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亦菱想要大笑,却笑不出声来。
亦菱想要大哭,却流不出泪来。
心里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呼呼的冷风直往里灌。
从前她与容卿一同来商都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她看到容卿与上官绝尘决裂,还天真地以为容卿是为了她才那么做,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容卿还是那个为上官绝尘谋划的容卿,上官绝尘还是那个尊容卿为谋士的上官绝尘。他和她终究还是站在敌对的立场,她有什么资格指责他此刻的所作所为?
亦菱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有一只羽箭差点突破她的防护,射向她的肩头,却被另一柄长剑拦了下来,应声断为两节,各自飞向两边。
亦菱缓缓地转过头去。
是去而复返的洛沉碧。
上官绝尘见状,不由地沉下脸,一挥手,“都给我上!杀了这两人的重重有赏!”
亦菱心头一沉,对洛沉碧道:“你回来做什么?不怕我连累你?还不快走?”
洛沉碧却是温和一笑,青色的广袖随着长剑舞出青色的弧线,应对那铁骑兵疯狂的攻势却是十分轻松自如,“即便你不在这里,他也是要杀我的,我走不走都一样。”
亦菱一边挥剑,一边后退,急道:“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趁我还能招架住,赶紧走!”
洛沉碧一挥剑,齐刷刷地挡开了羽箭和刺过来的长枪,另一手迅速地抓住亦菱未握剑的手,“要走一起走。”说罢,施展轻功,带着亦菱迅速地飞离了东宫。
………………………………………………………………………………………………………………………………………………………………………………
商都城外的一条官道上,一男一女,一后一前,骑着一白一黑的马在路上策马狂奔着,前面的少女不停地打马,黑马也载着她疯狂地奔跑着,后面的男子终于开口道:“菱儿。”
亦菱假装没听见,继续策马狂奔,竟将那男子又甩开了一段距离。
洛沉碧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打马加速追赶,一直追到亦菱身边,伸手抓住黑马的缰绳,用力一拉,将两匹马的速度都减慢了下来,直至慢慢停了下来。
亦菱气鼓鼓地瞪着他,“放开,别管我!”
洛沉碧又是无奈地轻叹出声,“菱儿,人也累了,马也累了,总该歇息一下吧。”
亦菱别开眼,跃下马,独自走向路边的林子里。
洛沉碧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也跃下马,牵着两匹马,跟着亦菱走进林子里。
亦菱走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一处空地,坐下来,闭上眼开始修炼内功。
洛沉碧把两匹马系在一旁的树干上,走过来对亦菱温柔地道:“我去找些吃的东西来,你不要离开。”
亦菱也不理他,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洛沉碧又是轻叹一声,回身向林子深处走去。
亦菱听到洛沉碧离开的声音,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才慢慢睁开双眼,四周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两匹马,一黑一白,一起低着头吃着地上新长出来鲜草的嫩芽,还不时地用头蹭蹭对方,十分亲密的样子。
亦菱心中一片凄然。眼前不停地闪过她与容卿曾经愉快相处的场景,还有他方才翩然离去的清俊背影,抹都抹不去。她原来天真地以为容卿也是喜欢自己的,就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可是今天,从他悠然出现的那一刻,到他翩然离去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明白,一切不过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容卿怎么可能因为她而和上官绝尘决裂,他还有他的目的,他的志向,他的谋划……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因为她的出现就轻易改变?
可是,当她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不禁又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还记得,岳将军府被付之一炬的时候,她冲到信步园中,看到熊熊烈火中倾倒坍塌的正屋,心中一阵阵绝望的时候,容卿从她身后抱住了她,轻唤着她的名字,柔声对她说他是她的俘虏,她没让他走,他不会走。
她还记得,她独自一人离开将军府前往商都的路上,淡烟微雨薄雾的夜,空无一人寂寥的街,白衣曳地的他宛如仙人临世一般出现她的面前,清雅出尘的笑容照亮了那个烟雨朦胧的夜,伸出白玉雕琢一般的手,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我们走,去你要去的地方。”
她还记得,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夜,两人被迫宿在山洞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她在黑暗中慢慢地寻着他的温度靠近,梦里她仿佛置身于江南鸢飞草长的春天,清晨醒来时却发现是他将自己抱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她还记得,玉竹翠微的青翠竹楼里,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氤氲着云雾的袅袅茶气,他从容浅笑,用醇美悠远的声音轻柔地对她说,这云雾之茶,醇香绵绵,就像人与人之间最真挚的情意,绵绵不尽。
她还记得,安乐镇外,他一身白衣如雪,外披一袭纯白裘衣,谪仙一般的清雅绝伦,不疾不徐地走入她的营帐中,照亮了那一夜漆黑的夜空,幽深的眼眸在烛光的映照下晶亮莹莹,柔声说想要做她的“将军夫人”。
她还记得,宾城一战,她挨了上官绝尘一刀,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直流,一贯冷静自持、镇定自若的他竟露出焦急担忧又带着疼惜,甚至还带着害怕与恐惧的神情,紧拥着她,却又细心地避开她的伤处。
她还记得,那日他从腰间取下翠玉笛,置于唇边,婉转悠扬的乐曲便自笛身流泻而出,如慕如诉,低徊浅吟,宛如冬去春来,草木复青,大雁双双相伴而归。
她还记得,他微微颔着首,双眸凝视着她,淡红的唇轻贴着翠绿的笛,被衬得愈加莹润,幽深的眸中眼波流转,波澜泛动,清雅秀美的脸上一片专注认真的神情,仿佛是在承诺着什么。
亦菱伸手从怀中摸出那支通体碧绿、莹润通透的翠玉笛,眼睛渐渐有些模糊了。
她还记得,他的眼神十分诚恳和认真,淡淡地微笑着,问她以此作为信物如何。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变了样,为什么?难道曾经的温情脉脉都是假的?难道过往的点点滴滴都是逢场作戏?难道一切的温柔细语都是甜美的陷阱、致命的阴谋?她到底应该相信些什么?
他离开时洒然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仿佛丝毫不关心她接下来是否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就那样翩然离去,像一柄锋利的剑刺入她的身体,却流不出血来。
最是杀人不见血。
感情伤人便是如此。
第六十九章最是杀人不见血下()
脚步声复又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亦菱连忙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将翠玉笛重新收入怀中。
洛沉碧从一边的林子里走过来,一手提着长剑,剑上还沾着一点血迹,另一只手提着一只挺大的山鸡。山鸡已经被他杀了,耷拉着的脖子上面还滴着血。
亦菱看着洛沉碧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洛沉碧见亦菱不再像方才那样赌气闹别扭,暗暗松了口气,温和一笑,问道:“你笑什么?”
亦菱依旧“咯咯咯”地笑着,“我笑你呀,你不晓得你现在的样子多有趣,手上的山鸡与你风度翩翩的气质实在不相称。”
洛沉碧笑了,沉静的眸中满是温柔,“还不是为了给你做点吃的,不然饿坏了可怎么办?”
亦菱一听来了精神,“你还会做饭?怎么做?”
洛沉碧笑而不答,动作熟练地处理起手上的山鸡来,不一会儿便架起一个火堆,用长树枝穿了山鸡,在火上烤了起来。亦菱看得目瞪口呆,看这动作的娴熟利落程度,莫不是他以前经常在野外烤山鸡吃?
没一会儿,火上的山鸡便??甑孛俺隽擞停?闫?财?顺隼矗?嗔庋柿搜士谒??獠啪醯米约阂丫?隽恕?p>; 洛沉碧用手中的长剑割下来一块肉,递给亦菱,温柔地道:“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亦菱接过来,放到嘴里一嚼,嗯,真不赖,外脆里嫩,香极了!亦菱也顾不上称赞,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大嚼特嚼。
洛沉碧看亦菱吃得香,一脸温和地笑着,他又用剑割下来一块肉,优雅地吃起来。亦菱一边吃,一边看着他手里的长剑,不由地在心中叹息:真是大材小用啊,明明是一把稀世宝剑,却用来杀鸡割肉,可惜啊可惜。
两人你一块儿,我一块儿,吃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便吃掉了大半只鸡。亦菱看着剩下的小半只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吃不下了。洛沉碧找来几片干净的树叶,又将剩下半只鸡的肉割下来,用树叶包好。
一切都收拾好了,两人便坐在火堆旁休息。
洛沉碧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
亦菱盯着明明灭灭的火光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开口道:“沉碧,你和容卿为何频频阻止我杀上官绝尘?”
洛沉碧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温和地笑道:“怎么会?”
亦菱哼了一声,“少装傻了,收复南尚庄的时候,你和他率援军支援,同我一道对付上官绝尘那四人,表面上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实际上却是处处护着上官绝尘,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么?每次我快要杀掉他的时候,你们总是不着痕迹地扰乱我的招式,拖延了时间,给上官绝尘制造防守的机会。”
洛沉碧闻言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让你看出来了。”
亦菱又哼了一声,“傻子才看不出来呢。”她百无聊赖地拾起脚边的一根树枝,也跟着拨弄起火堆来,“究竟是为什么啊?不可以告诉我么?”
洛沉碧轻声一叹,“此事说来话长,不知该从何讲起。”
亦菱抬起头看着洛沉碧,“你和容卿‘对弈’是怎么回事啊?就从‘对弈’讲起吧。”亦菱说完便紧盯着洛沉碧,原以为他不会同意讲的,谁知他点了点头,便用他那若清泉流淌一般优美的声音讲起了往事。
亦菱仔细地听着,这才明白其中的原委。
曾经容卿和洛沉碧皆是沉香阁弟子,但两人并非师从同一人。老阁主,也就是洛沉碧的祖父一生收了四个弟子,两个是他自己的儿子——洛沉碧的父亲洛汶和叔父洛渊,还有他收养的两个义子郭浩和郭淞。郭浩和郭淞本是一对宦官世家的亲兄弟,不幸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幸而被老阁主所救,成为了沉香阁的弟子。老阁主对待四人一视同仁,从不厚此薄彼,将其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后来老阁主因病去世,阁主一位便传给了洛沉碧的父亲洛汶,洛汶和郭浩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是多年朝夕相处下来却也是胜似亲兄弟,再加上两人志趣相投,关系竟比与其他二人要好些。洛汶与郭浩二人皆是最擅长谋断,二人经常就当时的五国形势相互交流看法和见解,但是在这一点上二人偏偏产生了分歧,洛汶认为应当维持当今局势,平衡五国势力,郭浩则恰恰相反,他主张强一国而灭四国,统一五国。正巧当时五国帝王皆重谋士,而二人又皆是五国出名的谋士,故五国许多权贵皆慕名来请教,由此二人决定比试一场,就像下棋那样,以五国为棋盘,以其他能为己所用的仁人志士为棋子,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分还是合,而这场比试便称之为“对弈”。
“那后来呢?为什么又传到了你和容卿这里?”亦菱不由地又问道。
洛沉碧温和一笑,眼眸中却多了些无奈和遗憾,“可惜好景不长,沉香阁五年前出了件事。郭淞师叔一日被阁中弟子发现暴毙于自己的练功房内,死因却不是大家起初猜测的因练功不慎而导致经脉尽断,而是中毒,中的毒恰恰是我们沉香阁的化骨,而当时掌管药毒司的是郭浩师叔,碰巧郭淞师叔毒发身亡的前一日在堂会上两人因阁内事务起了不小的争执,最后不欢而散,由此一来郭浩师叔的嫌疑最大。”
亦菱瞪大了眼睛,“再怎么争执也是与自己同患难过的同胞兄弟啊,不至于毒死他吧。”
洛沉碧苦笑了一下,“家父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身为阁主的他只是命弟子将郭浩师叔暂时关押起来,并亲自仔细调查此事。”
“结果呢?”亦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结果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是郭浩师叔所为。”洛沉碧缓缓地道,似乎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证据确凿,家父也无可奈何,按照阁中规矩,杀害同门者,当以死罪论处。”
“令尊下令处死了你师叔?”亦菱不禁惊叫道。
洛沉碧摇了摇头,“没有。他心知师叔不是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但又苦于要给阁内众人一个交待