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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上齐了就关上房门,没有本大爷吩咐,不要过来打扰!”石春虎假作色迷迷地盯着嫣红,把上菜的伙计打发走了。
“来,坐到本大爷身边!”石春虎对两名百户使个眼色,却把嫣红招呼过来。嫣红久在风月场中,还道是客人急色,也未多想便坐了过去。
孰料石春虎出手如电,在嫣红脖子后面竖起单掌一切。这一掌力道恰到好处,嫣红吭也没吭一声,立即昏了过去。
“你,守住门口;你,把她抱到里面看紧了!”石春虎用手一指套间,那里自是客人与清楼女子“交易”之处。
一名百户赶紧抱起嫣红,却不禁面红耳赤,浑身燥热,大汗直流,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也难怪,这名百户今年才十八岁,也是秦兵出身,过去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小伙子生性淳朴,又未曾娶妻,正在血气方刚之年,哪经历过这种事?
“看你那没出息样!”石春虎低声喝斥道,“别忘了我们是奉旨而来,差事若是办砸了,别说圣上不饶,我第一个就阉了你!”
那百户吓了一跳,赶紧收摄心神,将嫣红放在里间的**上。这时雅间内再无旁人,石春虎就专心致志地把耳朵贴在墙上,细听隔壁的动静。
隔壁的天字一号雅间,却正是杯觥交错,气氛热烈。石春虎听出其中一人正是吕梁商帮的“行首”乔志发,另外还有两名男子,其余几个都是女子,想是雁来楼的姑娘。
这些人推杯换盏喝了小半个时辰,却只天南海北地胡侃,再就是与几名女子调笑。两名百户等得心焦,石春虎却是平静如水,仍然一丝不苟地倾听着隔壁传来的每一个声音。
忽听乔志发大着舌头说道:“几位姑娘先出去一下,我和两位大爷要说几句话,一会儿再唤你们进来服侍。”
众女知趣地退出雅间,这边的石春虎等人却是精神一振,赶紧侧耳倾听。
只听其中一名男子压低声音道:“乔掌柜的,这次运了多少米过来?”
他的声音较为虚浮,一听便是中气不足,而且已经将音量放低了一些。但对于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石春虎等人来说,听清楚还是十分容易。当然那几个人也没万想到隔墙有耳,石春虎就在他们背后一尺多远的隔壁偷听。
“回守备大人,共有一百二十辆骡车,途中坏了两辆,实到一百一十八辆。”乔志发的声音响起,“每辆车上六石大米,共计约七百石。再加上前几次运来的,已经够五千石了。”
守备大人?石春虎心中猛吃一惊,忙凝神细听。
这时另外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还是有点少,不过衮楚克巴图鲁已经等不及了。明天就起运!”
“这次怎么这么急?你们的大汗往日不是要等到凑够一万石,才过关一次么?”那虚浮的声音笑道。
“不瞒你说,这次的粮食不给林丹汗了!”那粗鲁的声音道,“我们奈曼部最近要东迁,五千石已经足够了…”
“东迁?东面是女真人,你们迁到那里不是送死么?”虚浮的声音讶道。
“这就不劳守备大人管了,总之你照常放行便是。还是老规矩,这是五千两,事成之后再付五千两!”那粗鲁的声音道。
“嘿嘿,色勒莫老兄说得一点没错,我们做生意的只管赚钱,别的闲事从来不管!”乔志发奸笑道,“守备大人,宣府东、西、北、中四路,这次我们走哪条路线出关?”
那虚浮的声音沉吟道:“最近风声有点紧,还是尽量隐秘一点好。东路四海冶口离京师有点近;中路葛峪口边军太多,难免人多嘴杂;西路张家口也太扎眼,这次干脆走北路,从独石口走。那里的百户是我拜把子兄弟,我让他老老实实在关里待着,乔掌柜的你抓紧时间,争取一天之内越过边岭。色勒莫,你的族人最好就在那附近接货。”
“这个不劳守备大人嘱咐。”那粗鲁声音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夜长梦多。这次东迁是瞒着林丹汗,让他知道了可不得了。”
“那你是不是…”虚浮的声音迟疑道。
“放心,我哪也不去!”粗鲁声音大笑道,“有这么好的差使,我会舍得离开宣府?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奈曼部还会迁回来,今后我们的合作只会更多!”
几人计议已定,又重新把那些女子唤了进去,银靡之声顿起。而隔壁的石春虎等三人却听得满头冷汗,那名年轻的百户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道:“要不要现在动手?”
“不行!”石春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马上飞鸽传书!”
第927章 独石口()
虽然已是小满时节,但宣府以北的边塞地区,仍是一番莽莽苍苍的荒凉景象。巍峨冷峻的燕山犹如一条黑色巨龙,横亘在中原地区与蒙古草原之间。
千百年来,这里一直是汉人政权抵御草原游牧民族侵略的一道天然屏障。大明帝国将蒙元逐出中原之后,又沿着燕山筑起雄伟的明长城,二百多年来一直默默地拱卫着距离边塞仅有二百多里的京师。
不过随着历史的发展,辽东女真渐渐崛起,蒙古各部落却在年复一年的自相残杀中越来越衰弱,朝廷的防御重点也自然转向了山海关一线。宣府虽同为“九边”之一,但外临察哈尔部,已经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争,因而边备大大松弛。再加上朝廷财力捉襟见肘,根本无力维护长城,导致这历史上最伟大的建筑在宣府这一段已是满目疮痍,破败不堪。
天刚麻麻亮,一支庞大的商旅队伍正行进在从宣府至独石口的官道上。这正是吕梁商帮那支商队,但与几天前不同的是,骡车的数量不再是一百多辆,而是足足五百辆!车上的粮食比来宣府时装得更多,使得耐力极佳的骡子也累得筋疲力尽,只能在伙计们无情的鞭打下喷着粗气缓缓前行。
这支商队昨天半夜就从宣府城中悄悄启程了。本来按照规矩,所有城池一律要在戌时之前关城门,边塞城池关城更早,这支商队显然是买通了守城士卒。更让人惊讶的是,居然有一支约三百人的官军队伍一路护送!
但不论是商队还是官军,都没有想到在身后不足二里,还有一支数十人的小队伍在远远地坠着他们。这几十人全都是普通百姓装束,但腰间别的绣春刀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锦衣卫!
为首者正是锦衣卫千户石春虎,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前方的队伍,突然抬手沉声道:“他们停下了,大概是要让骡子休息一会儿,马上隐蔽!”
几十名锦衣卫立即伏倒在官道旁的荒草丛中。那名年轻的百户既有些紧张,又十分兴奋,对石春虎轻声道:“千户大人,咱们既然已经掌握了商队向蒙古人走私粮食的证据,怎么还不动手呢?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别看他们有三百官军保护,咱们这五十名弟兄也足够收拾他们了!”
“王国正,你急什么?”石春虎低声道,“俗话说抓贼要赃,捉奸要双。咱们现在过去,人家要是抵死不认,只说是给独石口的官军送粮怎么办?要动手,只能在他们和蒙古人交接货物的时候。而且毕竟有三百官军,他们与商队串通一气,咱们动手他们肯定会拼命。咱们人手太少,硬拼不是万全之策。”
王国正还想争辩,石春虎却把眼一瞪道:“再说圣上的飞鸽传书不是只让我们跟踪,没让我们动手拿人么?执行命令!”
王国正吓得一缩脖子。这时商队又开始缓缓前行,锦衣卫们也继续小心翼翼地一路跟踪。
商队向东北走了大约二十里,官道旁突然出现一块巨大的山石,孤零零地卧在原野之中。再向前望,已经隐约出现了关城的影子。商队立即弃了官道,改走一条羊肠小路,向着燕山山脉的最后两道山梁中的山谷中钻去。
石春虎率锦衣卫小心地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跟着商队渐渐入山。这条小路曲折蜿蜒,还经常被大片的灌木丛遮住,如果不是熟悉地形的当地人,根本不会发现还有这样一条道路存在。
七转八转之后,山风猛然加大,前方出现一个宽约数丈的山口。商队的骡车已经全部通过,护卫的官军头领在山口处与商队行首说了几句话,便率领官军原路往回走来。
山路狭窄,锦衣卫避无可避,只得伏身于荆棘密布的灌木丛中。很快,三百官军嘻嘻哈哈地走到此处,与锦衣卫藏身的灌木丛近在咫尺。锦衣卫们全都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官军发现,同时手中也都紧紧地攥住了绣春刀的刀柄。
不过这支官军显然没想到路边还有几十人藏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队尾的一人大概早上喝水喝多了,还解开裤腰带冲着灌木丛撒了一泡尿,不偏不倚正浇在王国正头上。
直到官军远去,王国正才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一边干呕着擦掉脸上身上的尿液,一边跳脚大骂道:“真他妈晦气!”
众锦衣卫忍俊不禁,石春虎也笑道:“行了行了,你这次表现不错,任务完成之后,肯定给你记一大功!而且这是个好兆头啊,你想《西游记》里的孙猴子,不是也在如来佛祖手指头缝里撒了一泡尿么?结果他就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了。今天你也被浇了一头尿,说明咱们肯定能把这些走私贩子一网打尽嘛!”
这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过去之后,几十名锦衣卫赶忙加紧前行,不多时便来到山口。
透过山口,美丽的蒙古大草原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除了石春虎以外,这些锦衣卫还从来没见过大草原的模样。只见蔚蓝的天空之下,碧绿的草原一望无际;北风吹过,将半人多高的牧草吹得不停摇曳,如同波涛翻滚的大海,也同时带过来沁人心脾的泥土芳香。目之所极的地平线处,似有朵朵白云在飘荡;仔细一看却是蒙古人的羊群,时而没入草原中,时而显露出来,真应了那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哇,真美呀!真想骑着马在草原上跑上一天**!”王国正羡慕地道。
石春虎却将手一举,示意众人勿要发声。众人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山脚之下,已有一支将近两千人的蒙古骑兵恭候多时!那支商队已经把骡车赶了过去,也用不着卸车,直接就把骡车送给蒙古人了。蒙古人则把一个个包袱交给商队伙计,想也不用想,必是买粮食用的银子。
“千户大人,怎么办?”王国正见状大急道,“蒙古人得了粮食就要走了!”
石春虎也急得牙关紧咬。如果说刚才他还有机会偷袭商队的话,现在可无论如何不行了,因为蒙古人实在太多了!几十名锦衣卫虽然个个是好手,可到了这种草原战场上,面对凶悍的蒙古铁骑,只有送死的份!但是若不动手,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数千石粮食落入蒙古人手中?
可就在此时,草原的东方突然杀声大震!
第928章 案情重大()
骤然响起的震天喊杀声,不但完全出乎石春虎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蒙古骑兵也大惊失色。这次秘密交易,他们是瞒着自己的大汗来的,可以说除了自己这一部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边军更是对这种交易睁一眼闭一眼。那么来者为谁?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一支约有五千人的轻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疾驰过大半个草原,迅速向蒙古人迫近!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百铁骑,掌旗官高擎黑色大纛旗,旗子正中是一个月白色的大字:郝!
“糟了,是汉人的京营骑兵!他们怎么会来这里!”为首的蒙古将领吃了一惊道,“看来我们中计了,快撤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蒙古骑兵本来最是机动灵活,可是这次他们是来买粮食的,每匹马上都驮着两袋粮食,相当于两个人的重量,扔掉又舍不得,只一迟疑之间,双方的距离已经缩短至百步左右。至于那些商队伙计和骡车,就更跑不了了。
刚刚进入弓箭射程,明军的轻骑兵立即射出漫天箭雨。本来这是蒙古人的拿手好戏,可蒙古人这次不是来厮杀的,准备并不充分,箭也没带多少,虽然也仓促对射,可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力道上都无法与明军相比。只一轮齐射,就有数十名蒙古骑兵惨死在利箭之下,而明军的千军万马已经迫近至五十步左右,那凛冽的杀气真是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撤!抛下粮食快撤!”在这生死攸关的一瞬间,蒙古骑兵的将领终于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是啊,粮食、女人没了可以再抢,地盘没了可以过几年再回来,但命没了就是永远地没了。蒙古人做为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对这一点的体会之深,恐怕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