的反复思量,朱由检已经明白,李定国的作战计划成功的机率很大。之所以难以下定决心,只是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以及害怕由此产生的一系列后果。
但是面对凶残的狼群时,朱由检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确保百分之百获胜的仗。如果前怕狼后怕虎,不敢下定决心与敌人战斗,那么绝好的机会就会白白错过。有句俗话叫“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节后,朱由检马上感到豁然开朗。军事方面李定国已经给他分析得很清楚了:秦兵是主动突袭,又拥有火器的巨大优势,只要指挥得当,将士用命,获胜是顺理成章的事,不能确定的无非是战果有多大罢了。
而在其他方面的问题,朱由检现在再想,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了。大股流贼现在不在陕西境内,而复套之战肯定是一场闪电战,就算流贼重新返回陕西,秦兵早结束战斗、严阵以待了;洪承畴也是一样,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等西安得到消息,秦兵早已回到原来的驻地了,他根本就无机可乘。
至于朝廷原来反对复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打败仗,以及与之相关联的高额军饷问题。但朱由检的秦兵根本不用朝廷一粒粮食、一钱银子,军饷这个大问题用不着朝廷襙心。而且任何一个统治者,包括魏忠贤在内,就是再昏聩无能,从内心里也是愿意看到本国的疆土能够恢复的。只要秦兵能打胜仗,那一切都将不是问题。
而复套作战一旦成功,秦兵将实力大增,声名鹊起,成为明军中一流的部队。实力决定一切,到了那时候,不管是洪承畴还是魏忠贤,都绝对不敢再对秦兵打什么小算盘,朱由检的处境也会大为改善。
退一万步说,就算魏忠贤真的昏了头,非要照死里整自己,那么秦兵挟大胜之威,完全可以碾压一切胆敢来犯的官军。那时候,朱由检可就真要“清君侧”了,而绝不会干等着天启驾崩,在这之前任由魏忠贤再祸国殃民下去。
所以现在全部的问题都归结于一点,那就是这一仗要打胜,胜则全局皆活。而按照李定国的作战计划,这一战要出动至少七千秦兵,而且必须是秦兵中的精锐部队,这就需要朱由检好好筹划一番。调动哪些部队,在何时发起战斗,这些朱由检还不能确定,他要视察完郝永忠和李来亨的部队之后,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第二天天还没亮,心急火燎的朱由检就催着大队人马开拔了。这回他的精神头和前两天可不一样了,简直比打了鸡血还兴奋,恨不得一步迈进庆阳。反倒是温体仁和周延儒,因为觉没睡足,个个蔫头耷拉脑。
正午时分,郝永忠已经得到消息,率领千余名骑兵迎出二十余里。后面的过程与在陇州差不多,郝永忠设宴款待温周二人,温体仁也例行公事地调查了一下所谓“杀良冒功”之事。因为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很快就草草收场。
不过郝永忠与李定国可不一样。李定国为人性格沉静,对谁都是彬彬有礼;郝永忠则不然,他是性如烈火、嫉恶如仇,尤其看不惯那些尸位素餐的昏庸官员。前者孙传庭明明立下大功却被调走,到现在不但不给个明确说法,反被诬“杀良冒功”,已经让郝永忠窝了一肚子火;偏巧周延儒又是个爱端官架子的主,还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因此言谈话语之间,总流露出想让郝永忠对自己言听计从、必须严格听从自己调遣的意思。
郝永忠怎会吃他那一套,借着酒劲故意大着舌头说道:“巡抚大人有所不知,一则流贼飘忽不定,庆阳离固原数百里,若每次行动都要先请命,肯定贻误战机;二则朝廷不给军饷,我们在庆阳的秦兵完全是以战养战,半个月不打仗,肯定都得喝西北风。孙大人在时,末将也是这般行事;如今周大人来了,末将还是有言在先,尚请巡抚大人鉴谅则个。”
周延儒让郝永忠噎得满面通红,因为郝永忠的言下之意分明是:你既不懂军事,又提供不了粮饷,凭什么管我?欲要反驳几句,可郝永忠说的又全是事实,真是辩无可辩。
倒是温体仁老奸巨猾,趁席上众人杯觥交错、酒至半酣之际,对周延儒悄声道:“玉绳兄,你还看不出来么,秦兵诸将个个有大将之才,原不用你这个巡抚过多费心。以玉绳兄之才学,出任延绥巡抚也不过是个过渡,入阁拜相是早晚的事。如今既有李定国、郝永忠等勇将剿贼,玉绳兄只需稳守固原。秦兵胜,功皆归于兄,学生估计短则数月,长则一两年,兄必以功右迁。这样的美差,学生想谋取亦不可得矣!”
这番话把周延儒说得茅塞顿开,频频点头,也就不大理会郝永忠的失礼了。
朱由检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想别看这温体仁好像什么正事也没干,但看似无意的一言一行,又处处都在维护自己,难道他也有心投入自己的阵营?至于周延儒,只要他不对秦兵掣肘,朱由检也乐得让他做他的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