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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
王美娟白了戚波一眼,“你瞎想什么,两个学生能有什么矛盾,最多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小舟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不会与人起冲突的。”
“我这是担心钱青在语言上挖苦小舟。”戚波可不认为学生就没有杀伤力了,想当年红。卫。兵都是一帮学生,那个劲头也不小。
王美娟不再多说,在戚波眼里岳藏舟就是一个小孩,是要被保护的人。她让戚波去摆碗筷,一边叫着房间中看书的小明与小玥,还有在另一边低头写着什么的岳藏舟,“开饭了,都去洗洗手,今天舅妈给做了长寿面。”
“哥哥生日快乐。”戚明与戚玥在开饭前笑哈哈地对岳藏舟说到,“哥哥许生日愿望了吗?”
“祝哥哥明年考一个好的大学。”戚玥先说。
“我以后也要与哥哥一样。”戚明跟了一句。
“对,你们都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过好日子。”戚波笑着说到,夹了一个荷包蛋放到戚波的碗里,“今年没有买蛋糕,明年等你考上了,舅舅到南京路上给你买一个回来尝尝。”
“我就不用了,弟弟妹妹生日的时候买吧。”岳藏舟看到两个小孩脸上露出了想吃的神情,这年头的蛋糕不算便宜,自家的情况在这个时候也是不会浪费那个钱。“等来年二月,你们生日的时候买,好不好?”
戚明与戚玥看看岳藏舟,又看了自己爸妈的脸色,咬咬嘴唇,也没有点头,他们都懂事也不会做这样的要求。
岳藏舟看着他们想要却摇头的动作,低垂了目光。现在蛋糕的味道真的与后来不一样,有些硬硬的,用的奶油也很腻,不过对于很少吃的人来说很是美味。小明与小玥还有一次在蛋糕店的玻璃窗外看着师傅做蛋糕很久,一看就是很想要尝尝。
“好了,甜的东西小孩吃了伤牙,他们都在换牙的时候,等大了慢慢吃。”王美娟打了一个圆场,“来来我们吃饭,舅妈也祝你明年考试顺利。”
今天这顿饭算是丰盛,还多加个两个肉菜。
饭后岳藏舟与戚波出门纳凉,戚波果然说起了钱青的事情。“刚才看到你和钱青聊天,他没有说什么吧?”
岳藏舟心想小舅这问话也太直白了,要是换做他一定会说‘没有想到毕业了你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也是缘分’之类的。心里想什么不重要,岳藏舟明白小舅是担心自己想不开,“小舅,我早就听说他这次发挥的不错,进了南洋公学。同学之间,应该要祝贺一下的。”
戚波停下了脚步想看看岳藏舟是不是真的无所谓,也从他那张平静的脸上观察不出什么来,然后像是想起了一个安慰的好切入点,拍拍岳藏舟的肩膀,“你这次只是失利了而已,以后一定能比他考得好。要我说光是考的分数高没有用,也要选一个好的专业。老钱让钱青报考电力专业,没有想到他偷偷地填了什么计算机专业。说是在米国的前沿科学,将来能有发展,这不是胡闹嘛!难怪老钱要数落他,整栋楼也听到动静了!”
岳藏舟还是头一遭听到这样的八卦,他还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样的消息上,“其实,计算机在米国发展的很快,钱青报考这个专业也是为了国家日后的计算机建设做贡献。”
“哎——,一心为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戚波对于钱青的选择明显不认同,他也觉得应该要选择一个能有好工作分配的单位,就是航天也比这个要好,“都说米国好,那里的东西先进,但是与我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你们小青年就是图个新鲜,要追求理想,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连计算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亲手摸过,哪有那个铁饭碗来的实在。再说了,他学了还能到米国去工作,别忘了还有苏联呢!”
说实在的沪海不像是京城,这里的百姓中政治氛围没有那么浓郁,也不会见面就聊什么国际形势。岳藏舟记得还是自家外公还在的时候,才会偶尔念叨一两句,说起了岳藏舟的俄文还是外公教的。
“小舅,国际上的事情不好说,今天谁知道明天呢?”岳藏舟不能说明年超级大国苏联就解体了,这话说出来没有人相信,起码小舅是不相信的。
“不管怎么样,小舟,你可不能和钱青学,他从来就是个不服管教的。”戚波也只想要岳藏舟能有个安稳的生活,不要义无反顾地投身新兴科技的大海中,一不小心就呛死了。
可是,互联网时代会以排山倒海之势而来,速度之凶猛,普及范围之广,根本不是你不看不听就可以的,它将会深入到生活的角落中。而这个大势,在九零年真的没有几个人清醒地认识到。
岳藏舟有些无奈,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这与戚波是说不通的。要说也是这十几年家中的情况有关,因为母亲的问题让外公对小舅的教育也变成以稳妥为主,但是过了就是束缚住了脚步,让他的眼界与外公本身相差了很多。
岳藏舟记得外公病重的时候,自己陪在床边,外公就让自己找些国际国内的新闻念念,然后他也不说话就是沉默。想到这里,岳藏舟隐约记得外公偶尔感叹过,‘未来会变天了’这句话。
抛开这些事情,岳藏舟主动说起了关于筹集复读费的问题,“小舅,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开学了,其实家里头困难,我也可以先不读的。出去工作一段时间,过几年再考吧。”
“不行。”戚波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岳藏舟的话。
第五章()
“你读书好,怎么能就这样断了!这事情你要听我的,我是过来人。当初你外公抓的紧,高考恢复那年我本来也考了,但就差了一点。当时你还小,家里其他人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离开老家到沪海来上,等来了之后发现这里的生活不容易,我就先参加了几年工作。不说刚加入工作不熟练,而且工作量也大,再要抽着空隙复习想要有高分就难了。你听我的,我们都再吃一年苦,没关系的。”
戚波说起这番话里面明显还后悔着当初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甥走自己的老路。
可是岳藏舟却清楚地明白如果浪费了这一年的机会将是很大的损失,会与许多机遇擦肩而过,其他不谈光说九二年初发行的股票认购证,这个暴富机会就赶不上了。然后这一年的苦变成了许多年的苦,只能往肚子里咽下去,再也说不清。
于是他再接再厉地解释了一下,“小舅,我只是想着为家中分担一些,反正我年轻,读书本来就比同龄人早了,也不怕晚这几年。”
戚波不住地摇头,并不认为岳藏舟能帮上忙,以后没有文凭谁用你。“你现在又能分担多少?小舟你想要找好工作,还是要读书好才行,这点总是不错的。你去厂子里头上班,刚开始一个月能拿多少?三四十块?够补贴多少家用,不值当啊!”
看着岳藏舟的神情,戚波猜测外甥难道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也紧张了,要钱也不能走歪路,“小舟,那些不正经的事情千万不能碰。别听那些人说下海做生意能挣钱。你看三年前国家都出台了什么投机倒把条例,还有以前犯事的人都是要杀头的,你可千万不能打这个主意,做人要踏实才行。”
岳藏舟把没有来得及提出的建议吞了回去,他太了解自家的亲人了,都是老实人,远不敢尝试新鲜事物。所以后来他们下岗后要找新的工作也很困难,只能做做低价的小工。而对于这样的人,没有把新鲜事物的价值放到他的面前,让他有真实的体会,是绝对劝不回来的。
“恩,我知道了。”岳藏舟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要争吵,到最后小舅是不会大声指责骂他,但他会责怪自身没有用赚不了钱,这比打骂更让岳藏舟心中难过。那种沉重的关爱会让他喘不过气来,只能妥协。
“我们回家吧,你放心,小舅再和以前的几个同学联系一下,帮你把学费先挣出来。”戚波说着已经盘算还有哪几家肯借钱了。
岳藏舟听着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母亲没有告诉小舅有这笔钱,也是一种母爱的自私了,他却不能把所有的好当做理所应当。当断则断,该是到了下决心的时候。
就在吃了这顿饭的第二天下午,岳藏舟换上了那套新买的衣物,对着镜子把自己整理好之后,揣上了证件与钱直接去了老严下午常去的咖啡店。
下午三点的时候,老严折起了摊在桌子上看到一半的报纸,准备去继续下午的打桩,但还没有起身就看到服务生笑着端了一块蛋糕过来,“老严,那边的客人请你吃的。”
老严眼神一顿,倒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今天也是中午多吃了一些,开头来的时候才没有点。不过他不认为有人会平白无故请吃东西,抬头沿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砍去,就见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坐在那里,他把袖子随意的翻了上去。目光与自己撞上后,朝着自己的方向端起了咖啡,笑着走了过来。
还是这里熟客了,老严自然认得每天都与他们一同坐在店里的岳藏舟。这小半个月来,他虽然没有与岳藏舟讲过话,但是老严做打桩的生意久了,自然就会看人。眼下的这位气质沉稳,虽然年龄小,但是生意人从来不以年龄取人。套用一句武打书里的道理,在江湖混最要防范反而是小孩与老人。
“谢谢侬的蛋糕,不晓得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老严的普通话带着沪海的调子,他不认为岳藏舟与自己搭讪是无的放矢,人嘛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了,做生意的人就要和气生财,更要有人脉,要是能互利互惠他不介意从不认识到认识。
“我姓岳,早就听说严老板在道。上有些关系。”岳藏舟说话的速度不快不慢,平稳而不急促,好像闲谈一样自然,看着老严听到道。上眼神闪了闪也不怕他误以为自己说的是黑的方面,也不变语调继续着,“这个道当然是生财有道。严老板与北边有些关系吧,才敢炒别人不做的卢布。这几年那里的情况有些难,卢布的生意这一年也不好做,波动的厉害,现在其他人多半都炒着美元与日元。”
“呵呵,也就是混口饭吃。”老严不奇怪岳藏舟知道自已炒卢布,这年头混外汇圈的人背后关系网里头多少认识一两个人,他确实认识几个在苏联的人。“所以岳同学也想要炒卢布?”
岳藏舟笑着摇摇头,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到了老严面前,“我就是个学生,想要开开眼。听说严老板在苏联有人脉想请你半个忙,也不是大事。我也想去北边看看,就是时间比较急,不然赶不回来大学开学了。听闻你人头广,想请你帮忙招呼一声,能不能把护照手续加速给办了。”
岳藏舟说到这里无奈地皱了下眉,“严老板做卢布生意,一定与老毛子接触过,他们的办事效率不高,没有熟人认识总是拖着。”
哎——,原来是这个事情,老严松了一口气。他坐在岳藏舟的对面,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压力,还以为是要转手几百万的大买卖的,原来只是要加急弄个东西。这虽然不是常规倒卖的业务,但是也能做的。
不过,老严想起曾经看到岳藏舟看的俄文书,猜测他对苏联的情况不陌生,也是看来是要趁着读书前出去看看风景。这年头如果说办去岛国、老美的护照签证是有难度的,但是苏联的还真不是问题,有人认识很容易搞定。
老严瞧着眼前的这个信封,应该是辛苦费了。岳藏舟年纪轻,倒是很懂生意上的规矩。老严也想要结个善缘,他们这一行就是靠着人脉,“这事情没有问题,如今去那里的人不少,去年苏联与我国还订了什么合作协议,办这个护照与其他手续也是常事。你这是要大学开学了?只有大半个月来回是要快一些。”
“辛苦严老板了,那么后天上午九点我就在这里等你。成了之后,中午一起吃饭吧。”岳藏舟看到老严伸手收了信封,也不再多说什么就站了起来,末了开玩笑似得加了一句,“后天不下雨,严老板不要迟到了。”
老严看着岳藏舟利落地走出了咖啡厅,打开信封一看,是一张青色人头,出手一百也是够大方的,也不怕自己拿钱不办事。又转念一想,自己也逃不了庙,就拿了这一百块南京路的生意不做了?这不可能。如此爽快的作风反而让老严有了个好印象,自己要用些心,今天就去联系那个上家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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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九日星期一,戚波与王美娟从厂里下班回来却没有看到岳藏舟,平时到了饭点他从来不会不回家的。
“小明,你哥有没有说哪里啊?”戚波担心孩子在外面出事了,“他说到哪个同学家里去了吗?”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