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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落入屋内,一直靠着椅背休息的蓝衣公子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用他那完好的右眼扫视了一下屋内,发觉屋内只剩下他一人了。他甚至不知道荆叔是何时走的,他只记得荆叔告辞的时候,他由于太疲惫就这么靠着椅背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他稍稍坐起身,只觉得浑身软弱无力,瘫痪的双腿更是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可是他却并没有因此露出沮丧或是愤恨的神情,相反,他淡淡一笑,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一般。
他的视线越过面前的书桌,落在屋门口,门内挂着一块厚厚的棉帘子,严丝合缝地遮挡住了门缝内灌入的冷风,火盆里面的炭火烧掉了许多,但火光仍旧噼啪跳跃着,屋内十分温暖,同积雪遍地、寒风呼号屋外构成了两个不同世界。
他看着那垂在门口的棉帘子,不由地又是微微一笑。看来这荆叔还很心细,走的时候,连棉帘子都苫得这么好。但随即,他右眼中有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低声喃喃道:“荆叔……舅父么?”
蓝衣公子两只手放在木椅两侧的木轮子上,两手推动轮子,椅子便方向一转,向着卧房的方向而去。为了行动方便,他所在房间的外间和卧房之间的门口并没有门槛,所以他很方便地转着轮椅进入了卧房。清晨熹微的光透过雕花的窗棱轻柔地落在床幔上,他的视线落在那一束阳光上,又喃喃道:“这时候还在商都的上官绝尘恐怕已经同皇甫禛彻底决裂了吧……”
他转动轮椅,来到床塌边,伸手按在床铺上,从木制轮椅上撑起身,费力而艰难地想要移到床上,撑着身体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额上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尽管对于常人来说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异常的困难,但是他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斯文淡定的微笑。
如果皇甫祎确实已经死了,那么这一次,他不仅以借刀杀人之计除掉了皇甫祎,除去了这一位可怕的对手、致命的隐患,而且成功地借助此事分裂了上官绝尘和皇甫禛,趁机削弱了上官绝尘的力量,便于日后将他更加牢牢地掌控住。此外,他还成功地在他人不知不觉间分散了幽冥鬼域的注意力,将他们的视线引到皇甫祎手下的那些残余势力、容卿和他背后的势力、洛沉碧和沉香阁、还有新封的齐王那里。
而且如今的容洛二人尚在明争暗斗,彼此牵制,对他而言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而他们二人若是一旦发觉幽冥鬼域的存在,就算暂停争斗,暂时联手,对付的也是幽冥鬼域的人,他的力量完美地隐藏在暗处,受不到损伤。届时,就成了容洛二人同幽冥鬼域的对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幽冥鬼域和容洛二人的力量皆会被削弱,在那之后,放眼天下,还有谁有足够的势力、能力和实力来对抗他?还有谁有资格挡在他问鼎天下的征途中?
蓝衣公子冷冷一笑,幽冥鬼域还妄图操作他?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成功地引开了他们,作为对手,他们还远远不够!在这一场天地为盘、山河为子的乱世棋局中,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蓝衣公子终于撑起了大半个身子,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床铺上,他略微喘息了片刻,随后又伸手将两条毫无知觉的垂在床榻边的腿挪到了床上,接着又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做完这些,他就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合上眼,枕在锦缎面的玉枕上沉沉地睡去了……
千里之外……
云国商都,皇宫。
莫婷躺在华美的雕花床榻上,睁着双眼,看着上空悬着的绯色刺绣帷幔,全无睡意。她的身边,云宣帝上官绝尘睡得正沉。
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平缓的呼吸声,莫婷的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公子现在在何处?一个月前,她实在是忍不住,主动联络了公子安插在宫中内廷的暗线,询问一番后,得到的消息却是公子外出办事,不在商都,至于去了何处,何时回来,一概不知。她怎能不担心?公子是不是去了北边?如果去了那里,那公子有没有多带几件厚衣裳?他的身边是何人随同?有没有可靠之人,能够将公子照顾好?万一侍从照顾不周,公子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忧心更盛,莫婷烦躁地动了一下身体,牵动了她和上官绝尘一同盖着的锦被,上官绝尘并没有被吵醒,只是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朝另一边继续睡着。
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莫婷心中更加烦躁了。她现在已嫁作他人妇,还有什么资格关心公子呢?莫婷心中一阵哀伤。
初见公子时,她就喜欢上了公子,而且令她高兴的是,公子身边虽然有许多侍从女婢,但是近身侍奉的人皆是少年侍从,公子不喜让女婢侍女近身服侍,这样就没有人能够构成威胁,跟她争夺公子的注意了。可是她的如意算盘没打多久,就发现公子对她和对其他的女子一样,皆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是她仍旧不灰心,只要是公子吩咐的事情她都全力去办,而且通过观察了解和询问公子身边的人,她知道了公子的许多习惯、喜好还有关注的人和事物,于是她尽力迎合公子的喜好,遇到公子喜欢的物事她都尽力弄到手。
第二百一六章。清莲公子何时归(三三)()
有一次,先帝赏赐了莫家,其中有一件墨玉雕成的笔架,大气尊贵、精致华美,她知道公子喜爱墨玉,于是她趁着夜深人静,在几位心腹女婢的帮助下,从莫家的藏宝库里偷了出来,连夜送给了公子,后来大哥发现景帝赏赐的东西丢了一件,下令追查,至今都没有查到她的头上。
此外她还处处多个心眼儿,替公子留意各种消息。上一次,公子本来是派她出去完成别的任务,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但她中途遇到了容洛二人还有那个宁国的女将军,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家族队伍,擅自回到商都告诉了公子,公子这才将她留在商都。可是,这一次却也是永远地留在了商都。宫门一入深四海,她如今成为了元宣帝的嫔妃,想出宫都难,更别提想以前那样找各种理由去探望公子了,至于她从前奢望的陪伴在公子左右,也就此成为了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梦。
公子命她在当年的七夕宫宴上吸引当时还是平南王的云宣帝,她做到了,公子命她同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莫娇明争暗斗,且要处处压莫娇一头,她也做到了,谁知她这样却是将自己逼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最后她也不得不遵照公子的命令,参加选秀,入宫为妃。如今,她按照公子吩咐的,成天同和自己一样入宫的姐姐莫娇,还有宫中的其他女子争夺云宣帝的宠爱,现在她成功地成为了元宣帝最宠爱的妃子,虽然还不是中宫之主,没有坐上后位,但却已是名副其实的六宫之首。
平日里,她表面上要做出温婉恭顺的样子,侍奉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暗地里,她留意各种事情,并将她收集和了解到的消息传递给定期来联络她的宫中暗线。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又欢喜又悲哀。欢喜的是她能够为公子做这么多事情,提供那么多有价值的信息,悲哀的是她每日都要虚假地演戏,装作很爱上官绝尘的样子,而只能将对公子的那一份感情深埋在心底。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或者只有在枕边的皇上沉睡的时候,她才敢小心翼翼地卸掉所有的伪装,好好地品味一下这份甜美而又苦涩的感情,好好地享受一下这短暂的能够肆无忌惮地在心中思念公子的时刻。
一滴泪水顺着莫婷的眼角滑落。滴落在枕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透过模糊的泪水。莫婷忽然看到银光一闪,随即一张男子的脸出现在床榻上空!
“啊——!”莫婷忽然高声尖叫!怎么会有男子闯入?!
旁边正熟睡的上官绝尘被这一声尖叫惊醒,凭着他多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敏锐直觉,忽然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同时伸手死死地抓住了来人的手腕,拼尽全力阻止了来人正要刺向他的匕首!
来人正是他的表兄弟,皇甫禛!
莫婷这时才看清来人手上泛着银光的匕首。不禁又是高声尖叫几声,泪水霎时滚落下来。
上官绝尘愤怒地用力一推,皇甫禛一个没站稳,便向后踉跄了几步。上官绝尘起身跃下床榻,站在床边,将在床上裹着被子不停颤抖的莫婷护在身后,怒喝道:“阿禛!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究竟想做什么?!”皇甫禛双目赤红,杀气逼人!“你看看这个!这是我派人拦截下的那个什么破公子写给你的书信!陆君心他们运送我皇兄的棺木到了朔城!你知不知道!啊?我皇兄被你害死了!”
皇甫禛怒气滔天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甩给上官绝尘。结果力道太大,甩偏了,纸张擦过上官绝尘的里衣,散落在床榻上。莫婷坐起身,颤抖着手将散落在锦被上的几页纸拾起来,泪水愈加汹涌。这是公子的亲笔书信,这是公子的亲笔书信啊!原来、原来公子现在在江国朔城。果然去了北边,那么远的地方,现在还是冬天,公子有没有多穿点衣裳?莫婷失神地看着那隽秀的笔迹。
上官绝尘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皇甫祎真的已经死了,心中一阵痛快,但是当着皇甫禛这个疯子的面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我要杀了你!给我皇兄报仇!”皇甫禛一击不成,再度扑了过来!
上官绝尘见皇甫禛明显是一心冲着他来的,一时不会注意床榻上的莫婷,但又担心他们二人交手,无意中伤到莫婷,于是身形一闪,引着皇甫禛向远离床榻的一边而去!上官绝尘几个闪身,堪堪避开皇甫禛猛烈的攻势,一跃来到一面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佩剑,还没来得及拔剑,皇甫禛又扑了过来,上官绝尘只能用剑鞘格挡!
两人乒乒乓乓、你追我躲、你攻我挡,立时纠缠在一处,斗得不可开交!
皇甫禛双目赤红,癫狂疯魔了一般要杀掉上官绝尘,口中还不停地低吼着“为皇兄报仇”!
上官绝尘闻言却是冷笑不止,“什么时候你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也这么深厚了?阿禛,你别忘了,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皇甫禛暴喝一声,双目欲裂!攻势更加凶猛!
上官绝尘费力一挡,闪身跳到一旁,见皇甫禛又冲了过来,忙旋身躲闪,“废话!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么?你助我打败太子,登上皇位,我助你回宁国夺取皇位!如今你已经助我登上了皇位,而我现在是在兑现我的诺言!公子说了,你若是回宁国,皇甫祾不是你最大的敌人!你的大皇兄,我的那个表兄,才是你夺位的最大阻力!你知不知道?!”上官绝尘恨铁不成钢地大喝一声,手上一用劲,又将扑上来的皇甫禛震开了几步!
“放屁!”皇甫禛破口大骂,“你他妈也知道我皇兄是你表兄啊?!啊?!”
上官绝尘被皇甫禛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又空不出手来去擦,只得也张口大吼道:“阿禛你糊涂了不成?!你难道不记得当初在怀远城的醉月楼,你是怎么同我说的?嗯?你说这皇位本来也不是他的!他也该让出来了!你难道都忘光了不成?!你当初为了夺皇位,恨不得立刻除掉他,现在又因为我把他杀了,在这儿要死要活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皇甫禛闻言气的一跳三丈高!直接从上面冲了下来,手中匕首直刺向上官绝尘!一面出手,一面怒喝,连连爆粗口:“你他妈的放狗屁!我是想夺皇位!我当初是想把皇兄从皇位上拉下来!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他命!我没你那么丧尽天良!为了一个皇位,都可以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皇兄下杀手!你没杀了你皇兄,杀我皇兄干什么?!”皇甫禛见到上官绝尘一个鹞子翻身,滚到一旁,躲开了自己的杀招,连忙扑上前,招式未展,先照着上官绝尘的脸上啐了一口!
皇甫禛指的当然就是上官绝尘率黑甲铁骑兵逼宫,表面为夺皇位,实际上还欲置太子上官望尘于死地的事。两人原本是表兄弟,又是盟友,故对彼此的底细和野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此时一翻脸,正好派上用场了,互相揭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实!
上官绝尘被唾了一脸,气的鼻子都歪了,也啐了一口,高声骂道:“我呸!少在这儿装高尚!你他妈没有资格数落我!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我夺了皇位不杀上官望尘,难道还留着他让他日后再把皇位夺回去不成?!”
皇甫禛闻言忽然话题一转,一脸讽刺地道:“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