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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名望却制止众人,对那名俘虏进行了简单的审问。那人自知不妙,为了讨好窦名望,一五一十地道:“将军大人千万手下留情!小人是老回回马守应马将军的手下,过去是贼不假,但是现在昏君已死,洪总督要拥立福王登基,已经把我们都招安了,现在我们也是官军,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我们来襄阳是进城领粮饷的,刚才走到这里,有点犯老毛病,就就只要将军大人饶我一命,我保证不把刚才的事说出去,那几个死的,就算他们倒霉”
窦名望大吃一惊,又反复审问几遍,才明白了当前的局势。那人见窦名望陷入沉思,觉得活命有望,刚张口道:“将军大人,刚才小人得了些银两,全都献给将军”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句话却提醒了窦名望,对着他的脖子反手就是一刀,首级立即打着滚飞了出去。
“嗨!这么死太便宜他啦!”将士们不禁感到有点不解恨。
窦名望却抬手制止了将士们的喧哗,沉吟片刻道:“赶快安抚一下百姓,然后随我来!”
过了约有半刻,这支五十人的队伍竟然大摇大摆来到了襄阳城下。窦名望对中军官使个眼色,中军官便扯着脖子向城头高呼道:“城上的弟兄听真:我们是马守应马将军的部下,来襄阳领粮饷的!”
“嘿嘿,你们来得倒快!”城头守军刚才已经放了一批人进城,此时毫不生疑,嬉皮笑脸地道。
“可不是嘛,手头没粮,心里发慌啊!”中军官打着哈哈道。
“你们等着,我让人开城。不过洪总督有令,进城领粮饷可以,军械可都要暂存在城门处,否则不许进城,你们别怪老哥没有言在先啊。”
中军官刚一愣,却见窦名望对自己坚毅地点点头,忙笑着答道:“好说好说!应该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至此守军更加放心,城门轰然开启,窦名望等人便下了马,牵着马匹鱼贯入城,并按照守军的要求,把刀枪弓箭全都留在了城门处。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雨住云收,晨曦洒满襄阳城的大街小巷。中军官看看四外无人,悄声对窦名望道:“营长,我们现在赤手空拳,怎么救成大人?再说成大人在哪我们也不知道哇!”
“先不要急,看看情况再说。”窦名望冷静地指着前方道,“看见没有,刚才入城的那帮人,不是都跑到酒馆里喝上了么?我们也过去!”
原来那帮流贼进城以后,恰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早把领取粮饷的任务抛到了九霄云外,径直闯入街边的一座三层酒楼,连声催促伙计上酒上菜。掌柜的和伙计哪敢惹这帮凶神恶煞,菜一时做不得,只把一坛坛的酒流水价端上。这些流贼也毫不客气,立即筛大碗豪饮起来。
为首的流贼头连喝了三大碗酒,正要催促店小二上肉,突然见窦名望一行走了进来,不禁心中起疑道:“你们是哪个掌盘子的手下?”
第1159章 打双陆()
窦名望被流贼头目盘问,当即不慌不忙地道:“大口套小口,我有全都有!”
那人听了立即态度转为和缓道:“哦,原来是马爷的弟兄,失敬失敬!”
原来刚才二人说的都是流贼之间惯用的黑话,也叫“切口”。所谓“掌盘子的”,即使指流贼首领而窦名望回答的那两句顺口溜,“大口套小口”便是个回字,这两句便是“老回回”马守应部专用的自报山门的切口。秦兵本就是陕西人,流贼也大多起于陕西,双方语言相通,秦兵对流贼的黑话也很了解,此时窦名望张口就来,竟是不露丝毫破绽。
说起这位“老回回”,也是流贼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他本名马守应,陕西绥德人,与李自成、张献忠等流贼一样,也是边军出身。只因主官克扣军饷,鞭笞士卒,属于自己的那份军田也早卖了换酒喝了,马守应一怒之下杀了主官扯旗造反,成为众多流贼中的一支。
但与其他流贼稍有不同的是,马守应是回族人,所以绰号“老回回”。由于陕北绥德、陇东平凉、庆阳一带有不少回族百姓聚居,马守应在中颇有号召力,很快就拉起一支数万人的队伍。这支队伍以骑兵为主,战斗力强悍,因此马守应在流贼阵营中也是数得着的人物,即使“闯王”高迎祥见了他,也得客套几句。
见流贼头目不疑,窦名望也对他抱拳拱手道:“敢问老兄是哪位掌盘子的弟兄?”
“我们是八大王旗下大金刚张可旺的部下!”那流贼头目道,“怎么,你们也是进城来领粮饷的?”
“可不是嘛!”窦名望装出一副亲切的样子道,“久闻八大王的威名,今天见到老兄你们,果然都是精兵强将!”
流贼头目也正想和窦名望套近乎,当即哈哈大笑道:“我们弟兄也久仰老回回马爷大名啦!嘿嘿,咱们这叫和尚不亲帽儿亲,过去头上都顶着个贼字,现在可好啦,都成官军啦,真是可喜可贺!来来来,这位兄弟,领粮饷时间还早,咱们先痛饮一番如何?对了,你们回回是有忌口的吧,让店小二赶紧切熟牛肉上来!”
窦名望也与对方客气两句,紧接着凑近他小声道:“老兄,你们进城的时候,是不是兵器都被收走了?老弟我这心里可有点不踏实,你说洪阎王一向心狠手黑,不会是想把咱们骗进城里,来个瓮中捉鳖吧?”
流贼头目则狡黠地笑道:“兄弟,你们心眼太实。能让他们都收走么?我们进城的时候带了不少空粮食袋子,有些袋子里就藏着兵器,没事便罢,有事抄起家伙就动手!”
“还是老兄想得周全。”窦名望大喜道,“老兄若不嫌弃,咱们两家一同去领粮饷如何?人多势众,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好说好说,老哥我正有此意!”流贼头目喜道,“来来来,好兄弟,先干了这碗酒!”
窦名望端起大海碗与流贼头目一碰,当即一饮而尽。流贼头目赞道:“兄弟好酒量!来来来,再满上!”
窦名望却摇头笑道:“老兄,不忙。我看咱们还是先把粮饷领了,这酒才能吃得踏实。”
流贼头目这时已经有些晕晕乎乎,对窦名望是言听计从,当即大吼道:“嘿嘿,兄弟说得也对。弟兄们,走,领粮饷去!”
数百数百流贼立即从附近的十几家酒馆茶肆中走了出来翻身上马,浩浩荡荡地向发放粮饷的地点进发。窦名望也率领着五十骑兵与流贼头目并辔而行,不时攀谈两句,心中却在紧张地思索如何能探听到成基命的下落。
恰在此时,前方街道两旁传来阵阵喧闹之声,流贼头目登时精神大振道:“好耍处到了!”
“什么好耍处?”窦名望问道。
“兄弟,老哥哥以前也是当过官军的,这但凡有官军驻扎的城池,就少不了赌坊,不然还不把人闷死?”流贼头目大笑道,“不瞒兄弟,老哥哥我最擅掷骰子,差不多十投八准。有没有本钱?咱们进去杀他一铺如何?”
窦名望心中一喜,暗想赌坊最是鱼龙混杂之处,在那里打探消息再合适不过。因此一狠心,便把身上仅剩的碎银子七八十两全掏出来递给流贼头目道:“兄弟是逢赌必输,这样,本钱给你,你帮我赌如何?输了算兄弟的,赢了对半分!”
“好好好!”流贼头目喜出望外道,“没想到马爷旗下弟兄如此豪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这几百人便向赌坊蜂拥而去。原来这条街正是襄阳城内赌坊集中之处,道旁一家挨一家全是赌场。本来城中突然发生重大变故,别的买卖都不敢做了。惟独这赌坊做的就是兵痞的生意,这两天洪承畴为收买人心,让部下为自己效死力,对士卒赏赐颇丰。这些当兵的只要手头有钱,干别的花不出去,只有赌博来得快去得也快,最为刺激,因此这两天赌坊的生意反而更加红火,竟是通宵达旦,一刻不停。
窦名望便暗中吩咐部下分散入各个赌坊探听消息,自己则跟着那流贼头目进了一家赌坊。进来一看,果然有不少官军,正大呼小叫地聚在一起玩双陆。
所谓双陆,是一种相当古老的游戏,至少在后汉三国时期就已经开始流行,到了明代更是在民间盛行,不少人为此玩物丧志,不事农桑,以至于太祖朱元璋曾颁下严旨:下棋打双陆的砍手!这种游戏让人沉迷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当然,这条旨意也从来没有被真正遵守过。
其具体玩法,是在一块刻有对等的十二条竖线的棋盘两边,分别布下黑白棋子各十五枚。玩者一次投掷两枚骰子,打出几点,这十五枚棋子中的一枚或二枚就要移动相应的点数。双方轮流掷骰子行棋,首先把自己的棋子全部越过对方底线者为胜。
因为掷骰子的点数是随机的,具体移动哪些棋子也可以自由选择,双方棋子碰到一起时,还可以“以多杀少”,把对方杀回原位,因此棋局千变万化,不次于围棋、象棋,胜负形势转换极易,旁人还可以随时下注赌谁赢,极受赌徒欢迎。
那流贼头目一见玩双陆的便来了精神,一头扎进人堆之中玩了起来。窦名望则趁机对身旁的中军官悄声道:“先偷些兵器!”
第1160章 顺藤摸瓜()
窦名望一声令下,几名部下立即行动起来。他们都是侦察营的战士,除了正常的作战技能以外,还掌握多种特殊技巧,这“偷”便是其中之一。只见他们灵活地穿行于拥挤的赌徒中间,装作看热闹或是下注,趁人不备,便用随身携带的短匕首割断那些兵痞腰间悬挂刀剑鞘的带子,然后迅速把兵器传出去。
本来腰上挂着兵器,一少了从分量上就能感觉出来。可是此时这些兵痞的注意力全在赌桌上,也万没想到会有人偷他们的兵器,竟是浑然不觉。
连偷七八柄刀剑之后,窦名望觉得已经够了,再多偷一旦失手被发现反而麻烦,便命大多数战士带着武器立即退出赌场。等这些兵痞发现身上的兵器没了,自是大呼小叫一番,不过倒也没太在意,还觉得可能是谁把兵器偷走换银子了,反正回营再领取就是。
这时只差成基命的消息了,窦名望心急如焚,让战士们想方设法套那些赌徒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这个手段果然收到了效果,过了片刻,一名战士匆匆把窦名望引至旁边的一家赌场,指着一桌喧闹的赌局悄声道:“营长,有个人银子输光了,押了一块玉,看起来很像是成大人的玉带上的!”
窦名望精神一振,忙挤过去细看。果然见一个兵痞攥着一块乳白色的玉石对旁人脸红脖子粗地嚷嚷道:“你们这班土豹子,识货么?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和田玉,至少值几百两银子,我怎么押不得?”
窦名望定睛一看,见那块玉石其实是一只通体镂空、精雕细琢、纹饰繁复的玉带銙音垮,当即确信此物出自成基命身上无疑。
原来古代官员佩玉是身份和品级的象征,因而有严格的规定。像这种玉銙,就只能穿在玉带上,而玉带只有一品文官才可以佩戴。成基命虽然未能入阁,但朱由检为了安抚他,给了他从一品少师的官衔,所以成基命是有玉带的。除他之外,襄阳城最大的文官就是三边总督洪承畴,但他也只是正二品,不可能有玉带。所以见到了这块玉銙,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成基命。
窦名望大喜过望,挤到那人身旁故意揶揄道:“你说是和田玉就是和田玉?兄弟们都是刀头挣命的,可不懂这种玩意,除非你能说出这东西的来历,否则就是假的。想拿块破石头当赌本空手套白狼,当兄弟们都是傻子么?”
众兵痞闻言又是一阵起哄,那人气得满面通红道:“说出来吓死你们!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专管军中看押犯卒的牢头!昨天关进来一个老头儿,听说是不肯奉福王为主,没准过几天就要砍头祭旗。他可是个大官,哥几个从他的玉带上把玉都拽下来,我走运抢到一块”
窦名望听了笑道:“你这么说倒有几分可信。不过赌局上只收现银,可没有押东西的规矩。我看这块玉也是好物,不如你卖给我?”
那兵痞身上的十几两银子早输得精光,见有人要买玉,当然求之不得,便跟着窦名望出了赌场,进了一条僻静的胡同。窦名望见四外无人,当即施展军中擒拿硬功,只一招便把那人制伏。此时几名战士也赶过来把那人团团围住,窦名望便扼住那人的脖子,只让他稍稍能喘点气,低声问道:“你说昨天抓来的那老头关在哪里?有多少人把守?马上从实招来,否则”
说着他便手上稍稍用力,那人立即无法呼吸,憋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窦名望这才松手,那人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