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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不怕!”黄得功拍着胸脯道,“听说流贼里有个闯将李自成十分厉害,凑巧末将绰号叫黄闯子,也有个闯字。李自成不来便罢,要真来了,末将非得跟他好好较量较量,看看谁是真闯!”
两位老臣见黄得功如此骁勇,自然非常高兴。他们这几十年来打过交道的将领也多了,像黄得功这样不畏强敌的还真是极其罕见。不过二人还是叮嘱黄得功,只要谨守珠龙桥即可,而且等他们到了南京,还要再调动些军队过来,确保滁州不失。
离开滁州之后,王在晋和袁可立打马如飞,仅用了半天时间就跑了九十多里,赶在天黑前进入南京城。不过他们二人可比曹文诏经验老到多了,曹文诏进城后就直接去拜见常胤绪和胡应台,而王在晋和袁可立却是大张旗鼓,让官军沿途高呼:“王在晋、袁可立奉旨来南京啦!万岁爷不日即派大军南下,叛军覆灭在即,特告与南京官民闻知!”
街市上立即轰动起来,无数百姓自发簇拥着王在晋和袁可立欢呼不止,把道路阻塞得水泄不通。其实这也难怪,自从襄阳叛起,常胤绪和胡应台胆小如鼠,只知死守城池,北面的消息基本断绝。守军又常危言耸听地说叛军如何厉害、如何攻城略地,南京百姓听了自然人心惶惶。如今终于见到皇帝派来的人马,而且还是王在晋、袁可立这样的重臣亲自带领,可见朝廷对南京的重视,他们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而二位老臣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在南京制造声势,确保能顺利接管军政大权。现在全城军民都已经知道王袁二人代表皇帝到来,常胤绪、胡应台及掌兵将领如果还想向对曹文诏那样玩阳奉阴违,难度就大多了。
到了南京兵部衙门,南京守备、怀远侯常胤绪,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胡应台,以及南京各级文武官员刚刚闻讯赶来。见了二位老臣,众人皆有些尴尬,因为他们谁也没想到王袁二人这么快就来了。
朱由检将王袁二人“贬”到南京的圣旨,常胤绪和胡应台早就通过飞鸽传书知悉。但是他们觉得京师与南京远隔近两千里,中间又有大片地区被叛军占领,这两位老臣就算过三四个月也未必能到南京,因此一点也没着急。
可是人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常胤绪、胡应台也只得挤出笑脸相迎,寒暄着把二位老臣让至兵部大堂。
他们刚想再客气两句,王在晋微微一笑道:“怀远侯、胡大人,老朽去年还在南京,咱们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那么多客套,还是先办正事要紧。节寰兄,请宣读圣旨吧。”
常胤绪和胡应台皆是一愣,袁可立已经起身南面立定,肃容沉声道:“常胤绪、胡应台接旨!”
第1281章 南京暗流()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怀远侯常胤绪公忠良能,守备南京期间殚精竭虑,功劳素着。其祖常遇春封鄂国公,子常茂封郑国公,常茂弟常升封开国公,皆社稷股肱之臣。特封常胤绪为顺国公,世袭罔替。接旨后即至京师见朕,朕还有当面赏赐。
“南京兵部尚书胡应台:尔蒙先帝恩简,历任兵部右侍郎、佥都御史、两广总督、南京兵部尚书,各任上政绩卓着,朝议斐然。特命尔即刻进京,待廷推后任户部或兵部尚书,并入内阁,为朕参赞国事。二人见旨即行,南京守备及参赞机务职,暂交王在晋、袁可立署理。钦此!”
袁可立把朱由检这道圣旨念完了半天,常胤绪和胡应台都没反应过来,面部表情十分复杂,说不上是忧是喜。
袁可立看在眼里,微笑着小声提醒道:“顺国公,胡大人,领旨谢恩吧!”
二人这才恍然惊醒,磕头谢恩后接过圣旨。王在晋与袁可立便向二人拱手道喜:“恭喜顺国公,恭喜胡大人!自本朝开国以来,爵位只有袭降,还从未有袭升的,顺国公是第一位,可见圣上对国公的厚爱!胡大人亦是可喜可贺,你正值壮年,前途不可限量,不像我们两人已经垂垂老矣,正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是也。”
常胤绪与胡应台也客气了两句,王在晋便道:“既然二位已经领旨,那还是先把南京守备和参赞机务的官印和兵符令箭交接一下,然后尽快启程赴京。”
常胤绪却吭哧了一会儿,面有难色地道:“二位大人,按理说领旨即行,不可在家过夜,是为人臣的规矩。不过眼下兵荒马乱,南京以北叛军肆虐,万一”
“这个不妨。”王在晋慢条斯理地道,“节寰兄和我从归德府一路南来,路上还算太平,没有遇到叛军。况且还有总理军务卢象升帐下的中军官杨陆凯率领二百精骑护送,就有小股叛军也打发了。顺国公和胡大人当然身份比我二人要尊贵,护送兵马也要多些。待会儿我们可以从南京卫所军中拨出一支,专程护送,这些顺国公放心了吧。”
“那当然,那当然。”常胤绪尴尬地笑道,“不过,不过呢,二位大人也知道,本公自幼居于南京,从没去过京师。这次进京面圣机会难得,本公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多备厚礼进呈圣上。是否可以宽限几天,让本公备好礼物车仗再走?”
这番话倒也在理,王在晋正沉吟间,胡应台又拱手道:“二位大人,刚才只顾接旨,还有一件紧急军情没来得及说。”
王在晋和袁可立赶紧问道:“什么军情?”
“学生近日得到密报,”胡应台神秘兮兮地道,“叛军攻打彭城是假,意图兵分两路、一举拿下南京是真。这一路便是围攻彭城的李自成、张献忠等部,兵力雄厚,数倍于南京守军,这也不消说了还有一路更为可虑,就是叛军已经占领九江府,正在鄱阳湖襙演水军,不日即将顺江而下。学生虽然驽钝,但对南京防务还算熟悉。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走了,二位大人新来不熟悉情况,万一影响了守城怎么办?因此学生也想晚走几天,待二位大人完全掌握了城防再奉旨北上。”
这可是个新情况,王在晋和袁可立互相对视一眼,均不能肯定胡应台所言是真是假。还是袁可立反应快,立即微笑颔首道:“二位言之有理。这样吧,这不是文武官员都在外面么,我们先交接印信令箭,岵云兄代表圣上说两句话。然后今夜我们二人做东,宴请二位和所有官员,一来是为二位贺喜,二来与南京官员结识,三也可在席上商谈防务问题。不知顺国公和胡大人意下如何?”
常胤绪和胡应台见王袁二人虽然说话客气,但要求他们叫印信令箭的态度却是非常坚决,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应允。于是当着近百名文臣武将的面,王在晋从常胤绪手中接过南京守备印信,袁可立从胡应台手中接过南京兵部尚书印信和由参赞机务执掌的兵符令箭。曹文诏和曹变蛟亦在武将列中,见二位老臣甫一来南京,三言两语便迫使常胤绪、胡应台交出兵权,不由得心中暗服:到底姜是老的辣!
当夜王在晋、袁可立大摆宴席,南京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及勋臣贵戚系数参加。席上自是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直到深夜方散。
常胤绪喝得酩酊大醉,被府上的仆役架着抬进轿子中,突然在瞬间变得完全清醒,低声命令道:“立刻回府,请临淮侯、定远侯世子、灵璧侯,还有胡大人,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过府议事!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半个时辰以后,怀远侯府的议事堂之内,几名身着华服的人已在此正襟危坐。常胤绪居中,他左边是临淮侯李邦镇,定远侯世子邓文明,灵璧侯汤国祥右边则是南京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张国彦,右都督陈闻礼,以及胡应台。
年纪最小的定远侯世子邓文明率先开口笑道:“常叔父,怎么,刚才那场酒宴还没喝痛快,还要请侄儿过府接着痛饮么?”
其他人却没有笑,常胤绪长叹一声道:“痛快?邓贤侄,我痛快得了么!”
“怎么?”邓文明诧异地问道,“今天叔父刚刚晋升公爵,世袭罔替,这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贤侄,你还是太年轻啊!”常胤绪摇头苦笑道,“这哪里是喜事,说不准还得变成丧事呢!”
“常叔父何出此言?”邓文明讶道。
“学生来替怀远侯说吧。”胡应台阴恻恻地接口道,“各位,你们道圣上封怀远侯为顺国公,又让学生进京做尚书,是什么好意么?”
“咱们几个都是开国勋臣之后,哪里对不住他了?”常胤绪拍案而起道,“他这摆明了就是要先夺我的兵权,然后对付我们啊!”
第1282章 侯府密议()
深夜在怀远侯府密议的这几个人,都是开国大将之后、南京城内势力最大的勋臣。除了鄂国公常遇春的后代、刚刚晋升为顺国公的常胤绪外,临淮侯李邦镇是曹国公李文忠之后,灵璧侯汤国祥是信国公汤和之后。定远侯世子邓文明则是卫国公邓愈之后,由于现任定远侯邓绍煜重病不起,现在一切外务都交给邓文明打理。
而五军都督府的两位都督张国彦、陈闻礼,也都是开国功臣的后代,世袭都督职位。昔年太祖朱元璋对开国功臣大开杀戒,其后又有“靖难之役”,在南京能一直保持世袭的勋臣家族已经不多,今天基本上都到齐了。
“我们这位万岁爷别看乳臭未干,手段可是好狠啊!”常胤绪似乎憋了很久,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想当年成祖皇帝打进南京,对你我兄弟的先人都没有降罪。我们的先祖也一直安分守己,只守住南京这一亩三分地,因此才能繁衍二百多年,创下今日规模。可他刚一登基,就诏我去京师,你们说,历代皇帝有一位这么干的么?”
“常叔父,只是去一趟京师,万岁爷未必会把您留下吧?”邓文明还是不相信地摇头笑道,“侄儿想去,还没这个资格去呢。”
“那他为什么要夺去我的南京守备之职?”常胤绪怒道,“就算现在兵荒马乱,我走了怕影响防务,按照规矩,也应该由你们几位之一暂代,怎么能交给王在晋!定远侯、怀远侯、灵璧侯十年一轮出任南京守备,多少年都这样下来了,他说改就改!你们看着吧,就算我命大,有朝一日还能会南京,这南京守备再也轮不到我们做,就像他裁撤南京守备太监一样!”
众人全都陷入沉默。半晌,胡应台才缓缓开口道:“南京是,为朝廷镇守江南半壁江山。二百多年来,勋臣及军中将领世代相传,各司其职,从未出过乱子,可见成例行之有效。可圣上现在非要改弦更张,学生恐不但于南京城防及当前局势无益,对各位的家族、田产和生计,也会有很大影响啊!”
“胡大人这句话,是说到点子上了!”常胤绪拍手大叫道,“你们都知道蜀王朱至澍的事吧,只不过想纳个土司女子,多大点事?就被我们这位万岁爷抓住把柄,越查事越大,最后下旨废黜,二百多年基业连根拔起!那还是亲王,与他同宗,他下手都这么狠!我们能和蜀王比么?兔死狗烹之举,太祖皇帝、成祖皇帝都没做,没想到这么个后生居然唉!”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脑门上却都见了汗。他们这些勋臣在南京经营二百多年,与当地官绅、豪强、军户势力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前朱由检彻查皇庄、藩王投献问题,已经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如果皇帝真是对常胤绪明升暗降、向他们的利益开刀的话,细查下去,他们的问题比藩王还大,那可如何是好?
临淮侯李邦镇终于忍不住问道:“既如此,你打算怎么办?印信和令箭都交出去了,还能怎么办?”
“是交出去了。”胡应台冷笑一声道,“不过,这些印信和令箭是有主人的,只有在主人手里才会发挥作用。其他人拿了,不过是石头木片而已。”
“此话怎讲?”灵璧侯汤国祥立即问道,“我说胡大人,您就别跟我们打哑谜了,我们听着着急啊!”
“这就是我把你们大家请来的原因。”常胤绪狰狞地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南京十八卫里,府军五卫都是我常家当年的带过的兵金吾四卫的将领都听邓家的羽林三卫都惟李家马首是瞻虎贲左卫、江淮卫、济川卫,都是汤家部属。虽然我们名义上没有兵权了,但历代万岁爷为什么让我们几家轮流担任南京守备?不就是因为我们能使动这些卫所兵嘛!”
“常叔父,你难道难道要?”邓文明吓得打了个冷战道。
“邓贤侄,我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胆子这么小呢?”常胤绪哈哈大笑道,“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你以为我会撺掇着你们几家造反么?我们是大明勋臣,谁反我们也不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