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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逆子!”
“倒也舍得。”
“这块玉璧,可是价值连城,少说也得有百金。”
司徒铭的脸色中带着凝重,看着因为争夺布帛玉璧争斗起来的鬼神,眼睛里更流露出担忧之色。
“不论玉璧还是丝绸布帛,对阴世鬼神来说都是难得之物。”
“阴世鬼神根本抗拒不了如此的诱惑,如果司徒朗再趁机提出要求,恐怕真要被他如愿。”
“该死!”
老者也想到这种可能,面色阴沉的看着司徒朗,恨不得一掌将他击毙。
但是阴不得干阳,这是大乾太祖的明喻。
北郡是边疆重镇,又有郡王坐镇,龙气非常的炽烈,阴神受到龙气压制,能够发挥的实力十分有限。
就算他能够在众人面前显圣,也根本没有办法号令。
看着祭坛上的火焰越来越高,一丝丝布帛已经被焚成灰烬,就连那玉璧也开始爆裂。
鬼神眼睛陡然变得赤红,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不时发出一阵阵渗人的鬼笑。
。。。
司徒刑有些心神不宁的看着远方。
这是武者的一种心血来潮,每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必定会有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
而且这次的感觉非常的强烈,说明对他的危害也会远超一般。
司徒刑眼神迷离,以望气神通观察四方,只见一丝丝劫气从远方飘荡而来,好似黑色的麻绳,又好像长蛇蚯蚓,缠绕在他身上,更时不时的扭动说不出的可怖。
“劫气!”
“定然是有人再算计自己。否则不会有如此重的劫气。”
“可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暗算自己呢?”
司徒刑一脸的诧异。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他刚刚踏足北郡,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置他于死地。
但是司徒刑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豁然起身持剑随着劫气的来方寻去。
时有时无,兜兜转转,司徒刑跟着劫气走过了数条街道,又经过了一个树林,司徒刑的脚步豁然停止。
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司徒刑的眼中不由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看着劫气浓郁的老宅,司徒刑的眼睛流露出了然还有一丝苦笑,但是最后都被冰冷所取代。
司徒府,数百年经过几十代人的修缮扩建,已经颇有规模,仿佛是一头黑色的巨兽静静的趴在地面之上。
门楼之下,是两扇巨大的黑漆大门,在大门之上铆着九颗大大的圆形铜钉。在大门上方还挂着一个巨大的匾额。
上书三个黑漆大字,司徒府!
高门大户,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威严。
司徒刑站在紧闭的大门之前,眼神幽幽,他没有马上进入司徒老宅,而是看着硕大的烫金牌匾,心中暗暗的冷笑。
按《大乾律》,只有三品以上高官的府邸才有资格称“府”。
不够资格称府就是逾制,按律要流放三千里。
北郡是莽荒之地,天高皇帝远。司徒家在此地类代经营,关系盘根错节,当地官府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而且,如同司徒家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日久天长,大家反而见怪不怪。
但是,按照大乾律令,这就是逾制,就是大不敬之罪。只要官府想要追究,都可以流放三千里。
“真是化外之地,王法不显!”
“如果是神都,或者是大乾腹地,胆敢有人如此逾制,必定被乡民状告。”
“官府也会将逾制的房屋查封,房屋的主人被流放。”
“但是这里是大乾边陲,而且和异域往来频繁,大家竟然见怪不怪,就连官府也默认了这种怪现象。”
司徒刑眼睛收缩,脸色古怪。但是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剑柄之上。
“真是该杀,房屋建造也多有逾制!”
在大乾,房屋的高度,还有屋顶的异兽,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
司徒府房屋不论从高度,还是屋檐上的异兽,都超出了司徒朗的地位,是明显的逾制。
按照大乾的律令,是要被杖刑发配的。
故而司徒刑的眼睛越发的冷酷。
仿佛是感受到司徒刑内心的愤怒,真法种子里的秩序锁链不停的颤抖,北郡上空的法网随着锁链的颤抖而形成一道道如水的波动。
第二百零八章 屈法以伸伦理()
嗷!
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后,一丝丝赤色的龙气仿佛是九天之上的银河瞬间倒垂而下,司徒刑头顶气运升腾,两股气运连接在一起,青色铜板上的力量被激发出来,文字一个个的浮现点亮,组成一篇篇律令!
一根根象征着国家法度威严的锁链横空,纠结交错成一张看不见的巨网。
这是法器的力量。
司徒刑因为掌握了铜板,和大乾龙气的契合度大大提升,故而才会有这么大的声势。
司徒刑面色古板严肃,眼睛里隐隐有紫气升腾,他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倒灌,眼中隐隐可见喜色。。
这一刻,司徒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和这方天地,他和法网完全是一体的。他就是那万古不朽的主宰,甚至只要他愿意,只要一个念头,空中就会降下雷霆诛杀万千。他口衔天宪,他的话就是金口玉言。
感受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变得迷离起来,表情更是微妙。
当然,这一切只是错觉。
司徒刑第一次获得这么强大力量,心灵上出现的错觉。
但是这种感觉的确真的很美妙,好似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常人非常容易不能自拔,从而深陷其中。
司徒刑也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一会他是无敌的强者。
一会他是法徒司徒刑。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挣扎之色,时而清醒时而狂傲。突然,他脖颈处传来一丝冰凉,正因为这一丝冰凉,让他的心神占据了上风,眼睛也慢慢的回复了清明。
“真是可怕!”
“差点就被力量所迷惑,差一点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怪不得法家弟子大多做事偏激,手段残忍。原来是因为律法力量倒灌,力量太过强大,从而心境失衡,最终变成一个自大狂妄,做事偏激,不择手段的人。”
司徒刑感受着强大的龙气和律法之力,眼睛里流露出后怕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怪不得每一个人都渴望权利,都渴望力量。这种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如果不是在秘境中,体验过这种感觉,司徒刑还真有可能被它所迷惑。
一切都是虚假的。
这些都是假象,只有坚守本心,才不会被力量所支配。
当司徒刑心中有了这个体悟之后,那种令人心醉的力量瞬间消退,他眼睛里也彻底的恢复了清明。
司徒刑现在有两个选择。
借助法家的力量,或者以刀术直接杀上门前。按照他现在的实力,司徒朗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斩杀司徒朗,一切算计都会化为泡影。
但是种办法固然简单直接,效果也是最好,但是却会后患无穷。
司徒朗固然逾制,按照大乾律法,当流放,如果反抗,可以诛杀。
但是司徒刑一非官,二非吏,只是一个儒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又有什么身份斩尽司徒朗满门?
最关键的是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司徒刑胆敢动手,恐怕须臾就会巡逻的士卒发现。
北郡可不是知北县。
这里高手如云,不仅有先天武者,更有宗师镇压。
惹出宗师,或者是先天武者,司徒刑就算斩杀司徒朗,也定然难逃一死。
就算他没有被击杀。在势指挥使的斡旋下全身而退。
但是也势必会暴露他最大的秘密,法家弟子的身份。
毕竟大乾是儒道的天下,不论是儒家还是天子,都不希望法家大昌。
如果提前暴露,必定会遭受儒家和人王的联手打压。
这次春闱必定进入不了本次科举前三甲。
更不要说屹立朝堂,披红挂紫。
这样的结果不是司徒刑想要看到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但是如果放任,司徒刑心中又有着不甘。
“告发!”
“一定要告发他!”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朗你竟然敢无视朝廷法度,逾制这可是大罪。”
司徒刑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是转身走了数十步,他的身体不由的一僵,就连步伐也停顿了下来。
告发司徒朗不是不可以,但是司徒刑的身份有几分尴尬。
亲亲相隐!
在《论语》中有一段孔子和叶公的对话。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
孔子曰:“吾党之直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叶公对孔子说:“我的家乡有个正直的人,他的父亲偷了人家的羊,他便亲自去告发。”
孔子说:“我们家乡的正直的人和你讲的正直的人是不一样的: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正道的品德就在这里了。”正如大虞皇帝确立“亲亲相隐”入律时所言:“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祸患,犹蒙死而存亡。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
大乾新立之时,将大虞的法律全部废除,在《约法三章》,乃至《九章》的基础上制定了《大乾律》。
但是大乾现在儒家盛行,重伦理。乾帝盘以“仁孝”治理天下。对伦理也是重视。
曾有明言,“子告父”“民告官”就是忤逆,就是不肖,轻则受一顿杀威棒,重则会被驱逐或者处死。
也正因此,大乾少有民告官,子告父者。
司徒朗虽然不是司徒刑的父亲,但也是他的叔父,司徒刑告发他就是“违背伦理”,是忤逆不孝。
必然会遭到儒家弟子的“口诛笔伐”,严重了甚至会断了前程。
“屈法以伸伦理。”
按照儒家的思想,伦理之情要在法律之上,就算亲属犯了重罪,你也要包庇他,如果不包庇就是错误的。
司徒刑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儒家是百家之首,势力遍布朝野。这种思想已经渗入大乾骨髓。
岂是他一个人能够抗衡改变的?
就在他思量的空挡,祖宅中的劫气越发的浓郁,看着好似黑烟的劫气。司徒刑知道,如果不进行制止,必定会引发出非常可怕的后果。
就在他犹豫之时,一丝丝沉重的带着蛮荒气息鼓声,从祖宅内传出。这个鼓声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司徒刑感觉自己全身的气血都沸腾起来。
“战鼓!”
“青铜战鼓!”
只有真正的战鼓才会有这么蛊惑人心的力量。
战鼓之后,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用着乡间哩语在吟唱一段段曲折优美但又不失严肃的祭语。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看天,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眼睛不由的收缩,眼角崩裂,流下一丝丝血痕,就连紧握宝剑的手背更是鼓起一根根好似蚯蚓长蛇的青筋。
第二百零九章 蛮荒鬼神()
只见空中竟然密密麻麻的有着无数鬼神,有的鬼神长着犄角全身布满鳞片,有的鬼神全身青色干枯,好似木柴,或者是有的长着多个头颅。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鬼神聚集!”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而且看这些鬼神的外貌多少都带有一些野兽的特征,应该是自然灵或者蛮荒的神灵。
人们在蛮荒时代,十分的弱小。
他们认为天上的风云变幻、日月运行,地上的山石树木、飞禽走兽,都被视为有神灵主宰,于是产生了万物有灵的观念。
这些神灵既哺育了人类成长,又给人类的生存带来威胁;人类感激这些神灵,同时也对它们产生了畏惧,因而对这众多的神灵顶礼膜拜,求其降福免灾。
随着人类的强大,还有智慧的诞生,对神灵的畏惧越来越小,到后来更是建立自己的律法,驱逐神灵。
这些鬼神不被大乾所认可,一般都会躲避在阴暗的角落或者是常年生活在莽荒之地。
司徒刑乘坐的飞艇就曾经路过蛮荒之地,看到了世代生活在那里部落族众,以及被视为神灵的蛮兽。
但是蛮荒真正的主宰,不是部落族众,也不是身体庞大的蛮兽。
而是远古时代就存在,数目庞大的神灵,他们才是这一片土地的主人。
不论是蛮兽,还是部落,都是他们的羊群,都要为他们提供信仰。
但是今日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