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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小乞丐起哄道:“小煜哥,求他干什么?他知道个什么?”
老叫花子捋了捋蓬乱的花发,道:“这小丫头片子暑气郁结,你这夏法虽好,但对她已经起不到什么效用,还请等到苏家的人过来再说吧。”说罢,便仰面躺下,用手挠了挠咯吱窝,一点也不关乎麻雀的生死。
苏小煜用井水擦了把脸,已经见到冒着酷日来回跑了一个多时辰的斑鸠。那黝黑的脸气血上涌,头发都是汗渍,身上的那件褂衫已经湿透,看上去就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的一样。
“怎么样?人没带来,方子?或者药呢?带没带?”
斑鸠面如死灰地摇摇头,嘴唇颤巍巍地说道:“苏老爷子不再医馆,你大伯上门出诊了,都不在医馆里,只有苏长年在。我求了他好些时候,都给他跪下了,别说药材,连个方子都不肯给,说穷叫花子只配病死……”
第5章 找药()
若是一般人说穷叫花子只配病死也就算了,身为大夫的苏长年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医德拙劣。
斑鸠说这话的时候,苏小煜分明看到那被汗水浸渍的眼眸有些湿润,那不是汗,是真的眼泪。
斑鸠和他年纪相仿,叫他一声小煜哥,完全是因为苏小煜对他们照顾有加,处于信任和崇拜,才这么喊的,然而麻雀要死了,别说朝夕相处的斑鸠难受,就是苏小煜都难受得很。
“我大哥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苏小煜咬牙切齿地怒道,“太过分了!”
斑鸠咬着嘴唇,他们是流浪儿,但是被这么侮辱,自然打心底里是十分难受的。
“小煜哥,如果不是当初上元佳节那回,我救了你,你会看不起我们这些没爹没娘疼的可怜儿吗?”
苏小煜摇头,说道:“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们呢?”
斑鸠脸颊上没有几两肉,苦笑起来,嘴角边的皮都皱在一起,很是难看。“麻雀怎么办?没有药方,咱们也请不起大夫,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死?这样烧下去,就是侥幸命大活过来,恐怕也得成傻子,以前鄞县的二傻子就是小时候烧糊涂的。”
苏小煜抿了抿嘴,说道:“我刚刚给麻雀刮了痧,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说话间,草垛上的老叫花子已经站起来,伸着懒腰,在小麻雀边上咂嘴摇头。
苏小煜赶紧走过去,问道:“前辈,您看看麻雀如何了?”
“瞧这气色,看样子你给她刮了痧,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啊。”老叫花子双手负背,一副很懂的样子。
斑鸠打量了一下老叫花子,道:“这位……小煜,你带来的?”
苏小煜摇了摇头,道:“我还正想问你了,破庙里什么时候多了位老伯。”
“你们几个小娃娃不用讨论我是谁了,老夫是谁不重要,喏,这小丫头快挺不住了,你看她脸色。”
苏小煜说道:“前辈,既然您精通医术,还请救救麻雀吧。”
斑鸠听苏小煜说这老叫花子懂医术,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跪下来磕头,道:“前辈,我给您磕头了,救救麻雀吧。都是可怜人儿,救救她吧。”
“嘻,天下可怜人儿多了去,谁救得过来?我和她非亲非故,不救不救。”老叫花子挥了挥手,躺在草堆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斑鸠磕得头都破了皮,“求您救救麻雀吧。”
“没空。”老叫花子挠了挠头,用那长得离谱的指甲盖掏着耳朵,“哎呀,苏大医就见死不救,我这老叫花子凑什么热闹。”
苏小煜见到老叫花子如此,恨得牙痒痒的,这会儿回苏庆堂,怕是要被关禁闭,那样一来,麻雀的性命可能难保了。见到那张皮包骨头的小脸蛋,苏小煜心里一阵心疼。
忽然心头一跳,药方?有了!
“斑鸠,这附近有什么上了年份的药材吗?”
斑鸠哪里知道什么是药材,摇头说道:“小煜哥,这个我哪里知道,不过破庙后边杂草树木倒是不少,你要不过去看看?”
老叫花子非但见死不救,还冷嘲热讽道:“哎哟,现在想着去找药材?等你找到,再凭这半生不熟的医术,啧啧,恐怕这丫头熬不过今晚咯。”
苏小煜神情严肃地说道:“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治好小麻雀的。”
几个年幼的留在破庙照顾小麻雀以外,斑鸠、胡子以及长毛,都跟着苏小煜出了破庙,去后边的荒野找药材了。
虽然苏小煜出身医药世家,然而除了平生仅有的几次出入医馆的机会,能够接触到药材,大多数时候,还仅仅是从基本医书上简单的画册,来认识药材的。
虽说《神农本草经》在当世还是具有比较重要地位和影响的,但是苏小煜拿到的那本,不知道是哪个无良书局刊印的,内容插画残破不全,除了偶尔问一问苏青妙,苏小煜也不过是读了个囫囵吞,里边的三百多中草药,能够认全实物的,有一半恐怕都要谢谢那个负责刊印书册的书局没有将里头的插画完全抹除了。
斑鸠问道:“小煜,你要找什么样儿的药材?会不会吃死人啊?”虽然斑鸠是很信任苏小煜的,但毕竟苏小煜也就是略知皮毛罢了,远远还没有能够开方子抓药的水准,这么出来找药材,恐怕有些无厘头了。
“你让虎子、长毛分头找找,看看有没有那种老树,最好是越老越好的那种。”
那面破镜子说的百年药材,要是苏小煜找一般的草本药材,恐怕一岁一枯荣,即便有些入药的在根部,从外表看去,根本难以发现年份悠久的,唯一最容易辨识的,就是那些参天古木。
“啊?不管什么样儿的?”斑鸠有些咋舌地问道。
苏小煜见到呆头呆脑的虎子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便急道:“还管什么?赶紧找去啊!越高大的越好!”
“哦,哦。”
“小煜哥,你等着。”
几人分头钻进林子里,去寻找那种上年份的古木。虽说某些土鳖虫、蛇蚁等动物也能入药,但是要找到这种百年的大蛇,苏小煜想想就毛骨悚然,能有这么大年纪的蛇,恐怕也是少之又少,就算找到,自己也对付不了……
苏小煜也走进林子,朝四处张望着。碗口大的基本就不用看了,这上百年的古树,起码得是脸盆子这么粗的口径吧。
这外城的林子,虽然平日少有人来,但说到底,还不是那种上了年份的大林子,苏小煜找了半圈,愣是找不出一棵够得上年份的树来。
斑鸠几个也纷纷喊苏小煜过去,看上去是挺粗的树,可要到那个年份,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小煜哥,到底要找什么树啊?”
苏小煜眉头紧皱地说道:“上百年份的,起码得脸盆这么大的吧。”
边上的虎子眼睛提溜一转,说道:“唉,小煜哥你早说啊,这王财主家的那棵大银杏,一个人都抱不过来,说是栽了好几百年了,咱们去看看?”
苏小煜眼睛一亮,说道:“赶紧的!”
……
……
破庙里头,老乞丐见周围的动静小了,便起身张望了一下,见苏小煜等几个大小孩都跑得没影了,只留几个半大点的崽儿在那边不知道如何是好,便骂骂咧咧道:“这几个熊孩子,真是不靠谱!唉。”
从小就被长毛抱来的小崽儿阿毛,瞪着铜铃似的眼睛,看着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拍着膝盖,长吁短叹道:“想我高武生不逢时,李时珍啊李时珍,既生瑜,何生亮!你这死得是痛快了,让老夫如何挽回年轻时丢了的脸面!”
“老伯伯,你怎么了?也病了吗?”阿毛看着呜呼哀嚎的老叫花子,有些同情地问道。
老叫花子眼珠子一瞪,喝道:“去!给我从墙上刮点石膏来!”
“啊?”
老叫花子喝道:“啊什么啊?叫你去就去!”
第6章 当神医的曙光()
苏小煜趴在王财主家的墙上的砖雕上,张望着院里的那颗大银杏。
虎子驮着苏小煜,眼皮向上翻着,有些吃力地问道:“小……小煜哥,这树够大吗?”
眼下七月天,茂密蓊绿的银杏树如同华盖一般,将王老财家的院子遮蔽地十分阴凉。苏小煜估摸着那银杏树,点点头道:“够大了。”说罢,他从虎子肩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灰。
虎子说道:“可是小煜哥,咱们怎么带走这大树啊,这一个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恐怕拔都拔不动吧。”
苏小煜瞅了眼虎子,道:“笨蛋,咱们拔树干什么?这银杏入药的是那叶子,咱们进去讨要一些树叶,想必王财主也不会小气到一毛不拔吧?”
他赶紧跑到王家的院门前,敲着门。
开门的是王老财家的长工,见到苏小煜、虎子还有斑鸠鸡窝似的头发,伸手便要关门,“去去去,哪里来的乞丐,没闲钱给你们。”
“等等!”苏小煜将头上的杂草抓去,“劳烦小哥通禀一声王财主,我是苏庆堂的苏小煜,见财主家的银杏长得如此茂密,想要采些银杏叶子,不知道可否通融一下?”
虽然医户地位低下,远不及士子文人,但是多少总比商贾、农人要高上不少。长工一听是苏庆堂的,便道:“原来是苏大医的小孙子啊,等着吧。”
苏家在鄞县多少还是有些名气的。鄞县杏林数得上名的大夫,不过二三十人,这苏大医不上不足,比下有余,加之这苏大医的名号,这些长工哪一个没得过些毛病,自然去苏庆堂看过病,顿时态度就好上了不少。
苏小煜一看长工松了语气,心里暗道有戏,只要拿了银杏叶,换了破镜子给的药方,自己便能够自个儿溜进苏庆堂偷药材,这样麻雀的病多少还有些救,但愿那张药方能够任他挑选吧,不然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你要银杏叶子?”
就在苏小煜发呆的时候,门内忽然传来声响。苏小煜抬头一看,是个白乎乎的大胖小子,比起苏小煜要矮上半截,穿着个绸褂子,呼着大蒲扇,将两条大白胳膊甩来甩去。
长工见苏小煜发呆的样子,便道:“这位是我家少爷,老爷在午睡,我便问了少爷。”
“哦,是王少爷。我叫苏小煜,是苏庆堂的。”
“哼,医户家的末子嘛。穿这么破破烂烂,还跟几个乞丐鬼混,你不怕被你大父打一顿吗?”王家小胖子眨巴着眼睛笑道。
“你……”虎子听着王家小胖子嘲讽苏小煜,便要出言还击,却被苏小煜拦住了。
这还要找王家索要银杏叶子,怎么能先撕破脸呢。苏小煜便露出微笑,说道:“王财主家大业大,又是心地善良,慷慨解囊的善人,讨要些银杏叶子,想必王少爷也不会吝啬吧?”
长工听苏小煜这一通马屁,差点笑出了声,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他家老爷是个抠搜精明的铁公鸡,这雁过都得拔根毛下来,他之前找苏大医瞧好过病,心存感激才特地没跟王老财说,只是让屋里头玩耍的王保保过来,这孩子跟孩子之后,也好交流沟通不是。
听到苏小煜的一通马屁,王保保也乐出了花,说道:“行吧,今儿个小爷我就慷慨解囊一回,这几个小乞丐在外边等着吧。你,跟我进去吧。”
王保保摇着大蒲扇,一副王家我最大的样子,带着苏小煜进了院子。
“我对你讲啊,咱王家的这棵银杏树,可是两三百年了。这银杏叶啊,我知道,能治病。每年这个时候,踏破门槛,上咱王家来求药的人,更加是数不胜数。我爹心疼这宝贝树,多数是回绝的。你运气好,碰上我,不然肯定要被我爹给打发走的。”
苏小煜听着王保保吹牛皮,在后边一个劲儿地翻白眼。这银杏叶一般都是在秋季采收,哪有在三伏天冒着这么毒的太阳采收的,这要是摘了叶子,还不把树给枯死了。
苏小煜眼下有求于人,也只是在心底嘀咕。等到了树边上时,见到那一人都抱不过来的大银杏树,苏小煜才乐开了花,这年份倒是足了。可见到底下一丈高的地方光溜溜的树干,苏小煜犯难了。
“这个……不知道王少爷可否借把梯子给我,这么高,够不着啊。”
长工阿正心热,道:“要梯子是吧,等着。”
“唉,阿正,少爷我在这里,你插什么话?干你的活去。”王保保将阿正打发走,眯缝着眼笑道,“苏小煜是吧。你这又要摘叶子,又要借梯子的,两手空空,是不是有些不识相啊?”
苏小煜见到一副奸商嘴脸的王保保,说道:“这回出来得急,不曾带什么东西。下回,等下回,一定给王少爷带点什么来。”眼下人命关天,苏小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