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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四营,每营定员一千五百人,其实是按照新建的大明军三个营的编制来的。这四营各领内外城一面城墙的防务,马步军及各种火器一应俱全,战斗力相当强悍各营将领官职均为正五品守备,官品不高,但均由皇帝直接任命,仅对皇帝负责,其他任何官员无权指挥。
经过这样一番改革,京师形成了皇城四卫、九门兵马司、京师四营内外三道防线。其中京师四营仅负责守城作战,九门兵马司仅负责城内治安,皇城四卫仅负责保卫皇城,职责分明,互不统属又互相制约。任何人若想拥兵作乱,永远只是少数,不可能取得成功。而若想合谋造反,因为牵涉到的人太多,又难以保守秘密。而且大多数领兵将领的任免完全由皇帝掌握,朱由检必然选拔对自己足够忠心之人,即使真的个别人造反也不用怕。
但是朱由检也给大臣们留了个面子,那就是九门兵马司的指挥权归阁臣和勋臣掌管。它的前身五城兵马司初设时,街区凡有水火盗贼及人家细故之或须闻之官者,皆可一呼即应,救火、巡夜,清廉为政,不取分文。但是到后来日久弊生,始而捕盗,继而讳盗,终且取资于盗,同盗合污。因此过去的兵马司指挥使是一个大肥缺,每年至少有十万两银子的进项。现在京师规模比过去更大,人口更多,经济更发达,如果仍按过去那样运作,利益就更大了,因此不管是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廷议的结果,除首辅韩爌及吏部尚书孙承宗年事已高,户部尚书毕自严和工部尚书徐光启公事太过繁忙,未兼领兵马司外,阁臣李标、钱龙锡、刘鸿训、何如宠、吴宗达、郑以伟、周延儒、新任礼部尚书文震孟和刑部尚书乔允升各领一司。温体仁由于是最后入阁,排到他这正好没有名额了,也只好暗气暗憋。
至于勋臣,则由廷臣公推产生,不外是在京的公侯伯爵。除了英国公张惟贤固辞不受外,其他各勋臣都在暗中使劲,争取能当上指挥使,甚至有人为此行贿。又过了两天,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总算廷推出了各方都认可的名单,朱由检倒也说话算数,立即御批生效。
其中分配到正阳门兵马司的是阁臣刘鸿训和惠安伯张庆臻。这两人本来关系就不错,张庆臻能当上指挥使,刘鸿训做了不少工作,张庆臻对刘鸿训自是感恩戴德。
圣旨一下,张庆臻立即赴任。他当闲散勋臣太久了,十分想体会一下大权在握的滋味,交接完毕后,立即骑着高头大马在辖区招摇过市,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可是刚走到正阳门外三十步,早有新建的朱雀营士卒拦住道:“正阳门南北三十步以内,是朱雀营的防区。守备大人有令,不论是官是民,到此一律下马。”
张庆臻威风还没抖够,当着这么多百姓被士卒拦下,顿觉十分没面子,把眼一瞪勃然大怒道:“瞎了你的狗眼,连本伯也不认识?”
跟着张庆臻一起出行的伯爵府家丁也帮腔道:“我们老爷是惠安伯,刚刚钦封的正阳门兵马司指挥使,正阳门内外正该我们老爷管辖!你们的头头是守备,才是正五品武职,我们老爷可是伯爵,比正一品还高!快叫你们那鸟守备出来跪迎,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南来北往的老百姓见两拨官兵掐了起来,都聚拢过来看热闹。这时朱雀营守备郑齐心匆匆赶到,他也是秦兵出身,因为在京师保卫战中表现优异,刚被朱由检下诏任命为京师四营之一的朱雀营守备。他赶紧上前对张庆臻深施一礼道:“末将朱雀营守备郑齐心,见过惠安伯!”
张庆臻一见郑齐心只有二十岁左右,说话还带着点陕西口音,越发瞧不起,指着郑齐心的鼻子道:“郑守备,你官威不小哇!不过你别忘了,本伯也是万岁钦命,正阳门内外均是本伯辖区,你凭什么让本伯在辖区内下马?”
本来郑齐心并不想跟张庆臻起冲突,可见他如此蛮横无礼,年轻人毕竟火气盛,当即高声答道:“圣上的旨意写得明明白白,正阳门内外三十步是朱雀营辖区,任何人到此均需下马,末将只是奉旨行事。惠安伯如觉不妥,尽可奏明圣上,重划辖区,但今天您如不下马,末将却不敢放您过去!”
第1335章 擅改圣旨()
惠安伯张庆臻因为不肯下马,被新任朱雀营守备郑齐心拦住不得出城。他仗着自己有爵位在身,又刚被任命为正阳门兵马司指挥使,哪把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小武官放在眼里,对郑齐心兜头就是一马鞭子。郑齐心没料到张庆臻会突然出手打人,这一鞭子结结实实抽在肩头上。
虽然穿着铠甲,这一下并没给郑齐心造成什么伤害,然而疼痛与羞辱还是把他彻底激怒了。此时张庆臻的第二鞭子又抽了过来,边抽还边怒骂道:“好狗还不挡道,快给本伯滚开!”
至此郑齐心终于忍无可忍,觑准时机躲过鞭头,一把攥住鞭子猛地往下一带,口中喝道:“下来吧!”
做为秦兵青年军官中的佼佼者,郑齐心自然身手不凡。而张庆臻平日里养尊处优,别看体重将近二百斤,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哪禁得住这一拉,当即从马背上跌落,来了个狗吃屎。倒霉的是他的嘴正好磕到一块碎砖上,两颗门牙立刻报销。
“啊!”张庆臻杀猪般惨叫起来,家仆们赶紧上前搀起。只见张庆臻满口是血,回顾正阳门兵马司的士卒道:“反啦,反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以小犯上的东西给本伯拿下!”
可是正阳门兵马司的士卒都看得明明白白,朱雀营是奉旨行事,这件事很明显是张庆臻故意找茬。他们里面亦有一部分是秦兵出身,此时都悄悄拉住其他人,示意他们不要冒失地上去斗殴。
张庆臻一看没人动,更加气急败坏,把手一挥,让他府里的那些家仆去揍郑齐心。这帮恶奴倒是听话,二十多人立即一拥而上。可他们这两下子,和刚刚经历过京师保卫战的朱雀营战士如何能比?郑齐心只让身边的四名战士空手迎击,没到半分钟,就把这二十多人全打躺下了。
再看张庆臻,连疼带气,五官都挪位了,却也不敢再硬闯正阳门,只得指着郑齐心的鼻子大骂道:“你给我等着,本伯马上参劾你!”说罢即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惠安伯府,张庆臻一边请郎中给自己上药,一边派人去请大学士刘鸿训,说有要事相商。不多时刘鸿训赶到,一见张庆臻便讶道:“惠安伯,你这是”
张庆臻忙把始末缘由讲述一遍,但过程却是添油加醋、颠倒是非。明明事情是他主动挑衅不肯下马才引起的,他却对刘鸿训说是郑齐心存心羞辱。
刘鸿训听罢也怒道:“一个小小守备,焉敢如此!”
“刘阁老,你文笔好,再说正阳门兵马司是咱们两个负责的,本伯栽了面子,阁老脸上也不好看啊。”张庆臻撺掇道,“请阁老狠狠参这个家伙一本,非得判他个死罪,方解我心头之恨!”
刘鸿训沉思片刻却道:“如果具本参奏,郑齐心出身秦兵,说不定圣上会袒护于他。即使圣上不袒护,定死罪是不可能的。而且旨意中确有正阳门内外三十步归朱雀营管辖,不论官民到此一律下马等语。”
“那那怎么办?”张庆臻急道,“难道本伯就让他白白殴打了么?”
“当然不是。”刘鸿训沉吟道,“圣上自登基以来,多任用藩邸亲信,轻视勋臣与朝廷命官。像李定国、李来亨、郝永忠等人,如此年轻便骤居高位,让祖上建功立业、如今却连武职都不能荫袭的勋臣之后怎么想,让寒窗苦读的天下学子怎么想?惠安伯身份显赫,学生亦忝居阁臣,若让一个守备欺负了,朝纲何在?礼仪何存?”
“那依阁老之见”
“去正阳门兵马司衙门取圣旨来!”刘鸿训吩咐从人。
不多时圣旨取到,刘鸿训拿起这道重新部署京师城防的圣旨反复观看,突然微微一笑道:“惠安伯,借笔墨一用。”
张庆臻忙命人端上文房四宝,刘鸿训援笔在手,蘸饱墨汁,在圣旨上轻轻一点道:“惠安伯,你看这里。”
张庆臻伸长脖子一看,只见刘鸿训这一笔描在“正阳门内外三十步”那个“三”字的上中两横之间,把两横便成了一横,“三”就变成了“二”。因为这道圣旨篇幅很长,字体也较刘鸿训描得又巧妙,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涂改的痕迹。
“阁老这是何意?”张庆臻疑惑地道。
“郑齐心之所以敢行凶伤人,无非是倚仗着有圣旨。”刘鸿训冷笑道,“圣旨我们也有,惠安伯现在就可以拿着这道圣旨去正阳门兴师问罪,学生则去知会刑部尚书乔允升,只要郑齐心不能当场拿出圣旨对质,刑部便可以矫诏之名拿人。就算以后两边拿出圣旨比对,惠安伯大可以圣旨书写有误,并不知情为由推脱。只是人一入刑部,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有了这次的教训,谅郑齐心之辈再不敢对惠安伯放肆了。”
张庆臻听罢大喜,连药也顾不得敷了,立即率家仆赶到兵马司衙门,点齐所有士卒直奔正阳门。到了三十步处,朱雀营战士刚要阻拦,张庆臻在马上亮出圣旨,嗔目大怒道:“圣旨在此,谁敢造次!快叫那个鸟守备郑齐心出来!”
须臾郑齐心赶到,见张庆臻手捧圣旨,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等郑齐心开口,张庆臻豁牙大骂道:“好你个郑齐心,竟敢篡改圣旨!明明是二十步,你为何在三十步外就让本伯下马?”
郑齐心惊道:“不可能啊!圣旨上清清楚楚写着三十步”
正争执间,得到刘鸿训通知的刑部尚书乔允升亲率刑部衙役“路过”,上前问道:“惠安伯,怎么回事?”
张庆臻立即把刘鸿训教的那套词重复一遍,乔允升接过圣旨看了看便沉下脸来道:“果然是二十步。郑齐心,你还有何话说?”
“尚书大人,这这不可能啊!”郑齐心慌道,“圣上给末将的旨意供奉在永定门,末将这就派人去取”
“圣旨在此,尔还敢狡辩搪塞!”乔允升大怒道,“来呀,把郑齐心给本部院拿下!”
第1336章 严查笔误()
刑部尚书乔允升欲逮捕朱雀营守备郑齐心,郑齐心当即抗声争辩道:“尚书大人,末将身在军籍,即使真的有罪,也该由锦衣卫逮捕审理!”
乔允升闻言心中一阵紧张。皇帝不久前才下诏,所有军官士卒涉罪一律归锦衣卫管辖,他这个刑部尚书当然知道。不过当时朱由检还在河南,回京后还未有实际案例,今天算是头一次。过去朝廷在司法方面相当混乱,东厂、锦衣卫、刑部、大理寺常为争夺案件的审理权明争暗斗,历任皇帝也多有下旨分权之后又反悔的,所以乔允升也没太拿这道圣旨当回事,能争的还是要争,最多也就是争不下来而已。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郑齐心一个小小守备,竟然用刚下的圣旨来反驳自己,若就这么撤回去,岂不大失颜面。
思前想后,乔允升还是决定动手抓人。毕竟篡改圣旨是大罪,就算郑齐心不归刑部管,顶多皇帝下旨转交锦衣卫也就是了。因此乔允升当即怒吼一声道:“有什么话,到刑部大堂上再去折辩吧!拿下!”
刑部的人便一拥而上,把郑齐心绑了起来。其实郑齐心手下的朱雀营战斗力相当强悍,要动起手来,刑部这些人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但乔允升是阁臣、刑部尚书,郑齐心也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自己有理变没理,只得喝止部下不许动武。众将士眼睁睁看着郑齐心蒙冤被捕,无不愤然。
就在乔允升要把郑齐心带回刑部之时,只听身后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有人高声叫道:“且慢!”
乔允升回头看时,只见数十名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卫匆匆赶到,为首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乔允升躬身施礼道:“末将锦衣卫千户王国正,参见尚书大人!”
乔允升一看锦衣卫赶到,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妙了。虽然王国正只是正六品千户,但锦衣卫就代表着皇帝,是万万惹不起的,只得略带尴尬地道:“王千户不必多礼,不知锦衣卫来此所为何事?”
“听说正阳门兵马司和朱雀营起了冲突,严指挥使大人特派末将过来。”王国正恭谨地答道,“听说涉及篡改圣旨,此事性质严重,末将须得把涉案人带回北镇抚司审理。”
这番话说得看似客气,实则不容商量,乔允升也只好点头道:“本部院也是刚好路过这里。既有锦衣卫审理,刑部也不便干预,来呀,把人犯郑齐心交给锦衣卫。”
郑齐心便被捆绑着交给锦衣卫。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