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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宾客全部入座之后,侍女们来回穿梭,将诸般菜肴并美酒一起端了上来,另有乐师舞姬助兴,丝竹声之间觥筹交错,真是歌舞升平的太平气象,与门外那个易子而食的乱世仿佛是两个世界。
在最上首,正中是萧煜与林银屏同坐一席,左侧是慕容燕独坐一席,右侧则是完颜北月与萧玥这对新人同坐一席,萧煜举起酒杯朝慕容燕遥敬一杯,慕容燕同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夜色渐深,殿内灯火亮如白昼,在这主宾尽欢的盛景中,一袭红衣的萧玥挺直了脊梁,仿佛是遗世**的佳人,朝着自己的兄长高高举起酒杯,一直高过了自己的头顶。
萧煜淡淡一笑,只是将酒杯略微举起以作回应。
萧玥抿了抿嘴,脸上没有欢喜表情,也没有哀伤表情,只是如水一般的平静,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清凉的酒液沿着咽喉进入体内,瞬间燃起一团剧烈的火焰,这团火不断烧灼着萧玥,使她脸上涌起一层淡淡红潮,眼神渐渐迷离。
灯火辉煌中,萧玥望向萧煜。
萧煜的身形在逐渐模糊,看不清神情,也看不清面庞,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个轮廓似乎要与周围的灯火融为一体。
她笑了笑,低声嘟囔了一句含混不清的话语,在喧闹中没有人听清。
除了近在咫尺的完颜北月。
完颜北月听到她说,“爹娘走了,哥哥不要我了,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恰逢此时,萧煜也朝这边看来,不知为何,这位西北王的眼底笼罩了淡淡的阴霾和悲伤。
他轻声道:“郡主醉了,送郡主回去休息。”
完颜北月看着萧玥被送走,默然不语。
也许,萧玥刚才所说的话,萧煜也听到了。
这场欢宴一直持续到夜半时分才散去。
这一次萧煜没有喝醉,虽然今天是吉日,他心中却无多少喜意,更多的还是茫然若失。
此时林银屏已经歇息了,他却没有半点睡意,独自一人走在明园中,一直来到无墙的断崖边缘处,眺望着中都的点点灯火。
天空中有一轮满月,不过却算不得明月,月晕周围有层层云翳,致使月芒黯淡,不见皎洁之色。
萧煜抬头看了眼夜空,嗤笑一声,“明月常在,人难长久。”
下一刻,萧煜一步踏出,横跨中都与白山,咫尺天涯。
萧煜的身形出现在白山之巅。
萧煜负手而立,平静道:“出来吧。”
一袭红色吉服的完颜北月缓步走出,拱手作礼,“见过西北王。”
萧煜笑了笑,似乎被冷风一吹,酒意开始上头,带着几分醺醺然道:“难道不是该叫兄长吗?”
完颜北月不卑不亢道:“还未成亲,北月不敢逾礼而为。”
萧煜猛然转过身来,望着他冷笑道:“萧玥对我有怨气,难道你完颜玄阴也对我有怨气?”
随着萧煜的话语一字一句问出,他体内有元气激荡,甚至超出了惊涛拍岸的范畴,已经有了几分海面起波澜的壮阔景象。
完颜北月脸色骤变,猛然抬头望向萧煜。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修为与萧煜在伯仲之间,萧煜能横压当世不过是凭借了一身至宝而已,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萧煜的修为距离逍遥境界不过只剩下一线之隔而已。
也就是世人所谓的半步逍遥。
难怪萧煜不再亲赴沙场
萧煜的皮肤变得晶莹如玉,呼吸之间有五道气息从他五官之中出入,颜色各异,如同五条狰狞蛟龙。
完颜北月衣袖飘摇而起,身形向后不住退去,一直退出近百丈才停下身形,沉声问道:“西北王是何时突破?”
萧煜笑了笑,说道:“大概是从草原回来之后。如今的境界应该是越过天人巅峰成就半步逍遥,只要再将另外一只脚跨过门槛,就能成就逍遥地仙境界。”
“如此也好,我便可安心将都天印还于道宗,只凭传国玺便能踏足逍遥境界,再有二十八颗雷珠相助,诛杀寻常逍遥境界不是难事。”
完颜北月强压住心头惊骇,艰难问道:“难道西北王是要怖畏于北月?”
萧煜忽然散去周身恐怖威势,淡然道:“谈不上怖畏,只是下马威罢了,妹妹嫁于你为妻,我这个大舅哥自然要表示一番,免得自家妹妹日后被你欺负。”
完颜北月先是愕然,然后哭笑不得。
两人之间有片刻沉默,萧煜忽然说道:“我成亲时,有个女子在这儿望中都。”
完颜北月轻声道:“秦穆绵?”
萧煜嗯了一声道:“说不清,理还乱。”
然后萧煜极为罕见地拍了拍完颜北月的肩膀,说道:“不要学我,好好待萧玥。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多与怀瑜和冷乾亲近亲近。”
王府梅园。
慕容萱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之人,略施一礼道:“叔父深夜造访,不知何事?”
慕容燕摆摆手,道:“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看看你,另外也想让你帮我捎句话,告诉你爹,也就是我那个大哥慕容渊,有些事当断则断,若是一味想着两头讨好,怕是最后要落一个两头都不讨好。”
慕容萱默默点头,表示记下。
慕容燕忽然戏谑道:“叶家那小子倒也是放心把你放在萧煜家里,这可真是托妻献子的交情。”
慕容萱一愣,继而面皮通红一片,刚想要开口反驳,慕容燕已然是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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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长驱直入六百里()
为何北地多雄壮骑兵,而南地却甚少有名动天下的骑军?原因很简单,江南没有适合养马的草场是其一,水乡遍布不利于骑军冲锋发挥是其二,也就是说北地更适合大队骑兵驰骋奔袭。 所以这一次萧煜派往秀龙草原的四万大军是清一色的骑军,以轻骑为主,着轻甲,配双马,同时携带重弩,是典型的西北边军建制,设都督一人,都统四人,统领十二人,魏禁亲自担任都督一职。
不要觉得这四万骑兵太少,这已经掏空了萧煜在西北的小半个家底,不说这些百战的马上骑兵,就说这近十万的战马,对于刚刚经历过一番大战的西北来说,可谓是一笔不容有半分闪失的巨财。因为还要兼顾蜀州、陕州甚至草原等地的缘故,说起来感觉数量很多的二十万西北军更是有捉襟见肘之感,为此蓝玉的就地扩军折子已经送到了萧煜的案上,言明蜀州乃天府之国,一州之地能养兵十万,故可在蜀州本地招募兵丁编练新军,这样原蜀州行营人马大部则能调回西北,只是萧煜还有所顾虑,并未立刻准许,只是让蓝玉先行一营编练,以观后效。
萧煜之所以会驳回蓝玉的建议,是因为萧瑾说今年其实已经是小冰河期的最后一年,明年旱情便会有所减缓,到那时即可收流民、复农耕、募新兵、扩军伍、再征伐、拓疆域。
而且萧瑾还曾对萧煜一人密语,西方有奇异作物,犹以耐干旱有奇效,名曰番薯、玉米,萧煜不妨假借通商之名,使马修斯从西方带来此物,然后在西河原、西凉州、陕州等地大力推广,可解粮食窘迫之境地。
为此,萧煜又特地召见了马修斯,果如萧煜所言,在百年前有西方冒险家从另一块大陆带回这两样作物的种子,极为耐旱,而且番薯更是四季都可耕种。这个消息让萧煜极为震动,言称金银百万亦不如此二物,此乃安定天下之无双利器。故而萧煜令萧瑾亲自督办此事,并言明此乃关乎西北根基之大事要事,不可出半分差错。
经过第一次南征失利之后,萧煜乃至整个西北的决策层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原本叫嚣着入关南下、一鼓作气马踏中原的鹰派声音小了不少,而主张休养生息、徐徐图之的****声音则是猛然之间壮大起来。虽然不管怎么说,西北仍旧是以军伍为主,但在实际上,这种变化致使文官派有所抬头,才堪堪有了与武将派对话的资格。
萧瑾曾对萧煜言道,若图富强,必兴农耕,然西北苦寒之地,不如江南中原远矣,农耕事倍却功半,故而不能只图发展,还要以武力相协,双管齐下,文武并用,方为内圣外王之道。同时西北还有一个莫大的优势,那就是内无战乱,江南中原虽然富足,却是战乱频频,流寇四起,农耕荒废,百姓流离。在这一点上,能与西北相比的唯有东北一家而已,故而要外结后建,以此为东北牧氏之掣肘。而且萧瑾还给了萧煜一个建议,萧煜为了天下及后世名声计,不敢放草原大军入关南下,但是对后建作战,却不必有太多顾虑,大可令林寒率领草原大军东进,直逼后建朝州、高州等地,与慕容燕联军形成合围之势,迫使五王放弃大梁城,退往大白山一带。只要占据了大梁城,主动权便回到了慕容燕和萧煜的手中,到那时再腾挪辗转都大有余地可为。
萧煜决定采纳萧瑾的建议,再调动草原军十万余人,分成两军,分别由林寒和禄时行统领,配合魏禁所率领的西凉军,与慕容燕大军组成联军,开始全面北伐后建五王。
后建境内并无险可守,当魏禁策马挥鞭,四万骑军从秀龙草原长驱直入,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直接攻入后建境内三百里。
如今的后建早已不是当年横扫天下的后建了,五王之乱绵延多年,各地拥兵自重者比比皆是,故而遇到敌军入境,守将的第一反应不是御敌,而是保存实力。
在后建,只要有兵权就有话语权,不管是投奔五王还是投奔大将军慕容燕,都有一份依仗,但若是没了兵力,那就什么也不是了,再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西北大军,后建方面的守军根本不存在死战,几乎是望风而逃。
平心而论,后建军力极强,若是死战,定能给西北军造成不小的麻烦,与一触即溃的江南军堪称是天壤之别,但是后建军最大的劣势在于各自为政,往往是前边打战,后面就有人落井下石,至于见死不救,贻误战机,更是比比皆是。五王联军在驱逐了慕容燕后,又开始有内斗的倾向,对于西北军在边境的频繁动作,除了封地较近的藩王,又有谁关心?其他人说不定还在心底抱了看热闹的心思。
这样的境况之下,谁又会去抵挡西北大军?
也难怪后建终大郑一朝,也再未能策马南下。
魏禁忽然想起那位被西北王依为肱骨的小王爷,他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个时代,是一个比烂的时代,谁烂得慢一些,谁就能登顶天下。
大丈夫立于世,所谓何求?
也不过是登顶天下而已。
魏禁从来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之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若是一味按照兵来生搬硬套,无外乎落得纸上谈兵四字而已。先前魏禁预料要在后建边境最起码发生两场大战,方能顺利攻进后建境内,却没想到结果是不费一兵一卒便长驱直入三百里,所以他临时冒出一个颇具风险的想法,那就是再进三百里。
这样虽然会与整体战略有略微相悖之处,但也会有奇效,那就是夺取大势。这就像占据大梁城一样,对于飘渺难测的民心有很大影响,若是用得好了,恐怕还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盛极而衰,千古不变之理。
后建在经历过百万铁骑横行天下的短暂兴盛之后,迎来了长时间的衰弱。在后建最鼎盛时,西征草原,南下中原,直至宝竺国也未能幸免,甚至还曾渡海远征卫国,大有天下无不能征战之地的气势。只是后来先有白莲教起义,后有东主崛起,又逢后建皇帝病死,几乎所有中原人都开始反抗后建人的残暴统治,一个偌大的帝国在顷刻间轰然坍塌,几位实权王爷携带年幼新帝放弃东都,狼狈逃回关外的白山黑水之间,由此也埋下了后建皇室衰微的伏笔。
时至今日,五王之乱乃至慕容燕崛起,都不过是当年遗留下来的问题罢了。只是那位建立了不世功勋的后建皇帝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竟会有中原人的骑兵踏上了后建的土地,而且还长驱直入六百里。
与此同时,林寒亲率的五万草原骑军已经攻入高州境内,禄时行大军已然陈兵于朝州边境,而慕容燕以诛除谋害先帝元凶之旗朝大梁城逼近。
后建朝堂为之震动,大梁城内惶恐不安。
不少后建权贵已经闻风而动,开始收拾行装,带上老少家眷,准备离开后建都城大梁,前往完颜氏未发迹时的老家天海城,也就是大白山青冥宫一带,那里既有大白山天险,又有圣教守护,自然要比大梁城可靠。
与此同时,从边境逃难而来的百姓则是一股脑地蜂涌入大梁城内。
貌合神离的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