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煜也没想真把礼数施完,顺势起身,道:“首座当年恩德,萧煜铭感五内,不敢相忘。”
不空摇头道:“不过是微末小道,萧施主不必挂怀。”
萧煜又是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分别与清尘和徐振之见礼,如今他已是一方之主,除了掌教真人,其余大真人都是与他平辈论交,而清尘作为首徒一系的中流砥柱,与萧煜这个最大奥援的关系还要亲近几分,笑道:“明光,你下榻在天璇峰,距离我那摇光峰也不算远,待会儿可要去我摇光峰做客。”
萧煜笑道:“一定一定,既然是大真人相邀,萧某岂有不去之理。”
徐振之忽然插话道:“待到无尘大真人后事了结,王爷可否去我天机阁做客一次?”
沧溟阁内骤然一静,萧煜脸上的笑意似乎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问道:“东都?”
徐振之摆了摆手道:“现在东都是儒门的地盘,我们哪里还能在那儿,不过是在直隶州建了个小庄子。”
小庄子二字,萧煜听得极为别扭,作为九流第二天机阁的宿老,徐振之此时说话却像个地主老财,听闻他在踏足修行界之前是江南富绅人家出身,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赤子心性?
徐振之搓搓手,笑道:“王爷已经见过老夫,那就再顺便见见南先生,毕竟在外面行走,多一个朋友也是好的。”
“不过南先生为人比较方正,老夫子似的,王爷可不要见怪。”
徐振之又是啰哩啰嗦地说了许多,萧煜颇有哭笑不得之感,只能是全都应了,答应他回西北时一定要往直隶走上一遭。不过从徐振之的话里话外,萧煜也听出些许味道来,这两位天机阁遗老似是有意示好自己,难不成天上要掉一个大大的馅饼,刚好砸在自己的头上?亦或者说,这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萧煜心中一时间复杂莫名,不过也不好在人前显露,只能是强压在心底,又与不空弈棋一局,一直到了申时时分,才与清尘并肩出了沧溟阁。
兴许是都天峰太高的缘故,此时已经夕阳西下,整个山顶笼罩上一层橘红,两人的身影亦是拖得老长。
清尘侧头看了萧煜一眼,问道:“怎么,有事?”
萧煜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听说萧瑾在这儿。”
清尘一愣,然后点头道:“他被安排在琼华阁,等闲人不可探视。”
萧煜沉默片刻,道:“萧某可算是等闲人等?”
清尘呵呵一笑,道:“自然是不算的。”
萧煜点点,道:“那我要见他一面。”
清尘犹豫道:“可掌教真人谕旨”
萧煜打断他,正色道:“若掌教真人的谕旨真是无所不能,又何来今日青尘大真人之患?清尘大真人莫要搪塞萧某才是!”
无话可说的清尘无奈叹息一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明日贫道便带你去见他一面,不过日后掌教真人若是问责起来”
萧煜笑道:“自然是萧某一人之过。”
第十五章 尘叶()
在萧煜刚刚得知萧瑾被带去道宗的消息时,若说心中不恼是不可能的,可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便与道宗那边闹出间隙,所以这次萧煜特地要求见上萧瑾一面,就是想要了结此事。
对于这个异母兄弟,萧煜起初并不十分在意,只是经历了萧瑾第一次狠辣袭杀后,才使得他正视起这个稚童,而后来又传出什么生而知之的话,更让他将萧瑾视作心腹大患,加上萧瑾对他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意,萧煜彻底没了耐心,欲将萧瑾除之而后快。
父子反目,兄弟互杀,这算个什么家,也难怪外面总有留言,说萧家已经是十足的天家做派,不说别的,就是这天家无亲情就像个九成九。
不过现下萧煜却是改了主意,毕竟事已至此,萧瑾的生死已经不是旁人可以做主的,还得看掌教真人的意思,所以他就打算将此事化解开来,免得日后再过多牵扯精力。更重要的一点是,萧烈在变,萧煜也在变,自从郑帝死后,他心中那股愤世嫉俗的戾气就少了许多,随着这些年的功成名就,更是心胸开阔,偶尔看着别人家兄弟齐心的,再看自己孤家寡人,难免也会如萧烈看别人家父慈子孝一般,心生向往,而且身为一方之主,不管是真宽广也好,还是假大度也罢,终归不能摆出一分狭隘面孔,若是萧瑾肯放下对自己的敌意,真心辅佐,那萧煜也不介意让萧瑾成为第二个林寒。
按道理来说,萧煜是嫡长子,理所应当地是萧氏一族的下任族长,也是东都萧家一支的未来家主,即便出了太子谋反案,方璇受到牵连身死,萧烈也没否认掉萧煜的嫡长子身份,而萧瑾虽然也算是嫡出,但终究少了个长字,他想要在萧烈之后掌握大权,就必须将萧煜这块拦路石解决掉,萧瑾对萧煜的敌意,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权字。
想到这儿,萧煜就有些自嘲,也不知萧家男人是否都是如此,这个恋权,倒是与他如出一辙。
次日卯时初,都天峰刚刚迎来了第一缕阳光,萧煜与清尘就已经登上都天峰,他带着萧煜穿过那方浩大的白玉广场,接着走入掌教殿一旁的回廊,一直快到紫宵殿和祖师殿才停下脚步。
清尘指着眼前这座并不起眼的二层阁楼,道:“萧瑾就在这儿。”
阁楼中有几名身着灰色道袍的道宗弟子,却是镇魔殿的打扮,在见到一身玄**袍的清尘大真人后,从阁楼中出来施礼。
清尘大真人平淡道:“把门打开,本座要见萧瑾。”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领头弟子面露难色,拱手道:“里面之人乃是重犯,实在是职责所在,不敢妄自做主,还望师叔祖体恤。”
此人年纪虽大,辈分上却比秋叶还要小上一辈,乃是天璇一脉弟子,故而称清尘为师叔祖。
清尘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嫡传弟子却是已经恼了,他是出家弟子,道号无叶,眉眼间略带阴柔,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却比这名镇魔殿弟子高上一辈,而且素来为清尘所喜爱,倒也不怕镇魔殿的招牌,怒斥道:“混账!你是什么身份?就是尘叶在此,也不敢这般推诿家师!”
尘叶是叶字辈中仅次于秋叶的佼佼者,如今是镇魔殿的主事人之一,颇得掌教真人器重,平日里哪怕是大真人也会给他几分颜面。
听到无叶如此说,那名年轻些的镇魔殿弟子面露不忿之色,想要上前,被那名年长弟子抬起胳膊制止了。那名年长弟子朝镇魔殿方向望了一眼,回过头来还是态度恭敬,对无叶道:“师叔言重了,师侄不敢怠慢师叔祖,只是因有掌教师伯祖谕旨,除非有掌教真人手令,或是秋叶师叔、微尘师叔祖、尘叶师叔三位地联名许可,否则其余人等皆不可入内,方才师侄已经发出传信请尘叶师叔来此,还请师叔祖稍等片刻。”
听到这里,不单是无叶,就连清尘也生出一丝怒气,清冷道:“好一个镇魔殿尘叶,本座不过是卸任了主事峰主几天,倒是要被一个晚辈踩到头顶上了。”
所谓主事峰主,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当权峰主,由七位峰主中选出一人,协助掌教真人处理宗内大小事务,颇有些内阁首辅的意思,最早的主事峰主是无尘,在无尘退隐之后,掌教真人闭关,虽然宗内事务是由众位峰主共同商议而定,但决断权却是在主事峰主的手中,为了防备出现第二个青尘大真人,故而由排行最末的清尘担任,直到掌教真人出关,才换成了中立派的微尘。
这话说得极重,若是一个忤逆长辈的帽子扣下来,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镇魔殿弟子,就是尘叶也讨不得好去,所以这名镇魔殿弟子立刻双膝跪地,对清尘叩头道:“镇魔殿的规矩师叔祖也是知道的,玩忽职守者死罪,还望师叔祖慈悲垂怜。”说完便是一连串的叩首,掷地有声,再抬起头来时,额头已经是鲜红一片。
萧煜一直冷眼旁观,心中多般念头闪过,若是镇魔殿弟子个个如此,那镇魔殿还真如铁桶一般,自己没有贸然插足进去也算对了,而清尘却是已经势微至此?就连一个小小的镇魔殿弟子都敢如此,那秋叶的处境可想而知。
似乎猜测出萧煜所想,清尘已经动了真怒,伸出温润手掌,看架势是要拼着被掌教真人责罚,也要让此人在道宗消失。
微尘与玉尘曾经私会萧煜的事情,在道宗不算什么秘密,若是萧煜生出二心,那秋叶就成了外无强援的尴尬境地,故而清尘是想接着此事卖萧煜一个人情,却不想变成了如今尴尬局面,好事变成坏事,心中恼怒可想而知。
就在此时,一直未曾露面的尘叶终于现身,从镇魔殿方向飘然而至,面带微笑地对清尘施礼道:“尘叶见过清尘师叔,方才殿中有些琐事,脱不开身,所以来迟了一步,还望师叔见谅。”
清尘终究是没有动手,望着尘叶冷笑道:“师侄执掌补天阙,倒是大忙人,这是不记得自己是天璇峰的弟子了?还是你以为到了镇魔殿,就能无视我这个峰主了?”
因为上代掌教真人整合七脉,故而七位峰主都是同出一脉的师兄弟,尘叶出身天璇峰,清尘就是他的正经师叔,又是峰主之尊,不论这个峰主是否有掌权,都位尊于众多殿阁之上,更何况尘叶还未成为镇魔殿主,所以无论辈分还是职位,清尘都将尘叶压得死死地。
尘叶面上显出一分恰到好处的惶恐,道:“师叔言重了,尘叶岂敢如此?”
清尘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问道:“本座要进这座道阁,师侄让还是不让?”
尘叶故作犹豫道:“这毕竟是掌教真人谕旨”
清尘脸色一冷,道:“掌教师兄那边,本座自会分说。”
尘叶笑道:“既然如此,那师侄自然遵命。”
尘叶对身后的镇魔殿弟子冷声道:“开门!”
萧煜只觉得好笑,这都天峰有方外神仙居之称,可其中的争斗哪里比俗世少了!
第十六章 琼华阁()
在和煦阳光中,两名年龄相差了将近二十岁却又是同一个辈分的男子,在道宗琼华阁中见面了。说是两名男子,其实并不恰当,因为其中一人只能算是稚童,正是因为“生而知之”而被秋叶带回道宗幽禁的萧瑾。
平心而论,若是抛开“生而知之”的名头,萧瑾完全算得上是一个修行奇才,不过九岁稚龄,就已经踏足空冥境界,甚至比秋叶当年的破境速度还要快上几分。只是因为生而知之的缘故,萧烈怀疑他是天魔降世或谪仙转世,故而只是视其为半子,心中极为提防。若无此等缘由,萧瑾本可以继承萧烈的一身人仙武道衣钵。
萧瑾此时被软禁在琼华阁内,并没有吃太多苦头,而且不知什么缘故,他的修为也未被封印,只是身边有几名镇魔殿弟子日夜轮流看守。不过在那名比他大了将近二十岁的男子走进琼华阁后,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这些履霜境界的镇魔殿弟子就已经被抛飞出琼华阁外。
正堂中有一桌两椅,萧瑾坐了一把,在来人落座后,萧瑾摆上两只酒杯,伸出手指轻轻将一只空酒杯推到来人面前。
萧瑾淡淡笑道:“当年总是盼着你早点去死,后来见你一次次死里求生,一步步登顶,然后走到今日这个地位,我心中的嫉恨倒是淡了。”
萧煜两指捻起酒杯,细细打量着,“你这是想要一醉泯恩仇?”
萧瑾端起酒壶满上自己面前的酒杯,“你现在不能杀我,日后也未必能杀我,而你又是道宗的堂上贵客,我不过是阶下之囚,又何必与我较劲到底?”
萧煜稍稍讥讽道:“原来生而知之也不过如此。”
萧瑾摇头道:“生而知之又如何?道宗青尘还擅长卜算之道,通阴阳晓天机,堪称当世卜算第一人,不也是没能斗过道宗当代掌教?”
萧煜说道:“圣人曾言,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次也。我最多算是学而知之者,比起你这个生而知之者可是差了一筹,我之所以能胜你,非是因为我本身如何,只因我顺势而行,时来天地皆同力。”
萧瑾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在嘲弄萧煜的狂妄自大,“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
萧煜将手中的酒杯方桌上一蹲,“自然是时势造英雄。”
萧瑾微笑道:“那我输的不冤。”
萧煜讶异轻咦一声,“你萧瑾竟然会认输?”
萧瑾依旧神色平静,端起酒壶给萧煜的酒杯斟满,“道宗的百花酿,听说是掌教真人特赐给我的。”
萧煜没有去看杯中之酒,而是望着萧瑾,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