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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菱自正殿出来,进了偏殿,却惊讶地发现李姑姑等人早就替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垂手立在那里等着她。
李姑姑见她走进来,福了一礼,道:“皇女殿下,下官命人将您的衣裳、各类物事还有上皇陛下给您的赏赐都收拾好了。”
赏赐?亦菱扫视一周,见周围果真放着几个大木箱子,里面尽是绫罗绸缎、书卷字画等物,还有一个小一点的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她这几日换洗过的衣物,其中还有一件竹青缎面的大氅。
李姑姑见亦菱的视线落在了那件大氅上,顿了顿才道:“您早上放在榻上的那件大氅,也给您收着了。”
亦菱闻言脸一红,她知道李姑姑等人见了这件男子的大氅定然是误会了,而且这几天她还一直抱着这件大氅睡觉来着,今天早上走得匆忙,就搁在榻上了,这样一来,她们定然会想歪了。
李姑姑见亦菱脸色发红,遂微微一笑,又道:“皇女殿下,上皇陛下已命人备好了马车,让下官送您回府。”
亦菱闻言连忙对李姑姑行了一礼,微笑着道:“有劳姑姑了。”
“不敢,不敢。”李姑姑连忙侧身一让,避开了亦菱的礼,随后又命身后的宫女宫侍,“将这些都搬到宫门口的马车上去。”
那些宫女宫侍应了,纷纷行动起来。
亦菱看着那几只大箱子,不禁感叹老祖宗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方法可真是用得得心应手啊,先前关了她好多天,随后又在摘月楼上将她揍了一顿,结果又回来讲故事开导和安慰她。现在又给了这么多赏赐,这是下定了决心要收服她的意思啊。
亦菱乘了步辇,在一众宫女宫侍的随侍下,来到宫门口,上了老祖宗提前命人备好的马车。此时,外面已是狂风大作,马车内却燃着火盆。十分暖和。李姑姑随着亦菱进了马车。细心地将马车的车帘苫好,不露一点缝隙。
“走吧。”李姑姑低声吩咐驾车的侍卫,马车缓缓行驶起来。一阵风过。掀起了车厢侧面小窗子处的帘子,亦菱看到马车旁边有玄衣黑甲的侍卫护卫着马车。
李姑姑上前,小心地盖好帘子,不让冷风吹入。她看到亦菱的目光,微笑着解释道:“马车外皆是上皇陛下派来护送皇女殿下的禁卫军。”
“禁卫军?”亦菱不禁感到讶然。禁卫军可是护卫朝凤城和皇城的精锐,是曾经追随老祖宗征战的亲兵队伍中的一支,可以同江国的铁骑神军、翳国的晋字军齐名。老祖宗如今竟派了几十名禁卫军来护送她回府,在这女帝脚下、皇城之中。岂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李姑姑见亦菱一脸讶然,便笑道:“上皇陛下对皇女殿下很是关心呢。”
亦菱闻言担忧却远胜于欣喜,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恐怕就不止是老祖宗关心她这么简单了。她已经别无选择地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风口浪尖,已然退无可退。
一旁的李姑姑用棍子拨了拨火盆里的炭块。好让炭火烧得更旺些,随后接着说道:“上皇陛下派给殿下的李嬷嬷就在后面那辆马车内,不过殿下不必担心,李嬷嬷是下官的亲姑姑,她老人家看着严肃,实际上很是和蔼,为人一点也不苛刻。”
亦菱听到此话,这才记起老祖宗先前还派给她一个宫里的嬷嬷,教她学规矩,顿时心里一紧,因为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幼时在翳国皇宫时,她亲眼看到专门负责教皇子公主礼仪规矩的嬷嬷用丈余长的木尺子抽打赵子允和二皇兄的手心,就连杜皇后和母妃都只能在一旁看着,不能阻拦。不过当她听到李姑姑后面的话后,心里又是一松,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她受到李姑姑的诸多照顾,已经非常信任这位年轻的女官了,既然李姑姑都这么说了,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李姑姑又道:“还有一点,下官斗胆告知殿下,下官的这位姑姑最见不得主子苛待下人,还望殿下留意。”
亦菱笑着应道:“谢谢姑姑提点,我记下了。”
一路行至皇女府正门前,亦菱见皇女府大门紧闭,只有西边角门处开着半扇门,不时地有府内负责采买和外出办事的家丁仆侍出入,全然不似她刚回夏国时那副门庭若市、宾客纷纭的场景。亦菱心中了然,她这个主子都因犯了错而被软禁在宫中,府上自然会受到影响,王叔命人紧闭大门回避也是明智之举。
亦菱不欲声张,也只是引着李嬷嬷、李姑姑等人自西边角门进了府内,请她们在前厅上座喝茶。李姑姑等人不愿久留,喝了半盏茶便告辞回宫了,亦菱亲自送走了李姑姑等人,又让王叔差人安置好李嬷嬷,方才往自己的飘雪阁而去。
一走进飘雪阁,就见静儿、白兰、白梅等人站在抄手游廊的转弯处,一众人围着什么,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亦菱走上前,笑道:“都看什么呢?”
听到亦菱的声音,众人纷纷转过身来,白兰最先反应过来,一跃到亦菱面前,激动地叫嚷道:“宫主您可回来了!属下们都快担心死了!”
“担心死了?”亦菱挑挑眉,一副不信的样子,“你们这不是都活得好好的么?还有心情围在一块儿说话呢,定然是早就知道本宫主要回来了。”
白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旁的静儿笑道:“可不是,上午洛公子进宫前就告知我们,说宫主今日要回来了,让我们提前准备着。”
亦菱点点头,她就知道,沉碧的消息灵通得很,早就从老祖宗那里知道她老人家要放她回来了。
众人此时都围了过来,亦菱看到了她们之前围着的那样物事,竟是一盏足有一人多高的花灯,黄花梨木为骨。素白绢纱为面,共有六面,每一面都绘着一幅唯美绝伦的图景。
亦菱看着觉得十分眼熟,忽然想起来了,指着那盏花灯惊讶地道:“这不是……”
一旁的白兰笑着道:“回宫主,这是洛公子特地为宫主寻来的。洛公子说了,快过年了。到时候也在府内各处挂上花灯。喜庆喜庆。”
白梅也喜滋滋地道:“宫主,这花灯真是好看呢!上面画得都是仙人!”
亦菱闻言微微一笑,看向那盏花灯。正对着她的那一面正画着一名青衫淡泊的男子,坐在青翠欲滴的竹林中品茶,远远望去,依稀可以看出青衫男子眉眼温润和熙。颇有几分像洛沉碧。亦菱一时间有点恍神。
那边静儿笑着对白梅嗔道:“就你没见过世面,咋咋呼呼的。给宫主丢人!”而后静儿又转向亦菱,恭敬地道:“宫主,热水和衣物都已经备好了,宫主即刻便可洗漱。”
亦菱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方才进屋去洗漱。
半个时辰后,亦菱刚梳洗打扮好。就见白兰一溜烟地小跑进来,嚷嚷道:“宫主。宫主!洛公子回来了!”
“他现在在哪儿?”亦菱连忙问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特别想见到洛沉碧。
白兰忙道:“阿梅说洛公子回府后直接回落雪苑去了。”
“嗯,知道了,我去看看。”话音未落,亦菱人已走出了屋外。白兰在后面掩唇偷笑,宫主啊还真是心急。
外面冷风已经小了许多,但吹打在脸上,仍旧透着彻骨的寒意。亦菱走了大半的路,方才想起自己忘记带上洛沉碧的那件竹青缎面的大氅了,但是已经快到落雪苑了,不便往返去取,便想着还是改日再拿来归还吧。
亦菱走进落雪苑的时候,天空恰好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多,纷纷洒落。她看到洛沉碧就站在东边游廊内,负手而立,仰首望着半空中飘落的雪花。
亦菱就在刚进门的地方顿住了脚步,站在那里望着游廊内的洛沉碧。洛沉碧已经换下了朝服,只着一身淡青衣衫,玉带束腰,玉冠束发,足蹬竹青缎面白底靴,似翠杨,似青松,似寒柏,似修竹,迎风而立,风华高洁。
过了半晌,洛沉碧方转过头来,看着亦菱,温和地笑道:“你回来了?”
两人之间飘舞的白雪,衬得他的眉眼愈加温润如玉,温暖和熙。亦菱微微一怔,这句问候,语气自然得好似出自一位对外出省亲归来的妻子说话的夫君之口,但此时此刻,她听到后竟毫无尴尬窘迫之感,只觉得一股暖流自心间流过,随后全身都被暖了个遍。
亦菱微微一笑,应道:“嗯,我回来了。”随后抬脚步入游廊内,一路行至洛沉碧身旁。
洛沉碧一直面带温和的微笑,望着她向自己走来,随后又转头看着半空中的雪花,轻声道:“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呢。”
“是啊,初雪。”亦菱也微笑着道。
洛沉碧又转过头来,微微颔首望着身侧的亦菱,温声道:“菱儿,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我们初次相遇的那天,就像此刻这样,天空刚刚飘起了雪。”
亦菱点点头,接道:“云宁打仗那会儿你同我说过的,你说那漫天的飞雪,如碎玉落花一般。”
洛沉碧闻言惊喜地道:“你还记得我说过这些?那……那你有没有记起来,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面?”
亦菱摇了摇头,洛沉碧露出失落的神色,又转过头去,望着漫天的飞雪,半晌不语。亦菱见了,心里一阵难受,她想自己还是在乎他的感受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将他说过的话记得如此清楚,还时常在闲暇之时仔细地回忆过去,希望能够记起他所说过的初遇。只可惜,她至今都没有记起那场雪中的初遇。(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二章。世间安得双全法(二)()
顿了顿,亦菱又道:“沉碧,那盏花灯,其实就是你的吧?”说罢,她转头看着洛沉碧。
洛沉碧闻言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她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元宵夜,虽然是在紧张的战时,但难得聚在一起的一众人还是一起走上街头赏花灯。在那众多的花灯中,有一盏便是那一人多高的巨大六方宫灯。当时她绕着那盏花灯转了一圈,看了许久。后来,待她要走之时,有一名青衣侍者走上前说那盏花灯是他家公子亲手所制,见她喜欢想要赠与她,只不过她当时仍在带兵打仗,不便将那盏巨大的花灯带走,便婉言谢绝了。
如今想来,那花灯怎么就到了洛沉碧手里?又在此时赠与了她?想必那位青衣侍者口中的公子就是洛沉碧了。
亦菱不禁叹道:“想不到那盏花灯竟是你亲手所制,那绢纱上的画还真是精致。”
洛沉碧微微一笑,道:“那几幅画并非我自己创作,而是我临摹的。”
“临摹谁的?”亦菱讶然地看着洛沉碧。
“临摹的是女帝冷如雪的七别图。”洛沉碧稍稍垂首看着身侧的亦菱,满脸温和的笑意,“只可惜,我只寻到其中六幅,有一幅怎么也找不到。”
亦菱心念一动,道:“那一幅是不是画着一名红装女子同一名白衣男子站在石桥两端遥遥相望?”
洛沉碧闻言一顿,“你如何得知?”
亦菱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那笑容中隐隐含着几分惨淡,“我以前在安乐镇的容宅内见过这幅画,那幅画应该还在那里。我记得。那幅画上还有半阙词,很是伤感……”
洛沉碧听到亦菱提及安乐镇的容宅,自然知道容卿曾经带她去过那里,顿时眸光一黯,别开了视线。亦菱见状连忙打住了话头,不敢再说什么。
洛沉碧望着漫天的飞雪一点一点地将庭院中央的空地铺满,覆盖成遍地的银白。轻声道:“那七别图画得便是女帝冷如雪同剑仙雪公子的七次别离。”
“七次啊……”亦菱喃喃道。“竟然都是在那么美的地方,而且她还记得如此清晰。”她复又仰首看着洛沉碧,“我记得有一幅画着白雪皑皑的山巅。那是哪里啊?”
“大约是天云山。”洛沉碧转头看着亦菱道。
“天云山?”
“是啊,相传曾经的阳雪宫就建在天云山上,寻常人都无法找到,就连武艺高强之人都很难登上天云山。”洛沉碧温声解释道。
亦菱点点头。蓦地记起容卿之前同她讲过的阳雪宫和天云雪域的事,又想起之前在宫里的时候。洛沉碧传信给她,说容卿在她被老祖宗软禁的当天就离开了朝凤,往天云山的方向去了。亦菱知道,容卿是不想给她添麻烦。所以才选择立即离开。可是明明知道是这样,她心里还是万分不舍,她多希望今天一回到府里就能见到他。就能跟他说说话呀。
亦菱想得出神,忽然感受到一道透着暖意又略带伤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一看,正对上洛沉碧的视线,顿时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的谈话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提到容卿,但却似乎总也逃不开同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