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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陌瞪圆了眼,望向小梅,惊道,“你是到打劫?还是被人劫了?”
小梅双手叉腰,一脸神气,“陌儿姐,就许你救死扶伤,就不许我帮忙了?我刚才到帮忙扑火呢。”
难怪!
叶如陌心里笑道,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迟早都是女汉子,连小梅也不例外。
或许女汉子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前世丢弃所有变身贤妻,又怎样?最后落得枉死收场。老天给了自己一次新生的机会,说不定就是要自己做回女汉子。
迎向小梅洋洋得意的眸子,叶如陌浅笑,还多了个小不点。
—
由于食膳房被火烧了,午膳比较简单,大家都在自己房里用餐,整个下午,奚辰逸都没有出现,叶如陌心里竟空落落的。
回想起大堂内突如其来的惊魂一刻,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救自己,靠在温暖的胸膛里,竟没有感到半分的惊恐。
叶如陌狠狠地摇了摇头,这是要动摇的节奏吗?
面对美食,破天荒的兴味索然,草草地吃了几口,不惧小梅讶异的眸光,放下了筷子。
斜躺在床榻上,把关于瑾王爷所有不堪传闻拿出来,默默地温习了一遍,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厮是留着自己给他做义务工,也舍不得那百两银票,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好。
……
如此一来,终于心安理得地躺平了身子,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仿若有人注视着自己,骤然睁开眼眸向床沿边望去,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烛光里,依旧俊逸无双雍容高贵,长长的睫毛呼闪着,“睡得可好?”离得太近,气息可闻。
叶如陌心底一颤,瘟神?
双手拽紧被子,坐了起来,“你不知道敲门吗?这么没礼貌?竟然到人家床前来?”话至尾声,声音低了下去。
奚辰逸笑意更浓,“你不是本王的填房丫头?怎么不可以进来,以后还得给本王暖脚呢。”
“你…。,不是还没生效?”叶如陌抬眸,眉头轻拧,“王爷记性这么差,说好了这次瘟疫事件了结,便许我回家。”
“那你要不要起床?”
“当然要。”想起回家便可看到娘亲她们,心底就来了动力,动作迅捷,爬出温暖的被窝。
奚辰逸倒是有风度,说罢,不待叶如陌开口,已掩门而去在门外静候。
小梅站在一旁,眼神怯怯地,不时瞟向叶如陌阴晴未定的俏脸。
“刚才这瘟神敲了门没有?”叶如陌眉头微蹙。
“敲了,陌儿姐睡的太沉,王爷还等了好一会。”小梅面露愧色,声音低了下去。
早知这样,她要赶在王爷进来前,直接掀了陌儿姐的被窝,倒上一杯凉水才行。
“哦。”难道小梅撇着嘴,满脸委屈,原来自己信口雌黄,她倒当真了。
穿着整齐走了过去,给小梅来了个“摸头杀”,“乖,在家好好等着,回来给你讲故事听。”
小梅萎靡的神情陡然一震,眼眸里泛着光,低声询问道,“陌儿姐,我可以去吗?”
叶如陌面露难色,眼角瞟向门外那一抹俊逸的身影。
小梅立马垂头丧气,“好吧,我就在家等着吧。”
出了县衙偏门,云鹤早已在那里等着,两人上了车,马车便向昨夜方向驶去。
车厢里,光线幽暗,叶如陌坐在小板凳上,神情肃然,生怕自己无意的举动让这瘟神又有了揩油的念头。
加上连日来时不时地暧昧,到是拘谨了起来,虽然嘴皮子上有时是坏了点,但内心还是很纯洁的,不然前世怎会被那负心人玩的团团转。
面前的瘟神便不一样,有了填房丫头这一名正言顺的借口,要是往自己身上揩点油,也是无处诉冤。
叶如陌心底忍不住骂了一通,万恶的封建王朝,吃人不吐骨头的旧社会…。
“丫头。”奚辰逸轻唤。
叶如陌心底一紧,声音这么温存带着一丝蛊惑,准没好事,嘴角低声应道,“嗯。”
“你真想离去?”奚辰逸眼眸微眯,昏暗的车厢里,神情晦暗莫测。
叶如陌微微一怔,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便是离开这个瘟神,真的谈到这个问题,心底竟似有一丝不舍,半晌低声回道,“嗯。”
“想家了?”
“嗯。”
何止想家,身处异世,更想那曾经温暖的家,想因自己而死不瞑目的父亲,一瞬间太多的情绪上了心头,快过年了,谁不想家。
“我不想。”奚辰逸低声叹道。
叶如陌抬眸望了过去,月色下,奚辰逸斜躺在软榻上,风华依旧,神情里似是透着一丝落寞。
“事情完了后,去我家吧。”叶如陌一怔,脱口而出。
啊,这是什么朝代,自己竟然傻乎乎的带个男人回家?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奚辰逸略带伤感的面容一闪而过,嘴角微勾带出一抹笑意,“也是,老将军不知恢复的怎么样了?有时间得去看看。”
这厮,明明是想去自己家,愣是摆出这么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王爷,想做一些出于常规的事,又不得不找一些明面上让人膜拜的理由,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这事,得早点完结才行。”车厢里,奚辰逸像是自言自语。
透过窗棂格往外望去,今晚的月色格外迷人,连着寒风吹打着树枝的“沙沙”声,就像是一曲曲悦耳的音乐不断地传入耳内。心情好了,风景都变得不一样了。
马车一直不急不缓地向前驶去,像是过了许久,终于到了昨晚的庭院,马车停稳,两人下了车便从侧门向庭院凉亭走去。
一路上,奚辰逸依旧轻拥着叶如陌,沉默无言。
叶如陌都有点不习惯,返过头去,对上一双神情肃穆的眸子,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说他非礼吧,人家除了手搭在腰上,正经的很,说他没有所图吧,这腰身快被捏断了,好像防着自己随时逃跑一样。
好在,庭院并没有多大,神游天外还没恍过来,就到了凉亭下,奚辰逸抬手开动机关,将暗门打开。
借着幽暗的烛火,两人沿着台阶向下走去,地牢里,烛火闪烁人影晃动。
林韩若坐在牢房里临时铺就的床榻边上,俊秀的脸上隐着一丝担忧,胡子拉渣,短短两日,云奚国第一大才子恍若山野悍匪,红鸾姑娘静静地躺在他的身侧。
烛火摇曳,栅栏矗立,男子身袭白衣静静守护佳人,忧伤环绕,画面唯美感人。
许久,林韩若似是恍了过来,站起身来,轻声问候道,“王爷,您来了。”眼眸里泛着红血丝。
奚辰逸瞥了一眼牢内,轻声问道,“小青好点了没?”
“嗯。”林韩若声若蚊蝇。
一旁的叶如陌已经走进牢里,向床铺上的小青姑娘望去,烛光闪烁映在她的脸上,额角冷汗涔涔似是经过一场剧烈的争斗,发丝凌乱随意地洒在锦被上,美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脸颊上隐约可见一条条红色的印痕隐在皮肤下面,触目惊心。
旁边未见绳索和布条,叶如陌返过头瞥了一眼林韩若牙印深深的左手掌,叹道,“红鸾姑娘是不是刚刚发作了一次?”
林韩若将手掌往衣袖里拢了拢,低声回道,“嗯。”
云奚国第一才子,一方父母官竟然会像今日这般垂首黯然,真是想不到,想这他此前在奚辰逸面前的态度也一直是不卑不亢,难道爱情的力量大到足以改变一个人?
“她今日一共发作了几次?”
“三次。”林韩若俊秀的脸上隐过一丝伤痛。
叶如陌似是叹了口气,“这发作的次数一日会比一日少,只是前面几日辛苦些。她能熬吗?”
林韩若神情伤感,嘴角喃喃,“不知道,她一直拒绝回想以前,甚至没了生存的意志。”
叶如陌沉吟着,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鸦片并非不可以戒,如果配合到位,一个星期便可以了。
难道?
叶如陌手端烛火,在红鸾姑娘脸上来回移动,重新审视她脸颊上的影痕,薄如蝉翼的肌肤下隐约可见一条条微凸的红色印痕,局部有红肿及水疱。
异声惊动了红鸾姑娘,玉臂轻扬挥向面前的烛火,牢房里陷入一片黑暗,床榻上隐约传来低泣伴着喃喃自语声,“让我死吧。”
林韩若仓皇失措扑向前,一把抱住小青,“小青,别怕,是我,韩若,我在这里。”
红鸾姑娘娇躯瑟瑟发抖,颤抖地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让我死,让我死吧,这样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
视线渐渐明朗起来,床榻前,叶如陌紧握小青冰冷的手掌,低声说道,“小青,我不知道你曾遭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有最爱的人在身边陪着,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定要有信心。”
“你脸上的伤我仔细查看了,有希望治好,现在最重要的是信心。”充满情感的话语透过地牢的上空,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小小年纪像是感同身受。
时人只知自己仅十三岁,怎知这小小身躯里,包裹着一颗来自异世千疮百孔的心。
说罢,低声叹了口气,世人都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可见千金易得真情难寻。如果前世有这样一位有心人陪在身边,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床榻上小青身子似是动了动,向一旁的林韩若拢了拢,对他的温柔体贴总算有了一丝回应。
牢房外,奚辰逸的眸子沉了沉,望向牢房里的叶如陌神情里若有所思。
见小青情绪缓了下来,叶如陌便走出牢房,给其她舞女诊了诊,没有发现其她异常的情况,便走了出来。
心里缓了一口气,抹了抹额角的汗,这种病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诊治,似乎比想象中进展顺利。
幽暗的烛火里,奚辰逸背光而立,一袭暗红色金纹锦衣长袍,衬的如妖似魅的容颜愈加迷离,见叶如陌走了出来,嘴角微勾带出一抹笑意,“好了?”
“好了。”
“今晚我们就早点回去吧。”
“嗯。”悲伤的情绪还没有抽离出来,整个人显得有点消沉。
奚辰逸出乎意料的没有取笑,将手递了过来,“走吧。”
叶如陌愕然,“…。”
林韩若要出来送行,奚辰逸摆手不用。
就这样,冰冷的小手被奚辰逸紧攥着,小小的个子只够奚辰逸胳肢,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短短的石阶竟比昨晚多费了一半时间。
出了地牢,庭院里,冷风徐徐,奚辰逸将大氅搭在叶如陌身上,远远望去,竟不见她的身影。
相比昨夜两人之间的活跃气氛,今夜显得格外沉闷,或许是叶如陌少了招惹对方的兴致,出了偏门,两人便上了马车。
车厢内,奚辰逸拉着叶如陌坐在软塌上,空气中似是蔓延着一丝沉闷的气氛。
许久,奚辰逸开口问道,“你。刚才给小青姑娘说的那番话,是怎么回事?”眼眸里带着一丝询问,“别和我说,你那是编的。”
叶如陌浅笑,“如果我说,前世过奈何桥时,忘了喝孟婆汤。你信吗?”
奚辰逸嘴角微勾带出一抹浅笑,脸上透着些许兴味,一瞬间那个玩世不恭的王爷又回到了面前,“如果我说,来到这里,只为遇见你,你信吗?”
叶如陌心扑通扑通地跳了一下,这该死了瘟神,又在乱放电了,低头咕噜一句,“鬼才信呢。”
话音刚落,额角上又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温柔且执着。
来不及出声,奚辰逸已经别过头去,额角上徒留一抹温暖的感觉。
刚想开口训斥,见奚辰逸若无其事,叶如陌只得悻悻地闭上嘴。
软塌上,叶如陌靠在奚辰逸身侧,背上搭着他的大氅,腿上盖着小锦被,就这样依靠着,内心从未如此宁静,仿若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直到云鹤在外面低声唤道,“王爷,已经到了。”
叶如陌才恍了过来,面上潮红未曾褪去,幸好夜色下,瞧不出端倪。
进了庭院,奚辰逸一直送叶如陌到了门口才离去,两人互道晚安,眉目传情,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
以致叶如陌回房之后,一直魔怔着,思维似是短路了。
“陌儿姐,你怎么了?”
叶如陌吓了一大跳,望着睡眼惺忪的小梅,“你是什么鬼?从哪里钻出来的?”
小梅伸手往叶如陌的额头上拭去,“陌儿姐,你是不是中邪了?我哪天晚上没有等你回来睡觉的?”
诚恳的语言像是说的自己多贴心,其实加上昨晚才两个晚上。
叶如陌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