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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变动之后,萧煜暂时停手,好像要给众人一个接受消化的时间。接着萧煜又召蓝玉一番细谈之后,传话给中都所有实权官员和武将到温体斋举行了一次临时小议。其中有徐林、蓝玉、林寒、萧瑾、闽行、曲苍、诸葛恭,以及还未赴任的魏禁、韩雄、博努、陈涵、李宸、徐琰等人,本该有一席之地的林银屏称病未出。
温暖如春的屋内,新面孔不多,大多只是换了身新衣服而已,而且排座也并不怎么等级森严,比如说徐琰就坐在徐林右手位置,而闽行却坐到了蓝玉身旁。重新成为萧煜亲军左都督的林寒今天坐在蓝玉左手边,有意无意瞥了眼坐在萧煜身旁的萧瑾,眼神复杂难明。这一次他本已做好了自己权柄被萧瑾分去一部分的准备,哪怕是萧瑾直接成为亲军掌印都督,他也能硬着头皮忍下来,可没想到萧瑾却是直接分去了自己姐姐的内库权柄,这让林寒心底发冷,人人都说他林寒都是靠着姐姐上位,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要林银屏无事,哪怕是他身上没有半分官职,也无人敢小觑于他。反之,若是林银屏出事,哪怕他做了掌印都督,在别人眼中也是地位摇摇欲坠。
暗地里打量萧瑾的也绝非只有林寒一人,绝大部分人都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位初来乍到的中都新贵,不仅仅因为他是萧煜的异母兄弟,更因为萧瑾的早慧之名传遍天下,众人都有所耳闻,也听说过什么生而知之的话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知之二字总是令人心生忌惮的。
面对众多目光,萧瑾这个能在大剑仙上官仙尘面前侃侃而谈的萧家二公子安然自若,低头悠悠然喝茶时,嘴角微微翘起。既然萧煜把机会给了他,那他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而且他不同于旁人,他与萧煜乃是兄弟,若是有朝一日萧煜真的能够登上大宝,那他一个亲王爵位是跑不了的,也不枉他来这个世走一遭。至于自己不能长寿,萧瑾看得很淡,先不说世上不乏有延寿续命的灵丹妙药,单说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在直面生死大限时,就要比一般人从容太多。
在其他人审视打量萧瑾的时候,萧瑾也在审视着他们,在他看来,屋内众人中,将来真正能成为大厦顶梁之柱的不过寥寥一手之数,徐林算一个,闽行算一个,再加上蓝玉和林寒,其中蓝玉是能力使然,而林寒则是身份使然。至于其他人,即无根基,也无能力,只能做一个顺势而行的从龙之臣而已,生也好死也罢,都与大局无碍。
萧瑾抬了抬眼皮子,视线所及,刚好瞧见徐林身边一个年轻人也轻轻看过来,萧瑾面无表情,那面容与徐林有三分相似的年轻人则是报以微笑。
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场合的新面孔不止萧瑾一个,还有一人就是徐林的孙子徐琰,不足而立的年纪被任命为署理河内州布政使,只要行事没有差错,过几年就可以把那署理二字去掉,成为实实在在牧守一州的封疆大吏。
徐琰虽然是文官,但因为出生在武将世家的缘故,身上也带了些许沙场武将的作风,此时正襟危坐在徐林的身侧,腰杆笔直,眼观鼻鼻观心,神情平静而谦和。他此次的上位,众人都是心照不宣,作为大都督唯一的嫡孙,将来要支撑起整个徐家,日后的前程可想而知。而且王爷年纪尚轻,说不定日后就是一辈子的君臣。故而许多西北出身的武将,都愿意与徐琰亲近,一则是看大都督的情面,二则是徐琰本身就已经前途无量。
第四十章 小议和表字()
这场午间开始的小议远远所用时间超出了预期,一直进行到黄昏才咱告一段落,老弱如博努和徐琰都难掩疲态。萧煜吩咐墨书去准备晚膳,屋内的众人也可在此间歇休息一会儿。
萧煜很快就起身,喊上了林寒,与萧瑾一起率先离开温体斋。接着,徐林带着徐琰也随之离座,在这几人离去后,温体斋中的气氛骤然轻松起来,相熟之人开始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蓝玉始终坐在位置上没有起身,也没有同他人说话的意思,只是在萧煜离开后,微微后仰靠着椅背,双手置于膝上,闭目养神。
一旁的闽行站起身,稍稍犹豫,欲言又止。
蓝玉睁开眼睛,微笑问道:“不知知行(闽行,字知行)有何事?”
闽行轻声道:“蓝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蓝玉笑着点点头,随着闽行起身离开。
两人都是西北实权人物,无论资历还是功绩都称得上重臣二字,出入王府只是寻常,所以对于这儿也不陌生,出了温体斋后,沿着廊道去了远处一间偏厅。闽行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似乎有意进军蜀州,今日小议就是为了此事,只是某愚钝难断,还望蓝先生教我。”
蓝玉沉吟了一下,说道:“进军蜀州,绕不开陕州、河内州,现在陕州都指挥使是陈涵,河内州都指挥使是魏禁,陈涵是西凉州的人,魏禁则是中都老人,至于河内州总兵官韩雄,非是良将,不过是王爷疑心使然,他想重用魏禁,却又因为当年魏迟之事而心存疑虑,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终究还要事急从权,故而才用韩雄牵制魏禁。从大处着眼,从小处驻守,王爷行事自有章法,绝不会意气用事,难道知行还看不透吗?”
闽行两眼发亮,略带惊喜道:“难道说?”
虽然闽行没有把话说完,但蓝玉已经点头。
双方本就心知肚明,闽行不过是想要在蓝玉这儿求一颗定心丸。
陈涵是原西凉州总兵,而魏禁则是中都统领,甚至韩雄也是中都老人,最后还要一位足够威望的大将统领全局,放眼西北,除了徐林之外,只有闽行最适合这个位置。不只因为他是徐林之下第一人,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曾经驻守西凉州,还是中都老人,与两位都指挥使都有旧交,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是无可争议的最佳人选。
闽行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有些拿不准,甚至还有一些隐忧,若是王妃吹了枕边风,萧煜一意孤行地启用林寒,那么意味着若是战事顺利,林寒就会借着这次战功成为最大的受益者,成为仅次于徐林的统兵大将,所以才会来请教蓝玉,求一颗定心丸。
现在蓝玉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以闽行的城府也难掩欣喜之色。若是他能作为统兵大将领兵攻入蜀州,就算是真正坐稳了西北军第二人的位置,在大都督徐林退下来之后,他便会顺理成章地上位,成为西北军方第一人,所以他又焉能不喜?
闽行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因为他忽然想起,在这一波变动中,蓝玉其实是最失意的人,徐林在逐步淡化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但孙子徐琰却步入仕途,算是有得有失,陈涵、博努等人看似降级,可谁都知道,一旦开战,这处于前线的正三品的都指挥使和布政使,远比处于后方的都督、都统更为炙手可热,唯独蓝玉,不但什么也没得到之外,还被分去了权柄,最是失意。在闽行看来,萧煜可能会给蓝玉一份补偿,两人的长谈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不知道这份补偿能否弥补蓝玉这位西北大管家损失掉的权柄?
蓝玉摆摆手,笑道:“起起落落才是常态,要不怎么叫宦海沉浮?”
闽行哈哈一笑,也不再说话了。
既然蓝玉自己看得开,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了。
萧煜虽然自立,但终究没有扯起大旗当皇帝,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六部九卿,内阁外廷。地方上还好,经过萧煜的新政之后,大体确立了三司并立的构架,但作为中枢的中都,文官体系很是复杂。按照大郑初时官制,亲王王府下设王相府、王傅府和参军府,置左、右相各一人,均正二品,另有武相,位在文相之上,可谓是位高权重。不过在削藩之后,诸王全部定居东都,非有圣旨不可出京百里,诸王再不复当年镇守一方的赫赫权势,王相府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故而撤王相府,升长史司为正五品,置左、右长史各一人,典簿一人。而萧煜在自立之后,按照郑制,重设王相府,以大都督府替代了参军府的位置,蓝玉的官职也由先前不伦不类的军师中郎将变为王相府左相,特加一品衔,这次萧瑾分权,便是担任一直空悬的右相之职,正二品衔。
两人又是闲谈一会儿,返回温体斋,此时晚膳已经送到了,很简单却很取巧,每人都是四道菜,一道素菜,一盘蒸饺,一只烤羊羔腿,还有一碗八宝老鸭汤,只有博努和徐琰那边特别做了草原的奶饼和冰糖燕窝,算是照顾老弱。好在大多都是武人,又在西北这片苦寒地上生活久了,也不怎么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那一套,众人很快就用完晚膳,准备将今天这场一点也不小的“小议”彻底结束。
先前已经大致定下进军蜀州的兵马,但是在粮草方面却爆发了巨大的争执,归根结底的原因,只有两个字,没钱。幸而当下的西北是武人当政,还没有主和派,只是争执粮饷的问题,却没有人反对出兵,若是换成文人势大,恐怕就会从根子上反对这次用兵。而萧煜的意思也很明确,正是因为西北没钱,甚至财政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所以才要发动这场战争,既可以对外转移内部矛盾,也可以获得大量的战争财富来挽救西北岌岌可危的财政。
萧煜最后决定,一切为兵事让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以此来补充军饷和粮草。众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都是带兵多年的人了,自然知道在缺粮少饷的时候该怎么用一些“必要”手段,那句“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又岂是妄言?
“此事间不容发,望诸君尽心尽责,早日以手中青锋,为本王犁得沃土万里,此言与诸君共勉。”
亥时时分,萧煜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小议”,不过想起大郑内阁那堪比筛子的保密制度,通常是上午举行阁议,阁议的结果在下午就传遍了大半个东都城,所以在最后萧煜还特别强调了保密问题,下令若是有人泄密,则按通敌之罪论处。
对于萧煜的警告,众人还是都放进了心里,毕竟萧煜执政以来的手腕,可与仁慈半点也不沾边的。
在众人各自散去之后,萧煜与萧瑾兄弟二人并行,一直从温体斋来到迎风阁前,然后再沿着青石台阶一路向上,越过半山腰的听风、临风二阁,来到位于山顶的凌风阁中,此时凌风阁一片灯火辉煌,在夜色中,整个中都城都能仰头看到这边的辉煌。而从这儿望去,也可以俯瞰中都。
萧煜扶着栏杆,任凭冰冷的夜风吹动自己的衣襟和发丝,问道:“为兄这片基业如何?”
萧瑾站在萧煜身边,笑道:“不错,很好。”
萧煜笑了笑,然后说道:“本该到你及冠时才取表字,只是你已经出仕,直呼姓名也不方便,我便替萧烈给你取个表字如何?”
萧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点小事也要较劲,你们这对父子啊罢了,随你吧。”
对于萧瑾话语中的淡淡嘲讽,萧煜不以为意,自顾说道:“萧瑾。瑾字,美玉也,瑜亦美玉也,正所谓握瑾怀瑜,你的表字就叫怀瑜如何?”
“握瑾怀瑜兮,穷不知所示。”萧瑾轻轻自语了一句,然后猛然大笑,“好,那就叫萧怀瑜。”
瑾,君子怀德如玉,握瑾怀瑜也。
煜,双日并立,大放光明也。
这一对兄弟,所行之事恰恰与自己的名字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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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夜谈()
萧煜与萧瑾在凌风阁里一直谈到深夜,先是让人端来小火炉温上两壶黄酒,然后又有一盘香气四溢的烧羊肉端上桌子,不是家养的羊肉,而是猎到的黄羊肉,口感上略显粗糙,不过王府里的掌勺大厨手段很是要得,以一口老汤浇灌羊肉,既保留了羊肉的鲜味,又别有一番滋味,让人舌下生津。喝的是加饭的黄酒,又是如此下饭的羊肉,萧煜干脆让人再端来几块西北特有的烧锅子,兄弟二人也不顾什么仪态,一手拿着烧锅子,一手提筷夹菜,间歇时再小酌一口黄酒,楼内温暖如春,楼外夜风习习,的确惬意得很。
吃完之后已经是将近子时时分,萧瑾饮尽壶底最后一口黄酒,掉了一句书袋,“有饭不尽,委于空桑,郁结成味,久蓄气芳。本出于此,不由奇方。”
萧煜笑道:“我在你这个年龄时,被萧烈逼着读史读兵书,每逢读到大将驰骋塞外,尤其是冠军侯长驱直入两千里的事迹时,总是心生向往,也想着有朝一日要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