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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千雪听这声音是字正腔圆的汉话,又是充满善意的女声,这才确信自己并不是被清军俘虏了。定睛一看,见是一名面容清秀、体态婀娜的妙龄少女,对自己笑吟吟地道:“姑娘不要害怕,你是在官军的军营里。这几个人都是为你输血的,并无恶意。”
“输血?”马千雪疑惑地看看众人,又看看自己的右臂,这才发现刚才插管子的地方正流出血来。
这是帐外又走进来一人,看样子是个军医,见状连连摇头道:“好好的怎么跑针了,还得重扎一次。”
说着便过来让刚才那人重新坐定,又要拉马千雪的手。见马千雪狐疑不决,那少女温柔地笑道:“姑娘中了箭伤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治疗。没关系的,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一下就不疼了。”
马千雪虽然不明白“输血”是怎么回事,但见这名少女和蔼可亲,其他人也对自己毕恭毕敬,便打消了疑虑,任由军医摆布起来。
不多时,军医重新连好了二人的血管,对方的血液便通过管子源源不断地输入马千雪体内。又过了一会儿,那军医道:“差不多了,几个人加起来,已经输进去八百单位,足以弥补失血了。”说着便断开管子,又为二人分别止血。
这时马千雪果然感觉精神好多了。自己的箭伤严重、大量失血,马千雪当然知道。没想到这位军医竟有这样高明的医术,马千雪不禁啧啧称奇,又对人家衷心致谢。
那军医却笑道:“姑娘不必谢我,我就是干这个的。要谢就谢这几位为你献血的战士,另外,你的血型是b型,军中b型血的将士极少,万岁爷怕耽搁时间,还亲自为你献了五十单位的血呢!”
“什么!”马千雪这时已经想起的昏迷之前的所有经过,登时大为惶恐道,“圣上万金之躯,怎可为我流血!圣上在哪里,我要赶紧向圣上请罪,把血还给圣上!”
“好啦好啦,姑娘尽管放心,圣上没事,如今正在旁边的中军大帐里批阅奏章呢。”那少女劝慰道,“姑娘既然醒了,几位也请回去休息,有我陪着姑娘就行了。”
几人便告辞而出,只剩下马千雪怔怔地望着那名青春貌美的少女,半晌才喃喃地道:“莫非莫非你是圣上的嫔妃,是一位娘娘?”
那少女脸腾地红了,羞涩地笑道:“姑娘猜错了,我只是皇后娘娘的侍女,名叫伊伊。因为秘书处的人都分赴各地查案去了,皇后娘娘让我到秘书处帮忙,此行是专为万岁爷送奏章的。对了,姑娘尊姓芳名可否告知,万岁爷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马千雪忙自我介绍一番,又咬牙忍痛起身道:“我要求见圣上,一为感谢圣上救命之恩,二为禀报前线战局,烦请伊伊姑娘带路!”
“可是你伤得很重,万岁爷特意吩咐,让你安心静养,还要我好好照顾你呢!”伊伊道。
但马千雪性子最急,哪肯休息,反复央求伊伊带她去见皇帝。伊伊拗不过她,只得叮嘱道:“带将军过去可以,但万岁爷批阅奏章之时,绝不许有任何人打扰。将军须在帐外等候片刻,等万岁爷批完折子,我才好为你通禀。”
马千雪大喜,忙跟着伊伊走出帐外。刚一出来,她就打了好几个寒颤,因为军帐内外完全就是两个温度,现在外面正是深夜,虽然雪已经停了,但刺骨的北风还是不停地在耳边呼号。
中军大帐就在附近不远,把守帐门的士卒见是伊伊,并不阻拦,二人便站在大帐门口等候。
马千雪虽然刚刚见过皇帝,但那是在紧张激烈的战场上,后来又晕了过去,根本没记清这位大明帝国的主宰者长得什么模样。此时虽不敢探头张望,但还是好奇地侧耳倾听,看看皇帝是如何处理朝政的。
只听帐内另一个温柔的女声轻声细语地道:“万岁爷,这几份奏章内容差不多,都是反对在京师中临时征粮的。阁臣意见不一,未有票拟,恭请圣裁。”
“那就不用批了,全部留中。”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无奈地笑道,“这还是朕把都察院的御史们都打发去巡视地方了,若他们在,反对的声音还不得把朕淹没了。这些官员怎么就不明白,鞑子尚未完全退走,京畿地区秋粮损失巨大,现在又突降大雪,不论是官军、普通百姓还是灾民,粮食的需求都非常大,战略储备库都快空了,朕向京中大户和商人借粮也是万不得已!唉,念下一篇吧。”
那女声立即应道:“是!这一篇是兵科给事中刘懋所奏,言天下州县困于驿站之弊,请陛下降旨裁撤驿站。内阁票拟:汰兵止当清占冒及增设冗兵,冲地额兵不可汰也。”
“这可是一篇大文章,草率不得。”那男子缓缓地道,“拟旨:朕已知道,兹事体大,等朕回京后再议。”
然后帐内暂时安静下来。突然那男子又道:“伊伊去了半天,怎么还不见回来?梅剑你也辛苦半天了,也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去那里看看吧。”
马千雪听见提到自己,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颤声叫道:“末将马千雪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1116章 胜败关键()
直到这时,朱由检才知道这位少女竟然就是秦良玉之女、千里迢迢赶来勤王的马千雪,忙亲手将她搀起让至帐中,又命人看座,关切地道:“马将军伤势不轻,理应静养,怎么起来了?”
马千雪初次得见天颜,心情万分激动,又不大懂得君臣相见的礼节,只是哽咽着道:“听说陛下还为末将输血了,末将”
“哦,这个你不必在意,朕只献了很少的血,不但不妨事,还对身体健康有益呢。”朱由检笑道,“现在夜深天寒,等明天一早,朕就派人把你送回京师精心调治,很快就可痊愈了。”
马千雪一听便急了,也忘了自己是在和皇帝说话,冲口而出道:“末将不去京师!末将的伤只是皮肉之伤,敷些金创药就行,现在得立刻返回滦州!”
朱由检哑然失笑,他与马千雪虽然素未谋面,但自从李定国解成都之围,他就从李定国和李来亨的飞鸽传书中了解到了这位彝族少女的脾气。他故意逗马千雪道:“朕的数万大军已经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鞑子,兵力足够了。马将军还是去京师养好伤,尽快返回秦夫人身边,免得母亲思念。”
马千雪却不知是计,大急道:“陛下,末将现在还不能回去,李将军在滦州身处险境,末将要去救他!”
“哪个李将军?”朱由检故意追问。
“啊就是定南将军李定国李将军。”马千雪忽然似有所悟,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声音也小多了。
朱由检哈哈一笑,虽然李定国在飞鸽传书中从未提及他和马千雪的关系,但李来亨早偷着告诉朱由检了。朱由检也觉得这是美事一桩,一则二人是两情相悦,英雄爱美人,美人惜英雄,正该成全二则他们俩是自由恋爱,在这个时代有很强的示范意义三则马千雪还是少数民族,这份姻缘对促进民族融合、乃至西南地区的开发都很有益处四则对李定国、李来亨这样的年轻将领来说,也早该让他们成家,以便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更心无旁骛地打好仗。
当然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朱由检还是诚恳地道:“朕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自成都开始跟随定国行军,到现在已有大半年了,天天风餐露宿,实在太过辛苦,现在又受了伤。你毕竟还是个女孩子,朕想即使定国也不愿意让你再冒险去前线吧。若依朕之言,还是回京师调养,在那里等候大军得胜班师吧。”
这时正好孙承宗进帐奏事,也立着听了一会儿。他见马千雪不懂君前礼仪,便小声提醒道:“马将军,陛下已有旨意,还不谢恩?”
马千雪见朱由检不让自己去滦州,心中万分委屈,却又不敢再犟嘴,只得含泪跪倒道:“谢主隆恩!”话音未落,眼泪便如断线珍珠般落了下来。
朱由检是最怕见女人哭,苦笑着摇摇头道:“看把你委屈的!也罢,你就跟随朕一起去前线,不过朕可有言在先,你现在有伤在身,只能在军中养伤,不可随意行动,能做到么?”
马千雪大喜过望,破涕为笑,对朱由检的要求满口答应,这才在伊伊的搀扶下退了出去。
朱由检与孙承宗笑了一阵,才继续讨论军情。孙承宗首先道:“现在朝中对陛下御驾亲征又颇有些议论。”
“这也算不上御驾亲征,”朱由检撇撇嘴道,“本来朕也没想来蓟州,谁料突降大雪,通州的重建工作全部陷于停顿,朕在那里也无事可做。而且这场大雪对战事影响很大,朕不放心,还是亲自指挥比较稳妥。朝政朕也没耽误,这不是秘书处每天都把奏章送过来么?”
其实朱由检还没深说,他对皇帝深居紫禁城这种治国方式压根就嗤之以鼻。他就不信,皇帝不深入民间了解实情,只靠每天批阅奏章,就能把国家治理好。奏章所言万一是假的呢?又有多少本该奏的事没有奏?自从登基以来,他只出了两次京师,要么是偷着出来,要么还得找借口,这让他感到极为不爽。心想以后一定要设法改变这种局面,中国这么大,他该去的地方还多着呢!
二人又谈及具体的军事行动,朱由检皱眉道:“郝永忠的五千轻骑兵和孟拱的一千步军已经先行一步去攻打迁安,这里面孟拱是主力,他作战全靠火器,弹药给养一定得跟上。我已命通州的工人一刻不停地清理路面积雪,保证运输车辆通过,并且派人一路往蓟州这边清过来。雪橇运输能力还是比不上车辆,而且数量太少,咱们这里的一万人马不要急着上去,先把路清理出来再说。这个重任朕就交给尚书大人了,此战胜败的关键不在前线,而在这里!”
孙承宗忙肃然领命,朱由检又道:“明天一早,朕就带着马千雪去前线。虽然我军兵力超过鞑子,但鞑子擅长野战,尤其善于逃跑,想把他们全部歼灭,还得统筹全局,相机行事。时候不早了,尚书大人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清雪的工作量可不小啊!”
孙承宗则朗声笑道:“陛下御驾亲征,臣怎敢偷懒贪睡,臣现在就组织人手换班清雪。”
朱由检忙劝阻道:“也不必急于一时,再说尚书大人年事已高,夜深天寒”
孙承宗却豪迈地道:“臣犹记陛下当年吟诵的沁园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尽失滔滔。一边清路,一边欣赏壮丽雪景,岂不美哉!”说着便大笑而去。
见众人都退出去,梅剑小心翼翼地道:“已经快丑时了,万岁爷也该歇息了。容奴婢服侍万岁爷更衣”
朱由检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几年前与梅剑共浴,结果差点毒发身亡的往事来,老脸一红,心有余悸地道:“那什么,你远道而来也辛苦了,这里不用你伺候,去找伊伊一帐歇息吧,嘿嘿嘿”
第1117章 粮食危机()
第二天清晨,朱由检在一千轻骑兵和五百皇城警卫团战士的保护下,离开昨夜的宿营地继续东行。马千雪也与他同行,这次既不骑马也不步行,而是改乘雪橇。
其实雪橇在中国古已有之,比如北宋沈括的梦溪笔谈中就提到:“冬月作小坐床,冰上拽之,谓之凌床”。这“凌床”,其实就是雪橇,只不过名字不同罢了。
但是中国古代的疆域大部分位于温带和亚热带地区,冬季既罕有被冰雪覆盖甚深的情况,小农经济的大背景下,也没有出行的必要。因此雪橇虽然早就被发明出来,但更多的是做为富户和孩童娱乐之用,并未投入到实际生产中。
但现在满清盘踞于东北地区,那里一年中可是有将近半年都是严寒天气,茫茫雪原是常态。要想彻底平复辽东,就少不了在冰雪上行动。而与习惯了严寒气候的满清骑兵相比,明军在冰雪上的机动能力明显差得多。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朱由检早就命军工厂的工匠们制作了一批雪橇。这东西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块方型大木板,底部钉上两片又长又细的滑板,前面再系几根绳子。用钉了防滑马掌的骡马拖动绳子,就可以拽着雪橇前行。前进的道路已经提前派人反复压实,形成了一条既坚硬又光滑的雪道,雪橇拖起来的速度相当快,即使是重达千斤的元戎炮也没问题。
马千雪与朱由检同乘一架雪橇,这也算是朱由检对这位彝族女将的特殊礼遇。眼见两边的景物飞快地后退,马千雪兴奋至极,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可是朱由检却没她这么好心情,他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是忧心忡忡,只不过在众人面前不愿意显露出来。
满清入寇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