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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做惯了王爷的人就是不一样,别的没学会,这些讲究倒是学了不少。”
“那是,有句话说得好,享福要趁早。”
“油腔滑调,你怎么不绷着脸了?”
“没人看着,就不摆什么西北王的威仪了,再者说,没了一身修为,底气也弱。”
最终,秦穆绵还是亲手把萧煜扶坐起来,在他身后放上一个大号靠枕。坐起身后,萧煜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却没了刚才躺着时候的轻佻,神情严肃不少,轻声道:“秦穆棉。”
秦穆绵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含糊嗯了一声。
萧煜双手交叠,放在腹上,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你跟我交个底,掌教真人把你从大梁城带出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穆绵似乎是没有听到想要听到的话,失望之余没好气道:“让我去道宗做一个花瓶道姑。”
萧煜无奈道:“我说正经的。”
秦穆绵转过头来,盯着的眼睛看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才缓缓开口道:“白莲教。”
萧煜疑惑道:“从没有听说过白莲教与后建魔教有什么关系,倒是与佛门牵扯颇深。”
秦穆绵平静道:“掌教真人的意思是让我去挖白莲教的墙角,然后另起炉灶,最好能将白莲教一分为二,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闻香教。这件事,剑宗的张雪瑶也在做,道宗这边本该是由慕容来做,只是掌教真人怜惜她是首徒道侣,才费一番功夫换了我来。”
萧煜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才出声问道:“很危险?”
秦穆绵一手托着下巴,看着萧煜平淡说道:“白莲教喜欢搬弄圣女那一套,我就是个被推出来的圣女招牌,其他的事情自然会由道宗中的某位大真人亲自安排。至于危险,自己闭关修炼都能走火入魔而死,做什么没有危险?”
萧煜又是沉默良久,叹息道:“现如今的世道乱了,会大批的死人,而且更多是老辈们的搏弈交锋,咱们年轻一辈中,能跳出棋盘外成为棋手的,屈指可数,这次闻香教一事,也是你的机缘,兴许可以让你跳出棋盘,成为弈棋之人,不再受人摆布。”
秦穆绵忽然笑了,风情万种,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我懂。我既然决定跟着掌教真人出了大梁城,那无论有什么后果,我都不会后悔。”
萧煜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跟我走吧,想来掌教真人还是会给我一点面子的,西北不算大,但总能容得下你的。”
秦穆绵笑着反问道:“想要让本姑娘安心做你的笼中金丝雀?”
萧煜摇头道:“不敢也不愿,说到底你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我难辞其咎,只是想要弥补一下。”
秦穆绵对此不做评价,平静道:“明天我就会离开江都去江南,等到我成为闻香教主,咱们东都再见。你现在暂时没了一身修为,以后万事小心,千万别再这么莽撞行事。”
萧煜有些底气不足的移开视线,轻轻问道:“心意已定?”
秦穆绵没有说话。
萧煜猛然回头,秦穆绵已经不见踪迹。
他看向秦穆坐过的绣墩,轻轻呼出一口气。
希望他日重逢,你已经是修行界的泰山北斗,我则面南背北。那时你唤我一声陛下,我称你一声上仙,可好?
若是好,那可千万不要死了。
萧煜柔声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面南背北()
东湖别院,披头散发的萧煜没有躺在床上,踩着一双江南名士中最为时兴的木履站在荷塘边上,只穿了一件没束腰带的宽松长袍,在他一旁的是西北和草原的女主人林银屏,随着以萧煜为首的中都政权越来越稳定,林银屏的地位也是随之水涨船高,比起当年林远在世时,还要犹有过之。
林银屏因为草原公主的身份,天然被划分为草原一系的象征代表,而她又久居中都,大部分西北一系出身的将领也都已认可她的主母身份。如此一来,就出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凡是称呼林银屏为公主殿下的,那多半是草原一系的人,而西北一系的人,则是很有默契地尊称其为王妃。倒是有些娘家夫家的划分味道。所以林银屏绝非只是萧煜身旁的一个花瓶那么简单,在她身后的可是以林寒为首的一大波外戚勋贵。曾经就有胆大包天的西北本地豪门家主在私底下戏言,要不怎么凡事都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也就是林王妃有这么大的娘家势力,才能将咱们王爷逼的至今不能娶一房侧妃,若是换成小门小户家的女子,废妃休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林银屏轻咬着嘴唇,望着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萧煜,双眼有些红肿,却一改往常的柔顺姿态,脸色坚决。
萧煜背负双手,披散在肩上的长发随风微微飘动,望着一朵盛开的白莲怔怔出神。
林银屏沉默许久,终于出声道:“是谁?”
萧煜轻声道:“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计较。”
林银屏冷声道“你是我男人。”
萧煜笑道:“记得新婚当夜咱们的约法三章不,外事归我,内事归你,这次牵扯到剑宗,属于外事,所以你就别插手了,当今世上能让我避而远之的人,不多也不少,上官仙尘这尊大剑仙肯定要算一个,但是没了上官仙尘的剑宗真的不算。”
林银屏疑惑道:“是上官仙尘?”
萧煜点头道:“八成是了,不过以这位大剑仙的作风,绝对不会扔出让张玉沉这个跳梁小丑,应该是上官仙尘定下了大方向,让东尘和西尘二人自行其是。让我有点想不明白的是,这段时间里剑宗已经有偃旗息鼓的意思,怎么会突然来上这么一手,若只是一个张雪瑶,还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林银屏面露沉思神色。
她以往最烦勾心斗角,这一次却难得细细思量,试图将整件事情的脉络一一捋顺。
萧煜转身说道:“我有一个直觉,你说会不会是萧瑾这小子又在背后给我使绊子?”
林银屏微微讶异,回想起自己这个被誉为有早慧的天才小叔子,却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能是摇了摇头。
萧煜在这个事关萧烈的话题上没有太多停留,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林银屏的视线落在萧煜的右手上,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疤痕,心疼道:“你打算怎么办?剑宗那边是不太好惹的,现在又有上官仙尘亲自坐镇,你可别一时冲动做傻事。”
至于萧瑾,林银屏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
萧煜笑了笑:“现在我半点修为都没有,就是想要怒发冲冠也冲不起来,剑宗那边自然由道宗料理,我有数,你且安心。”
林银屏心中叹息,都说女人只能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她和萧煜风风雨雨一路走来,最艰难的那段时光都度过去了,现在已经功成名就,本该携手白头,怎么才短短的一年时光,彼此之间的距离却愈发远了呢?难道真如老话后半句说的那样,男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秦穆绵陪了萧煜一天,她是知道的。萧煜遇刺这件事,她其实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也是知道的,她只是强迫自己装作不知道而已。有时候有些事,既要骗别人,还要骗自己,这样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又有什么苦水,谁又在意?只能是自己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心苦。
萧煜说道:“你最近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林银屏抬起头看了萧煜一眼,没能看到他的脸,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眼神中有些不解,更多的还是茫然,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也不想坚持了。娘亲说得对,男人变了心八匹马都拉不回,萧煜虽然没有变心,但也不是以前那个一心一意的萧煜了,她这样做也只能是空耗两人之间的情分而已。
林银屏沉默了一会儿后,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独自一人的萧煜站在池塘边上,本是炎炎夏日,一阵清风拂面后,竟是觉得手脚冰凉,遍体生寒。
萧家男子,几乎是一脉相承的薄情寡性,萧煜爷爷那一辈还算中规中矩,无奈妻妾众多,子嗣也多,故去后诸多子嗣争夺安国公大位时,也不免是一番明争暗斗,不管嫡庶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闹了一个乌烟瘴气。
到了萧烈这里,开枝散叶没有多少,但沾染的女人却很是不少。撇开牡丹花主和萧煜他娘不说,上代的魔教圣女,道宗的冰尘真人,如今后建某位王爷的嫡亲妹妹,再加上后来大郑的陵安公主,还有一些婢妾通房,甚至是露水姻缘之流,堪称真正的名士風流。只不过沾染的女人虽多,但是对得起的却没有几个,萧煜更是因为方璇之事与他闹的父子反目。
再轮到萧煜和萧瑾这对兄弟,萧瑾年纪虽幼,但从种种行事上来看,也是颇有当年萧烈之风,指望这样小小年纪就不择手段的人能变成个痴情种子,希望渺茫。至于萧煜,早年因为同萧烈怄气的缘故,本是想要做个对女子拿出一颗真心的痴情郎,奈何本性难移,虽然有所克制,但是到了后来还是变了味道。
他一面口口声声的说着对不起陪他打天下的林银屏,一面又对像个妖精一般的秦穆绵恋恋不舍,越来越多的美丽优秀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目不暇接。他莫名想起萧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尽可夫的女人的是最下贱的女人,人尽可妻的男人是最成功的男人。”
萧煜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慢慢闭上眼睛,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人、许多事。有十五岁那年的那场大雪,有二十岁的梅山所见,再到后来的草原,从东都那一方被城墙圈起的天空下,来到天高平野阔的塞外,直到林银屏一刀刺穿了黑水万的胸膛。也就是从那儿开始,他开始稳步上升,从萧驸马到草原王,从草原王到西北王,再从西北王到名正言顺的西平郡王,一步步走来,如登山见日,豁然开朗。
站得高了,心思也就大了。在他这个年龄,正是人这一辈子中最是好高骛远的时候,他却能站在云端,好高骛远就不再是不切实际,而是触手可及。
他不再满足于苍白的报仇二字,他想要更进一步,完成那个绝大多数男人都想而不能的壮举。
别扯什么名利富贵,过眼云烟,还未拿起,何谈放下?哪个男人小时候没做过执掌天下大权的荒诞美梦?
既然时无英雄,让他这个竖子成名,那么他就再进一步,做一回英雄又如何?
机关算尽,屠戮苍生,换来一个面南坐北。
史书寥寥数百字。
何须管他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逍遥游()
正室夫人林银屏回了道术坊,像一只妖精的前魔教圣女、现闻香教圣女秦穆绵南下湖州,萧煜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看两个绝代风华的女人争风吃醋,宅斗大戏虽然精彩,可如果夹在中间的男人是自己,那就让人相当不爽了。两女走后,由一个不显山不漏水的中年道姑负责萧煜的饮食起居,萧煜如今暂时没了一身修为,也瞧不出这道姑的真实境界,只能模糊断定在履霜境界之上。
如今的东湖别院,萧煜身边的护卫阵容算是真正对得起西平郡王的身份,除了曲苍和紫水阳两人以外,还有三十名履霜境界的弟子,必要时可以启动东湖别院内布置好的阵法,更有虚尘真人和张九霄两人一明一暗亲自坐镇。算是将小半个道术坊的底蕴都搬到了东湖别院。
这段时间里,双方也都心照不宣地寒暄客套,萧煜略占主导,几位驻守地方的道门真人虽然表面上唯萧煜马首是瞻,但实质上还是以观望为主。大家虽然在一条船上,可说到底还是盟友居多,想要让这些高居云端俯瞰俗世了大半辈子的神仙真人们纳头就拜,一个盘踞西北的西平郡王,还是差得太远。
萧煜在荷塘边又站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不胜寒气,转身回了屋里,平心静气,将刚才激起的不可为人知的心思强压下去,随手拿过一卷黄庭经,开始效仿古人黄庭细看长生秘诀神仙趣事的做派。不知怎的,萧煜忽然想起一句话,读书人最怕诵的是圣人语,做得却是自家事。由此看来,他和道宗人也是诵的神仙语,做的自家人。委实是一丘之貉。
儒家圣人曾说过立言、立功、立德,萧煜和以掌教真人为首的道宗,其实都在做一件事,立功,立千秋之业,传万年之承。
这本黄庭经是由杜明师亲自送来,乃是上代掌教传下,想来其中是大有深意,只不过萧煜实在是俗人中的俗人,参不透这黄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