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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菱冷笑一声,果然是来试探的,怎么样?没让你们失望吧。
再转头时,却看到西厢房上站着一个人。
一身黑衣,脸上亦带着银色面具,在皎皎月光的照射下,周身竟散发出一种清冷的美。
那人正专注地望着亦菱,见亦菱看到了他,便转身消失于夜色中。
亦菱正欲追上前,却又转念一想,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又不放心还在屋内的容卿,终是转身向正房走去。
亦菱走进正房,主屋内点着蜡烛,没有人。
亦菱心中一惊,冲进里屋。
容卿安然无恙地坐在床榻边,专心致志地钻研着一个乐谱,见亦菱进来,问道:“将军府上可有琴?”
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问我要琴?怎么着?容大公子您是不是还想在我们急头白脸地和刺客杀手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给我们弹上一曲,以愉悦身心,陶冶情操?
亦菱特别生气,但是对着容卿那张容倾天下,精致绝伦,宛如神祗般的脸的时候,一句谴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亦菱把容卿手中的琴谱抢过来,定睛一看是《叹京华》。
“你也喜欢这曲子?”亦菱眼睛一亮,问道。
容卿浅笑着道:“是。”
亦菱也笑了,她也特别喜欢这曲子,从前在濯玉宫时,奶奶蓝汀染有时会弹给她听,琴声悠扬,曲调婉转,似是歌尽了世间繁华。
“《叹京华》很难的,你会弹么?”亦菱又问。
“会。”容卿笑着点了下头。
亦菱一脸惊喜,跳起来,“我这就去给你找一把琴来!”
“等一下。”容卿忽然伸手抓住亦菱的左手腕。
“怎、怎么了?”感觉到容卿手心的温度,亦菱不禁一阵紧张。
容卿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而是将亦菱的左手拉到自己跟前,另一只手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瓶子来,打开盖子,修长如玉的手指伸进瓶中沾了一点药膏,轻轻地涂在亦菱左手食指的伤口上,亦菱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的食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细长的伤口。好像是之前在沁心斋弄的。
容卿涂好了药,亦菱连忙抽回了手,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先、我先……哦,对!我先去找琴了。”亦菱说完连忙逃一般地离开了信步园。
刚走出信步园没几步,只见荆紫芸手上拿着剑迎面而来。
“七妹?怎么样了?刺客呢?”
“都走了,二姐,没事了。”
“你呢?没伤到吧?”
“没有。”亦菱连忙笑道,再看整个将军府还很混乱,许多府上的侍卫、士兵、家丁都往这边来,连忙对荆紫芸道,“刺客都被我们赶走了,他们本身也没下杀手,只是试探而已,都结束了,我们这边也没什么伤亡,二姐快跟他们说一声。”
荆紫芸应了一声,再确认了一下亦菱未受伤,方才去平息其他人。
荆紫芸前脚刚走,岳悠然又紧接着匆匆赶来。
“小妹,我刚从军营回来,就听说信步园遇袭,怎么回事儿?你呢?没受伤吧?那军师呢?”岳悠然连珠炮似的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刺客都撤走了,我们这边也没有伤亡,军师也没事。”亦菱笑道。
岳悠然听亦菱这么说,再看亦菱的确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来。
“对了,大哥,你府上有琴么?”亦菱问道。
“琴?”岳悠然闻言不禁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拍了拍腰间的佩剑,道,“你大哥我是习武之人,从不碰那些风雅的玩意儿。”
亦菱愁了,看来她只能明天去找二哥要了。
“对了,刚才我在前厅看见一把琴,就在皇上赏你的那些字画古玩里,那琴应该也是皇上赏的吧。”岳悠然说道。
是么?她今天下午回来时都没仔细看那些东西。
亦菱冲进前厅,看到那一箱箱金银珠宝、字画古玩中,竟真的有一把琴。
亦菱连忙走过去,抱起那把琴。竟是一把蕉叶式的琴,看样子也有些年岁了,琴的漆底布满了美丽的断纹,竟是梅花断,琴额上还刻着一个“雪”字,亦菱心中一阵激动,那元帝皇甫?该不是赏错人了吧?竟把如此名贵的琴赏给她这个新封的武将,这琴可是一百多年前雪公子的琴啊。
正当亦菱内心无比激动的时候,皇甫祉和赵子安又过来了,两人皆是一脸担忧,向亦菱询问事情的经过,亦菱忙告诉他们已经没事儿了。
这时岳悠然也走进来。看到皇甫祉、赵子安二人,问道:“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回去的路上听说信步园被袭,就赶过来了。”皇甫祉说道。
“听谁说的?”岳悠然惊奇地问。亦菱也是一脸惊奇,自己正想问的话被大哥问了。
“还能有谁?”皇甫祉看了一眼亦菱,反问道。
岳悠然点点头,又觉得不对,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鬼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皇甫祉撇了撇嘴,找张椅子坐下了。
“他”是谁?亦菱暗道。
“据说当时只有小妹在场?”皇甫祉转而问向亦菱。
“嗯,当时只有我和那些守着信步园的士兵在,大哥还没回来,二姐也没赶过来。”
“那刺客是什么样的?”皇甫祉身体向前倾了倾,认真地问道。
“哦,大约有四十来个,皆是身着黑衣,脸上都带着银色面具。”亦菱说道。
“带着银色面具?”岳悠然几乎是惊呼了一声,然后与皇甫祉、赵子安对视了一下。
“对啊,”亦菱点头道,一只手抱住琴,一只手还伸出来模仿那黑衣人的招式比划了几下,又道,“不过他们明显不是要来杀人灭口,或者抢夺俘虏的,都没下杀手。”
岳悠然、皇甫祉、赵子安不禁又相互对视了一下,岳悠然小声嘟囔了一句:“他果真是闲的!”
“他”到底指谁啊?亦菱满心好奇。
赵子安问道:“月儿抱着一把琴做什么?”
亦菱笑道:“哦,是容卿问我要的。他好像在研究什么乐谱。”
赵子安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岳悠然道:“那小妹快给他送过去吧。”
亦菱点点头,抱着琴正往外走,却被皇甫祉叫住。
“小妹的手怎么了?”皇甫祉问道。
见皇甫祉盯着自己抱着琴的左手,亦菱笑道:“一道小伤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被那些银面杀手弄的?”岳悠然问道,微眯的双眼中竟流露出一种危险的意味,似是为了这事儿要去找那些银面杀手或者他们刚才提到的那个“他”寻仇。
亦菱连忙道:“啊,不是不是。这是今天在沁心斋弄的。在沁心斋遇到了洛沉碧,不知为什么他被一群杀手袭击,我就是在和那些杀手打斗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口子。”
“你在沁心斋遇到了谁?洛沉碧?”皇甫祉问道。
“对啊。”亦菱点点头。
岳悠然、皇甫祉、赵子安三人面面相觑。
“月儿认识洛沉碧?”赵子安又问。
“今天才认识的。”亦菱笑笑,又严肃下来对岳悠然道,“对了,大哥,今天在沁心斋袭击洛沉碧的那些黑衣杀手与之前在应镇附近袭击你的那些黑衣杀手非常相似,也是云国口音,而且武功路数也一样,下手极其狠绝,”亦菱顿了一下,“不然我也不会被划伤。”
岳悠然、皇甫祉、赵子安三人又是相互对视一阵,岳悠然方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亦菱抱着琴走了出去。
走在去信步园的路上,亦菱满心不爽,方才大哥、二哥、三哥之间频频进行眼神交流,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知道杀手戴着银色面具也要对视一下,知道自己在沁心斋遇到了洛沉碧也要对视一下,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有什么可瞒着她的呢?真是的!
亦菱气愤地想着,不知不觉已到了信步园。
容卿在正房的主屋内,坐在小圆桌边翻看着乐谱,似是在等着亦菱。
亦菱气呼呼地抱着琴走进来,看都没看容卿,径直走到一张方几旁,把琴放在上面。然后转身便准备离开。
容卿站起身,还未等亦菱看清,便移至亦菱身边,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亦菱的去路。
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连出身于以轻功第一闻名于世的濯玉宫的亦菱都不得不在心中暗暗惊叹。
第二十四章一曲歌尽叹京华()
“不想听我弹一曲么?”容卿仙乐般的声音传来。
亦菱仰起脸,容卿清雅的面容在跳跃不停的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那素来无一丝波澜的眼中此刻竟好似带有一丝期许。
亦菱无法拒绝,于是点点头,走到小圆桌边坐下。
容卿则在方几后翩然落座。拢袖、抬手、拨弦,若行云流水一般大气从容,优雅翩翩,完美的无可挑剔。
亦菱望着容卿,出了神。
一串音符自手指间传出,容卿忽然一顿,双手停在半空中,乐声戛然而止。
亦菱回过神儿来,正欲开口,却见容卿抬起眼,看向自己,“雪?”
“啊?”亦菱一怔,过后才反应过来容卿是在问自己这琴是否是那把传世名琴“雪”,“哦,对,元帝今日封我为宣武将军,赏的。”
容卿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垂下眼,敛去了眼中的情绪,复又抬手,白皙如玉的手指轻拨琴弦,优美的乐曲便自指间源源不断地传出,一寸一寸地盈满了整个房间,于房梁上轻绕,于屏风前回旋。
琴声悠扬,曲调婉转,似是歌尽了世间的繁华。
是茶楼酒肆,灯红酒绿。
是宾客纷纭,纸醉金迷。
是行人络绎,车水马龙。
是琼楼玉宇,桂殿兰宫。
是轩榭曲廊,雕梁画栋。
是亭台楼阁,金碧辉煌。
是鼓乐齐鸣,笙歌宴赏。
是轻歌曼舞,罗衣翻飞。
是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是宫灯十里,盛装环佩。
是一曲不尽,繁华不歇的叹京华。
然而,在这歌尽繁华的曲调中,容卿竟弹出了凄凉。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境,不过是幻影,敌不过时间的冲击。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过是水月镜花。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弹指一瞬,不过是刹那芳华。
繁华的背后是腐朽。
奢靡的背后是阴暗。
光鲜的背后是倾颓。
辉煌的背后是衰败。
灿烂盛世终会凋零。
终会幻灭。
终会成空。
亦菱想起了临阳,又想到了怀远,忆起了昔日临阳美丽的皇宫和那被付之一炬的安王府,又思及了怀远气势恢宏的宫殿,那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的殿堂。
却都敌不过易逝的光阴,抵不住历史的洪流。
皆是镜花水月,弹指芳华。
终会凋零。终会幻灭。终会成空。
当一切美景都已凋零。
当一切梦境都已幻灭。
当一切繁华都已成空。
只余荒芜,满目萧索。
只余萧索,唯觉冷清。
只余冷清,倍感凄凉。
亦菱听得想哭,却不知这凄凉的心境因何而起,仅仅是因为这一曲出自容卿之手的《叹京华》么?
容卿翩然抚琴,手指轻拨,手腕微转,忽然抬手,食指一弹,几米开外的烛火即灭。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乐曲声亦不尽而终,余音仍旧在黑暗中回响。
亦菱怔住,还未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回过神儿来,容卿已来至身边,将她从椅子上拉起,瞬间移至里屋。
待亦菱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和容卿坐在里屋的床沿上了,周围是一片黑暗。
等等!里屋?床边?黑暗中?
亦菱不由地大惊,“你干什么?”声音中蕴含了一丝怒意。
“嘘,别说话。”容卿轻声道,一只手覆上了亦菱的嘴。
亦菱刚想开口,唇瓣触到容卿温热的手心,许是刚刚抚琴的缘故,容卿的手心微微有些濡湿,亦菱顿时失了声。
不过一瞬间。
窗外闪过几个黑影。
亦菱立即明白了容卿的用意,迅速收敛了气息。
“熄灯了?刚才还亮着呢。”一个黑影说道。
“许是歇息了。”又一个黑影说道,亦菱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
“确定是他么?”又一个黑影严肃地问,亦菱感觉这个声音也有点耳熟,但是有些怪怪的感觉。
“是。”之前那个耳熟的声音答道。亦菱不由地一惊,难道?
“既然容公子已经休息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