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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背上的秋思说话:“这次不该带你来,你的天人前程,差点儿就被我断送在这玉门关了,实在是我对不住你。”
“其实面对一千重骑,你即便是避而不战,我也不会怪你,毕竟这年头,面子可以卖,学问可以卖,身子可以卖,唯独性命不能卖啊。你为了我差点儿搭上一条命,能图啥?总不会是图谋我这个人吧。今天,你我算是同患难,那么将来,我萧煜若是能活下来,熬过这场西北战事,咱们共富贵。”
“我知道有人说我萧煜刻薄寡恩,性情薄凉,我不承认也不否认。说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我的朋友还是比较金贵的,秋叶算一个,以前的秦穆绵算半个,秋月算半个,蓝玉算半个,林银屏不算,那是要讨来做媳妇的。你呢,算一个。”
萧煜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也走出很远。
秋思的身体不重,但也不是很轻,可能是归功于她身材修长的缘故。
现在想来,秋思平时都会罩着一身能很大程度上消弭身材的宽大袍子。现在背到身上,才能感觉到其中的份量和起伏。
不知林银屏会是怎样的?
萧煜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说来也好笑,林银屏这位被盛传要娶十几位驸马的公主比起一些大郑女子还要保守,即便是如今的萧煜,与她也不过是处在小手冰凉的阶段。
想起林银屏,萧煜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喜欢林银屏的人恐怕和不喜欢他萧煜的人一般多,中原人憎恶他们,草原人同样不见得喜欢他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
从青河同游到草原共患难,再到如今他主外林银屏主内,有过温馨,有过赌气,有过生死与共。萧煜曾在牧白墓前发誓此生不负林银屏,一部分是有愧于牧白,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本就放不下林银屏。
平心而论,萧煜也不是一开始就有什么坐西北而虎视中原的雄心,他更多的只是想要与林银屏在草原上寻找一份安身立命的所在。只是时势不由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或许将来他会折戟沉沙,也或许会走得更远,再上一层楼。
但现在他就已经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
萧煜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两位大天人高手道:“紫老,黄老,这次辛苦你们了,秋叶真人有言,会向掌教真人为两位请功,日后功成,不管是道宗的长老,还是东南巫教教主位,任凭两位遴选。”
道宗长老位可以看作是高级客卿,地位仅在首徒和峰主之下,但不受峰主和首徒约束,为掌教直属,极为清贵,多不常设。而且身为道宗长老就已经算是真正进入道宗内部核心,道宗诸多修行秘籍,乃至前人修行感悟,均会对长老开放。
这就好比是大郑朝堂上的国子监大祭酒,虽然比不得六部尚书、内阁阁老手中实权,但是单论清贵,就已经让无数清流名士趋之若鹜。
黄水泉木讷的脸色微微一变,紫水阳更是咧嘴笑道:“这可是一份重礼啊,若是道宗能恢复千年前的鼎盛地位,一个长老位子可比东南巫教的教主之位来得尊贵。”
萧煜笑了笑,“理是这么个理,可现在还是空中楼阁。”
紫水阳不在意道:“我平生最佩服掌教真人,既然是掌教真人亲自发话,那我紫水阳就相信会有那么一天。更何况,人生在世,怎么也得有个看得见的盼头不是?”
萧煜点头,深以为然道:“还是紫老看得通透,可不就是要个盼头!”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走走看看()
西凉州边境,几队游骑疾驰而过。
在不远处就是青河支流乌加河,浓郁的水气弥漫开来,使这儿变成一片青翠草原。
乌加河畔,此时站着一对年轻男女,一名木讷汉子,一个佝偻老者,似是在等渡船。
女子脸色苍白,好似弱不禁风似的轻轻靠着男子,男子长发被随意束在脑后,身穿一身玄色长袍,脸色也不是太好。
紫水阳皱了皱眉头,对坚持要等渡船的萧煜问道:“如今西凉州已成险境,以我的神通带大公子飞行的话,这空儿应该能到乌斯原了,何必要一路走回去。”
萧煜笑了笑,“秦权没有一口回绝我的提议,说明他自己也有所动摇,那么西凉州未必会是险境,再则么,走一走,才能看一看。”
对于这些所谓军机要事,紫水阳没有太多的兴趣,所以他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萧煜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过紫老说得也对,西凉州毕竟不是草原,还是请黄前辈护送秋思先行一步返回草原吧。我与紫老稍过一段时日便回。”
脸色木讷的黄水泉默然点头。
自从清醒后就一直有些病恹恹的秋思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轻轻站直了身子,对萧煜轻声道:“那我先回了,你自己小心。”
萧煜伸出手帮她拉了下披风上的领口,点头笑道::“放心。”
一行四人就此在乌加河畔分开,黄水泉裹挟了秋思朝乌斯原疾飞而去,而萧煜则带着紫水阳沿乌加河缓步慢行。
萧煜与紫水阳并肩而行,笑问道:“紫老,还好吧?”
萧煜没具体说明到底什么还好吧,但紫水阳却是心知肚明,冷哼了一声,“大公子是明知故问。有些话我早就想说,凭什么你一个履霜小子要让我给你做牛做马,还不是依仗着有个俗世第一的父亲吗,心里不服气是肯定的。不过人老了胆子也就小了,你背靠道宗这颗大树,还有萧烈给你撑腰,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老老实实给你做事,顶多是在生死关头,扔下你自己溜之大吉而已。”
萧煜并不介意,笑了笑,“紫老说是实话。”
紫水阳双手笼在袖中,佝偻着身子,有点像乡间老农,“不过呢,大公子既然给了盼头,我紫水阳也就没什么不知足的了,这总比起在巫教祖庭被萧烈当场打杀来得好。”
萧煜感慨道:“紫老在祖庭时曾说过业小家贫,所以就得小算计着来,我萧煜不能说白手起家,算是半个上门女婿,可老丈人留下的这份家业实在是千疮百孔,新找的东家道宗,家业是大,可是非也多。所以很多事不得已要亲自为之,以后还要多劳烦紫老扶持萧煜。”
紫水阳眼神复杂,只是含混的答应了一声。
萧煜不再多说,忽然停下脚步,招了招手,一条从上游漂流而下的羊皮筏子停靠在岸边。
撑船的是一对衣着寒酸的爷孙,老人和小孩都是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羊皮袄,不同的是老人手里拿着撑篙,站在船头,而孩子则是坐在船舱中,露出一张不算白净的脸蛋,用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好奇的张望着萧煜和紫水阳两人。
老人看着萧煜,笑呵呵问道:“两位客官,是要过河吗?”
萧煜同样笑着答应,问过了价钱,递给老者两人的船钱后便上了船。
坐在船上,萧煜并不急着过河,而是沿着乌加河向下飘了一段,萧煜随口问道:“老人家做这一行多久了?”
老人一边撑船,一边笑道:“从二十岁后就开始做,几乎是做了一辈子喽。”
萧煜来了兴趣,问道:“那老人家今年多大岁数了?”
老者略微思量了下回答道:“七十三岁了。”
萧煜稍稍惊讶:“这么说来老人家你已经做了五十多年啊?”
老者笑道:“公子说的是,老朽的家就在河上游的一个村子里,五十年来就是靠摆渡为生,说起来也是多依仗了这条乌加河,就是有什么战事,草原蛮子的骑兵也不从这儿过,这些年来倒是一直平安无事。”
萧煜稍稍尴尬,笑道:“幸事,幸事。”
老者问道:“公子这是要要去草原?”
萧煜点头道:“是啊,草原那边还有点小买卖,听说西北要打仗了,趁着没打仗,赶紧把事情了结了。”
老者低声道:“那公子可得小心了,听说草原王换成了一个中原人,在草原上到处杀人,现在的草原可不比以前了。”
萧煜微微苦笑,不过还是拱手谢道:“多谢老人家提醒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萧煜和老人说话的孩子忽然开口问道:“那公子,你去草原都是做什么买卖啊?”
老者瞪了孩子一眼,孩子缩了缩脖子,却丝毫不怕,仍是好奇的看着萧煜。
萧煜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做草原的生意,若是从大郑往草原运无非是茶铁盐,而从草原往这咱们中原运呢,就是马匹了。我家小业小,盐铁碰不到,马匹不敢碰,就是做些走私茶叶的生意而已。”
老者赶忙圆场道:“这也是了不得的大买卖了。”
一路下去,萧煜与老者先谈了不少,一直沿河下去百里,萧煜才下了船。正式出了西凉州,踏入到草原地界。
从上船后就一直眯着眼一言不发的紫水阳下了船,瞥了萧煜一眼,“玩微服私访那一套?”
萧煜笑眯眯道:我没那么闲,只是顺带聊两句。”
紫水阳在这上面也没多做纠缠,问道:“接着咱们去哪儿?”
萧煜想了想用手中破阵子在地面上划拉出一副堪比鬼画符的西北地形图。
他指着在往年草原铁骑南下西凉的关隘位置说道:“就是这儿。”
西凉走廊东起乌鞘岭,西至玉门关。
乌鞘岭。
三天后,黄水泉护送秋思返回王庭。
披着一袭白色狐裘的林银屏看望过重伤的秋思后,找到黄水泉,冷然问道:“驸马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黄水泉欲言又止。
林银屏嘴唇颤动,怒极道:“瞒着我孤身去西凉州瞒也就算了,现在呢?为什么还不回来?!黄长老,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黄水泉木讷的脸色上浮现一丝苦笑,心底暗骂难怪萧煜让自己回来的时候,紫水阳这老狐狸没说话,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同时面对这位公主殿下小心措辞道:“我想,驸马也是不想让殿下太过担心。”
林银屏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黄水泉勉强一笑:“抱歉,黄长老,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黄水泉也略松了一口气,摇头示意没什么。素来听闻林银屏与秋叶道侣慕容关系甚好,而且萧煜也待这位公主殿下极好。如今他黄水泉人在屋檐下,低低头也无甚所谓。古往今来,多少功臣名将没死在沙场上,反而是死在了女人的枕头风下。他可不想重蹈这个覆辙。
林银屏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院子里,仰头看天,带着一丝哭腔道:“萧煜,你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乌鞘岭()
还不知道后院已然失火的萧煜沿着乌加河一路向下,径直朝西凉州关隘乌鞘岭行去。
经过这西凉一行,虽说萧煜和紫水阳还到不了交心交底的地步,可比起先前的不冷不热却要好上许多,勉强算是言谈无忌。
萧煜一边不急不慢的走着,一边对紫水阳说道:“紫老可清楚东都天机阁阁主傅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紫水阳皱了皱眉头,“傅尘?这人实在很神秘,我对他所知不多,只是隐约听人说起他是道宗弃徒。说起来道宗的掌教真人还是他的师兄,至于他是如何进入了天机阁,就不得而知了。”
萧煜哦了一声,想起在流泉楼初见先生时,他所说的报仇一事。那时就像一个醉鬼的傅先生说过他已经将自己的仇人解决大半,只是还剩最后一个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好亲自动手,以后要借用萧煜的手替他铲除这最后一个仇人。
当初的萧煜并没有太过多想,可如今随着傅先生身份的逐渐清晰,萧煜越想越心寒,能让傅先生这个层次的人不能动手,最起码也是与傅先生同层次的人物。
那岂不是逍遥神仙?
萧煜苦笑一声,不敢再想。他一个天人境界都还未踏入的俗世人,管什么神仙事。
说起西北五州,以西凉州最为富饶,西凉州腹地虽有那一片广袤戈壁,但由于西河平原和大片草场的存在,仍被称赞为西北之地畜牧为天下饶,而西凉地广人稀,水草宜畜牧,故凉州之畜为西北饶,而位于西凉州境内的天祝草原所产的岔口驿马,虽然比不得西河州的三河战马,但在耐力上却更胜一筹。
天祝这一片大好牧场就与萧煜要去的乌鞘岭紧紧相连。
乌鞘岭又称分水岭、洪池岭,乌鞘二字原本为草原语,自大郑以来,乌鞘岭的名字逐渐取代了原本的分水岭。自古以来,乌鞘岭就为西凉走廊的门户和咽喉,与萧煜掌控下的秀龙草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