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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除了陈圆圆和李香君外,秦淮八艳的其余几位都陪着自己的恩客在上林苑饮酒作乐,一楼大厅内人声鼎沸,杯觥交错,气氛极为热烈。朱由检却有些怅然若失,一想到这些芳华绝代的女子,恐怕不得不委身于那些龌龊的糟老头子,而自己不但不能救她们脱离苦海,反要她们帮自己劝购国债,负罪感油然而生。
陈圆圆却看出朱由检的心思,宛然一笑道:“万岁是为圆圆的几位姐妹担心?其实不要紧的,对付这些人儒士,她们自有办法,不会轻易委身。无非也就是弹琴唱曲,吟诗作画,结伴同游,十几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些人自持身份,一般也不会强人所难。”
“那他们花费重金是图个什么?”朱由检大惑不解道。
陈圆圆轻蔑地一笑道:“这些人的心思,万岁当然不会明白。您可曾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技,技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朱由检若有所思地道:“唔…越是到手容易的,越觉得索然无味,不加珍惜;越是难以染指的,却越是撩人心思。是不是这意思?”
“正是。”陈圆圆黯然道,“以这些人的地位家财,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但他们就喜欢这种情调,过去圆圆也常利用这一点,与他们若即若离,方能稍稍保护自己。可是…”
说到这里,陈圆圆无语凝噎。其实不用她说朱由检也知道,这一手总有玩不好的时候,万一碰上个霸王硬上弓的,她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逆来顺受。这也是陈圆圆最怕触碰的伤心往事,不意今天被朱由检勾起。
朱由检忙歉然道:“圆圆勿要伤心,那些事都过去了。你现在重获新生,又何必想得太多呢。那什么,朕还是不太放心香君姑娘,而且夜已深了,朕还是送你回信王府。”
陈圆圆默默地点了点头。此时众人正在花天酒地,朱由检也不想兴师动众,便与易容之后的燕凌低头跟在陈圆圆身后,匆匆穿过大厅。
眼看就要走出大门口,忽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叫道:“这不是圆圆姑娘么?”
朱由检三人暗自叫苦,心想怕什么来什么,便想装傻不理发声之人,径直走出去也就完了。
孰料那人却一个箭步蹿了过来,伸手拦住陈圆圆的去路,带着八分醉态粗野地笑道:“小将三年前丁忧,扶母亲灵柩返回京师之时,就在通州见过圆圆姑娘的芳姿,不意今天在此重逢。姑娘艳冠群芳,你才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之首,因何不参加花魁大赛?”
这时朱由检已经认出来人,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辽东边将吴襄之子、祖大寿之甥,号称“铁头”的吴三桂!
在历史上,陈圆圆历经风尘,最后嫁给吴三桂为妾。不料京师陷落,陈圆圆被李自成掳走,一说是被李自成的部将刘宗敏掳走。结果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拱手将山海关送给满清八旗铁骑,又联手大败大顺军于一片石,终于导致中华大好江山,沦丧于满清铁蹄之下,生灵涂炭何止千万,中华明险些中断。
朱由检当然熟知这段历史,还曾旁敲侧击地问过陈圆圆,是否认识吴三桂这么个人。陈圆圆却并不认识他,朱由检这才稍稍放心。没想到今天这两人到底是相遇了,难道历史始终无法更改?
不过朱由检转念一想,自从自己穿越,历史已经被改变了太多太多。论公,他决不允许吴三桂国的一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重演;论私,他也绝不忍心陈圆圆再背负这样的悲惨命运。自己是皇帝,更是个男人,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想到此处,朱由检对吴三桂冷哼一声道:“吴将军,你不在山海关镇守,来京师有何贵干?”
第981章 美人之恩()
吴三桂正欲借酒挑逗陈圆圆,不期她身后一人突然发话,语中似有责难之意。吴三桂怒从心生,依着他的脾气,若是在军中有小校敢跟他这么说话,早被他一刀斩了。
不过他也知道京师乃是藏龙卧虎之地,自己只是一员武将。虽然这几年升迁极快,已经做到了从二副总兵官,但明代向来重轻武,他一介武夫,随便惹到个京官,上一道奏折,就够他喝一壶的。
因此吴三桂也未敢造次,只是瞟了一眼经过易容的朱由检,大着舌头道:“阁下是何人,本将自与圆圆姑娘攀谈,与你何干?本将回京自有要务,但不足为外人道,你问作甚?”
燕凌听吴三桂对皇帝语气不恭,眼中寒芒一闪,已经起了杀机。吴三桂虽然醉酒,武将的警觉却仍不减,虽然并未正眼看燕凌,却主动向后退了一步,暗中做好格斗准备。
朱由检心想这二人一个是姑苏周家的传人,一个是辽东李氏的大将,他们的武艺自己也都见识过。要打斗起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再说自己也没想把吴三桂如何,只要让他不再骚扰陈圆圆就可以了。
因此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道:“在下姓尤,是京华时报的编辑,陈姑娘是在下的老板。此次来上林苑,只是为了报道花魁大赛之盛况。陈姑娘早已不在乐籍,我们还急着回去赶稿子,还望吴将军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
吴三桂虽然不太懂“编辑”到底是做什么的,但只要并非官员,他就不害怕了。当即毫不在意地笑道:“本将对圆圆姑娘倾心已久,只恨无缘结识。今日偶遇,岂非天意,哪能就这么放姑娘走。圆圆姑娘,来来来,本将邀你小酌数杯,你若不愿在大厅,我们可以找个雅间慢慢叙谈。至于你们两个,不是还有事么,就请自便,本将自会送圆圆姑娘回去。”
说着吴三桂便要去拉陈圆圆的素手。陈圆圆过去没少和人墨客打交道,但像吴三桂这样的武将却没见过。见此人身材魁梧、性情粗疏,话里话外透着一股痞气和霸道,且又有八分醉意,眼神中满是**的烈焰,早吓得娇躯轻颤,一下子缩在朱由检的背后。
朱由检不由得大怒,心道这吴三桂还真是色迷心窍,太过无礼,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于是假作疑惑地问道:“吴将军乃是边将。在下听说朝廷早有规定,边军非调不得擅离边关。吴将军不肯说明来京之意,莫非…”
吴三桂吓了一跳,心想擅离边关可是死罪,这丑家伙张口就想要自己的命啊。于是赶紧正色答道:“本将当然不是擅离边关,而是因丁忧,要扶柩归籍,只是路过京师而已。”
朱由检心中一动,面带嘲讽的微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在下有个小小的疑问:吴将军刚刚才说三年之前因母丧丁忧归籍,怎么现在又丁忧?难道令尊…”
吴三桂恼火地道:“你不要胡乱猜测,家父活得好好的!上次丁忧是本将生母逝世,这次是家父续弦夫人亡故。”
“啧啧啧…”朱由检故意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道,“吴将军对生母和继母一视同仁,真令人好生敬佩。不过既然是丁忧扶灵回乡,将军怎么又来上林苑?”
这句话故意提高嗓音,让附近的宾客全听到了。众人登时发出一阵哄笑,吴三桂的脸也腾地红了。其实他为人薄情寡恩,别说继母,就是生母死了都没掉过一滴眼泪。所谓丁忧回籍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则是把他和父亲吴襄在军中贪墨的大批银两押运回老家,同时借机结交贿赂朝中官员。否则以吴氏父子的战功,无论如何也升不了这么快。
朱由检见吴三桂语塞,轻蔑地一笑,便推开他护送陈圆圆过去。吴三桂勃然大怒,刚想发难,燕凌却上前伸手搀住他道:“吴将军有些醉了,千万站稳,勿要摔倒。”
吴三桂挣了两挣,居然没有挣动,更对燕凌敌意大生。其实以他的身手,未必不能挣脱,但那样必引发一场激烈搏斗。吴三桂是最善于见风使舵的,对手情况不明,他便不肯随意出手,只是怒视着朱由检扶陈圆圆远去。
回到信王府,已是三更时分。朱由检因为吴三桂的出现,心中老大不快,便吩咐燕凌这几天专司保护信王府,严防吴三桂再骚扰陈圆圆。
陈圆圆倒不知朱由检为何会如此介意吴三桂,也未多想,便抓紧时间召集人手,整理起明天报纸的稿子来。这份报纸意义非比寻常,上面会把所有去上林苑看花魁大赛的朝廷命官的名字都列出来,明天朱由检在早朝上会有大用。
见朱由检枯坐等待,陈圆圆犹豫了片刻,终于嫣然一笑道:“因为要出报纸,信王府每天最忙的时候便是此刻,定版印刷之后才能安歇。万岁明日还有早朝,不如先去圆圆的卧房小憩片刻。”
朱由检心中一荡,再看陈圆圆时,当真面如桃花,娇艳无比。再遥想历史,亦有传闻说陈圆圆曾被崇祯的国丈田弘遇买入府中,进献给崇祯邀**。可那时大明已经大厦将倾,崇祯哪有心思贪恋女色,对陈圆圆根本不予理睬,命田弘遇带回府中自娱。仅仅三天之后,陈圆圆就在田府与吴三桂邂逅,遂有日后吴三桂“冲冠一怒”之事。
野史虽不可信,但历史正在自己的手中书写着;难道自己还能像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一样,把这位苦命的绝代佳人推给吴三桂么?美人之恩,此时不受,更待何时?
朱由检脑中一热,起身结结巴巴地道:“既如此,朕就…那个小憩片刻…”
说着他便转身往后宅走来。可刚一出来,夜间的凉风一吹,朱由检立即想起,陈圆圆的卧房内现在正住着重伤未愈的李香君,还有赵明德寸步不离,自己实在想得有点多了!
他只得苦笑一声,刚走到卧房门口,却隔着窗户望见李香君正伏案写着什么。
朱由检吃了一惊,忙关切地道:“香君姑娘,夜已深了,你又有伤在身,怎么还不安歇?”
第982章 红颜易老()
李香君见朱由检来,赶忙把他让进房中。朱由检一进来便见赵明德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还搭着一条薄毯。
“赵郎中为我治伤尽心尽力,他年幼贪睡,万岁勿要惊动。”李香君轻声道。
朱由检又问李香君的伤势,李香君勉强一笑道:“有这位小神医亲煎汤药,还敷了一些外用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头还有些晕。”
“那姑娘更应该早点休息啊,还耗神写什么东西?”朱由检好奇地往桌上一看,却见是侯方域赠给李香君的那柄折扇。本来那扇面上画着一束素梅,可是前日李香君血洒上林苑,扇面也溅上了点点血迹。
但如今这带血的扇面,却被李香君巧施丹青,把溅上去的血点巧妙地画成了一朵朵娇艳的桃花,且看起来极其自然,没有一丝雕饰的痕迹。朱由检大为赞叹,又心中一动道:“香君姑娘可是对侯方域仍旧不能忘情?”
李香君却轻轻摇头,微叹了口气道:“往事就像这扇面,无论如何粉饰,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人都说戏子无情,但香君自认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敢欺瞒陛下,过去确实是对侯方域动了真情,并且即使到现在,也并不感到后悔。不过人各有志,侯公子重功名利禄而轻儿女之情,也未必就为错,只能怪造化弄人,让我们二人有缘无份。香君重画扇面,他日还给侯公子,一为明志,二来也就算好聚好散了。”
朱由检听了不由得感叹道:“香君姑娘这也算是‘为了忘却的纪念’了!”
“为了忘却的纪念?万岁这个说法倒很新颖,也许就是如此。”李香君凝望着窗外明月,眼神中透出无限感伤。
朱由检暗道惭愧,心想这哪是我说的,分明是鲁迅老先生的杰作嘛。不过见李香君如此难过,他又心中十分不忍,赶紧赔笑道:“姑娘如今已是自由之身,伤愈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李香君茫然道,“过惯了依附于人的日子,这乍一自由,还真有点不知道何去何从。也许我该回故乡去,选一山水清幽之处,从此隐居终生。”
朱由检赶紧劝道:“姑娘何必如此心灰意冷。你现在已经脱籍,正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就拿圆圆来说,现在不是过得很好么?姑娘平时不妨多与圆圆谈心,或者游历大好河山,遍观人间百态,很快就会忘掉过去的那些不愉快了。相信朕,这个世界很精彩,而且会越来越精彩!”
李香君听得心驰神往,忽对朱由检嫣然一笑道:“万岁,您觉得圆圆现在过得真的很好么?”
“怎么,有什么不好的么?”朱由检愕然道。
“圆圆她毕竟是女儿身,非比建功立业的须眉男子。”李香君直言不讳道,“今天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答圣上恩情;然而她终须有一个归宿,才算是真的幸福。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万岁何不怜取眼前人?您应该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