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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可太重了,吓得韩爌当即跪伏于地,请罪不止。朱由检冷哼一声道:“先生年事已高,朕早有旨意,不必行此大礼的。郑以伟为国事襙劳过度不幸逝世,先生身为首辅,劳累更甚。像审案这种事,自有三法司办理,先生就不必多管了。退朝吧!”
退朝以后韩爌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第二天,竟然上疏请辞,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尤其是东林党,韩爌是东林党的最大领袖,他请辞都不跟其他人商量一声,更让东林系官员措手不及。
李标和钱龙锡当即找到韩爌府上,责备他不该请辞。韩爌却长叹一声道:“圣上在朝会上所言,难道我会听不懂么?圣上嫌我老啦!我也确实是老了,圣上的思路总也跟不上,入阁一年,并不能为君父分忧。国事至重,我不能总占着这么重要的位子,还是主动让贤为宜。”
李标急道:“象云兄韩爌字象云,你糊涂啊!今上虽是明主,但方在冲龄,做事急于求成。又有周延儒、温体仁等一干佞臣刻意逢迎,于旧制多有更张,长此以往,恐怕会动摇国本啊!象云兄老成持重,威望素着,有你在,周、温等人尚有所顾忌。你要是一走,这帮小人还不得把朝政闹得乌烟瘴气!”
钱龙锡也道:“我们东林党惨遭阉党之乱,险些全军覆没,如今刚恢复了些元气,正是象云兄继续主持大局,徐图中兴之时。就算象云兄萌生去意,也该和我等事先商议。否则内阁一乱,更无人辅佐圣上了。”
二人这么一说,韩爌也有些后悔,摇头苦笑道:“可惜奏折已上,说什么都晚了。”
“未必。”钱龙锡道,“圣上对象云兄还是十分尊敬的,言必称先生,昨日在朝会上也是因为刘鸿训一案动怒所致。事已至此,我看不如丢车保帅,只要圣上挽留,象云兄便可留任。至于刘鸿训和乔允升,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那不行!”李标怒道,“这二人我一定要保,即使同罪也在所不惜!”
就在三人争执不休时,内阁当值的中书舍人转来圣旨,皇帝已经批准了韩爌的辞呈!虽然同时赐银万两、彩帛百匹,并派京营一百铁骑沿途护送回原籍山西永济,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可是再无回旋余地。崇祯朝的第一位首辅韩爌,就这样黯然致仕了。
可是这还不算完,韩爌致仕的当天,吏部尚书孙承宗在体检中查出严重的胃病。其实这病也是老毛病了,孙承宗在边关多年,经常餐风露宿,饥一顿饱一顿,那时就落下了病根。朱由检登基以后,又担任最重要也是最累的吏部尚书,吃饭更加没有规律,几个月前病情已经加重,但还强忍着不去就医。这次太医登门检查,实在躲不过去了,一查就查了出来。
太医院立即奏报朱由检,朱由检闻讯大惊。鉴于病情严重,朱由检下诏强令孙承宗离岗休养,等把病治好了再说。
如此一来,几天之内,内阁就少了五名阁臣!一时间京师官场暗流汹涌,各方势力无不为了争夺空出来的位子绞尽脑汁、明争暗斗。
可是朱由检本人,对此却冷眼旁观,心中早有打算。
第1339章 新内阁产生()
短时间内有这么多阁臣出缺,枚卜自然势在必行。这次朱由检可不像刚登基时那样,把枚卜拖得那么久,而是下诏第二天就立即在朝会上举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任何人、任何派系想搞串联、协调人选之类都已经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朝会上,枚卜的候选名单居然达到三十多人。东林党人固然还占大多数,然而由于时间太过仓促,众望所归的人选几乎没有。面对阁臣之位的诱惑,东林党内部的斗争同样激烈,好多人都认为自己比别人更有资格入阁,因此互不相让,干脆一同进入候选名单,比比谁运气更好。
而以周延儒和温体仁为首的“反东林同盟”也不甘示弱,把他们新近拉拢的一些党羽列上枚卜名单。
朱由检看了看这份长长的名单便笑道:“枚卜人选如此之多,若卜得之人声望过低,难以服众,即使勉强入阁,恐怕也做不好。朕看这样吧,先对这三十多人进行一次初选。秘书处立即把名单誊抄几百份,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当廷勾选。每人只能勾选三人,然后选出被勾选最多的前十人,再行枚卜。”
皇帝这个方案看起来很公平,群臣挑不出毛病,也就同意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入选枚卜的十人名单统计出来了,却是大出东林党人的意料之外:东林党候选人竟然只有四人,非东林党反倒有六人。尤其是周延儒和温体仁一系提出的人选,如礼部右侍郎王应熊、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张凤翼、詹事府詹事钱象坤、光禄寺卿张至发,以及任满进京候缺的地方大员云南巡抚闵洪学等人,倒是悉数入选。
这时候有些聪明人才明白过味来。如果按照正常的推选模式,以王应熊等人的资历,是不可能排到一些东林党人前面的。但由于此次枚卜相当仓促,东林党内还没来得及形成统一意见,每份名单只能勾选三人,等于分散了东林党的选票。反倒是周延儒和温体仁一派,因为候选人较少,勾选集中,反而挤进了枚卜名单。
可是事已至此,再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枚卜的结果,东林党人成基命、王洽,非东林党人王应熊、张凤翼、钱象坤先后入选。再加上原有阁臣李标、钱龙锡、何如宠、吴宗达、户部尚书毕自严、礼部尚书文震孟、工部尚书徐光启、周延儒、温体仁,已有十四人。
阁臣名额共有十五人,枚卜刚要继续往下进行,朱由检突然发话道:“候选之人当然都是朝廷股肱之臣。不过眼下到处都在用兵,内阁中必须有知兵之人,最好是亲自领过兵的。”
这下群臣全傻眼了,他们一个个文章做得花团锦簇,领兵打仗可是一窍不通。过去阁臣中领过兵的只有孙承宗和王在晋,现在二人都已不在内阁,剩下的人别说领兵了,连军营都未曾去过。但是皇帝之言亦有道理,尤其是朱由检刚刚逮捕二名阁臣,把首辅都致仕了,君威正盛,谁敢忤逆圣意?
见群臣默认,朱由检便提名道:“兵部右侍郎杨嗣昌,历任泾阳知县、西安知府,民政既熟,又多次与流贼作战。其所提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剿贼方略,朕深以为然。此次叛军西路数十万众溃败,高迎祥授首,固然是将士用命,孙传庭在前线指挥有方,但杨嗣昌在后方镇守西安,支应粮饷弹药,亦有大功,正是知兵领兵之人。朕欲让杨嗣昌入阁,众卿以为如何?”
这下群臣又炸了锅,以李标为首的老资格官员明确表示反对。理由也很简单,杨嗣昌三年前还是七品知县,三年之内升到知府已属难得,骤然升为兵部右侍郎更是破格提拔,已有“幸进”之嫌。若再要进内阁可就太过分了,绝非正常程序。吏部提拔官员,自有一套严格的规矩,官得一级级升上来。若都存了幸进心思,官场秩序就不复存在了,对社稷大为不利。
而周延儒、温体仁自然还是顺着朱由检的意思来,坚决支持杨嗣昌入阁。过去二人在内阁中没什么话语权,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加上王应熊、张凤翼和钱象坤,他们这一派在内阁中已占三分之一,廷臣中也有一帮应声虫,已经不容小觑。
而让东林党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阁臣吴宗达居然也支持杨嗣昌入阁。吴宗达可是老牌东林党了,不知何故竟临阵倒戈,和周延儒、温体仁等人一唱一和!再加上中立派的毕自严和徐光启,十四名阁臣中,已经有八人表态支持杨嗣昌入阁,钱龙锡一看形势不妙,再硬扛着恐怕更被动,只得也表示同意。就这样,年仅四十岁的杨嗣昌搭上了此次枚卜的末班车,成为大明历史上最年轻的阁臣。
接下来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确定首辅和六部尚书人选。首辅倒是没什么可争的,按照内阁论资排辈的规矩,李标成为崇祯朝第二任内阁首辅。
但是六部尚书人选,又引发群臣的激烈争夺。现在六部中吏、兵、刑三部尚书出缺,尤以吏部尚书实际权力最大。周延儒和温体仁一派极力想争夺这一位置,让周延儒出任吏部尚书。然而这次朱由检让他们失望了,他出人意料地表示希望成基命能担任此职。成基命是东林党人,皇帝好不容易支持一回,东林党人自是全体赞成,于是人并不在京师的成基命倒成了此次枚卜的最大赢家。
兵部尚书则由王洽出任。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朱由检真正青睐的是杨嗣昌,王洽这个尚书恐怕难以掌握实权。
而刑部尚书则由朱由检指定张凤翼出任,理由是他做过都察院佥都御史,对司法工作很熟悉。因为东林党人已经获得了两个重要职务,刑部尚书就不好再争了,只是他们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觉得刘鸿训和乔允升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当然,对远在登州的孙元化而言,只知道枚卜的结果,对其中的具体过程一概不知,更不妄加猜测。毛文龙听完孙元化的介绍,心里感到一阵茫然:皇帝到底是想干什么?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当官,自己又该去抱谁的大腿呢?
第1340章 飞马进京()
当夜石春虎在登州睡了个安稳觉,自从两个多月前离开京师,他还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只是还不到五更天,他就被孙元化派人叫醒,原来京师的飞鸽传书已到,让毛文龙和他立即进京陛见。至于几百名部下,则暂时留在登州休整,每日尽可纵酒、耍钱,只是不许出营门半步。
毛文龙和石春虎在三十名戚家军轻骑的护卫下,一路打马狂奔直奔京师。从登州到京师一千二百里路,全是平原官道,沿途每隔数十里便有驿站。他们进驿站便立即换马,每个时辰可行百里,黄昏时分已赶到山东武定州。歇息一夜后,第二天清晨继续赶路,在戌时已赶到京师永定门外十余里的一座驿站。不过此时城门早已关了,众人只得在驿站住宿,准备明晨进京。
眼看就要进京师了,石春虎的心情自是十分激动。一方面,他急于向皇帝汇报这两个多月来的战果和所见所闻另一方面,在去年夏天的“民抄董宦”事件中,他亲手救出一位名叫绿英的少女。从那以后,绿英清秀而又楚楚可怜的面庞,就总是浮现在石春虎心头。将近半年过去了,也不知绿英现在可好?可曾许配了人家?
带着这种兴奋而又忐忑的心情,石春虎匆匆吃完晚饭后就走出驿站大门,向北眺望京师城墙。毛文龙也饶有兴致地跟着他出来,遥指东北方向奇道:“那里是什么所在,怎么冒那么大黑烟?”
石春虎望了一眼道:“哦,那里是工部新建的炼钢厂和炼焦厂。”
听石春虎介绍完炼钢厂和炼焦厂的用途,尤其是皇帝准备用煤焦油沥青铺路后,毛文龙有点不相信地摇摇头,怎么也不肯相信路面能平得如同镜面一般。
二人正说话间,只听北面一阵人声噪杂,随即一大队骡车就呼隆隆地开了过来,路过驿站也不停歇,径直沿官道向南赶路。而且只最前面的骡车有火把照明,后面的则是一辆接一辆摸黑跟进,过了几十辆还看不到队尾。每辆车上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卒,对寂静而又荒凉的旷野虎视眈眈。
毛文龙诧异地问驿站站长:“这么晚了,怎么还有车队赶路?他们是什么来头?”
驿站站长并不知道毛文龙具体是谁,但负责护送二人的百户早递交了路引,总之一定是官,看架势还是大官,赶紧赔笑道:“这位大人,看来您最近是没来过京师。这不是南方有叛乱嘛,这支车队是往前线送粮饷弹药的。”
“夜间城门锁了也能出城?”毛文龙奇道,“晚上也不歇脚打尖?”
“哪顾得上啊!”站长笑道,“像这样的车队,每天得从京师出来十来队,赶上什么时辰就是什么时辰,就是半夜三更也得走。他们有户部、兵部联署的通行证,锁城也能出来。得一口气赶到保定府,在那换一批骡车继续往南走,这帮人才能回来,辛苦着呐!没法子,前线战事太紧!”
“哦?”毛文龙有些鄙夷地笑道,“我听说是挂兵部尚书衔、总督五省四府军务卢象升在指挥平叛作战。此人素有廉名,怎么催粮饷催得这么紧?看来过去也不过是嘴上叫得欢,轮到自己,还不是拼命地捞。”
“这位大人,那倒不是。”驿站站长忙道,“卢总督可不是贪官污吏,那仗打得是真激烈啊!彭城一带战场上血流成河,一仗过去,也别说流贼死多少人,光是官军打坏的大炮和鸟铳,都一车一车地往回拉!”
“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