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因为家境悬殊,司徒刑更无有文胆,两人一直不是很亲近。
“司徒兄,这次不打算又不参加吧?”
其中一个秀才有些轻视的问道。
“既然是傅先生举办的流觞诗会,自然要参加。”
既然决定要通过科举出仕,这种文人聚会自然避免不了。而且傅学政虽然和自己没有多少往来,但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座师,如果不去参加,少不得被扣上不尊师重道的帽子。
“那是最好不过,司徒兄大才,必定能够在诗会上一鸣惊人。”
李承泽没想到司徒刑竟然会参加流觞诗会,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司徒刑还是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惊讶。
“同去,同去。”
既然被称作流觞诗会,自然是在有水的地方举行。傅举人一直以雅人自居,诗会选址自然讲究。
在风雅僻静之处,文人墨客按秩序安坐于潺潺流波之曲水边。一人置盛满酒的杯子于上流使其顺流而下。酒杯置于某人面前即取而饮之,再趁微醉或啸吟或援翰,做出诗来。
一代书圣王羲之,就曾经在兰亭流觞曲水之际,挥毫写就万世圣书《兰亭集序》,王羲之也凭此,一步封圣,光耀千古。
后人为了纪念王羲之,每到春暖之时,都会举行流觞诗会。更时不时有文气冲霄,佳作面世,其中上佳之作,更会被刊载《文以载道》之上,流传诸国。
司徒刑因为很少参加诗会,所以认识的人不多,没有几人上前打招呼。
这也随了他的愿,独自找一个偏僻的角落,盘膝坐在水边。听着旁边的秀才或者引经据典,或者互相吹捧,互相驳斥,听到妙处,抄起流水上的酒盏,痛饮一杯,念头通达,全身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
穿着宽服,头戴高冠,颇有魏晋遗风的傅举人满脸严肃的端坐上首,白子聪,李承泽等得意门生围绕左右。
见众人已经就位,傅举人站起身形,清声说道:
“大乾昌盛,圣人有道,方有今日文风鼎盛。知北县各界贤达,文子墨客皆聚于此。”
“斯是盛会,铭记县志。”
傅举人见众人的眼睛全都聚在他的身上,这才大声宣布流觞诗会正式开始。
第70章 妙人()
“彩!”
“彩!”
“彩!”
不论是面色清癯身穿儒服的秀才,还是大腹便便身穿丝绸的商贾都站起身,大声喝彩道。
丝竹之音适时响起,一个个容貌秀丽,身材婀娜,穿着得体的侍女端着食物器皿依次进场,这些侍女不仅身形婀娜多姿,声音更是吴腔软语,在举人士子之间穿梭,一杯杯美酒从上游投放。
司徒刑看着这些侍女虽然地位卑微,刻意逢迎,但是言行举止却是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并非普通风尘女子可比。
官妓!
大乾王朝会将罪臣之子流放,罪臣之女贬为奴籍,沦为官妓。
一个个秀才自然也能发现侍女的不同,都放开矜持,推杯换盏起来。
喝到高兴之处,更有人即兴赋诗,希望能够博得佳人一笑。
如果能够让侍女自荐枕席,在发生一点风流韵事,就再好不过。
因为侍女们的加入,整个诗会的气氛陡然变得轻松起来。
司徒刑知道这些都只是开胃菜,诗会中的斗诗环节才是高潮。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相轻,武人相重。
傅举人端坐在上首,才子多情,士子风流,和秀丽侍女调情,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反而是一种情趣。
“司徒兄,可让我好找。”
一个穿着文士衫,脸上堆着肉,胖乎乎好像是一个圆球,见人张嘴便笑的黄子澄,径直走到司徒刑身边盘膝坐下,有些自来熟的拿起司徒刑文案上的酒杯开怀畅饮起来。
司徒刑旁边的秀才见黄子澄端坐在文案之后,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形,仿佛是羞于与他为伍一般。
黄子澄也不气恼,反而向那边挪了挪,肥胖的大腿盘膝跌坐,身体前倾,让自己坐起来更加舒服。
“你这厮,不去狎妓,莫不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迷失了路径,反而来了诗会。”
司徒刑看着黄子澄,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但是嘴上却丝毫不饶人,奚落道。
黄子澄是知北县中的一朵奇葩,也是一个妙人,书香门第,其父辈更是有名的大儒,但是他获得秀才学位后,竟然不思进取,天天流连于勾栏之所,每日做诗词文章,只为搏红颜一笑。
很多士子视他为斯文败类,文坛耻辱,数次联名上书学政,要割了他的功名。
司徒刑对他倒没有多少敌意,反而认为他颇有另一个时空杜牧的风采。杜牧曾在十年一觉扬州梦,迁怀中写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杜牧也曾经流连勾栏之所,因其文才出众,不少清官花魁自荐枕席,从而赢得薄幸之名。
黄子澄虽无杜牧之才,却有杜牧之志。更是将司徒刑引为平生知己,经常带着美酒到他那小酌几杯。
“乱花渐欲迷人眼,果真是好诗,虽然只是半阙,已经足见不俗,知我者,司徒兄也。”
黄子澄小眼迷离,仔细咀嚼了一会,摇头晃脑,有些陶醉的说道。
“司徒兄,真是大才。可否把其他几阙赐下,也让子澄先睹为快。”
“把你肥乎乎的大手拿开。”
司徒刑拍掉黄子澄伸过来的胖手,有些嫌弃的说道。
“嘿嘿。”
黄子澄不以为杵,腆着脸,有些讨好的笑着。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只是想到这一句。”
司徒刑不想出尽风头,有些藏拙的说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黄子澄眼睛陡然一亮,砸吧砸吧嘴,有些兴奋的连着痛饮三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全身上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旁边的侍女听闻,眼睛有些迷离的看着司徒刑。直到不小心将美酒溢出酒樽,这才陡然惊醒,看着司徒刑似笑非笑的表情,脸瞬间如同蒙上红布一般。
“小姐芳名?”
司徒刑心中玩性高涨,神色有些轻佻的问道。
那侍女没想到司徒刑如此大胆,脸色红霞更重,低着头用苍蝇蚊之音小声说道。
“夭夭。”
“夭夭。。。”
司徒刑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条案上写完后,小声问道,可是这两个字。
侍女也识字,见司徒刑的字横平竖直,别有一番风骨,不由害羞点头。眼睛中欣喜之色更重。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真是好名,真是好名。”
司徒刑端起前方酒樽,一口饮干,有些赞叹的说道。
侍女脸颊赤红,双手托腮,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滚烫。看的黄子澄暗暗发笑。
“真是好诗,好诗。”
叫做夭夭的侍女有些害羞的低垂着头,小心的给司徒刑填满酒樽,最后更是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立在司徒刑身侧。
“知北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黄兄浪迹花丛,才是真正赢得青楼薄幸名。”
司徒刑有些调笑的说道。
胖乎乎的黄子澄也不在意司徒刑的调笑,放下酒盏,用肉呼呼的手掌随意的摸了一把嘴上的酒水。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又有些神秘的凑到司徒刑近前小声说道:
“知我者,司徒兄也,孔圣人曾曰,食色性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边去。”
司徒刑有些好笑的推了黄子澄一把。
“不过这里的酒水真是不错!”
司徒刑端起酒盏,品了一口,眼睛陡然一亮,对黄子澄小声说道。
“那是自然,这些酒可是十年陈酿,一般场合根本喝不到。”
黄子澄暗暗的给司徒刑树了一个大拇指,两人看着四周高谈阔论,吟诗作赋的众人,非常默契的拿起桌前的酒盏,又痛饮一杯。
司徒刑盘坐在末席,偏远的角落向来不引人注意,耳根难得的清净。
黄子澄名声更差,也不想被人发现,自然求之不得。
拒绝了侍女的服侍,司徒刑和黄子澄两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等其他人注意到他们,流水上的酒水已经少了多半。
司徒刑一杯接着一杯的畅饮,诗会刚进行一半,就有些微酣。索性敞开自己的衣衫,让清凉的风吹拂。
黄子澄头上冒出微汗,也有样学样,不停的扇动衣衫,试图让自己变得凉快一些。
第71章 司徒半阙()
和两人同席的士子向旁边挪了挪,有些鄙夷的看着司徒刑。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司徒刑看也不看那个酸儒一眼,自顾取酒,流觞诗会上的酒都是四方酒楼的陈年佳酿,上等酒水,酒质清澈,口感柔顺,被河水冷却之后,更有一种河水的冷冽。
夭夭面色发红,羞涩的为司徒刑斟酒,因为洞藏的缘故,酒水呈琥珀色,粘稠的酒浆,好似丝绸一般一丝丝挂在杯壁之上,说不出的漂亮。
“好酒!”
喝到兴处,司徒刑吐出一口酒气,忍不住大声喝道。
“司徒兄真乃妙人,子澄此行不虚。”
黄子澄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微眯着眼睛,脸上露出回味之色。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司徒刑举起手中的酒樽,美酒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有些微醉的吟诵道。
“下一阙是什么?”
黄子澄和夭夭一脸期盼的看着司徒刑。等他吟唱下半阙。
但是司徒刑说完上半阙后,竟然开始饮酒,一点也没有将诗词补全的意识。
黄子澄看着打着节拍,自娱自乐的司徒刑,表情难受的好似便秘一般,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强求,只能愤愤的喝了一大碗酒水。心中的烦躁难受才略微减轻。
“司徒半阙!”
“司徒半阙!”
“司徒半阙!”
看着自娱自乐,神色安泰的司徒刑,黄子澄有些愤愤的小声嘟囔道。
看着好像小孩子斗气一般的黄子澄,夭夭不由的掩嘴轻笑。这位黄公子虽然做事有些荒唐,但是却要比那些掉在书袋里,整天之乎者也的酸秀才可爱的多。
“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担心什么。”
黄子澄摸了一下嘴巴边上的酒渍,有些悻悻的说道。
司徒刑正在打节拍的手指陡然一滞,闭着的眼睛睁开,看起来格外的深邃。
黄子澄志不在科举,故而有的事情还欠缺考虑。
声名固然能够养望,但是也会让人心生妒忌,忌惮,给自己的仕途平添波折,荆棘遍地。
神童为什么大多伤仲永,王安石曾作《伤仲永》一文叹息,但是在司徒刑看来,固然有教育的因素,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少年成名,被名望所累,导致命格被损。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也久。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
王子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司徒刑闭目斜倚在夭夭柔软的身上,低声诵道。
“这次你竟然没有只讲半阙。司徒半阙有些名不副实了。”
黄子澄有些调侃的说道。
但是他细细品味,竟然发现这一个小短文中竟然蕴含哲理,言之有物,不觉痴迷进去。目光幽幽,再也不复刚才的疲赖之象。
一身白衣刘子谦在青衫扎堆的文会上,显得格外的刺目,很多士子都有些鄙夷的看着他。
但是刘子谦这人脸皮极厚,不以为耻,反而腆着脸,仿佛家仆一般跟在白子聪,李承泽等家族子弟等人身后,弓着腰,竖着耳朵,脸上时刻挂着谄媚的笑容。
白子聪和李承泽等人吟诗作赋,他在旁边时不时的拍手叫好,脸上更是流露出享受的神色。
“小人前几日,偶得一诗句,请几位才子扶正。”
腆着脸,笑了半天,脸部的肌肉都有些酸痛,刘子谦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