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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还要去港口巡视一番,多有叨扰,告辞。”戴骢言罢起身。
“好,戴大人慢走,本州明日再去港口相送。”泉州知州起身相送。
议事厅内众人随即起身。
“知州大人留步。”戴骢一笑,当先向厅外走去。
杨丛义、汤鷽等人跟上,随后一起出了议事厅。
离开议事厅不远,戴骢便停步向杨丛义三人道:“你等跟本官去一趟港口,看看是否做好出海的万全准备。”
三人点头应是。
刚走几步,又问道:“黄琦为何没来,你等可知道?”
汤鷽回道:“黄大人刚来泉州,水土不服,病了,已经上船调息。”
“哦,严重吗,影不影响明日船队出行?”戴骢没有回头,在禁军侍卫的陪护下,慢步向州府衙门外走去。
汤鷽回道:“不甚清楚,但想来应该不是很严重,明天应当能正常出海。”
“如此就好。”之后便无话。
众人跟在戴骢身后,在几百禁军护卫下,一路出城过河,直达港口。
戴骢第一次来到港口,第一次见到停靠在岸边密密麻麻的海船,一眼望过去,数之不清,心里很是震惊。
之前只听说回易船队有海船百艘,采购货物无数,价值可达七八百万贯,运到南洋西洋,转手就可换回稀有货物和奇珍,赚取十倍利润也很轻松。若这些钱不是进入皇家内库,而是进入户部府库,各部就不必如此拮据,许多事情难以推进。
“跟本官上船看看。”戴骢要检查海船。
汤鷽当即在前带路,把众人引上附近的一艘海船。
海船甲板上已有宣威军驻守。
戴骢在甲板、船舷上四处看看后,又想进船舱察看。
汤鷽道:“大人,船舱堆放的都是货物,空间狭小,十分凌乱,空气流通不畅,气味难闻,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戴骢眉头一皱:“朝廷把回易重任交给你们,你们就如此应付,舱内稍有气味,就不能进去了?你们吃的是朝廷俸禄,就吃不得一点苦,不能为朝廷分忧?若是如此,本官劝你们早些离任回家去,也免得朝廷费番手脚撤你们的职!”
“大人请!”汤鷽当即在前,向船舱走去。
莫名其妙被一顿训斥,杨丛义等三人心里十分不爽,但也不敢言语,只得随戴骢进入船舱。
一进船舱,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往鼻孔钻。
戴骢忍不住抬手捂住鼻子,强忍着不适应,迅速在船舱里走了一圈,匆忙出去,站在甲板上呼吸了好一会儿,才道:“这艘船上有多少用来回易的货物?”
汤鷽答道:“丝绸两万匹,瓷器三万件,茶叶八万斤。”
戴骢道:“这么大一艘船,本官看不止这个数吧。”
汤鷽回道:“大人有所不知,这艘船是尖底海船,下窄上宽,很大一部分在水下,潮气重,况且下边空间小,装不了货物,只能放些生活物资。”
戴骢听汤鷽这么一说,就没再言语,转身下船而去。
当汤鷽、杨丛义等人想要跟上时,戴骢却让他们各自忙去,再仔细检查检查海船,不要出任何差错。
戴骢说完之后,便在禁军护卫下离开,不知去往哪里。
三人无语,对于戴骢他们不好随便谈论,毕竟人家也是朝廷重臣,左司郎中,说不定等从南洋回来,就直升六部侍郎,执掌一部实权。
三人聚在一起也不能说分就了,明天出海怎么出去,谁先谁后还得布置清楚。虽然之前已经有规划,先后顺序也做了安排,但细节尚嫌不足,这么多船,一旦出海不顺利,在港口出了乱子,那就太不吉利。
经过再次商量确认,最后决定让蚶江港的船只先出泉州湾,把位置都留给神舟主船,等巳时主船出海,石湖港海船随后,秀涂港则在最后离岸。并派两艘车船在泉州湾协调,港口各船遵号旗通行,按编号离岸。
在物资装船之前,所有海船已在江恺和赵安要求下进行编号,每艘船也都按编号停靠,海船一号在蚶江港内,海船一百一十七号在秀涂港,靠近外海。
大宋使者出海,泉州州府按例肯定要来人送行。寒冬腊月让他们在海边站三两个时辰,那肯定不合适,从主船离岸出海,意思意思就够了。
等他们把所有事情调整安排妥当,上了主船向黄大人禀报过后,已经是下午。
三人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有些还需要确认处理,便各自离去。
明天一出海,诸事不易,那时才发现缺点什么重要的东西,再想补充就得到广州以后,到了广州也只会做短暂停留,绝大多数海船不会进港停靠,估计只会有少数船只进港靠岸,补充些紧缺的物资。
杨丛义找到江恺、沈缙,又把重要后勤物资存放的船只和人员分布情况详细回顾核对一遍,再次确认无误,其实他们已经确认过多次,基本上找不出差错和问题。
船队明天就要出发,杨丛义吩咐沈缙把改进过的针盘按编号分发下去,并教会他们使用,警告针盘持有人,不得丢失、不得损坏,否则重罚。
当晚,一百一十七艘海船,十艘战船,一艘神舟主船,全都拿到改进过的针盘,新针盘指向更加准确,使用更加方便。
第203章 百船离港()
绍兴十八年腊月十六,宜祭祀、出行。
天不亮,顾清尘便起床做好饭菜,这顿早餐比往日不知要丰盛多少,但离别在即,二人看着彼此,泪珠在眼眶里旋转,如何吃得下去。
二人相拥许久,才将这离家前的最后一顿饭吃完。
顾清尘束起头发,换上男儿装,定要送郎君离开。
杨丛义看她早有准备,无法拒绝,便带她前往港口,二人再同走一程。
蚶江港一片嘈杂,几十艘海船两两相隔十丈距离,沿着港口海岸排开,一眼望不到头,目之所及,所有海船已经将船桥收上甲板,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起船锚,升帆离港。
杨丛义早在港口等候,申时一到,登上高台,随即向身旁的旗手发令:“海船一号,离港!”
旗手接到命令,将黄色令旗一展,先打出海船编号,紧接着打出“迅速离港”。
海船一号上的旗手当即回应“得令”。
令旗回应之后,海船一号上的水手将巨大的船锚迅速绞起,几息之后,长桨划动,海船缓缓离开海岸,不多时便已离岸三十几丈远,在岸边众人注视下,调转船头,升起主帆,向泉州湾外驶去。
海船一号在调转船头之时,杨丛义再发一令:“海船二号,离港!”
同在高台上的旗手,一举黄色令旗,将海船二号的编号打出,接着打出“迅速离港”旗语。
海船二号时刻关注着高台令旗方向,一接到命令,当即举旗回应“得令”。船长一声令下,船锚升起,长桨划动,片刻之后便已离开海岸。
等海船二号开始掉头,杨丛义再发命令:“海船三号,离港!”
旗手展旗,海船三号接令离港。
如此,前船离岸三十丈掉头升帆,下一艘船起锚动桨。
一刻钟不到,第五艘海船已经收起船锚,准备好离港。
随着一艘艘海船离开,泉州湾正中十几艘海船排成一行,每艘船之间相隔一里左右,排列整齐,前船已经到达外海,后船刚刚掉头。
一个时辰不到,蚶江港内三十余艘装满回易货物的海船全部离港,驶出泉州湾。
整个蚶江港内除了一艘战船,就剩一艘船头高达两丈有余的大船,船上一队队禁军卫士,红衣黑甲,手持长枪,立在船舷边,纹丝不动,*肃穆,船顶一杆大大的红旗,旗面上金丝绣一个大大的“宋”字,正迎风招展。海船两侧三十余根长桨早已浸泡在水中,只待一声令下,便能翻起水浪,摧船而行。
岸边聚集了众多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再他们前边是兵丁和衙役,再之前便是泉州州府上下一众官员,以及今日港口的主角,回易团队核心人员,戴骢、黄琦、汤鷽三人。
在他们身前是祭坛,祭坛旁是一张红木酒案。
道人一番做法祭祀之后,收了木剑,站立一旁。
祭祀罢,泉州知州朗声向戴骢、黄琦、汤鷽三人道:“诸位此番为国事,甘赴汪洋海,迢迢万里,未知归期,千言难表敬意,万语难尽衷情。今日方某略备水酒,代州府上下、泉州父老、大宋百姓,一祝诸位一帆风顺,二祝诸位如意安康,三祝诸位马到功成,四祝诸位平安归来!”
言罢提起酒案上的白色酒壶,连斟四杯酒,将酒壶放下,道一声:“请!”
当先拿起一杯酒,举于胸前。
戴骢、黄琦、汤鷽上前,各拿一杯,四人相对而立。
戴骢道:“今日出海远行,多谢知州大人、泉州州府上下及百姓父老前来相送,戴某不胜荣幸,先干为敬!”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高大人则道:“多谢诸位一年来前后奔忙相助,船队今日能出海,也有诸位之功。若此番下南洋西洋满载而归,当是泉州之幸,大宋之幸。谢意难尽,归来时定与各位把酒言欢,以尽今日之情!”言罢当即将杯中酒饮尽。
汤鷽只高道一声:“多谢诸位相送!”随即将酒饮尽。
泉州知州将杯中酒饮下,抬手笑道:“南洋万里,深海相隔,请恕我等不能相送了。”
戴骢抬手谢道:“知州大人留步,就此别过。”
泉州知州道:“诸位好走。”
戴骢、黄琦、汤鷽三人抬手再谢之后,转身向不远处神舟主船走去。
三人先后走上船头,回身站定。
随即就有水手就将船桥撤上甲板。
站在高台山的杨丛义见时辰已到,当即高声下令:“吉时已到,神舟启航!”
一声高喊,声震港口海岸。
虽然高台离神舟不远,旗手还是展黄色令旗,打出“离港”旗语。
神舟上的旗手接令后,高声禀报:“接令离港。”
汤鷽高声下令:“离港!”
随即就有传令兵将离港命令上下传递。
不多时,只见两支巨大的船锚被绞起,紧接着两侧三十余支长桨一起划动,神舟随之缓缓移动。
一尺,三尺,五尺,一丈。。。。。。
巨大的神舟缓缓离岸,向海中退去。
海岸上送行的人,看着神舟船头三人向他们挥手,他们也抬手相送。
神舟在海中掉头,一刻钟后,驶向泉州湾外,视线被石湖港所遮挡,消失无踪。
神舟出海,泉州州府一众官员随即离开,大部分百姓也转身回城。
只有少部分,奔向石湖港,奔向外海。
蚶江港的海岸上转瞬一空,只剩三两人呆立岸边,望着空空着的泉州湾。
杨丛义走下高台,战船已在等待,他要随第二批海船离开。
刚下高台,就有一人飞奔而来。
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顾清尘。
两人站在岸边相顾无言,顾清尘满眼泪水,直在眼中打转。
新婚离别,其中凄苦,岂可言表?
心中有万语千言,临到头来,相距一尺,四目相对,却难张口言一字。
当年香炉峰下一别,转眼两年多,受百般苦,千般难,终得一见,得偿所愿,喜结连理。
如今厮守不过一月,又要分别,远隔重洋,相距万里,三年五年,归期不定,如何让人不忧,如何让人不愁?
昨日恩爱,心头甜如蜜,今日分别,心底乱如麻,郎君在前,痴情难诉,一别经年,归时两情剩几许?
看着顾清尘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杨丛义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任泪水打湿衣衫,宣泄她心中的悲苦。
不知多久之后,杨丛义才轻声道:“娘子,你在家安心等我,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我一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
顾清尘哭诉道:“郎君,我跟你一起出海吧。我舍不得你,离不开你,我想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没有你,我怎么能活下去!”
杨丛义轻拍她的腰背,低声道:“出海是男人的事情,大风大浪不知有多少危险,你为了回来找我吃了那么多苦,我怎么舍得再让你受半点苦。出海以后,不管到了哪里,我此生都不会忘记你,时时刻刻想着你,想着你的美,想着你的笑,想着跟你在一起甜蜜的味道,因为你是我的娘子,是明月为证的娘子。你安心在家待着等我回来,想我了,就看看天上的明月,你在看明月时,我一定在想你。”
顾清尘也知道,出海是不可能出海的,就只能安心在家等待。
听了杨丛义的话后,她哭的更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