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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吗?”她的手指抚上他的伤口,惊得苏宴一下子站起身来。
“你病着,好好休息!”
他没有看她,而是直接往外走。
“苏宴——”凌若唤他,他却是头也不回。
然凌若这会儿是真的头晕,也没有力气再去拉他,竟就这么靠着昏沉睡着了。
然后感觉到有人抱了她将她送入被褥之中,然后头上又是凉凉一片。
大约,她又发烧了。
第二日醒来,她还在书房的休息间,苏宴已经不在了。
凌若不用问也知道他必然是早朝去了,但想到了什么,她立刻找来管家。等吩咐完之后便又让翠柔将她的东西拿来,并且把书房里所有可以供休息的榻全撤了。
苏宴再回来,凌若也不打扰他,只在他和官员议事时,间或的咳嗽两声,引得那些官员纷纷朝他身后的后堂休息室看去,浮想联翩。
这几日太子妃站在外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眼下外头不见了太子妃,却听见这咳嗽的女声,一时之间众人已经脑补出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看向这位年轻太子的目光顿时一片了然。
谁还没有年轻过!
谁还没少年轻狂,冲冠一怒为红颜。
但那位太子殿下至始至终神色如常,甚至于拖长了今日的议事进度。
大家伙儿还以为年轻的太子殿下的确是定力过人,直到后堂里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然后是女子惊呼。
他顷刻便站起身来:“今日之事就依照张大人所言去办,李大人,你协助张大人全权处理此事。行了,都散了。”
第896章 祈福()
大臣连忙告退,而等他们的身形离开书房,男人顷刻迈步往后堂走去。
“你”
一进入后堂就瞧见凌若一身寝衣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等到苏宴移步过去,才看见她原来是对着一个碎裂的杯盏叹息,而手指指尖,竟有殷红。
“起来!”苏宴二话不说拉了她,命她在床榻边坐好,分分钟便找来了伤药和包扎的布条,二话不说将她的手指包了起来。
凌若看着他没动,甚至于乖巧得不像话。
等到手指包好了,她便又站起身来:“我让人收拾”
“坐好!”苏宴声色冷硬地打断她,触到她看过来的视线立刻便又移开目光,“我去。”
很快便有下人进来收拾完了碎杯片,凌若却在这时抬起头来看向他,声音委屈道:“我饿了。”
的确,因着苏宴一回来就霸占了书房,她在书房后头饿到现在。
男人眉心跳了跳,终于是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书房的小案上便摆了许多精致的小菜,外加清淡的清粥。
凌若顿时坐过去,吃得欢快,等她吃完,立刻有人来撤,她顿时看向苏宴:“你不吃吗?”
“吃过了。”声音冷淡。
“哦。”
等到下人将食物撤下,男人却又开始坐在书案后办起工来。
自回京以来的他,因着身份不同,每日的衣着都格外精致华贵。黑色衣袍,金色蟒纹,腰戴红穗纹龙玉佩,头上的紫金冠包裹着束发,面色英俊冷凝,这样子的他的确是让人移不开眉目的。
凌若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盯着他看了许久,而男人大约是受不了她的目光,终于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眉目微不可见拧起:“不睡觉?”
“睡!”凌若这才甜甜笑起来。
苏宴的视线在她笑脸上停顿了一秒,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正要写字,才发现奏章上落了一点鲜红的朱砂墨汁,醒目妖娆。
但也仅仅只一顿,他便重新落笔。
凌若已经入了后堂,并且安生睡去了,半夜里似乎感觉到屋子里有动静,但之后却悄无声息,而自己身侧,别说有人了,连动都没被动过,她深以为,这样下去很不好!
因此在连续过了三天之后的这日清晨,她忽然让管家备马车,打算出去一趟。
用她的话说就是她要去太常寺为东越祈福。
管家顷刻便安排去了,凌若带上阿鸾静女和翠柔,便一路往出城,往太常寺而去。
却没想到出府的时候竹湘也跟了上来,说是要和凌若一同去。
她这段时间很规矩,也没有捣乱,凌若便应了她。
等到了太常寺却意外发觉那里居然有人。
晋王妃三日前过来上香为小公子康复祈福,说是要在寺里小住段时间,寺里的人自然不敢耽搁,立刻便为她备好了房间。凌若也是此番说要住下的时候,才得知殷柔也在的事情。
太常寺的僧侣不知道她们的过往,直接将凌若安排在了殷柔院落的旁边。因此两个院子里离得很近,甚至于一出门就能撞上。
第897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凌若倒也没有提出异议,至于另外一边的竹湘。她可真是安静得可怕,这一路上山明明就坐在她的马车里居然都不说话,不知道的,几乎要以为她是个哑巴了!
“若儿”
他们这头还在搬东西,殷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口。
凌若看了看殷柔的神色笑道:“柔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她看起来依旧憔悴,站在风口似乎风一吹就能倒,眸底之中,已不知何时爬上了郁色。
凌若想起初见,当日这可是多明媚鲜妍的女子,不知何时成了这般模样,一时竟有些恍惚。
“已经好多了,当日谢谢你。”
凌若便笑了起来,去握她的手:“你一人在这边多冷清,晚上来我屋里吧,我让人烧了暖炕,上回去平西王府,舅母还给了我一些米酒,我正好带来了一些。”
殷柔怔了怔,似乎有些意料不到她如此热情:“这寺里饮酒不太好吧?”
“只是些米酒,不碍事!”凌若瞧着她,“姐姐只管说来不来吧?”
“好。”殷柔静立片刻终于是艰涩答应下来,甚至伸出手来试过眼角。
凌若便笑起来道:“姐姐把虎儿也带来!”
“好。”
晚饭的时候是一些佛门素菜清汤,凌若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样模样精细的小菜,虽是素菜,却是肉菜的味道,再加上一炉火,一杯清酒,竟觉恣意快哉。
“这是?”殷柔盯着桌上的菜有些惊讶。
“她把太子府的厨子带来了。”一旁的竹湘忽然冷不丁地丢下了今日第一句话。
一旁的凌若无辜的耸了耸肩,殷柔也终于难得的笑了出来:“这种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既然是长住,就不要委屈了自己。”凌若笑道,“柔姐姐尝尝!”
晋王妃却略微惊讶:“长住?你和阿宴”
“他俩吵架,她搬出来了。”竹湘又道。
晋王妃一怔,之前外间议论纷纷,说向来恩爱的太子太子妃吵架了她当时还不太信,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顿了片刻,她才道:“阿宴脾气是有些臭,但他是个外冷内热的,我瞧得出来他待你是真好。”
凌若听了这话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眨了眨眼睛:“那柔姐姐呢?为何一个人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
殷柔一怔,不料她竟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一旁的竹湘闻言,也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殷柔脸上露出几许艰难之色才道:“我不过是到这里来躲个清静。”
凌若便笑了起来,也不问缘由,只是举起杯子道:“那就为我们这份躲清静干杯!”
“我又不是躲清静,不干!”一旁的竹湘道。
凌若撇过头朝她看去:“哦?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故意生病想惹某人同情,结果后来吧,几乎失败恼怒成羞竟躲到我这里来,不是躲清静,那是躲什么?哦,我知道了,难道是躲情债不成?”
“凌、若!”竹湘气得咬牙切齿,就要朝她抓来,凌若避开她的爪子,嬉笑道,“瞧吧,又恼羞成怒了!”
第898章 你干什么!()
竹湘愤愤然捏紧拳头收回手,最终是没有再说话,一旁的殷柔倒是笑了起来,举起了自己的酒杯:“那就敬我们难得而来的清静!”
“好。”凌若干完那一杯,看过殷柔又看向竹湘,竹湘这才悻悻喝了被子里的酒。
米酒的确没什么度数,喝下去跟饮料差不多。不知是因为酒的作用还是别的,三个人终于聊开,一时间竟有欢声笑语传来。却不知何时,乒乓一声响从侧面传来,三人一怔,同时看去,竟见得一旁端坐的虎儿不知何时歪倒在地上的毛毡上,手里拿着酒壶,酒液洒了一身不说,嘴巴还吧唧吧唧的。
殷柔大惊:“虎儿——”
她抱起虎儿来,却见虎儿脸上一团红晕,眼睛半眯不眯的。
凌若的视线落到他之前丢在毛毡上的酒壶上,忽然就凑近过去在虎儿嘴巴上闻了闻。
正巧这会儿虎儿张开嘴打了个嗝儿,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才让凌若险些笑倒。
“柔姐姐别急,虎儿这是喝醉了!没大事!”
殷柔看过来,却依旧脸色焦急:“喝酒?他还这么小!”
凌若笑着道:“这酒壶里的酒是我之前斟的,只有半壶,再加上我们三人喝了一些,里头顶多就剩了一点壶底,连这点米酒的壶底都把他醉倒了,只能说明虎儿酒量是天生不好!”
“真的?”殷柔半信半疑。
凌若笑着道:“没事,你把他放榻上,让他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肯定没事。”
见她如此笃定,殷柔这才将信将疑的抱了忽而到一旁榻上。
结果忽而一沾床就睡着了,嘴巴还在吧唧。
凌若摸了一下他的脸果然隐隐发烫。
她笑着招呼殷柔坐下,殷柔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听见虎儿的呼吸沉稳,是不是吧唧下嘴巴似乎是睡得沉,这才隐隐放下心来。
一行三人喝到了后半夜,竹湘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凌若面上虽红了,心里却格外清明,而另一边的殷柔似乎也醉了,她哭了一会儿,然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太子妃?”翠柔取了好两条毛毯过来,凌若点了点头,她便将毛毯依次遮到了殷柔和竹湘的身上。
凌若起身,似乎是一下子气得有些猛,脑袋晕了一下。
翠柔慌忙扶了她,凌若却揉了揉脑袋,摆了摆手:“我没事。”
她往榻边走,到了榻前才想起来床榻被虎儿霸占了。
由不得将目光投向虎儿。虎儿已经一岁半了,知道些事,此刻睡得香甜,时不时打个酒嗝儿,凌若都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见他脸色这么红,凌若忍不住伸出手摸向他的额头,果然,虎儿睡着之后,脑袋上出了一层汗,再摸他后背,背上居然都湿了。
凌若顿时吩咐静女去取两条干净的棉巾来。
很快静女便把棉巾取来了。
让静女再把炭盆移近,防止虎儿受寒,这才将他抱了起来,细细拉开他的衣领,将毛巾往他背上塞去,以此隔开汗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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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 我马上找()
忽然而来的一道声音惊得凌若险些没把怀里的虎儿摔地上去,好在她稳住了心神,抬头正要呵斥,却在抬眼的一瞬愣在了那里。
然后前方醉酒醒来的殷柔忽然大步冲上前,一把抢过凌若手里的虎儿。
凌若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艰难道:“柔姐姐,你怎么了?”
殷柔面色闪躲,抱着虎儿僵立了片刻,便丢下一句“对不起”,匆匆跑了。
凌若还僵坐在那里,眼底闪过的是刚刚殷柔立在那里的画面。
惊恐、慌张、不安,心碎无数纷争的情绪拥在殷柔脸上,竟让她的面色在那一瞬间有些扭曲。
然后便是她疯了一般冲过来抢走虎儿的画面。
凌若在室内坐了许久,忽然就冷笑了一声。
这是觉着她丢了两个孩子魔障了,要抢别人的孩子来养?
她凌若别的没有,可替人养孩子这事儿她是坚决干不来!
不是她的孩子,她不屑养,没有孩子,大不了丁克一族,没什么大不了!
可殷柔这般行动到底还是伤了她,她虽不提,但那两个孩子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
当日的事情直到现在也查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也就无从知晓包子去了何处,或许,被人抱走了,又或许
凌若不愿去想另一种可能,却只觉得伤疤再一次被揭开,疼得无法呼吸。
一道黑影出现在太常寺的时候,开门的小和尚还有些迷糊,待听到来人的身份,惊得掉了下巴,顷刻没了瞌睡,打开门迎人入内。
正是深夜,寺内寂静。
院落的戚戚青草上落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