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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由崧念及于此,怎能不心驰神往之!”
“是是是,贤侄孙说得是!”朱翊铭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将朱由崧往主座上让,“贤侄孙远道而来,路途辛苦,快请坐下歇息!”
而朱由崧假意客气了两句,居然就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原属于朱翊铭的座位上!
这时成基命实在看不下去了,抗声向朱由崧拱手道:“德昌王殿下!襄王殿下辈分既比您高,又是这里的主人,何以您竟坐了主座,这成何体统!”
“成大人,你看你”朱翊铭赶紧打圆场道,“本王是心甘情愿让贤侄孙坐在这里,你又何必多问呢”
“不然!”成基命面沉似水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此乃礼法大事,怎可含糊?此事犹可,臣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请教德昌王殿下:您本随福王殿下居于洛阳,却为何会赶来襄阳?可曾奉诏?”
此时朱翊铭额头冷汗已是涔涔而下,朱由崧却满不在乎地摇头笑道:“成大人说到礼法,本王也正想与成大人就此探讨一二。您说说看,祖宗成例、前朝圣旨,算不算是礼法,后世子孙能不能擅自更改、甚至反其道而行之?”
“当然不能。可是”
还不等成基命说完,朱由崧立刻以武断的手势打断他,忿然作色,连珠炮般地发问道:“好,本王就要成大人这一句话!本王问你,第一,宦官制度为前朝所创,洪武年间定制,历经二百余载,于宗室不无裨益,现在说废就废,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第二,辽东锦州、宁远等地,乃是祖宗创下的基业。某人前脚信誓旦旦地说不弃祖宗一寸土地,后脚就命令辽东边军丢盔卸甲不战而退,把数百里大好江山拱手送给建虏,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第三,蜀王一系从洪武年间分封至成都,至今也已有二百余年,一向尊皇爱民,安分守己。王叔朱至澍身犯何罪、法犯哪条,竟然被锦衣卫逮捕进京?就算朱至澍一人有罪,蜀王世系可是太祖皇帝亲自定下的,朱至澍亦有世子,让世子袭爵即可,为何要削去王爵,全府上下数百口,至今还被有司软禁?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第四,建虏入寇,某人不调动全国兵马勤王,只凭借着京师城坚炮利死守不出,任建虏肆虐畿辅,导致数十府县被破,数百万百姓或死于锋镝,或流离失所,最后还放建虏从容出关。祖宗有明训天子守国门,他守了么?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第五,藩田、官绅田,前朝自有定制。某人为了一己私欲,以清查为名横征暴敛,前人百余年积攒下来的家业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堂堂王府竟致断炊,弄得人人自危、怨声载道,这算不算是违背礼法?
“这还只是他为乱最甚的五条,至于他登基以来行为乖僻、于前朝制度改弦更张之处,简直数不胜数,人神共愤!成大人,你刚才还问本王为何离开洛阳到此,那么本王还要问你,他当年在西安就藩,可是却为了女色千里迢迢赶到登州,又为了女色乘船出海到了朝鲜,前后离开藩地长达一年之久,成大人为何不追究他的谋逆之罪?!”
“住口!”
朱由崧还要说下去,可是成基命已经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道,“德昌王殿下,您知道您刚才说言,已经是犯上大罪了么?不错,下官承认,当今圣上行事独断,甚少与廷臣商议,很多旨意下官也颇不认同。然而君为臣纲,君父有不谨之处,为人臣者可循循而善诱之,可犯颜而而谏之,甚至可辞官而独善之,惟独不可如德昌王殿下这样藏怨毒腹诽于心,甚至做出大逆不道之举!至于你说圣上曾离藩地,下官闻所未闻,不知殿下有何证据?!”
朱由崧则冷笑一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成大人未免有些迂腐了。万历朝时,圣意本青睐父王,就是你们这班迂腐文臣,非要搞甚么争国本,把那个没用的废物朱常洛扶上大位,结果怎么样?不出一月就酒色过度而暴亡!朱常洛的两个儿子更是一个比一个不肖,一个是木匠天子,一个是鸽子皇帝!父王身为宗室正脉、神宗皇帝圣意所属,若能早登大宝,我大明又何至于遭这七年的天灾!”
第1151章 襄阳之变(2)()
话说到这个份上,成基命已经恍然大悟,全身的血液登时涌上头顶,厉声质问道:“朱由崧,你好大胆子,竟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难道你要造反么?”
“成大人,这造反二字,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朱由崧却神情悠然地道,“昔殷纣无道,周武王奉天命而伐之。昌邑王无道,霍光奏请太后而废之。即是本朝,建文帝任用佞臣小人,随意削藩,成祖皇帝亦起兵清君侧,遂保大明国祚二百年延绵不绝。不过本王要问成大人:纣王、昌邑王、甚至建文帝无道,你看见了?你怎么知道的?无非是成王、败寇而已!只要攻破京师,父王坐到那张本来就属于他的龙椅之上,成大人以为后世史书会如何书写?”
成基命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不等朱由崧说完便冷笑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就凭你父一个藩王便想兴兵作乱,窃据神器,纯属痴心妄想!看来洪承畴已经与你沆瀣一气了,但洪承畴才有多少人马?且不说当今圣上雄才大略,手下李定国、李来亨、郝永忠等部均是虎狼之师,登基不到一年,先平定西南叛乱,后重挫建虏,全歼镶白旗一万多人就算没有这些战绩,各地卫所兵不下百万,只要圣上登高一呼,应者云集,你父子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由崧听罢不慌不忙,对洪承畴微微点头道:“洪大人,你不妨给成大人详细讲讲,让他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胜算。”
洪承畴忙垂首领命,然后转对成基命洋洋得意地道:“成大人,你以为就凭朱由检那点斤两,真能抵挡本督的大军么?实话告诉你,第一,无论是郝永忠、李定国等将,还是辽东、宣大边军,都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关外,时刻提防着鞑子入侵,对内则是毫无防范。而其余各处卫所官军,且不论他们是否会倒戈,即使他们不响应本督,他们那点可怜的战斗力,本督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要大旗一竖,本督带兵星夜北上直取京师,京师一战可定,这时候边军兵力还未必来得及调动过来呢。到时新君昭告天下安定民心,又何必多用刀兵?
“第二,就算朱由检手下有一支骁勇善战的秦兵,可是再厉害的军队,也得有粮草供应吧?而本督起兵之后,会立即切断大运河和所有南北通道,禁止向京师运粮。本督听说户部存粮已经基本消耗罄尽,只要军中三日无粮,不战自溃,到时昏君还不手到擒来?
“第三,成大人以为本督真的只有这点兵力么?德昌王殿下酝酿起兵已久,现在洛阳左良玉部已大部在掌控之中。两部兵力加起来不下六万,难道会对付不了李定国等部的疲卒?”
“六万很多么?”成基命咬牙道,“要知道建虏可是十几万人围攻京师,圣上一样指挥若定,又怎会在乎你这区区六万人!再说你部和左良玉部军纪败坏尽人皆知,你真敢指望这样的部队去攻打京师?”
“看来我们成大人还是不大相信我们的雄兵。”洪承畴呵呵笑道,“既如此,本督再介绍两员大将给你认识!”
说着他便击掌三下,银安殿外立即闯入二将。其中一将身材魁伟,长髯过胸,仪表堂堂,然而眼神却异常残暴阴险。另一将则是五短身材,面色蜡黄,最惹人注目的则是他左眼上戴着一只黑罩,说明此人左眼已瞎。
这二人进来后先是给洪承畴行礼,洪承畴忙道:“德昌王殿下在此,还不见驾?”
二将忙对朱由崧跪倒磕头道:“末将张献忠、李自成叩见殿下!”
“什么!!!”成基命当即惊得目瞪口呆,盯着张献忠和李自成看了半天,终于从二人奇特的相貌上确定就是他们本人无疑,这才指着洪承畴的鼻子怒骂道,“你你你你,你身为朝廷命官、专剿流贼的总督,居然与流贼勾结叛乱,真是罪不容诛!”
洪承畴则笑嘻嘻地道:“殿下说你迂腐,你果然迂腐得可以。二位将军本就是官军出身,因朝廷无道,走投无路才揭竿而起。现在福王吊民伐罪,广召天下仁人志士,二位将军有心报国,归义反正,有何不可?不单有他们,还有闯王、老回回、曹襙等数十名义军将领,此次一同投入本督旗下辅佐福王,拥兵数十万众,这下足够直捣京师了吧?”
“大人,还跟他废什么话,一刀结果了便是。”李自成手按佩剑冷冷地道。
“李哥,那可太便宜这老小子了。”张献忠则嬉皮笑脸地道,“不如让兄弟把他削成个人棍,再把舌头也勾出来割掉,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张献忠所说的“人棍”,是古代一种惨无人道的非刑,具体做法是齐根切掉人的四肢,但又不让人死去,而是让他在地上蠕动爬行,以供施虐者取乐。而张献忠就更近一步,还要把舌头割掉,让受害者连骂都骂不出来!他话音刚落,襄王朱翊铭已经吓得抖衣而战,就差尿裤子了。
成基命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但还是强作镇定道:“今天既然落到尔等逆贼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自古邪不胜正,尔等多行不义,用不了太久,圣上定会兴天兵将尔等一举平灭!”
“哈哈哈哈!”朱由崧突然仰天狂笑,洪承畴和他身后那位师爷模样的人也捧腹大笑起来。成基命被笑得莫名其妙,怒目而视道:“你们笑什么!”
“成大人,你还等着你的圣上派兵来救你么?”朱由崧倏地止住笑声,一字一顿地道,“实不相瞒,就在我们说话这功夫,朱由检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三日之内,必有消息!”
“你你胡说!”成基命气炸胸膛,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狂怒,猛然向朱由崧冲了过去,意欲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他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像被施了巫术一般,居然一步也动弹不得!
这时一个温和中略带冷酷的声音响起:“成大人,我们并不想置你于死地。”
第1152章 襄阳之变(3)()
成基命被那人用手轻轻一点便动弹不得,惊愕地瞪着他道:“妖人,要杀便杀,多言何益!”
那人却微微一笑道:“成大人勿要误会。您是当世大儒,又是东林领袖,才学过人,德高望重,无论是福王殿下、德昌王殿下还是洪总督,对您都是推崇备至的。如此大才昏君却不能用,反让大人来此地监军,西南战事已了,有何可监处?他不过是使个调虎离山之计,让大人无法入阁拜相,而让周延儒、温体仁等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辈上位而已。
“昏君获罪于天,再遭天谴,如无意外,此时早已毙命多时了。福王登基之后,必要重肃朝纲,任用贤臣,成大人自是第一人选。只要成大人认清形势辅佐福王,再号召天下官绅、尤其是东林党拥立新君,您便是中兴大功臣,内阁首辅之位断然不会落于旁人之手”
“呸!”不等那人说完,成基命突然一口唾沫吐在那人脸上。那人虽然武功高强,又用点穴之法定住成基命,但是他实在没想到成基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竟然会用唾沫偷袭自己,居然被啐了一脸,显得颇为狼狈。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平静地掏出手帕擦脸,居然没露出半分怒气。洪承畴却是勃然大怒道:“成基命,尔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本督无情!来呀,给本督拿下!”
“你是甚么鼠辈,敢对朝廷命官这样讲话?”成基命虽然被几名如狼似虎的士卒强行拖出银安殿,兀自大骂那人不止,“我东林党人个个有傲骨,连阉贼魏忠贤尚且不惧,又何惧你等叛逆之贼!你快杀了本官,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
直到成基命的叫喊声渐渐远去,洪承畴才对朱由崧一躬身道:“殿下,成基命冥顽不灵,死有余辜,是否将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朱由崧也双眉紧锁,半晌才摇头道:“暂且不要杀他,先关起来吧。父王拨乱反正,最要紧的就是收拢天下士绅之心。东林党虽多迂腐之徒,但号称清流,又与江南富绅同气连枝,上来就杀人恐失人望,对我们掌控江南这个财赋根本之地大为不利。”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瞟了朱翊铭一眼,朱翊铭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朱由崧身前,语无伦次地道:“贤侄孙,啊不,殿殿下,本王啊不,小人,小人绝不敢有半分忤逆福王千岁之举,但凭殿下吩咐!”
“王叔祖快快请起!”朱由崧笑着将他搀起来道,“昏君无道,藩王起义兵讨之,此为应有之义。王叔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